正文 第五章 往昔如梦 海枯石烂（四）
目录：却似离风| 作者：畅然天空| 类别：玄幻奇幻
（四）往昔如梦
雨期和离夜终于在玉琼屋内的一个锦盒里发现了“白日如醉”的解药，喂玉琼吃下以后，皇上便赶了过来，雨期也将事情如实地回报了。
听完雨期的话，隋舍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年。他叫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静静地守在玉琼的房里。
雨期和离夜站在玉琼宫的花丛之中，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万般滋味。
看成群的蝴蝶在眼前飞过，雨期先开口说道，“夜，你知道吗？这些终其一生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其实根本无法辨别颜色。就好像那些轻易地就许下承诺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守得住那个承诺。海枯石烂，那是多少人根本就是背不起的誓言……”
知道雨期因为若黛的故事而感伤，离夜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那翩翩飞舞的蝴蝶黯然神伤。
他自问，若是他是中峻的皇帝，他会如何对待若黛呢？毫无疑问，隋舍曾经深爱过若黛，但是世事变迁，远远不再人的掌握之中。
若一天让他在挚爱之人和江山之间做出选择，他亦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取舍。
侧目看看雨期，离夜的心里无限优柔。阳光从她的侧脸照过来，她的轮廓投影到他身上，让他的浑身暖暖的。
他知道，自己早已爱上她了，为了她，让他去送命，他都不会多加考虑。
想到这里，离夜突然透彻了。不错，如果他是中峻皇帝，他愿意一开始便带着若黛远走高飞，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
能够在她身边，看她安静的笑容，陪她感伤地流眼泪，那种珍贵，胜过他所拥有的任何一件东西。
——
解药的作用发挥以后，玉琼终于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父皇的刹那，她突然别过头去。
房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莫名。雨期先开口化解了凝重的氛围，“陛下，我要为公主把脉，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皇上见玉琼仍不愿意看他，无奈的站起来，随离夜和彦儿一同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看一眼，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和自责，让离夜有些于心不忍，“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吃过解药，雨期给她配给服药调理，很快就会好起来。”
似乎有些讶异于自己的敌人在安慰自己，隋舍的眼里一闪而过复杂的眸光，“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对待若黛呢？当时朝中重臣皆认为应该将她打入冷宫，而且当时南王的叛军还在肆意进攻。”
“身为一国之君，要是连自己爱过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皇帝？”这一句话，离夜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到离夜的话，隋舍的脸上明显一震，意味深长地，他说道，“这样的话，我也曾经说过。可是你不在那个位置，永远也不知道那样的抉择有多难。”
“那你选择过了，现在的你，又怎么看到当初的选择呢？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赐死你的皇后？你是不是一错再错了？”离夜仍然不改平静地问道。
隋舍的面色，就仿佛定格了一样。离夜居然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错，若是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赐死若黛，他甚至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杀掉当时举兵叛乱的南王。这两个，一个是他的至爱，一个是他的至亲，就算他们有千般错误，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正如离夜所说，身为一个帝王，连自己的至亲至爱都保护不好，还做什么皇帝？
曾经的他也对若黛说过如此的话，只是后来他忘了，她也从来没有以过去的那些誓言牵绊过他。于是，在她面前，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是对的。直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亦已太迟。
所以，纵然他知道隋王的野心，也放任他在朝野肆无忌惮，放任司罗教在中峻蔓延势力，那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补偿。却未料，如今这二者的势力已经满溢到要破土而出，中峻的另一番动荡似乎在所难免。
而他一直不问国事，醉情酒色，醉情修仙之术，为的就是忘却自己过往犯下的那些错误。他把所有的爱都放在玉琼身上，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和若黛的女儿，原以为是自己的宠爱造就了一个在皇宫里人人敬而远之，刁蛮胡闹的公主，却从来没想过她是用那样的方式，在向自己报复。
到头来，自己真的只是一错再错而已。
而眼前这个东溟的太子，却轻而易举的看穿了一切。
