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5 爱的纠结

    巧云收回了信件，把它慢慢叠好，小心地放回包中，她说：“宁浩，在西大，你是我最尊敬的同学，也是最信任的朋友，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你和你的家人让我在成都，就像在湖南老家一样，没有陌生感。我和强子的事儿，你也是最关心的人，最后的结局是这样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不是为了强子不要我而伤感悲切，虽然在处理和强子的关系中我们各持己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就在强子给我写完这封信后，他就与刘娅交往甚密，刘娅还在寝室里含沙射影地数落我的不是，说我脚踏两只船，一边和强子交往，一边又和外语系的赵青山交往。我感到特别委屈，我从来没有做出对不住强子的事儿，我小心翼翼地与强子交往，处处为其着想，但我没能感动强子，倒是引来强子无穷的猜忌和争吵，这些都是我始料不及，我不想再提起。”

    巧云的情绪已经基本镇定，宁浩叫她边讲边吃，巧云吃了几口菜继续说：“我近来反省了自己，在对待强子的过程中，开始是强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把我逼入绝境，我不想破坏我们小组的气氛，虽对强子没有敌意但也没什么爱意。想到在游泳池救他时，强子曾经抱过我，就答应他让他再抱一抱，以免以后再来骚扰我，引得学校的批评。在那一年中强子给我的表现还是蛮不错的，学习积极，成绩突出，我开始对他有了新的看法，但说实话并没有想与他深入，也没有谈恋爱的冲动。只是在我生病之后，强子为我卖血，才让我彻底感动。老实讲，感动的不只是强子还有你宁浩，我想当时我是真的同时爱上了你们俩，我想不出用什么来感谢你们。强子每次独自来到我的床边，默不作声，他凄楚的神情让我十分无助，我想，我只有好好地爱他才能抚平他的担忧和焦虑。但对你宁浩，我无以回报，我想哪天等我发达了，再来回报你，回报你的家人。”巧云的眼中泪花在颤动，宁浩叫她平静一下，为她夹了点菜。

    巧云用手绢擦了一下眼睛，接着说：“我现在反思，整个情况都不是我要的感觉，我想强子以往对待我的态度、对我的一系列要求，我都没能给他，不是我对他没什么好感，而我觉得那时学习压力大，化学的专业课、我在外语系的选修课程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华先生把我介绍过去，我不能给华先生丢脸，所以我与强子约法三章，希望强子平时不要来找我，我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但条件是强子的学习成绩要达到主干课程考试要上90分以上。强子答应了，每天晚自习我们几乎都在同一个教室，其实强子也给了我巨大的鼓励，在如此大的学习压力下，我能挺住，并取得相应的成绩，与强子的关注甚至是关爱密不可分。强子给了我压力，但同时也给了我动力。我想我可能是那个时候开始对强子有了新的认识，并有了与他发展关系的愿望。我在病中，还有在病好了之后，都想深入地发展我们的关系。每次相见，都想与强子认真谈谈我们的理想和未来，但他总是躲着我，好像我就像一个瘟神，会传染给他。我想，你说得对，强子可能没有经历过自己亲密的人病得如此严重的情况而产生了心理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会好的。我耐心地等待着，等待强子心理创伤的恢复。有一段时间，就在一年前，我想那是我和强子最好的时光，强子不再躲我了，我们终于可以像正常同学一样的相处了，但我潜意识中发现，强子已不是从前的强子，他总是闪烁其词、避重就轻，我们根本不能像恋人一样愉快相处、亲密交谈，我们已经有了许多对各种问题不同的理解和看法，他认为我太前卫、太轻浮、就连思维方式和为人处事方面的所有举措，与他的理解都格格不入，也毫不隐晦地给我提出了许多意见。他有强烈的愿望要求我改正，我也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那段时间是我和强子接触最多的时间，也是我们争吵最多的时候。不能说强子都错了，我想，他提出的许多也有对的。我们努力调整着各自的心态，以适应对方。这场恋爱，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浪漫、那样令人神往，甚至没有欢悦的感觉。每次约会，几乎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去。有时我想，我真的爱强子吗？我为什么爱他？就是因为他为我卖了两次血、曾经表示过喜欢我，我就该爱他吗？我这是在还债，还是在还情？强子他爱我吗？他要是不爱我，干嘛要拥抱我，干嘛要为我卖血？他要是爱我，又为什么看不惯我所做的许多事情？特别是我对外宾的言行举止，他是最看不惯的，说我献媚，没有骨气，我说那是外交礼仪，他说我像一个小丑。我们无法沟通，大家都很苦恼，我只好尽量不在学校出现，不出现在强子的眼前。我想大家把各自的观点谈出来应该是好事，我们需要时间了解，也需要时间适应。我已不看好强子与我的结果，我只希望不要为了这段情感，把本来亲密无间的同学、朋友的友情给破坏了。我平静且坦然地面对强子，这样心情好多了，我发现强子也好多了，我们进入了一段平静的交往期。在考研的日子里我们还相互鼓励，我们考的是都是北大，虽然结果都不好，但我们还是享受了整个过程。”

    宁浩一边吃着，一边认真地听着，他不时地用关切的目光安慰着巧云，也不时地思索着接下来自己应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