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之梦中爱恨
目录：僵同之故人来|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等待许久的疼痛并未出现，完颜不破慢慢睁开眼，簪子在他喉前一小指的距离停止不动。对上她的双眸，只见银瓶凝视着自己，紧咬红唇，秀眉微蹙，转手反将簪子扔进小湖。
望着簪子在空中划过，落入湖中不见。银瓶淡淡道：“完颜不破，这里没有岳元帅，但我们仍是敌人，我怎会听你的话！”
完颜不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说这是我的梦。在完颜不破的梦里，该由完颜不破作主，不是吗？看你执意要杀我，我给你机会，你却放弃。追魂夜叉，我说过你不会杀我。”
“胡说，就算要杀你。追魂夜叉也只会在战场之上，当着所有岳家军的面杀了你！以告慰死在你们金兵手下的宋人。”银瓶冷冷地望着他道。
轻叹了口气，完颜不破抬手，将簪子慢慢插入银瓶的发中。放下手，低眸望着银瓶，道：“你忘了，这是完颜不破的梦，就算扔了簪子，它还是会回到我手中。暂时忘记战场上的事，连日的征战，你该是疲倦了。”
“怎能忘记！完颜不破，我于十三岁起便从箭头那——听得金国大将完颜不破与宋军的每场对战，他是唯一与岳元帅对战之久的金兵大将。我更不能忘记，我上战场的目的。”银瓶转身道。
轻风拂过，湖面泛起小波，银瓶慢慢行走在湖边，身后是完颜不破跟随的脚步。离开小湖边，在迈步进入树林时，银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完颜不破，只因完颜不破所说之话，触动了她的心弦。
“夜叉，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思念一个人，且那个人是敌人。明知两人不可能，却忍不住去想。多年征战已使完颜不破失去初为将军时的激动，就在此次他准备结束与宋军的交战那刻，有个自称是他的追魂夜叉的女子出现，使得完颜不破改变主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激发了他对这场交战的兴致。于是每次交战前，他会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摘下她的面具；但双方对峙，又会有莫名的想法让我疑惑，不禁自问为何怕再也见不到她？”
“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疑惑吗？”银瓶忍不住问。只因她亦有同样的想法，不敢说予身边人听。
完颜不破点了点头，想了许久，才知自己在场与夜叉的交战中，不知不觉对这个女子动心。知她是敌人，知自己只要杀了她，便可彻底追击岳飞的军队，赢得此战。但他不愿，害怕自己杀了她，害怕这场战结束便再也见不着他的追魂夜叉。
“告诉我，什么原因。”银瓶道。
然而完颜不破却不答，转身朝小湖方向走去。这次银瓶不得不反过来追逐他的脚步，回到两人之前所站的位置，完颜不破停下脚步，侧身望向银瓶。
银瓶凝视着他，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你的名字，我连你名字都不知，怎能告诉你此事？”完颜不破反问。
微微一愣，银瓶慢慢伸手将他手抬起，在完颜不破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爹说过不可在军营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大部分将士只知她是夜叉先锋。故银瓶只能选择这种方法，回答完颜不破的问题。
“岳银瓶，你叫岳银瓶！你是岳飞最疼爱的女儿。”完颜不破面露惊讶之色，岳飞竟让最疼爱的女儿上战场，可知战场上生死只在一线间。
“正因为我是女儿身，不能让有心人知道，我只能带面具。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完颜不破慢慢侧头，在银瓶的耳畔答道：“那种感觉叫爱，没想到我完颜不破竟会爱上一个敌军女子，且无法自拔。岳银瓶，你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觉？”
