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飞絮飞花何处是 层冰积雪摧残 一
目录：暮色蒹葭| 作者：月影之西| 类别：玄幻奇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画中是大片大片的蒹葭，如同流动的海洋，年轻女子伸开双臂，微抬着头，仿若青风明月的韵朗。旁边题字：惊风。
腹划过冰凉的画面，发出沙沙的寂寞的声响。我呆看了半刻钟，然后卷好，不动声色的放入柜中。
这一年，我九岁。
纵然已是春天，但轻风过处，依旧会有萧杀的味道。风中摇晃的杨柳，幻化成无数绵绵的白絮，飞散开来。
“小姐。”
青韵把红色的披风披到我身上，我看了她一眼，说：“你先下去吧。”
“是。”
我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闭上眼睛，听着竹叶相互磨擦而发出低微的声响，吻着竹叶散发出凉薄的清气，我的心宁静极了。
颈间有微凉的感觉，我睁开眼，入目的是一身玄衣的蒙面人，他的剑架在我的颈间，我望着他的眼睛，仿若湖水一般清凉冷决。人间阎罗，我的脑中清晰的映出这四个字。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直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我毫无心计的笑：“你想干什么呢？”
他点了我的穴，带着我一直飞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层层叠叠的枝叶交错出细致的网，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你为什么抓我？”问过之后发觉问得挺多余的，于是缄默不语。
他一口接一口的啃着干饼，我看着他除去黑巾之后俊美如神坻的侧面，微微出神。他的容颜渐渐远去，我彻底陷入了黑暗。
漫无边际的沙漠，层层的沙浪起起伏伏，仿若最完美的画家泼墨的山水画。我抓了把沙子，金色的沙子顺着指缝流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柔和的色泽。我努力抓紧，但它们还是毫无留恋的遗落，最后一粒不剩。就像成长的记忆，无论如何努力，但它们却还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淡化，然后只剩下断壁残垣。我躺在沙地上，感觉阳光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上升，达到我所承受的极限。我就像一条被海浪冲上沙滩的鱼，因缺乏水分而渐渐干瘪失去鲜活，慢慢等死。
然后画面迅速的切换，我看到遍地的红，滟潋如花。红色的河流顺着我的脚流淌，凝固成一片褐色的曼陀罗。娘躺在冰凉的玉石板上，鲜血不断的从她的心窝中流出。我衣衫凌乱的抱着娘的身体，从温暖到冰凉再到僵硬，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坍塌。
我只是淡淡的笑，唱着娘曾经唱过的歌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我睁开眼，面颊一片冰凉。我咬紧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旁边的柴已经燃尽，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我抬起头，月亮已升到中天，我望这那颗最亮的星星，在心里默念：娘亲，请你一定要保佑蒹葭。我抱着双臂，乌黑浓密的发丝便垂下来，包裹着我整个身躯。自从娘亲去逝之后，这两年来，我便再不曾剪过我的发，现在它们已经长到我的腰间了。但我还是很冷。很冷啊。我起身，还未走到他的身边，冰凉的剑尖便直抵我的左胸，我望进犹如湖水般清凉冷绝的眸子：“你以为我会杀你么？”
我笑了下：“哥哥，我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他好看的眉角抽了抽，然后接着闭上眼睛。
三月的天已有暖暖的醉意，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黄的、红的、白的花，如火如荼。我边走边采，走了一路，手中也采满了花，我把她们编成美丽的花环，对准前面的人，花环便“嗖”的一声直冲他的头顶。
他头都未回，随手一挥，花环便尸首异处。
我抿紧了唇，倔强的看着他。
而他也只是冰冷的注视着我。
我想哭，却发现没有眼泪。以前我曾听人说过：当想流泪的时候，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抬头；第二，闭眼。这样眼泪便会流到心底，而不会落在地上了。可是，我明明没有抬头，为什么就没有眼泪了呢？
稚杨。良久，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稚杨。稚杨。我反复呢喃，然后笑着说：“不错的名字呢！我----苏蒹葭。”
走了半日，我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流，我把手放入河中，有鱼从我的指间滑过。这一刻，我开心极了。我跳入河中，清凉的河水便直抵我的心中。我抓了几条鱼，兴奋的说：“有鱼吃了嗳！”我把鱼去鳞洗净，然后烧烤，大约半熟的时候，挨个涂上佐料，不一会儿，便香飘四溢，外焦里嫩，煞是好看，我取出一条递给稚杨，自己也拿了一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得正酣畅淋漓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打斗的声音，只那么一瞬间，便没了稚杨的踪影。我低头，微笑。
当我再抬头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耀眼的阳光，那个女子，稚杨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上帝的宠儿，她有火般明亮张扬的性子，她是被呵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任何一个女子在她身边，都只会成为她的陪衬,成为她身边一片最不起眼的绿叶。
