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素指
目录：快意恩仇录| 作者：后街金庸| 类别：武侠仙侠
过得一阵，感觉体内果然凝住了小股内力，经“丹田”、“气海”，行经肺脏，横出“中府”、“云门”、“天府”、“尺泽”诸处，再经“列缺”、“鱼际”、“少商”，力透大指，再勾着被角，终于又动了一下，大是欣喜。
忽听十格格在隔壁道：“来人。”
门一响，飞快进去一人。
十格格道：“辛卫海，我刚才忘记嘱咐。你赶紧传话侯兴宗，林澹屡杀我大清官民，恶名昭彰，自来可恨。但这两日，我当堂审他，大刑之下，也算有些骨气。这种人虽可恨，却不能任意羞辱。押送途中，令侯兴宗专责看护，谁也不可为泄一己私愤，变通了花样折磨林澹。”辛卫海赶紧答应去了。
班浩听了，心中半是宽慰：“她说要侯兴宗专责防范，说得巧妙。其实正是提醒侯兴宗一人而已。”又半是担心：“林澹伤重，接连受了两日大刑，那几幅画便如此重要？也太过狠辣！”
这时听到隔壁门扉轻轻一叩，贺望在门外道：“十格格，衡山派掌门卢先生求见。”
十格格“哦”了一声，却竟然并不如何惊讶。过得一刻，听她笑道：“有请。”
接着便听一人说：“十格格远来，卢某不及远迎，实在少礼。”语音朗润，中气十足，令人只听其声，便有如沫春风之感。
十格格拿眼打量，卢义鼎年约五旬，脸阔体胖。一身天蓝色湖绸锻衫，腰间系着一根绿色玉带。她眼中阅历了多少的奇珍异宝，一望便知极其贵重。心想：“这人与其是个掌门，倒更象家财万贯的田舍翁。举手投足，有一股豪富气。”便笑吟吟说：“卢掌门不必客气。请坐。”
卢义鼎道声得罪，侧身坐了下位。他虽在江湖，这点规矩也还懂得。打量十格格一眼，见她年方十七八岁，灯光之下，姿容动人，身姿曼妙，却又有股由内而发的勃然英气。
不能久望，低头说：“十格格千金之体，屈尊来此蛮荒之地。衡山派身为地主，少了礼数。”
十格格微微一笑：“衡山派何曾少了礼数？你们饶四当家，号称‘铁头铜掌’的那位，江湖上何等声名，但听说这两日，他睡不沾床，坐不碰凳，一直在为衡阳县衙看门护院，未免也委屈了些。”
卢义鼎哈哈一笑，心想这格格看似弱不禁风、不经世事，却原来心里透亮，耳目灵通。
十格格看他笑得毫无尴尬，却也佩服。便对贺望笑嘻嘻说：“贺大人，你派人去对街当铺请了饶四当家来吧。”
卢义鼎含笑而坐，却默默心想：“饶秃头如何办差？让他暗中照应，一定张扬了，让人看出破绽。”
不一时进来一名年近四十的汉子，俗家打扮，却剃个光头，灯下头皮铮亮，可照人影，便是衡山派四当家饶义铮，外号“铁头铜掌”。他的“铁头功“与”磨镜掌“，不仅在衡山派出类拔萃，在江湖上也技艺超群。
饶义铮进来以后，神情瑟瑟，脸上大不自在，给十格格见礼。
十格格当作毫无察觉，笑吟吟说：“饶四当家这两日辛苦了。”
饶义铮不敢看卢义鼎一眼，连连摇头，脸色微红，咳嗽一声，低声道：“哪里。”他行走江湖，自信很有手段，却让人看破行踪，终究脸上无光。
卢义鼎也不慌不忙，温声蔼语，吃得怎样、住得怎样、天气习不习惯，自有一堆的话来向十格格嘘寒问暖。
十格格一一作答。两人不疾不徐，颇有长谈之势。
卢义鼎本也沉得住气，但想既然来了，何必再绕圈子，眼光一抬，说：“卢某还有一事向格格禀报。”
十格格微笑看他，并不询问何事。
卢义鼎等了一等，不见她开口，只好接着说：“不几日便是敝盟会的佳期……”
十格格立刻笑了一声，打断他说：“这些事，你和贺大人商议即可。我不懂的，贺大人，你说是不是？”
贺望连忙接话：“是的。卢掌门，我前日专程到府上，不已和你谈得妥当吗？”
卢义鼎微微点头：“是，是。”只好不说。
十格格笑吟吟说：“那些事不说，但有件事情是非提不可的。”她脸色红了一红，“卢掌门，我这回南来，可是专为向你讨一杯喜酒喝。”
卢义鼎不禁有些意外。
十格格说：“不日便是贵公子择偶佳期，登门贺喜，是我这回的第一要务。”