银瓶已然忘记两人之间太多亲密的贴近，完颜不破的回答在耳边回响般。赫然转身，银瓶捂着耳，叫道：“我没有，你说谎，这不是爱，不是！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完颜不破？”激动地摇头，不停地重复着此话，身为追魂夜叉，她是先锋将军；身为岳银瓶，她是岳飞的女儿。无论是哪个答案，她都不能爱上完颜不破。
将她如此激动，完颜不破从后面抱住银瓶，道：“岳银瓶，别激动。静下来，静下来，你是完颜不破的追魂夜叉，在他面前，你这般只是脆弱的表现，这说明你输了。”
“我不能输，这是爹的愿望，也是大家的愿望。岳银瓶不能输，不能！”银瓶叫道。
完颜不破皱眉，将银瓶转了个身，低头吻上她的唇，牢牢地将她困在自己怀中。开始银瓶会用力的捶着他，当所有力气耗尽时，只能紧揪着他的衣。慢慢离开银瓶的唇，对上她的眼眸，冰冷地目光，使得完颜不破松了手。
抬手取下银瓶发上那只他为其戴上的簪子，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用这簪子刺死完颜不破，这场战你便赢了。”
紧握再次回到手中的簪子，银瓶冷眼望着完颜不破，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刺死完颜不破，她便赢了！抬手用力将簪子刺向完颜不破的心，当簪子刺进的那刻，银瓶离开了梦境。
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亮，银瓶紧握着小丙银枪，站起身轻喘着气。望向小丙银枪，银瓶倒抽了口气，那握枪的右手上沾着血迹，没过多久，手上的血迹如那晚般消失不见。然而此刻银瓶脑海中全是完颜不破脸色苍白的望着她笑，身子慢慢向后倒去的景象。
“一定是假的，那日梦中我亦受伤，醒来后没有发现伤痕，他定不会有事。”银瓶轻声对自己说。
完颜无泪望着昏迷的大哥，完颜不破脸色苍白的吓人，但身上无任何受伤得迹象。唯有完颜无泪知道，大哥是在梦中受伤，没想到自己本想帮哥哥一了心愿，没想到却害了哥哥。引魂曲一曲完，可使其十四个梦中相见的机会，而那日她未吹完全曲，昨日才第二个梦，哥哥已是如此。还有五夜可如何是好？
“哥，醒过来，别睡了。”完颜无泪叫道，可完颜不破仍未有醒来迹象。
战场之上未见金兵主帅完颜不破，银瓶失神几次，险些被金兵副帅所伤，皆被箭头挡下。回到军营后，岳飞得知战场上所发生之事，质问银瓶战场上为何魂不守舍？良久，银瓶微微张嘴，话未出，人陷入昏迷。
银瓶再次进入完颜不破的梦中，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完颜不破的身影，银瓶在梦境里不停地寻找他的踪迹，时间越长，银瓶心中的恐惧渐生，比在战场上未看见完颜不破更为害怕。
“完颜不破，你在哪？完颜不破！”银瓶站在山顶俯视着低处，呼唤着梦的主人。
寻遍所有的地方，没有完颜不破，银瓶迈着沉重地步子走向小湖，心痛的快窒息般。他会在哪？战场上未出现，再次进入梦境，他应是未醒仍处梦里，可为什么在这看见他？银瓶慢慢跪下，双手撑在地上，泪珠慢慢滑落，滴在永恒心锁上，一滴接着一滴。
永恒心锁散发出银色光芒，一道景象出现在银瓶眼前，完颜不破脸色苍白的躺在一个山洞里。银瓶立刻起身，朝景象中的山洞方向跑去。艰难地爬上悬崖，山洞在这崖壁之间，找了根粗树条，一端绑在大树上，另一端扔下悬崖，握紧树条，沿崖壁进入山洞。
山洞中微弱的烛光摇曳，银瓶快步走向洞中深处，石床之上——完颜不破面无血色，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簪子已取出，被完颜不破紧紧地握在手中。银瓶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不知该如何救完颜不破，永恒心锁发出红色光芒，石壁上显示出几个字。
“以血愈伤。”银瓶念道。
低眸望了眼完颜不破，费了不少力气才取出他手中的簪子，将他身上的衣脱下，看着那被她用簪子刺伤的地方，提手用簪子在手上脉处划出一道伤痕，血慢慢流出，滴在完颜不破伤口的位置，不知流下多少血，银瓶脸色渐渐苍白，唇无血色，额间冷汗滑落，伤口渐渐消失。银瓶靠在完颜不破胸前，听着心跳动的声音，慢慢闭上眼。
听见有人呼唤自己，银瓶害怕自己离开梦境，再也见不到完颜不破。怎也不愿醒来，直到一双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完颜不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松开，眼睫轻动，银瓶睁开双目。
“银瓶。”完颜不破唤道。
银瓶轻声道：“你的伤......”