她靠在稚杨的身边，她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她说：“稚杨哥哥……”
她们真是般配的一对。我想。
她看最后一条烤鱼，说：“好香啊。”然后就去拿鱼。我一把抢过那条鱼，得意的看着她。谁让我不喜欢你呢！活该你饿肚子。
她拉着稚杨的袖口：“稚杨哥哥……”
本就清冷的眸子望向我的时候更加冰冷，我挑衅的回他一笑，然后把鱼从头舔到尾。
稚杨又扫了我一眼，剑花翻转中，便刺出两条鱼，他烤鱼的技术比起我更上一层楼。
她说：“稚杨哥哥亲手做的真好吃啊。”
我只能选择沉默，离开。我把所能看到的花都掐下来，跺的粉碎，看着满地的残花，我的心情才稍微舒畅。
本来艳阳高照的晴天，现在却突然下起了雨，稚杨和那名红衣女子在雨中气定神闲的走着，他们身上竟一点未湿。
“轰隆隆…”天上阵雨不断，我死咬着唇，脸色惨白如纸，混身颤抖的厉害。
我是从什么时间怕雷的呢？我温柔美丽的娘亲，也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天气溘然长逝。娘亲，我拿什么湎怀你呢？
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眨巴眨巴眼睛，眉眼弯弯，一抹微笑便在唇边荡漾开来。
然而微笑却在转身的刹那僵住，来者不是稚杨，却也不是红衣女子。
来者是一个男子，和稚杨有七分像，却比稚杨更加清冷的男子，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孤凉。&瞬间，我便又恢复笑容，心思转念间，我已明了。他是来接应稚杨的。我不禁自嘲的笑：我苏蒹葭何德何能，竟劳两大美男外加一名美女（虽然目的不是我）“护送”。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珠，我说：“走吧。”湿湿的衣服沾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只想找间小店投宿。不是没有想过逃，只是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逃不出稚杨的手掌心。无论等待我的会是什么，这游戏，我都会奉陪到底，看最后鹿死谁手，看最后谁笑看风云。
终于到了客栈，我们旁边坐着一对祖孙，那个女孩和我差不多大。我不动声色的喝茶，忽然茶一歪，便泼到了她的身上，稚杨扫了我一眼，我慌忙擦她的衣服，我的眼中含着泪水，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稚杨这一眼我又怎会不懂，分明是不让我耍任何花样。我让她换上了我的衣服，我说：“妹妹真美。”
她温婉的笑：“哪里及姐姐的万一。”
我们说了很多话，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月亮升起来了，从窗户的格子里射进来。
“该休息了。”她说。
“嗯。”在她转身的瞬间，我把她劈晕，然后迅速换上她的衣服，把她抱到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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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是大片大片的蒹葭，如同流动的海洋，年轻女子伸开双臂，微抬着头，仿若青风明月的韵朗。旁边题字：惊风。
腹划过冰凉的画面，发出沙沙的寂寞的声响。我呆看了半刻钟，然后卷好，不动声色的放入柜中。
这一年，我九岁。
纵然已是春天，但轻风过处，依旧会有萧杀的味道。风中摇晃的杨柳，幻化成无数绵绵的白絮，飞散开来。
“小姐。”
青韵把红色的披风披到我身上，我看了她一眼，说：“你先下去吧。”
“是。”
我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闭上眼睛，听着竹叶相互磨擦而发出低微的声响，吻着竹叶散发出凉薄的清气，我的心宁静极了。
颈间有微凉的感觉，我睁开眼，入目的是一身玄衣的蒙面人，他的剑架在我的颈间，我望着他的眼睛，仿若湖水一般清凉冷决。人间阎罗，我的脑中清晰的映出这四个字。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直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我毫无心计的笑：“你想干什么呢？”
他点了我的穴，带着我一直飞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层层叠叠的枝叶交错出细致的网，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你为什么抓我？”问过之后发觉问得挺多余的，于是缄默不语。
他一口接一口的啃着干饼，我看着他除去黑巾之后俊美如神坻的侧面，微微出神。他的容颜渐渐远去，我彻底陷入了黑暗。
漫无边际的沙漠，层层的沙浪起起伏伏，仿若最完美的画家泼墨的山水画。我抓了把沙子，金色的沙子顺着指缝流出，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柔和的色泽。我努力抓紧，但它们还是毫无留恋的遗落，最后一粒不剩。就像成长的记忆，无论如何努力，但它们却还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淡化，然后只剩下断壁残垣。我躺在沙地上，感觉阳光的温度一点一点的上升，达到我所承受的极限。我就像一条被海浪冲上沙滩的鱼，因缺乏水分而渐渐干瘪失去鲜活，慢慢等死。
然后画面迅速的切换，我看到遍地的红，滟潋如花。红色的河流顺着我的脚流淌，凝固成一片褐色的曼陀罗。娘躺在冰凉的玉石板上，鲜血不断的从她的心窝中流出。我衣衫凌乱的抱着娘的身体，从温暖到冰凉再到僵硬，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坍塌。
