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 冲动

    1981年夏末秋初，大学三年级在平淡中开始。还是在39教室，在开学的第一天宁浩就遇见了燕子。燕子换了新衣服，显得更加有气质。虽然身材不算苗条，但穿上新衣有效地掩饰了自身的不足。就在那天，宁浩第一次听见了燕子的讲话声，是一种带着浓浓北方乡土音色的普通话，后来，宁浩才知道那种口音叫东北普通话。

    本期的学业主要是有机化学和物理化学。物理化学不好懂，而有机化学就显得易懂易学多了。一周有两天上午，在化学楼321上完物化课，宁浩就会在3、4节课时来到一教学楼的32教室，这是多年的习惯，他要认真消化物化课上那苦涩的热力学概念。

    虽说是夏末，但天气还是炎热不已，宁浩拿出随身携带的折扇，边看着书，边悠然地扇着扇子。又是一阵毫无征兆的气息和熟悉的面霜味，由远及近，飘然落座在宁浩的身后。像是有心电感应，宁浩没有回头，就已意识到燕子来了。他镇定地看着书，直到内心平静，才不慌不忙地起身从前门出了教室，两分钟后，又从前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真真切切地看到燕子就在身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脸颊还是那样清秀可人。可能有点感冒，每过一会儿，她都会轻声咳嗽几下。

    晚上，宁浩还是在39教室上自习，上学期的情景就像重放的电影一样，被复制到现在的教室里。宁浩有点迷惑，说不清是自己敏感还是燕子有意。

    当天晚上，宁浩把强子约出来，他想这种事情只有强子可以交流。宁浩把燕子的事情从上学期到这学期的情形给强子描述了一遍，要强子给自己一点建议。

    强子认真听完，思忖了一会说：“我说老大，这事儿不要急，现在妄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教室遇见个美女就说别人喜欢你，特不靠谱。我以为纯属巧合，你千万别有行动。”

    “那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喜欢那女孩？”

    “说不上，不过还是有必要认识认识。”

    “那就是喜欢了，不要不承认嘛”

    宁浩笑了，矜持地笑。

    强子说：“据我的理解，女孩都比较内敛，不张扬，一般不会主动出击的。就像巧云一样，即使她喜欢某人，都会暗中爱恋，绝不像你描述的那样到处追你。所以，还要考验。”

    宁浩说：“怎么考验？我不停的换地方，看她是否跟着来？”

    “不，老大，你说每次都是你先到39教室，能不能你晚点去，看她是否还在那教室等你？这是一。还有，你可以晚点到39教室，在里面晃一圈，像找座位似的，然后离开，到32教室去，看她是否跟着你，或是来寻找你。”

    宁浩默默点头，心想强子的办法可行。

    按照强子的办法，宁浩试了几次，有时灵验，有时不灵验。但规律他是看出了，上午燕子一般会在32教室上自习，晚上一般在39教室上自习，如果39教室比较闹，她会在32和31教室间选择一个教室上自习。而宁浩常去的教室就是这三个教室。

    看来纯属巧合的情况是成立的。既然这样，宁浩心灵安稳了些，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去想这些事儿，也很少想燕子，他想，即使燕子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会无动于衷的。

    所有的事情都已明了，原来是自己太过敏感，宁浩无奈地回到了现实，更加努力地学习，完成华先生交代的任务。但一种想认识燕子的强烈冲动还是没有被内心的理智所征服。他想到了自己写在本子上的体验人生、让生活更精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