“已经好了。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回来？”完颜不破皱眉道，为银瓶之举感到不悦。
“那你为何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让我害怕。完颜不破，就算死，我们只能在战场上决定生死，不要在这；可是我怕身在战场上，仍不愿你死！你说的没错，岳银瓶爱上完颜不破，我该怎么办？”银瓶含泪道。
完颜不破伸手拭去她的泪，道：“这里不是战场。战场上，你是追魂夜叉，我是完颜将军。梦里，我只是完颜不破，你只是岳银瓶。”
自那日后，银瓶放下战场之事，两人的关系似少了敌对的距离。完颜不破紧握银瓶的手走过梦里的每一个地方，或吹曲予银瓶听，得知银瓶会古琴。造出一把古琴，赠予银瓶，偶尔两人合奏。银瓶会教完颜不破拨弄琴弦，慢慢弹奏出美妙的音律。
“为什么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银瓶疑惑地问。
“因为只有白日，我才能看见你。”完颜不破笑道。
慢慢站起身，望着四周的景致，银瓶笑道：“谁说的，黑夜中也有月光可识人呀！”
知银瓶误解，话中另一层寓意，完颜不破并未明说，只有白日战场他才能看见追魂夜叉。当夜幕降临时，心里会不住地渴望太阳伸起的那刻，这意味着两人很快会再见。
“银瓶从小喜欢望着明月，与它说着自己的心事，每次看见月，我会很开心。因为银瓶的心事，它都能知道，虽无法为我实现，但月愿意听我述说那些不敢告诉他人的事。”银瓶转身道。
完颜不破走至她身前，握住银瓶的双手，道：“闭上眼。”
不解完颜不破的话，但银瓶仍是点头，慢慢闭上眼。感觉到完颜不破将她的身子转向湖面，然而在耳边轻声地叫她睁开眼。睁开眼的一刹那，四周已变为黑夜，抬头望向夜空,一轮圆月映入眼帘。
“好美。”
“将你此时心里所想，告诉它吧！”完颜不破站在银瓶身后道，手慢慢将银瓶抱入怀中。
银瓶点点头，慢慢闭上眼，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边微微上扬。
“我听到了。”完颜不破轻声道。
银瓶转身，望向他道：“你听到什么？”
“月已经将你的心事告诉我。”
“完颜不破，你故意的，快把它忘了。”银瓶瞪了他一眼。
“这怎么能忘了，有个名为银瓶的人，告诉明月，她爱上了完颜不破，想与他永远在一起。”完颜不破笑道。笑声渐止，伸手执起银瓶的双手，完颜不破凝望着银瓶，认真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银瓶愣愣地望着他，完颜不破慢慢低下头，待银瓶闭上眼，侧头吻上银瓶的唇，浅浅的一吻。四周似在此刻静止，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完颜不破抬头，将银瓶揽入怀中，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拖出长长地影子，紧紧相依。
银瓶暗道：真希望永远沉睡在梦中，多好！可惜完颜不破没有听见。
翌日，银瓶睁开眼，两人昨夜原是躺在湖边。为何睁开眼，完颜不破不见踪影？忙站起身，跑进树林，树林深处那叶子发出的声音响起，银瓶寻音而去。当完颜不破的背影出现在眼前，银瓶笑着向他跑去，却被完颜不破叫住。
“别过来，银瓶。你该离开了！”完颜不破闭上眼道。
银瓶知道这场梦总有醒来的一天，但她未曾想到会来得如此快。轻声问道：“该离开了？”
慢慢睁开眼，完颜不破坚定道：“对，离开！你我注定不可在一起。这个梦已经结束，我们不应该再继续沉睡。”
“这样不好吗？永远留在梦里，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不破，你昨夜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吗？”银瓶不解道。
“银瓶，梦总有破碎的一天，在战场上我们仍是敌人。你忘了为何要做先锋将军的原因吗？”完颜不破残酷地道出事实。
银瓶慢慢走向他，由身后抱着完颜不破，轻声道：“完颜不破，你真得好残忍！最初是你劝我忘记这件事，现在又是你让我面对这现实。在最美的时刻，你让我明白失去的痛苦。好，我离开，离开。”松开手退后一步，银瓶凝望着完颜不破的背，一滴泪慢慢滑落。