心里对离夜已经万分赞赏，脸上仍旧不动声色，隋舍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院庭之中。
这时雨期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隋舍听见关门声，难以克制关切之情，连忙追问雨期道，“玉琼怎么样了？”
“她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我还要熬几服药，替她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加以调理数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稍微顿了一顿，雨期似有几分难意，“可是公主说，她想要去祭拜她母后，不然的话，她不肯喝药。”
好像明知道玉琼会提出要求一样，隋舍轻点头，“朕答应她就是了，只要她肯喝药，她有什么要求，朕都可以答应。”
当初，中峻以病逝为缘由对外公布了皇后的死讯，自然也是以皇后的礼数大葬了若黛，只是碍于朝臣的反对，并且介于若黛离世的真正原因，皇室一向禁止祭拜皇后。玉琼也曾经向他要求过，但是他从来没有答应过，后来，玉琼知道不会有希望，便不再提及此事。
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又一次旧事重提，也许她从来就没有忘怀过。
隋舍的脑海里面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往昔的一幕幕，那些他和若黛经历过的片段，还有小玉琼诞生的时候，身为父母的他们的惊喜。恍如隔世一般，那些画面带着深深的刺痛扑面而来，无可回避地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一步步向着玉琼宫外面走去，隋舍的脚步也变得飘忽了，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了。有什么东西早已弃他而去了吧，只是他到这一刻才发觉。
——
隋王府内，隋王收到消息，知道雨期治好了玉琼的眼睛，皇上不日就将放他们离开中峻，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轻拍案，隋王蓦地站起来，“妹妹，这次一定不要阻止我。若是让雨期和离夜去到西楚，就有可能让他们发现‘紫越神女’的秘密，纵然他们手里的菩提木是假的，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拿回阙印，那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受到阻碍。看来，以前是我们小看了这两个人的实力，这次说什么，我们都不可以冒这个险。”
此刻，云若已经是缪思如絮。
她一直顾念着末风，也顾念着她们昔日的同门之情而不愿意对雨期下手，但是事到如今，她确实不可以再对她手下留情，如果不早日除掉她，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记得他们父王离世的时候，最不甘心的就是未夺到皇位就死于隋舍的剑下。当日他早已收兵归降，却不料隋舍为了一振军心，也为了杀一儆百，将他赐死于剑下。他们兄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杀了隋舍，替父报仇。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阻止他们去西楚的。”话音落地，云若转身向门外走去。那一霎那她的背影，决然坚毅到让隋王都有些胆战。
然而刚走出门，云若就被末风拦住了。
“让我去。你想要阻止雨期的话，就我去吧。”看似没有来由的，末风说出这么一句。
“你？你会忍心对她下手吗？我不会再让你破坏我的计划！”少有的浮现出一抹冷笑，云若问道。
轻笑浮于嘴边，却带着些许凄凉，末风感觉所有的一切已经将他逼到了绝路，“不然呢？你以为我会看着雨期带着一块假的菩提木去西楚？云若，不要逼我。”
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云若的笑容在脸上张扬地散开，“我逼你？当初是你为了利用我，才跟我回到中峻的。你一直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吗？我已经放过林雨期很多次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她威胁到我！”
望向末风，云若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和冰冷。
在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就只有林雨期三个字，没有一刻为她设想过。最最荒谬的，就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却心甘情愿相信一个自己编造的谎言，以为留他在身边，顺着他的意思，迟早有一天会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然而当雨期再一次出现，当自己和她同时站在末风面前，自己简直卑微到无地自容。
如此，她还有什么值得为他牺牲的呢？再牺牲，到底也是不值得。所以，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要付出再多代价她都不足为惜。
和雨期比起来，她知道自己没有过多的怜悯之心，她和哥哥已经无路可退，此时他们对别人仁慈，都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复仇、夺位，已然是他们生存的唯一意义。他们一点点的陷入其中，而今已是难以自拔，那就索性抛弃过往的那些情分，对于末风也好，对于雨期也罢，她都可以弃之不顾。只为了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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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期和离夜终于在玉琼屋内的一个锦盒里发现了“白日如醉”的解药，喂玉琼吃下以后，皇上便赶了过来，雨期也将事情如实地回报了。
