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选择
目录：云重烟轻| 作者：清七| 类别：玄幻奇幻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的傍晚。
小孩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全身暖烘烘的，他半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好几床棉被。棉被旁边，放着喝空的药碗。
夕阳照射在桥上，有几束折射到洞口。程烟就坐在那里，静静地，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纯洁的仙女，神圣而不可侵犯。
小孩坐在后面，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害怕。那光影中的身体，飘飘渺渺的，似乎跟他隔了千山万水，再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慌起来，不管自己身上何时穿上的中衣，跌跌撞撞地跑到程烟身后，小小的手臂紧紧抱住她。
“姐姐，跟我走，好不好？”
程烟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路又该走向何方。
这天地间，能看到她，能跟她说话的，偏偏只有这个小孩！
可她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漂泊，才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小孩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人，小小年纪，这般功夫，这般计谋，不是一个单纯的环境能养成的。
她使劲全力，一指一指地掰开他的小手，指甲划过，一双嫩白的小手上，满是抓伤的痕迹。
“姐姐！”
小孩拼尽了全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一点点剥落，夹杂着阵阵痛楚，直至完全分离。
程烟转过头，注视着这个相处了几天的小孩。
才几天，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
“我不是……人！”
程烟缓缓地说着，坚定而真诚，语气中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嘲讽。
小孩愣了一下，忽而弯着身子大笑：“姐姐，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笑着笑着，猛然间大声咳嗽起来，连带着右胸隐隐发痛。
“怎么了？”
程烟俯身想查看一下小孩的伤势，小孩抬头，带着一丝甜甜的笑靥，倏地伸出左手，在程烟身上连点几下。
“就算姐姐是鬼，也必须留下。”
这下，她真的没有留下的余地了。
程烟伸出右手，拍拍小孩的头，眨眼间，人已经消失在天地间。
小孩骇然地望着，不明白自己向来不被外人所见的点穴法为何失败了。
夕阳渐渐隐没，昏暗中，洞内窜进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小孩周围。
小孩脸上的笑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洞口，出口的话更是冰冷。
“怎么说？”
“殿下，我们查遍整个燕国，查不到程烟这个人。”
“我给了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却告诉我没有这个人，嗯？”
“请殿下责罚！”
所有人都跪下了，一时间，桥洞里安静地吓人。
小孩环视一圈，见着地上的药碗和纱布，忽然觉得烦躁起来，嘭地一声，那碗在洞壁上炸开，四分五裂。
碎裂声中，一六十岁左右的人弯腰进了洞内。他穿着一身不显眼的灰色长褂，头发盘起，满脸都是花白的胡子。还未进洞，洪亮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
“小子，他们连人都未见到，就凭个名字，怎么知道她是哪方高手。”
小孩见到来人，一阵惊喜：“师傅，你怎么来了？”
灰衣人瞟了眼洞内：“小子，那人还在吗？”
小孩低下头：“……走了。”
灰衣人却像是吁了一口气：“看来烧退了，师傅真怕你再这样下去就魔怔了。小子，不要为难虎子他们几个。这大燕国，会轻功不稀奇，会隐身就太骗人了。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个什么吗？疯子一个。”
“师傅！”小孩跺跺脚，狠狠地瞪着地上跪在左边的黑衣人，“虎子，你不会办事也就罢了，把师傅搬来干嘛？”
“哎，小子，你这没良心的，虎子是担心你，三天前看你对着空气又喊又抱的，他吓坏了知道不！”灰衣人捋着胡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孩，“云儿，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才把幻觉当真？”
“不会，绝对不会，明明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师傅，云儿一定要找到她，她只能跟着我。”
“如果她不肯呢？”
“……杀了……”
“小子，你果然像他，够狠！”
小孩背着手，低头凝望着地上四散的纱布和碎片，双手不自觉地蜷起。瘦小单薄的身影，立在几人中央，孤单而决绝。
……………………………………………………
那一天，失踪许久的燕国大皇子被史成仁大将军发现昏迷在一座桥洞里；
那一天，城西的一家医馆火光冲天……
……………………………………………………
程烟坐在桥上，看着黑衣人迅速地撤出桥洞，然后，一群官兵被医馆的大夫带着来到桥洞，再然后，一片喧哗，终归于平静。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素白的女子再次出现在半空中：“程烟，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
“就算再见着了又怎么样，我从来只有一种选择。”
素白女子似乎怔了一怔，程烟从桥上站起来：
“更何况，这只是个梦，遭受孤苦一生之苦和魂魄游荡之寂的噩梦！醒来，梦里的一切就都过去，没人记得程烟。所以，我要醒来，请送我回去！”
素白女子的声音低了下去：“醒来，就再也回不去……明明放不下，为什么……”
“我不会后悔的，你知道是为什么。温玉清，请您送我回家，现在的家！”
素白女子低着头，程烟盯着她，一动不动。
“也罢……”
程烟转身，背对着素白女子，她没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玉佩从女子怀中缓缓飞出，在空中划过一段优美的弧线后不断旋转着。女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程烟觉得不对劲，转头，却见一东西直直地朝自己飞过来，本能地避过，那东西好似生了眼，在她头上转一圈后又回到跟前。
“通灵玉！”
程烟惨白了脸，使劲地挥动双手，不让玉佩靠近自己。女子双手突然前翻，一道白光直射玉佩，玉佩定在空中，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牢牢地笼罩住程烟。
程烟只能眼看着自己渐渐消失于璀璨的光芒中，满眼不甘：“我会回来的，一定！”
