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其势已成（三）

    上次进剿人民军失败后，马青苑部调到陕南，进驻凤县及甘肃两当、徽县，与回到南郑休整的胡宗南部距离不远。有老蒋的许可，加上陕西省主席邵力子又点头，第一师便在陕南招兵买马补充此前作战损失。而马青苑也在陕西当局同意下在陕南补充损失。

    第一师是中央军的嫡系，与马青苑这个在杨虎城手下属于“后娘养的”警备师相比，待遇可是强太多了。双方都在招兵，待遇却相差太大，这样一来，马青苑部自然就招不到多少好兵。实际上，不光招不到，马青苑师还有不少官兵开小差跑到第一师重新应征入伍。这些官兵的心思很简单：既然都是当兵吃粮，又都属于当局部队，那干嘛不换个好东家，让自己兜里也多上几块大洋？

    在33年年初的时候，马青苑就曾派心腹暗中与胡宗南第一师联系，探寻己部脱离杨虎城加入中央军的可能。可当时长城抗战开始，胡宗南不敢在节骨眼上做出吞并友军的举动，事情也就搁置下来。此后胡部与马部私下里关系也就密切了不少，也使得警备师底层官兵对第一师的待遇羡慕不已，成了战后加入胡部的一大诱因。

    得知手下开小差后加入第一师的消息，马青苑起初挺生气，暗怪这些家伙竟然抢在自己前面成了中央军。可再想想自己在杨虎城手下受的窝囊气，马青苑曾经平息的心思又再次萌动起来。于是，借着处理逃兵及商讨陇南几县防务问题的由头，马青苑在4月初赶到南郑与胡宗南亲自接触。

    官面文章做足后，马青苑找机会在私下与胡宗南密谈，了解警备师成为中央军，特别是加入第一师的可能，以及中央对马青苑个人的可能安排。

    要是一般情况下，马青苑根本就不会有加入第一师的念头，可胡宗南这个第一师既然能得到老蒋的允许，突破中央对甲种师3旅9团编制的限制，弄出眼下4旅10几团的编制来，那再想法增加一两个旅或者扩大每个旅的编制数量也应该不是太难。胡宗南这个老蒋的得意门生也就成了马青苑的希望所在。

    眼下日本人没有过激举动，五次围剿又进展顺利，“民匪”又忙于西进新疆、控制青海，第一师要是吃下警备师问题也不会太大。盘算清楚后，胡宗南对这送上门的好事自然不会推拒，便对马青苑说道：“不瞒献章兄，第一师上次作战损失近半，确实需要补充。不过，警备师是陕西地方编制，我无法把整师纳入到第一师序列。另外，献章兄的个人安排也不是我所能决定的，那是中央的事情。”

    胡宗南顿了下，见马青苑有些失望，便又接着说道：“当然，若是警备师的弟兄离开原部以个人身份加入第一师，兄弟我竭诚欢迎。另外，兄弟说句心里话，献章兄若想加入中央军体系，恐怕还是要到陆大去待上个两三年的。若献章兄愿意，将来离开陆大后，兄弟可向蒋委员长争取，让献章兄到第一师与兄弟共事。”

    听了胡宗南的话后，马青苑心中很是为难：要是依胡宗南所说，那自己可就等于自解兵权了，几年后的事情，到时谁又能说清楚？

    似乎是看出了马青苑心中的矛盾，胡宗南又提点道：“献章兄若想成为中央可依靠的得力人员，那总要表明自己的心迹，让中央相信你吧？”

    马青苑知道这应该就是投名状了，既然不想在杨虎城这边受的窝囊气，那就只能在中央这边碰碰运气，便咬咬牙应承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寿山兄费心。我个人去留无所谓，只要能让警备师的兄弟不再成为后娘养的，遭人另眼看待就成！”

    一方动心，一方有意，眉来眼去之下，胡宗南就这样把离开陕西警备师的绝大部分官兵给补充到自己第一师中。而马青苑在放任警备师大部官兵开小差之后，以“御下不严”的名义引咎辞职，拍拍屁股去陆大报到去了。有胡宗南通过老蒋所开的一路绿灯，马青苑进入陆大自然是异常顺利。

    除了杨虎城派在警备师的少数亲信外，整个警备师几乎全部改投他门。这样的打击对杨虎城来说确实过于沉重。杨虎城曾让孙蔚如与胡宗南理论过，可胡宗南却回复道：“第一师从未招收警备师官兵，招收的都是热血报国的有志青年。已加入第一师的人，除非违背国法军纪，否则不会有其他惩处。至于警备师出现大量逃兵，那应该是陕西政府需要考虑的事情，与第一师无涉。”

    而得知马青苑警备师变故的冯钦哉却忍不住对几个亲信摇头叹道：“我早就跟杨虎城说过，对马青苑这样不公，他迟早会反的，我的话就是没有人听。现在好了，逼走了马青苑，人心更是散了。马青苑之前对我们有这么大的功劳，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谁不害怕？”