泪跌落在地，一瞬间四周土地百花丛生。银瓶望了眼四周，轻咬了下唇，赫然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后百花花瓣飞起，有如一场花雨。完颜不破慢慢转身，望着消失在花雨中的身影，手覆上心头，似被火灼热般的疼。
“对不起，银瓶。这场梦本来就是错的，如不是无泪施法，我们不可能在梦中相遇。再沉睡下去，你会死！”走向银瓶之前所站的位置，完颜不破声音沙哑地说。
闭上眼，一滴泪落下，完颜不破的身影慢慢消失。银瓶的泪慢慢飞起，与完颜不破的泪融合，凝成一颗血色琥珀，划过天际跟着消失。
***
“元帅，先锋将军的呼吸越来越弱，怕是挨不过今日了。”军医低声道。
岳飞望着女儿苍白的脸色，道：“你下去吧！”
床上银瓶的手微微动了下，慢慢睁开眼，对上爹沉重地神情。看着爹在她动身地那刻，激动地上前按下她的身。
“爹。”银瓶轻声唤道。
“醒了就好！银瓶，身体可有不适？”岳飞忙道。
银瓶忆起自己昏迷前军营里发生的事，满怀歉意地说：“爹，对不起，女儿让你担心了。今日定不会再发生昨日之事？”
“傻丫头，何必逞强。你已昏迷五日，那日之事因在你身体不适，本帅便不再追究。你好好休息，待你身子恢复，再议军事。”岳飞叹道。
岳飞转身走出营帐，银瓶怎也想不到这场梦竟过了五日之久，怔怔地望着军帐上方。不知箭头何时进入，皱着眉头凝视着她。
银瓶回过神，对上箭头的目光，疑惑道：“箭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可知这五日，元帅有多担心你，今日再未清醒，你便会死。”箭头严肃道。
银瓶重复道：“会死？”这刻似明白不破的意思，是为救她性命。
“为什么你昏迷的时候，叫着完颜不破的名字？”箭头想起那夜来看银瓶，无意间听到银瓶说话的声音，本以为她醒了，却发现其不但未醒且唤着敌军主帅的名。
银瓶惊讶道：“有吗？我不知道。”
见其如此，箭头叹了口气，道：“银瓶，杀完颜不破不是你一人的任务，不要再压迫自己。”说完转身离开，全然误会银瓶的心思。
望着簪子在空中划过，落入湖中不见。银瓶淡淡道：“完颜不破，这里没有岳元帅，但我们仍是敌人，我怎会听你的话！”
完颜不破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是说这是我的梦。在完颜不破的梦里，该由完颜不破作主，不是吗？看你执意要杀我，我给你机会，你却放弃。追魂夜叉，我说过你不会杀我。”
“胡说，就算要杀你。追魂夜叉也只会在战场之上，当着所有岳家军的面杀了你！以告慰死在你们金兵手下的宋人。”银瓶冷冷地望着他道。
轻叹了口气，完颜不破抬手，将簪子慢慢插入银瓶的发中。放下手，低眸望着银瓶，道：“你忘了，这是完颜不破的梦，就算扔了簪子，它还是会回到我手中。暂时忘记战场上的事，连日的征战，你该是疲倦了。”
“怎能忘记！完颜不破，我于十三岁起便从箭头那——听得金国大将完颜不破与宋军的每场对战，他是唯一与岳元帅对战之久的金兵大将。我更不能忘记，我上战场的目的。”银瓶转身道。
轻风拂过，湖面泛起小波，银瓶慢慢行走在湖边，身后是完颜不破跟随的脚步。离开小湖边，在迈步进入树林时，银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完颜不破，只因完颜不破所说之话，触动了她的心弦。
“夜叉，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思念一个人，且那个人是敌人。明知两人不可能，却忍不住去想。多年征战已使完颜不破失去初为将军时的激动，就在此次他准备结束与宋军的交战那刻，有个自称是他的追魂夜叉的女子出现，使得完颜不破改变主意。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子激发了他对这场交战的兴致。于是每次交战前，他会对自己说这次一定要摘下她的面具；但双方对峙，又会有莫名的想法让我疑惑，不禁自问为何怕再也见不到她？”
“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疑惑吗？”银瓶忍不住问。只因她亦有同样的想法，不敢说予身边人听。