卢义鼎伸手在胸前拂了一下，道：“犬子婚事，卢某这回只怕要闹个天大的笑话。”
十格格微生疑惑，笑瞧着他。
卢义鼎缓缓道：“前些日子，卢某的亲家突然反悔，要退了小儿婚约。”
十格格微一蹙眉，惊讶道：“婚姻大事，怎能儿戏？卢掌门，你这亲家翁是什么人，出尔反尔？”
卢义鼎尴尬一笑：“说来尴尬，我这位毁约的亲家，不是别人，正是我师兄。好好一桩婚事，说好了的，他却要退婚。思来想去，总归卢某福浅，无从高攀。”
十格格颇觉奇怪：“既是同门师兄弟，应该更好说话。亲上加亲，怎么不妥？你这位师兄……”住口不言，觉得此事不好置评。
卢义鼎却一幅很想得开的模样：“假如我师兄一定不允，也就算了。”
十格格道：“久闻令公子英才雅俊，智拔勇能，将来找个合意媳妇，那是容易不过的事，卢掌门请宽心。”她一个大姑娘，说起别人的婚事，虽言语侃侃，也不免微露羞涩。
班浩心想：“这十格格对内对外，无不应付得来。”但听来卢义鼎却终究心思不在此事，哈哈一笑，道了声谢，又说：“这回，卢某邀请了许多朋友，如扬州大侠史乐山，黄山派掌门傅嘉益，丐帮掌门金不灭，长白山派掌门崔有年，岷山派掌门殷三江，峨眉派掌门贾固，崆峒派掌门穆义夫，泰山派掌门翁长天，他们无不允诺，都会来出席盟会的成立大典。”
班浩听他提到了自己师傅的名字，心中一凛，想道：“师傅要我送封信来，原本就是为了答复你这个什么盟会之事。”心想他提到的这些人中，黄山掌门傅嘉益与师傅是至交，身份名望，非同小可，自己和他也很熟悉。其他人物虽不认识，却也素有耳闻。任只一个，在武林中便已声名赫赫，卢义鼎居然全邀集来，可见交际广阔。
十格格笑了一声：“卢掌门，一来二去，你还是说到这件事。”
卢义鼎心想：“贺望虽然地位高，但你以格格之尊，贺望还不是看你脸色行事。”他见贺望在一旁始终敛容站立，对这位格格谦恭有加，更觉自己判断不错。
十格格伸出右手，手指轻叩茶几，略作沉吟。
卢义鼎本来颇是自持，但看了她这兰花五指，白润如玉，却也喉咙一紧，赶紧喝口茶。不想那茶入口甚苦，他微一犹疑，还是吞了下去，缓缓放下茶杯。
忽听十格格在隔壁道：“来人。”
门一响，飞快进去一人。
十格格道：“辛卫海，我刚才忘记嘱咐。你赶紧传话侯兴宗，林澹屡杀我大清官民，恶名昭彰，自来可恨。但这两日，我当堂审他，大刑之下，也算有些骨气。这种人虽可恨，却不能任意羞辱。押送途中，令侯兴宗专责看护，谁也不可为泄一己私愤，变通了花样折磨林澹。”辛卫海赶紧答应去了。
班浩听了，心中半是宽慰：“她说要侯兴宗专责防范，说得巧妙。其实正是提醒侯兴宗一人而已。”又半是担心：“林澹伤重，接连受了两日大刑，那几幅画便如此重要？也太过狠辣！”
这时听到隔壁门扉轻轻一叩，贺望在门外道：“十格格，衡山派掌门卢先生求见。”
十格格“哦”了一声，却竟然并不如何惊讶。过得一刻，听她笑道：“有请。”
接着便听一人说：“十格格远来，卢某不及远迎，实在少礼。”语音朗润，中气十足，令人只听其声，便有如沫春风之感。
十格格拿眼打量，卢义鼎年约五旬，脸阔体胖。一身天蓝色湖绸锻衫，腰间系着一根绿色玉带。她眼中阅历了多少的奇珍异宝，一望便知极其贵重。心想：“这人与其是个掌门，倒更象家财万贯的田舍翁。举手投足，有一股豪富气。”便笑吟吟说：“卢掌门不必客气。请坐。”
卢义鼎道声得罪，侧身坐了下位。他虽在江湖，这点规矩也还懂得。打量十格格一眼，见她年方十七八岁，灯光之下，姿容动人，身姿曼妙，却又有股由内而发的勃然英气。
不能久望，低头说：“十格格千金之体，屈尊来此蛮荒之地。衡山派身为地主，少了礼数。”
十格格微微一笑：“衡山派何曾少了礼数？你们饶四当家，号称‘铁头铜掌’的那位，江湖上何等声名，但听说这两日，他睡不沾床，坐不碰凳，一直在为衡阳县衙看门护院，未免也委屈了些。”
卢义鼎哈哈一笑，心想这格格看似弱不禁风、不经世事，却原来心里透亮，耳目灵通。
十格格看他笑得毫无尴尬，却也佩服。便对贺望笑嘻嘻说：“贺大人，你派人去对街当铺请了饶四当家来吧。”