听完雨期的话，隋舍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年。他叫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静静地守在玉琼的房里。
雨期和离夜站在玉琼宫的花丛之中，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万般滋味。
看成群的蝴蝶在眼前飞过，雨期先开口说道，“夜，你知道吗？这些终其一生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其实根本无法辨别颜色。就好像那些轻易地就许下承诺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守得住那个承诺。海枯石烂，那是多少人根本就是背不起的誓言……”
知道雨期因为若黛的故事而感伤，离夜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那翩翩飞舞的蝴蝶黯然神伤。
他自问，若是他是中峻的皇帝，他会如何对待若黛呢？毫无疑问，隋舍曾经深爱过若黛，但是世事变迁，远远不再人的掌握之中。
若一天让他在挚爱之人和江山之间做出选择，他亦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取舍。
侧目看看雨期，离夜的心里无限优柔。阳光从她的侧脸照过来，她的轮廓投影到他身上，让他的浑身暖暖的。
他知道，自己早已爱上她了，为了她，让他去送命，他都不会多加考虑。
想到这里，离夜突然透彻了。不错，如果他是中峻皇帝，他愿意一开始便带着若黛远走高飞，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
能够在她身边，看她安静的笑容，陪她感伤地流眼泪，那种珍贵，胜过他所拥有的任何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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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的作用发挥以后，玉琼终于醒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父皇的刹那，她突然别过头去。
房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莫名。雨期先开口化解了凝重的氛围，“陛下，我要为公主把脉，你们还是先出去吧。”
皇上见玉琼仍不愿意看他，无奈的站起来，随离夜和彦儿一同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时候，他回头看一眼，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和自责，让离夜有些于心不忍，“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吃过解药，雨期给她配给服药调理，很快就会好起来。”
似乎有些讶异于自己的敌人在安慰自己，隋舍的眼里一闪而过复杂的眸光，“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对待若黛呢？当时朝中重臣皆认为应该将她打入冷宫，而且当时南王的叛军还在肆意进攻。”
“身为一国之君，要是连自己爱过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皇帝？”这一句话，离夜几乎是脱口而出。
听到离夜的话，隋舍的脸上明显一震，意味深长地，他说道，“这样的话，我也曾经说过。可是你不在那个位置，永远也不知道那样的抉择有多难。”
“那你选择过了，现在的你，又怎么看到当初的选择呢？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赐死你的皇后？你是不是一错再错了？”离夜仍然不改平静地问道。
隋舍的面色，就仿佛定格了一样。离夜居然完全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错，若是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赐死若黛，他甚至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杀掉当时举兵叛乱的南王。这两个，一个是他的至爱，一个是他的至亲，就算他们有千般错误，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正如离夜所说，身为一个帝王，连自己的至亲至爱都保护不好，还做什么皇帝？
曾经的他也对若黛说过如此的话，只是后来他忘了，她也从来没有以过去的那些誓言牵绊过他。于是，在她面前，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是对的。直到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亦已太迟。
所以，纵然他知道隋王的野心，也放任他在朝野肆无忌惮，放任司罗教在中峻蔓延势力，那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补偿。却未料，如今这二者的势力已经满溢到要破土而出，中峻的另一番动荡似乎在所难免。
而他一直不问国事，醉情酒色，醉情修仙之术，为的就是忘却自己过往犯下的那些错误。他把所有的爱都放在玉琼身上，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和若黛的女儿，原以为是自己的宠爱造就了一个在皇宫里人人敬而远之，刁蛮胡闹的公主，却从来没想过她是用那样的方式，在向自己报复。