完颜不破点了点头，想了许久，才知自己在场与夜叉的交战中，不知不觉对这个女子动心。知她是敌人，知自己只要杀了她，便可彻底追击岳飞的军队，赢得此战。但他不愿，害怕自己杀了她，害怕这场战结束便再也见不着他的追魂夜叉。
“告诉我，什么原因。”银瓶道。
然而完颜不破却不答，转身朝小湖方向走去。这次银瓶不得不反过来追逐他的脚步，回到两人之前所站的位置，完颜不破停下脚步，侧身望向银瓶。
银瓶凝视着他，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你的名字，我连你名字都不知，怎能告诉你此事？”完颜不破反问。
微微一愣，银瓶慢慢伸手将他手抬起，在完颜不破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爹说过不可在军营中说出自己的名字，大部分将士只知她是夜叉先锋。故银瓶只能选择这种方法，回答完颜不破的问题。
“岳银瓶，你叫岳银瓶！你是岳飞最疼爱的女儿。”完颜不破面露惊讶之色，岳飞竟让最疼爱的女儿上战场，可知战场上生死只在一线间。
“正因为我是女儿身，不能让有心人知道，我只能带面具。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完颜不破慢慢侧头，在银瓶的耳畔答道：“那种感觉叫爱，没想到我完颜不破竟会爱上一个敌军女子，且无法自拔。岳银瓶，你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觉？”
银瓶已然忘记两人之间太多亲密的贴近，完颜不破的回答在耳边回响般。赫然转身，银瓶捂着耳，叫道：“我没有，你说谎，这不是爱，不是！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完颜不破？”激动地摇头，不停地重复着此话，身为追魂夜叉，她是先锋将军；身为岳银瓶，她是岳飞的女儿。无论是哪个答案，她都不能爱上完颜不破。
将她如此激动，完颜不破从后面抱住银瓶，道：“岳银瓶，别激动。静下来，静下来，你是完颜不破的追魂夜叉，在他面前，你这般只是脆弱的表现，这说明你输了。”
“我不能输，这是爹的愿望，也是大家的愿望。岳银瓶不能输，不能！”银瓶叫道。
完颜不破皱眉，将银瓶转了个身，低头吻上她的唇，牢牢地将她困在自己怀中。开始银瓶会用力的捶着他，当所有力气耗尽时，只能紧揪着他的衣。慢慢离开银瓶的唇，对上她的眼眸，冰冷地目光，使得完颜不破松了手。
抬手取下银瓶发上那只他为其戴上的簪子，道：“如果你后悔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用这簪子刺死完颜不破，这场战你便赢了。”
紧握再次回到手中的簪子，银瓶冷眼望着完颜不破，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刺死完颜不破，她便赢了！抬手用力将簪子刺向完颜不破的心，当簪子刺进的那刻，银瓶离开了梦境。
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亮，银瓶紧握着小丙银枪，站起身轻喘着气。望向小丙银枪，银瓶倒抽了口气，那握枪的右手上沾着血迹，没过多久，手上的血迹如那晚般消失不见。然而此刻银瓶脑海中全是完颜不破脸色苍白的望着她笑，身子慢慢向后倒去的景象。
“一定是假的，那日梦中我亦受伤，醒来后没有发现伤痕，他定不会有事。”银瓶轻声对自己说。
完颜无泪望着昏迷的大哥，完颜不破脸色苍白的吓人，但身上无任何受伤得迹象。唯有完颜无泪知道，大哥是在梦中受伤，没想到自己本想帮哥哥一了心愿，没想到却害了哥哥。引魂曲一曲完，可使其十四个梦中相见的机会，而那日她未吹完全曲，昨日才第二个梦，哥哥已是如此。还有五夜可如何是好？
“哥，醒过来，别睡了。”完颜无泪叫道，可完颜不破仍未有醒来迹象。
战场之上未见金兵主帅完颜不破，银瓶失神几次，险些被金兵副帅所伤，皆被箭头挡下。回到军营后，岳飞得知战场上所发生之事，质问银瓶战场上为何魂不守舍？良久，银瓶微微张嘴，话未出，人陷入昏迷。
银瓶再次进入完颜不破的梦中，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完颜不破的身影，银瓶在梦境里不停地寻找他的踪迹，时间越长，银瓶心中的恐惧渐生，比在战场上未看见完颜不破更为害怕。