一身素白的女子，如风沙般渐渐地消散于无形中，一双看透世间的明眸中，既温暖而又矛盾。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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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全身暖烘烘的，他半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好几床棉被。棉被旁边，放着喝空的药碗。
夕阳照射在桥上，有几束折射到洞口。程烟就坐在那里，静静地，斑驳的光影投射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纯洁的仙女，神圣而不可侵犯。
小孩坐在后面，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害怕。那光影中的身体，飘飘渺渺的，似乎跟他隔了千山万水，再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慌起来，不管自己身上何时穿上的中衣，跌跌撞撞地跑到程烟身后，小小的手臂紧紧抱住她。
“姐姐，跟我走，好不好？”
程烟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路又该走向何方。
这天地间，能看到她，能跟她说话的，偏偏只有这个小孩！
可她不能再拖累任何人，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漂泊，才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小孩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人，小小年纪，这般功夫，这般计谋，不是一个单纯的环境能养成的。
她使劲全力，一指一指地掰开他的小手，指甲划过，一双嫩白的小手上，满是抓伤的痕迹。
“姐姐！”
小孩拼尽了全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一点点剥落，夹杂着阵阵痛楚，直至完全分离。
程烟转过头，注视着这个相处了几天的小孩。
才几天，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
“我不是……人！”
程烟缓缓地说着，坚定而真诚，语气中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嘲讽。
小孩愣了一下，忽而弯着身子大笑：“姐姐，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笑着笑着，猛然间大声咳嗽起来，连带着右胸隐隐发痛。
“怎么了？”
程烟俯身想查看一下小孩的伤势，小孩抬头，带着一丝甜甜的笑靥，倏地伸出左手，在程烟身上连点几下。
“就算姐姐是鬼，也必须留下。”
这下，她真的没有留下的余地了。
程烟伸出右手，拍拍小孩的头，眨眼间，人已经消失在天地间。
小孩骇然地望着，不明白自己向来不被外人所见的点穴法为何失败了。
夕阳渐渐隐没，昏暗中，洞内窜进几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立在小孩周围。
小孩脸上的笑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洞口，出口的话更是冰冷。
“怎么说？”
“殿下，我们查遍整个燕国，查不到程烟这个人。”
“我给了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却告诉我没有这个人，嗯？”
“请殿下责罚！”
所有人都跪下了，一时间，桥洞里安静地吓人。
小孩环视一圈，见着地上的药碗和纱布，忽然觉得烦躁起来，嘭地一声，那碗在洞壁上炸开，四分五裂。
碎裂声中，一六十岁左右的人弯腰进了洞内。他穿着一身不显眼的灰色长褂，头发盘起，满脸都是花白的胡子。还未进洞，洪亮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
“小子，他们连人都未见到，就凭个名字，怎么知道她是哪方高手。”
小孩见到来人，一阵惊喜：“师傅，你怎么来了？”
灰衣人瞟了眼洞内：“小子，那人还在吗？”
小孩低下头：“……走了。”
灰衣人却像是吁了一口气：“看来烧退了，师傅真怕你再这样下去就魔怔了。小子，不要为难虎子他们几个。这大燕国，会轻功不稀奇，会隐身就太骗人了。你知道现在的你像个什么吗？疯子一个。”
“师傅！”小孩跺跺脚，狠狠地瞪着地上跪在左边的黑衣人，“虎子，你不会办事也就罢了，把师傅搬来干嘛？”
“哎，小子，你这没良心的，虎子是担心你，三天前看你对着空气又喊又抱的，他吓坏了知道不！”灰衣人捋着胡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孩，“云儿，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才把幻觉当真？”
“不会，绝对不会，明明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师傅，云儿一定要找到她，她只能跟着我。”
“如果她不肯呢？”
“……杀了……”
“小子，你果然像他，够狠！”
小孩背着手，低头凝望着地上四散的纱布和碎片，双手不自觉地蜷起。瘦小单薄的身影，立在几人中央，孤单而决绝。
……………………………………………………
那一天，失踪许久的燕国大皇子被史成仁大将军发现昏迷在一座桥洞里；
那一天，城西的一家医馆火光冲天……
……………………………………………………
程烟坐在桥上，看着黑衣人迅速地撤出桥洞，然后，一群官兵被医馆的大夫带着来到桥洞，再然后，一片喧哗，终归于平静。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素白的女子再次出现在半空中：“程烟，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
“就算再见着了又怎么样，我从来只有一种选择。”
素白女子似乎怔了一怔，程烟从桥上站起来：
“更何况，这只是个梦，遭受孤苦一生之苦和魂魄游荡之寂的噩梦！醒来，梦里的一切就都过去，没人记得程烟。所以，我要醒来，请送我回去！”
素白女子的声音低了下去：“醒来，就再也回不去……明明放不下，为什么……”
“我不会后悔的，你知道是为什么。温玉清，请您送我回家，现在的家！”
素白女子低着头，程烟盯着她，一动不动。
“也罢……”
程烟转身，背对着素白女子，她没看到，一只晶莹剔透的玉佩从女子怀中缓缓飞出，在空中划过一段优美的弧线后不断旋转着。女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程烟觉得不对劲，转头，却见一东西直直地朝自己飞过来，本能地避过，那东西好似生了眼，在她头上转一圈后又回到跟前。
“通灵玉！”
程烟惨白了脸，使劲地挥动双手，不让玉佩靠近自己。女子双手突然前翻，一道白光直射玉佩，玉佩定在空中，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牢牢地笼罩住程烟。
程烟只能眼看着自己渐渐消失于璀璨的光芒中，满眼不甘：“我会回来的，一定！”
一身素白的女子，如风沙般渐渐地消散于无形中，一双看透世间的明眸中，既温暖而又矛盾。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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