到头来，自己真的只是一错再错而已。
而眼前这个东溟的太子，却轻而易举的看穿了一切。
心里对离夜已经万分赞赏，脸上仍旧不动声色，隋舍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院庭之中。
这时雨期也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隋舍听见关门声，难以克制关切之情，连忙追问雨期道，“玉琼怎么样了？”
“她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我还要熬几服药，替她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加以调理数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稍微顿了一顿，雨期似有几分难意，“可是公主说，她想要去祭拜她母后，不然的话，她不肯喝药。”
好像明知道玉琼会提出要求一样，隋舍轻点头，“朕答应她就是了，只要她肯喝药，她有什么要求，朕都可以答应。”
当初，中峻以病逝为缘由对外公布了皇后的死讯，自然也是以皇后的礼数大葬了若黛，只是碍于朝臣的反对，并且介于若黛离世的真正原因，皇室一向禁止祭拜皇后。玉琼也曾经向他要求过，但是他从来没有答应过，后来，玉琼知道不会有希望，便不再提及此事。
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又一次旧事重提，也许她从来就没有忘怀过。
隋舍的脑海里面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往昔的一幕幕，那些他和若黛经历过的片段，还有小玉琼诞生的时候，身为父母的他们的惊喜。恍如隔世一般，那些画面带着深深的刺痛扑面而来，无可回避地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一步步向着玉琼宫外面走去，隋舍的脚步也变得飘忽了，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了。有什么东西早已弃他而去了吧，只是他到这一刻才发觉。
——
隋王府内，隋王收到消息，知道雨期治好了玉琼的眼睛，皇上不日就将放他们离开中峻，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轻拍案，隋王蓦地站起来，“妹妹，这次一定不要阻止我。若是让雨期和离夜去到西楚，就有可能让他们发现‘紫越神女’的秘密，纵然他们手里的菩提木是假的，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拿回阙印，那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受到阻碍。看来，以前是我们小看了这两个人的实力，这次说什么，我们都不可以冒这个险。”
此刻，云若已经是缪思如絮。
她一直顾念着末风，也顾念着她们昔日的同门之情而不愿意对雨期下手，但是事到如今，她确实不可以再对她手下留情，如果不早日除掉她，日后必然后患无穷。
记得他们父王离世的时候，最不甘心的就是未夺到皇位就死于隋舍的剑下。当日他早已收兵归降，却不料隋舍为了一振军心，也为了杀一儆百，将他赐死于剑下。他们兄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杀了隋舍，替父报仇。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阻止他们去西楚的。”话音落地，云若转身向门外走去。那一霎那她的背影，决然坚毅到让隋王都有些胆战。
然而刚走出门，云若就被末风拦住了。
“让我去。你想要阻止雨期的话，就我去吧。”看似没有来由的，末风说出这么一句。
“你？你会忍心对她下手吗？我不会再让你破坏我的计划！”少有的浮现出一抹冷笑，云若问道。
轻笑浮于嘴边，却带着些许凄凉，末风感觉所有的一切已经将他逼到了绝路，“不然呢？你以为我会看着雨期带着一块假的菩提木去西楚？云若，不要逼我。”
好像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云若的笑容在脸上张扬地散开，“我逼你？当初是你为了利用我，才跟我回到中峻的。你一直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吗？我已经放过林雨期很多次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她威胁到我！”
望向末风，云若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和冰冷。
在他的眼里心里，从来就只有林雨期三个字，没有一刻为她设想过。最最荒谬的，就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却心甘情愿相信一个自己编造的谎言，以为留他在身边，顺着他的意思，迟早有一天会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然而当雨期再一次出现，当自己和她同时站在末风面前，自己简直卑微到无地自容。
如此，她还有什么值得为他牺牲的呢？再牺牲，到底也是不值得。所以，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要付出再多代价她都不足为惜。
和雨期比起来，她知道自己没有过多的怜悯之心，她和哥哥已经无路可退，此时他们对别人仁慈，都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复仇、夺位，已然是他们生存的唯一意义。他们一点点的陷入其中，而今已是难以自拔，那就索性抛弃过往的那些情分，对于末风也好，对于雨期也罢，她都可以弃之不顾。只为了得到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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