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 控制与杀戮（1）

    八月中旬，宁浩和强子经过一天的奔波回到成都。宁浩立刻就去看文清，他买来文清喜欢吃的东西，在下午闷热的空气中，站在厂门口，等待着文清下班。

    随着下班的人流，文清终于出现了。她穿着淡蓝色碎花连衣裙，脸色有些苍白，身材不胖不瘦，很淑女地来到宁浩身边，羞涩地说了句：“回来了。”然后脸就红了。

    宁浩没有说话，一脸笑容，接过文清手里的包，就往公交车站去。一回到他们的小屋，宁浩就迫不及待地抱住文清，双手就没闲着。文清觉得宁浩怪怪的，就由着他的性子，嘴里说：“这下你知道什么叫小别似新婚了！”

    “知道知道，我可不可以要你？”

    文清在他怀里忸怩地笑笑，“如果你不想要儿子，就随便！”那时文清的肚子还不太显，她母亲就说肯定是个儿子。

    宁浩说：“算了，但我要……”说完嘴就对着文清的嘴上来了。文清极力反抗，“脏死了，洗洗再来嘛！”说完咯咯地笑个不停。

    宁浩打来水，先文清洗，换了水，然后自己洗。洗完以后，文清坐在床边，用手捋着头发，一往情深地望着宁浩，说：“现在任你发落。”

    宁浩的激情早没影了，他说：“我们出去吃饭！今晚住这吧！”文清羞涩地点点头，感觉她的脸又红了。

    他们来到职工食堂，门口贴了一张黄纸，宁浩知道肯定是某位老人去世的讣告。他们要了两个小炒，打来两个素菜和鸡蛋粉丝汤。正吃得高兴时，食堂门口出现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宁浩给文清介绍说，那是学院的辅导员小莫。小莫打完饭，一转身见宁浩，无比惊讶。“宁老师！你才回来呀？出大事了！”

    宁浩睁大双眼，“出什么事了？”

    “汪晓军被他老婆杀了！”

    宁浩微笑道：“不要乱开玩笑，他们恩爱的很！”

    “才不是呐！汪晓军的遗体前天就火化了，不信你到门口去看嘛！”

    宁浩慌慌张张地来到门口，文清也跟着出来，这才晓得汪晓军真的没了。

    小莫说一周前，汪晓军和他的老婆还恩恩爱爱的在于欣的中学校园里闲逛，那时他们刚生了小孩几个月。晚上两人还恩爱了一番，于欣去卫生间洗漱回来时，手里却拿来了浓硫酸。她是化学老师，她知道浓硫酸的厉害，照着汪晓军的脸就泼了下去。当时汪晓军，剧痛让他惨叫，隔几幢房子都听得见。于欣见汪挣扎，于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砍刀，照着汪就是一阵乱砍。左邻右舍知道出事了，起来敲门，于欣才住手。这个于欣简直是太疯狂了，汪晓军当时还在床上挣扎，她却撂下一句话，说她就是要破汪晓军的相，让他以后别去招惹其他女性，她要照顾汪一辈子。说完，唱着流行歌曲，到派出所自首去了。当晚，汪晓军就送到了川医。

    小莫说，是他把汪晓军送到医院，也是他守候在汪晓军的身边。那一晚，他经历了人生最恐怖的体验。看见了一个垂死挣扎的大活人，是如何慢慢走向生命的终点。汪晓军当时呼吸道已被烧坏，头上到处都是刀伤，话也说不清。他说，小莫，我要喝牛奶。我就去给他买。他说，小莫，我要见宁浩老师。我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汪说，他自己活该，他没有听宁老师的话，你的预言不信言中。汪说，你宁老师说他会死在女人身上的，他那时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放不下他的初恋，他也丢不了他的新爱。在挣扎了十五六个小时候，汪晓军终于走了。弥留之际，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你――宁老师。

    宁浩和文清均不寒而栗，他们都见过汪晓军和于欣，而且就在宁浩去重庆之前。那时看不出他们有任何问题。宁浩不知道汪晓军与文学院的那个女生断没有，据他的判断，他们应该藕断丝连。于欣为什么抓狂到这种地步？难道女人爱之越深恨之也越深吗？于欣和汪晓军可是从中学就在一起的初恋情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