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 偷窥

    此时阳光已经模糊，竹林弥漫在幽深的氛围中，宁浩他们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部和颈部。魏永强说：“再逛逛吧，现在回去还早了点。”

    宁浩神秘地对强子说：“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那是我发现的绝佳的观察地，就在前面，看今天有没有搞头。”宁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所做的一切，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你我是兄弟我才带你去的。知道吗？”

    “绝对绝对。”魏永强斩钉截铁地说。

    宁浩所说的地方也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两星期前，他陪几个其他大学的中学同学到公园玩，送走同学后，此前他听说在西大水塔边上的建筑工地处，有个小门可直通公园，于是他想找到这个便门回校。宁浩进入了竹林，先找到公园与西大的围墙，他沿着围墙向建筑工地的方向走去。围墙建在一个较高的土堆上，上面覆盖着零星的枯竹叶，走起来平坦无声。他来回张望着林中恋爱人们的各种姿态，心中有无限的憧憬，他想着自己也能有个女朋友，也与他们一样，成为这竹林中的一对。正想着，前面出现了一堵半截墙，挡住了去路，他正要绕过去时，依稀中听见墙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他轻轻贴近墙壁想听个明白，这时宁浩才发现这堵墙年时已久，砖与砖间留有不少缝隙，他透过墙壁窥视过去。

    说话的是一对恋爱男女，他们选的地方十分隐秘，左边是一大陇楠竹，密不透光，右边是围墙，前后均是半截子墙壁，看似一个废弃的无顶工棚，人只能通过宁浩站着的这堵墙才能进入，如有人经过，必将踩到地上的竹叶和笋壳而发出声响，里面的人立刻就能发现。此时宁浩看见这对情侣席地坐在一张大油布中，背靠在围墙上，周围放着一些水果瓜子。那女的坐在男的前面，头靠在他的胸前仰望着天空，那男的双臂搭在她的肩上，两手从领口伸入她的衣服，正抚摸着她的，他们窃窃私语，女的不时地给男的喂食水果，一派安祥与甜蜜。宁浩偷窥了片刻，心跳不断加速，下身的某个器官不由自主地开始坚挺。他忽然感到自己有一种犯罪感，他期待着自己能一直看下去，但又怕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逮住他这个偷窥者。他环顾身后，四周无人，但心里的紧张，使得他满头大汗。他想自己被人逮住，将是十分丢脸的事儿！作为男人做这种事儿，是非常猥琐和不道德的，何况自己还是一名大学生，班上的老大，如果那样，可真是无地自容啊。

    想到这里，宁浩控制住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和刺激的探究欲，轻轻地沿原路退回，绕了一个圈，找到了所谓的便门。那其实就是一个平时不怎么开的施工通道。本来宁浩是不准备带强子去这个地方，因为这暴露了他自己的秘密，可以说是一个不光彩的秘密。但是刚才那对情侣抚摸的情景，使他的荷尔蒙水平提升了几个数量级，他想去看看那个刺激无比的地方，此时正上演什么动人心魄的一幕。

    宁浩和强子迅速地、悄无声息地顺着围墙边的土坎，摸到了半截子墙边。他们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便顺着墙缝向里观察，眼前的一幕使两人瞠目结舌。

    墙里的这对男女，正是刚才被他们打扰的那对情侣。那个像装卸工的男子，半卧着坐在地上，背靠在面向围墙一边的土坎上，衬衣的纽扣已全部解开，露出他建壮的胸肌，他的长裤已被褪到了小腿处。那女子，骑坐在男子的身上，裙子被他那一双大手齐腰揽住，露出纤细的腰身，那白花花润泽的臀部和大腿，在迷离的灰暗中特别突兀、耀眼。女子上下蠕动着身躯，发出喃呢的呻吟，这种呻吟只有配合着她那优美的动作，才能想象和感知。

    宁浩他们摒住呼吸，睁大双眼，像观察实验现象一样，生怕漏掉每一个微小细节。对他们来说，这既是性的启蒙也是间接的性体验。对于被性禁锢的这代年轻人中，凡是与性有关的事与人，均是他们最大的价值取向。每天上完课，做完实验，只要几个熟人凑在一块，他们的谈资绝不会离开与性有关的话题。当夜深人静时，大家躺在寝室的上下铺里，就开始点评班里班外每个女生的身材、相貌、气质、教养，品味和智慧。每个人都想象着自己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确定了标准，才会选准目标。

    入校一月多，有的开始产生好感，有的已经产生好感，有的准备暗恋，有的已经暗恋。恋爱那是绝对不可的，因为在学校那是禁忌的，也就是违反校纪。强子对叶巧云就属于已经产生好感，而宁浩对于刘娅应该属于开始产生好感。但是今天这一幕，对于宁浩还是魏永强都是颠覆性的。身体的接触比语言的沟通更加完美和刺激，他们没有感到一点点龌龊和。那优美的图像，就像一幅朦胧的电影，那样优雅、迷幻、自然与和谐。就像电子与质子的结合，虽然它们个性独特，属性不同，一旦结合形成原子，就那么完美无缺，成为人类赖以生存之宇宙的物质基础。男女的结合，就应该是这个宇宙的精神与智慧的基础，他是人类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不仅是基因的专递，也是文化的传承。

    在逐渐暗淡的天色中，宁浩环望身后，四周空无一人，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开始选择不同的角度，偷窥着这原始的运动。为了能占领最佳位置，宁浩与魏永强开始争抢最大的墙缝，以使自己能看的清楚，但朦胧的夜色，使他们双眼模糊与昏花，虽然他们各自的身体都有自然的生理反应，还是不能遏制好奇的。危险往往就是在人们正强烈关注某件特定事件时发生。

    一只长脚蚊子，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宁浩的脸上，他用手赶走了它，但这只蚊子不死心，再次嗡嗡着响地落在他的脸上。宁浩摇了摇头，它意识到这不是它应该进攻的对象，于是蚊子改变目标，飞向魏永强的脖子。这次它的运气就没那么好，魏永强手起掌落，“啪”的一下拍扁了它。

    这一声，极大的震撼了这对沉迷在爱河里的男女。“有人！”女的惊恐道，“抓流氓啊！”后面这一声，一下就给宁浩他们的行为定了性。那男的提着还未穿好的裤子，就冲向发出响动的半截子墙，边走边说：“老子弄死你龟儿子！”当看见宁浩他们落荒而逃时，他如雷贯耳地吼了一大声：“抓流氓！”声音的穿透力十分强大，寂静的竹林中有许多对情侣同时站立了起来，看着两个黑影在林中逃逸。这一声吼叫，也惊动了不远处的公园巡逻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