“完颜不破，你在哪？完颜不破！”银瓶站在山顶俯视着低处，呼唤着梦的主人。
寻遍所有的地方，没有完颜不破，银瓶迈着沉重地步子走向小湖，心痛的快窒息般。他会在哪？战场上未出现，再次进入梦境，他应是未醒仍处梦里，可为什么在这看见他？银瓶慢慢跪下，双手撑在地上，泪珠慢慢滑落，滴在永恒心锁上，一滴接着一滴。
永恒心锁散发出银色光芒，一道景象出现在银瓶眼前，完颜不破脸色苍白的躺在一个山洞里。银瓶立刻起身，朝景象中的山洞方向跑去。艰难地爬上悬崖，山洞在这崖壁之间，找了根粗树条，一端绑在大树上，另一端扔下悬崖，握紧树条，沿崖壁进入山洞。
山洞中微弱的烛光摇曳，银瓶快步走向洞中深处，石床之上——完颜不破面无血色，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簪子已取出，被完颜不破紧紧地握在手中。银瓶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不知该如何救完颜不破，永恒心锁发出红色光芒，石壁上显示出几个字。
“以血愈伤。”银瓶念道。
低眸望了眼完颜不破，费了不少力气才取出他手中的簪子，将他身上的衣脱下，看着那被她用簪子刺伤的地方，提手用簪子在手上脉处划出一道伤痕，血慢慢流出，滴在完颜不破伤口的位置，不知流下多少血，银瓶脸色渐渐苍白，唇无血色，额间冷汗滑落，伤口渐渐消失。银瓶靠在完颜不破胸前，听着心跳动的声音，慢慢闭上眼。
听见有人呼唤自己，银瓶害怕自己离开梦境，再也见不到完颜不破。怎也不愿醒来，直到一双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完颜不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蹙的眉头才慢慢松开，眼睫轻动，银瓶睁开双目。
“银瓶。”完颜不破唤道。
银瓶轻声道：“你的伤......”
“已经好了。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要回来？”完颜不破皱眉道，为银瓶之举感到不悦。
“那你为何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让我害怕。完颜不破，就算死，我们只能在战场上决定生死，不要在这；可是我怕身在战场上，仍不愿你死！你说的没错，岳银瓶爱上完颜不破，我该怎么办？”银瓶含泪道。
完颜不破伸手拭去她的泪，道：“这里不是战场。战场上，你是追魂夜叉，我是完颜将军。梦里，我只是完颜不破，你只是岳银瓶。”
自那日后，银瓶放下战场之事，两人的关系似少了敌对的距离。完颜不破紧握银瓶的手走过梦里的每一个地方，或吹曲予银瓶听，得知银瓶会古琴。造出一把古琴，赠予银瓶，偶尔两人合奏。银瓶会教完颜不破拨弄琴弦，慢慢弹奏出美妙的音律。
“为什么这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银瓶疑惑地问。
“因为只有白日，我才能看见你。”完颜不破笑道。
慢慢站起身，望着四周的景致，银瓶笑道：“谁说的，黑夜中也有月光可识人呀！”
知银瓶误解，话中另一层寓意，完颜不破并未明说，只有白日战场他才能看见追魂夜叉。当夜幕降临时，心里会不住地渴望太阳伸起的那刻，这意味着两人很快会再见。
“银瓶从小喜欢望着明月，与它说着自己的心事，每次看见月，我会很开心。因为银瓶的心事，它都能知道，虽无法为我实现，但月愿意听我述说那些不敢告诉他人的事。”银瓶转身道。
完颜不破走至她身前，握住银瓶的双手，道：“闭上眼。”
不解完颜不破的话，但银瓶仍是点头，慢慢闭上眼。感觉到完颜不破将她的身子转向湖面，然而在耳边轻声地叫她睁开眼。睁开眼的一刹那，四周已变为黑夜，抬头望向夜空,一轮圆月映入眼帘。
“好美。”
“将你此时心里所想，告诉它吧！”完颜不破站在银瓶身后道，手慢慢将银瓶抱入怀中。
银瓶点点头，慢慢闭上眼，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边微微上扬。
“我听到了。”完颜不破轻声道。
银瓶转身，望向他道：“你听到什么？”
“月已经将你的心事告诉我。”
“完颜不破，你故意的，快把它忘了。”银瓶瞪了他一眼。