我只是淡淡的笑，唱着娘曾经唱过的歌谣：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我睁开眼，面颊一片冰凉。我咬紧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旁边的柴已经燃尽，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我抬起头，月亮已升到中天，我望这那颗最亮的星星，在心里默念：娘亲，请你一定要保佑蒹葭。我抱着双臂，乌黑浓密的发丝便垂下来，包裹着我整个身躯。自从娘亲去逝之后，这两年来，我便再不曾剪过我的发，现在它们已经长到我的腰间了。但我还是很冷。很冷啊。我起身，还未走到他的身边，冰凉的剑尖便直抵我的左胸，我望进犹如湖水般清凉冷绝的眸子：“你以为我会杀你么？”
我笑了下：“哥哥，我还没有笨到那种程度。”
他好看的眉角抽了抽，然后接着闭上眼睛。
三月的天已有暖暖的醉意，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黄的、红的、白的花，如火如荼。我边走边采，走了一路，手中也采满了花，我把她们编成美丽的花环，对准前面的人，花环便“嗖”的一声直冲他的头顶。
他头都未回，随手一挥，花环便尸首异处。
我抿紧了唇，倔强的看着他。
而他也只是冰冷的注视着我。
我想哭，却发现没有眼泪。以前我曾听人说过：当想流泪的时候，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抬头；第二，闭眼。这样眼泪便会流到心底，而不会落在地上了。可是，我明明没有抬头，为什么就没有眼泪了呢？
稚杨。良久，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稚杨。稚杨。我反复呢喃，然后笑着说：“不错的名字呢！我----苏蒹葭。”
走了半日，我看到一条清澈的河流，我把手放入河中，有鱼从我的指间滑过。这一刻，我开心极了。我跳入河中，清凉的河水便直抵我的心中。我抓了几条鱼，兴奋的说：“有鱼吃了嗳！”我把鱼去鳞洗净，然后烧烤，大约半熟的时候，挨个涂上佐料，不一会儿，便香飘四溢，外焦里嫩，煞是好看，我取出一条递给稚杨，自己也拿了一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吃得正酣畅淋漓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打斗的声音，只那么一瞬间，便没了稚杨的踪影。我低头，微笑。
当我再抬头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耀眼的阳光，那个女子，稚杨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上帝的宠儿，她有火般明亮张扬的性子，她是被呵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任何一个女子在她身边，都只会成为她的陪衬,成为她身边一片最不起眼的绿叶。
她靠在稚杨的身边，她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她说：“稚杨哥哥……”
她们真是般配的一对。我想。
她看最后一条烤鱼，说：“好香啊。”然后就去拿鱼。我一把抢过那条鱼，得意的看着她。谁让我不喜欢你呢！活该你饿肚子。
她拉着稚杨的袖口：“稚杨哥哥……”
本就清冷的眸子望向我的时候更加冰冷，我挑衅的回他一笑，然后把鱼从头舔到尾。
稚杨又扫了我一眼，剑花翻转中，便刺出两条鱼，他烤鱼的技术比起我更上一层楼。
她说：“稚杨哥哥亲手做的真好吃啊。”
我只能选择沉默，离开。我把所能看到的花都掐下来，跺的粉碎，看着满地的残花，我的心情才稍微舒畅。
本来艳阳高照的晴天，现在却突然下起了雨，稚杨和那名红衣女子在雨中气定神闲的走着，他们身上竟一点未湿。
“轰隆隆…”天上阵雨不断，我死咬着唇，脸色惨白如纸，混身颤抖的厉害。
我是从什么时间怕雷的呢？我温柔美丽的娘亲，也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天气溘然长逝。娘亲，我拿什么湎怀你呢？
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眨巴眨巴眼睛，眉眼弯弯，一抹微笑便在唇边荡漾开来。
然而微笑却在转身的刹那僵住，来者不是稚杨，却也不是红衣女子。
来者是一个男子，和稚杨有七分像，却比稚杨更加清冷的男子，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孤凉。&瞬间，我便又恢复笑容，心思转念间，我已明了。他是来接应稚杨的。我不禁自嘲的笑：我苏蒹葭何德何能，竟劳两大美男外加一名美女（虽然目的不是我）“护送”。甩了甩衣袖上的水珠，我说：“走吧。”湿湿的衣服沾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只想找间小店投宿。不是没有想过逃，只是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逃不出稚杨的手掌心。无论等待我的会是什么，这游戏，我都会奉陪到底，看最后鹿死谁手，看最后谁笑看风云。
终于到了客栈，我们旁边坐着一对祖孙，那个女孩和我差不多大。我不动声色的喝茶，忽然茶一歪，便泼到了她的身上，稚杨扫了我一眼，我慌忙擦她的衣服，我的眼中含着泪水，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稚杨这一眼我又怎会不懂，分明是不让我耍任何花样。我让她换上了我的衣服，我说：“妹妹真美。”
她温婉的笑：“哪里及姐姐的万一。”
我们说了很多话，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月亮升起来了，从窗户的格子里射进来。
“该休息了。”她说。
“嗯。”在她转身的瞬间，我把她劈晕，然后迅速换上她的衣服，把她抱到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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