    从形式上说，胡宗南的作为确实让杨虎城抓不到把柄，可胡宗南那番噎人的回复杨虎城却难以接受。因此，在接到老蒋连番催促其准备再次出兵的电报后，杨虎城便忍不住向老蒋抱怨起来。

    对于胡宗南第一师所做的那些勾当，老蒋自然心知肚明。事实上，若是没有老蒋的授意，胡宗南也不敢如此行事，马青苑也别想平安无事地进陆大。

    接到西北大小军头的诉苦、抱怨后，老蒋除了让军政部想法帮各部解决一些物资上的困难外，并未再有其他实际举动。眼下第五次围剿正在关键时候，中央可没有过多能力顾及西北那些大小军阀。

    这样一来，从春天到秋季，除了四纵在新疆有时与对面的马步青、杨正中部发生一些冲突，五纵在向青海南部进军的途中剿灭一些小股土匪外，西北根据地获得了大半年的和平发展时期。

    从31年在西北立足至今已经3年左右，在这段时间内，西北根据地除了陕北区、安西区以及河湟区的农田水利工程正在加紧建设外，其他几个行政区内中小型农田水利工程已基本完工。这些工程的完工也使得今后西北根据地再无吃食之忧。

    农田水利解决了，道路交通也未落后。

    利用原有公路扩建，陇东、宁夏、陇中、陇西、河西等地联通各县的主干公路网已经建成，陕北、河湟、安西等地的主干道也正在加紧修筑。有了组装起来并投入使用的推土机、挖掘机、汽车等施工机械，公路修筑的速度大大加快。

    在沈俊明为总工程师的兰新铁路工程指挥部的组织下，以8个工兵团为施工骨干，加上其他人员总计5万多人的施工队伍正在从永昌到兰州之间加紧进行铁路路基施工建设，为年底进行的铺轨做好准备。与此同时，沈俊明还在开春后组织归国技术人员勘测从永昌到哈密之间的线路，为后续施工打好基础。

    不过，说是勘测线路，实际上沈俊明等人只是把赵振中提供的兰新铁路技术数据通过实地加以验证罢了，若是一切都从头来，光路线勘测所费的时间就绝不是两三年能完成的。

    这就好比后世考试中做选择题一样，若是不知道答案，那你就必须通过已知条件，经过推论、计算、排除、验证等一系列方式，从所列出的多个项中选择出认为正确的一个。而赵振中提供的技术资料，却等于提供了正确答案，沈俊明等人所做的只需要验证答案正确就可以。

    这样一来，兰新铁路的建设周期就大大缩短，绝不会象原本历史上那样需要10年时间。据沈俊明估计，依照目前进度，只要各方面配合好不出大问题，从兰州到哈密之间的1300多公里的路线有可能在4年内完工。也就是说，兰新铁路兰哈段到37年就能完工。而若是后期能加大施工投入力度，整个工期甚至还有可能缩短。

    等永（昌）兰（州）铁路修筑完工后，整个施工队伍经补充人员后还要一分为二，除了一部分由沈俊明带领继续修建兰新铁路后期工程外，另外一部分施工人员将由去年年底回国的陆鹏程带领修筑根据地内其他铁路线。

    除了兰新铁路外，西北根据地要修建的铁路还有从宁夏北部石嘴子到兰州的石兰铁路，从天水到兰州的天兰铁路，从宁夏中卫到平凉的中平铁路，以及拿下陕北全境后陕北铁路网的建设。这些工程虽然不见得都能在4年内完工，但只要能在6年左右完工，那就是绝对的胜利！

    赵振中等人对西北根据地交通建设投入如此之大，除了有进一步加强根据地各部联系，方便人员、物资往来的原因外，还有突破根据地人口、兵力限制的考虑在内。

    西北根据地目前人口约有600多万，即便将来把新疆、陕北全拿下，总人口也只有900多万。就是按照20：1的高比例发展武装，人民军的总兵力也不足50万。而将来人民军控制的地域会包括陕、甘、宁、青、新5省，总面积超过300万平方公里。这么大的区域，仅靠50万兵力在骡马化都未完全实现的条件下是根本顾不过来的。若想改变这一状况，要么尽快增加根据地人口，开辟新的兵源；要么加快现有兵员的投放速度，提高其利用效率。

    可增加人口无非就是根据地内自然增长，或者从外部输入。前者救不了急，后者眼下又不可行。而加快兵员的投放速度，在这个时代，骡马、汽车、飞机等投放工具与火车相比，都有不足。其中，骡马、汽车不但速度比不过火车，运送数量更没法比。而飞机速度是快了，可现在载量最大的-247客机也只能运送10几人。因此，经过仔细斟酌，赵振中等人就把目光盯在了铁路建设上。

    铁路、公路等交通建设在加紧进行，其他基础建设和工业建设也在赶工，有的还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玉门、镜铁山两大基地前期建设正忙得不亦乐乎；永昌北部的冶金基地则在扩大产能；洮河上总装机容量25万千瓦的几座中小水电站也在34年夏天投入使用；刘家峡水电站的施工仍在抓紧进行；而对人民军未来发展壮大至关重要的军工行业，在周明远、李云山的组织下，也利用根据地内储备的原材料开始了制式装备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