“这怎么能忘了，有个名为银瓶的人，告诉明月，她爱上了完颜不破，想与他永远在一起。”完颜不破笑道。笑声渐止，伸手执起银瓶的双手，完颜不破凝望着银瓶，认真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银瓶愣愣地望着他，完颜不破慢慢低下头，待银瓶闭上眼，侧头吻上银瓶的唇，浅浅的一吻。四周似在此刻静止，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完颜不破抬头，将银瓶揽入怀中，月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拖出长长地影子，紧紧相依。
银瓶暗道：真希望永远沉睡在梦中，多好！可惜完颜不破没有听见。
翌日，银瓶睁开眼，两人昨夜原是躺在湖边。为何睁开眼，完颜不破不见踪影？忙站起身，跑进树林，树林深处那叶子发出的声音响起，银瓶寻音而去。当完颜不破的背影出现在眼前，银瓶笑着向他跑去，却被完颜不破叫住。
“别过来，银瓶。你该离开了！”完颜不破闭上眼道。
银瓶知道这场梦总有醒来的一天，但她未曾想到会来得如此快。轻声问道：“该离开了？”
慢慢睁开眼，完颜不破坚定道：“对，离开！你我注定不可在一起。这个梦已经结束，我们不应该再继续沉睡。”
“这样不好吗？永远留在梦里，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不破，你昨夜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吗？”银瓶不解道。
“银瓶，梦总有破碎的一天，在战场上我们仍是敌人。你忘了为何要做先锋将军的原因吗？”完颜不破残酷地道出事实。
银瓶慢慢走向他，由身后抱着完颜不破，轻声道：“完颜不破，你真得好残忍！最初是你劝我忘记这件事，现在又是你让我面对这现实。在最美的时刻，你让我明白失去的痛苦。好，我离开，离开。”松开手退后一步，银瓶凝望着完颜不破的背，一滴泪慢慢滑落。
泪跌落在地，一瞬间四周土地百花丛生。银瓶望了眼四周，轻咬了下唇，赫然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后百花花瓣飞起，有如一场花雨。完颜不破慢慢转身，望着消失在花雨中的身影，手覆上心头，似被火灼热般的疼。
“对不起，银瓶。这场梦本来就是错的，如不是无泪施法，我们不可能在梦中相遇。再沉睡下去，你会死！”走向银瓶之前所站的位置，完颜不破声音沙哑地说。
闭上眼，一滴泪落下，完颜不破的身影慢慢消失。银瓶的泪慢慢飞起，与完颜不破的泪融合，凝成一颗血色琥珀，划过天际跟着消失。
***
“元帅，先锋将军的呼吸越来越弱，怕是挨不过今日了。”军医低声道。
岳飞望着女儿苍白的脸色，道：“你下去吧！”
床上银瓶的手微微动了下，慢慢睁开眼，对上爹沉重地神情。看着爹在她动身地那刻，激动地上前按下她的身。
“爹。”银瓶轻声唤道。
“醒了就好！银瓶，身体可有不适？”岳飞忙道。
银瓶忆起自己昏迷前军营里发生的事，满怀歉意地说：“爹，对不起，女儿让你担心了。今日定不会再发生昨日之事？”
“傻丫头，何必逞强。你已昏迷五日，那日之事因在你身体不适，本帅便不再追究。你好好休息，待你身子恢复，再议军事。”岳飞叹道。
岳飞转身走出营帐，银瓶怎也想不到这场梦竟过了五日之久，怔怔地望着军帐上方。不知箭头何时进入，皱着眉头凝视着她。
银瓶回过神，对上箭头的目光，疑惑道：“箭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可知这五日，元帅有多担心你，今日再未清醒，你便会死。”箭头严肃道。
银瓶重复道：“会死？”这刻似明白不破的意思，是为救她性命。
“为什么你昏迷的时候，叫着完颜不破的名字？”箭头想起那夜来看银瓶，无意间听到银瓶说话的声音，本以为她醒了，却发现其不但未醒且唤着敌军主帅的名。
银瓶惊讶道：“有吗？我不知道。”
见其如此，箭头叹了口气，道：“银瓶，杀完颜不破不是你一人的任务，不要再压迫自己。”说完转身离开，全然误会银瓶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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