卢义鼎含笑而坐，却默默心想：“饶秃头如何办差？让他暗中照应，一定张扬了，让人看出破绽。”
不一时进来一名年近四十的汉子，俗家打扮，却剃个光头，灯下头皮铮亮，可照人影，便是衡山派四当家饶义铮，外号“铁头铜掌”。他的“铁头功“与”磨镜掌“，不仅在衡山派出类拔萃，在江湖上也技艺超群。
饶义铮进来以后，神情瑟瑟，脸上大不自在，给十格格见礼。
十格格当作毫无察觉，笑吟吟说：“饶四当家这两日辛苦了。”
饶义铮不敢看卢义鼎一眼，连连摇头，脸色微红，咳嗽一声，低声道：“哪里。”他行走江湖，自信很有手段，却让人看破行踪，终究脸上无光。
卢义鼎也不慌不忙，温声蔼语，吃得怎样、住得怎样、天气习不习惯，自有一堆的话来向十格格嘘寒问暖。
十格格一一作答。两人不疾不徐，颇有长谈之势。
卢义鼎本也沉得住气，但想既然来了，何必再绕圈子，眼光一抬，说：“卢某还有一事向格格禀报。”
十格格微笑看他，并不询问何事。
卢义鼎等了一等，不见她开口，只好接着说：“不几日便是敝盟会的佳期……”
十格格立刻笑了一声，打断他说：“这些事，你和贺大人商议即可。我不懂的，贺大人，你说是不是？”
贺望连忙接话：“是的。卢掌门，我前日专程到府上，不已和你谈得妥当吗？”
卢义鼎微微点头：“是，是。”只好不说。
十格格笑吟吟说：“那些事不说，但有件事情是非提不可的。”她脸色红了一红，“卢掌门，我这回南来，可是专为向你讨一杯喜酒喝。”
卢义鼎不禁有些意外。
十格格说：“不日便是贵公子择偶佳期，登门贺喜，是我这回的第一要务。”
卢义鼎伸手在胸前拂了一下，道：“犬子婚事，卢某这回只怕要闹个天大的笑话。”
十格格微生疑惑，笑瞧着他。
卢义鼎缓缓道：“前些日子，卢某的亲家突然反悔，要退了小儿婚约。”
十格格微一蹙眉，惊讶道：“婚姻大事，怎能儿戏？卢掌门，你这亲家翁是什么人，出尔反尔？”
卢义鼎尴尬一笑：“说来尴尬，我这位毁约的亲家，不是别人，正是我师兄。好好一桩婚事，说好了的，他却要退婚。思来想去，总归卢某福浅，无从高攀。”
十格格颇觉奇怪：“既是同门师兄弟，应该更好说话。亲上加亲，怎么不妥？你这位师兄……”住口不言，觉得此事不好置评。
卢义鼎却一幅很想得开的模样：“假如我师兄一定不允，也就算了。”
十格格道：“久闻令公子英才雅俊，智拔勇能，将来找个合意媳妇，那是容易不过的事，卢掌门请宽心。”她一个大姑娘，说起别人的婚事，虽言语侃侃，也不免微露羞涩。
班浩心想：“这十格格对内对外，无不应付得来。”但听来卢义鼎却终究心思不在此事，哈哈一笑，道了声谢，又说：“这回，卢某邀请了许多朋友，如扬州大侠史乐山，黄山派掌门傅嘉益，丐帮掌门金不灭，长白山派掌门崔有年，岷山派掌门殷三江，峨眉派掌门贾固，崆峒派掌门穆义夫，泰山派掌门翁长天，他们无不允诺，都会来出席盟会的成立大典。”
班浩听他提到了自己师傅的名字，心中一凛，想道：“师傅要我送封信来，原本就是为了答复你这个什么盟会之事。”心想他提到的这些人中，黄山掌门傅嘉益与师傅是至交，身份名望，非同小可，自己和他也很熟悉。其他人物虽不认识，却也素有耳闻。任只一个，在武林中便已声名赫赫，卢义鼎居然全邀集来，可见交际广阔。
十格格笑了一声：“卢掌门，一来二去，你还是说到这件事。”
卢义鼎心想：“贺望虽然地位高，但你以格格之尊，贺望还不是看你脸色行事。”他见贺望在一旁始终敛容站立，对这位格格谦恭有加，更觉自己判断不错。
十格格伸出右手，手指轻叩茶几，略作沉吟。
卢义鼎本来颇是自持，但看了她这兰花五指，白润如玉，却也喉咙一紧，赶紧喝口茶。不想那茶入口甚苦，他微一犹疑，还是吞了下去，缓缓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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