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糊涂主人坐论道
目录：快意恩仇录| 作者：后街金庸| 类别：武侠仙侠
易十哥也提起班浩坐着的箩筐往外去。
班浩一路诘问，易十哥始终沉默，只疾步而行。
绕过一个山包，穿过一片郁葱的松树林，再经过一大块新栽的绿秧田，几处波光粼粼的水塘，来到一长排青砖砌就的屋舍前。
几只黑狗忽然从堂屋门内窜出来，簇拥在易十哥前后，摇头晃尾，状甚亲密。
屋里一人道：“易老十来了。老十，把人送进来。”声音厚沉，震得班浩耳膜嗡嗡响。
易十哥答应一声，提着箩筐进去，放在地上。
班浩镇定心神，看见屋里站着两人，蹲着一人。站着的一高一矮，高个子长脸如削，额门宽宽，下巴尖尖，一脸笑意。矮个子圆脸圆身，手脚粗短，双眉微皱。
地上蹲着的那人，侧对着门，身板宽厚。
三人都是四十左右年纪，穿着短袄长裤，正全神贯注地瞧着地上几株草木。
高个子说：“老十，快来瞧，三哥今早在妙高峰采了几株鸡冠草，至少三十年，宝贝得不得了！”
蹲着的人却摇头：“比起‘极高明处’那五株鸡冠草，药龄却短得多了。”重重叹一声气，站起来，“只可惜，被两个小毛孩糟蹋了！”语气间无比遗憾。
班浩听得奇怪，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
高个子跟着摇头叹气。矮个子道：“那两个小毛孩，糟蹋了三哥的宝贝，关他俩至少三十年，三哥你说好不好？”
蹲着的人约莫就是三哥，却不答话，只瞧着那三株药草出神，忽道：“算啦，先来审问问这小子吧。”这才站起来，望着班浩，彼此对视一眼。这三哥的眼神虽然平和，但一道精光暴闪，转瞬即逝，武功必定高得惊人。
班浩和人对视，从未有这般感觉。
矮个子道：“好吧，问问。”望着那高个子，示意他开口询问班浩。
高个子一愣，道：“问问？你以为好容易？你说说，到底怎么问他？”
矮个子张张嘴巴，答不上来，转头望着易十哥：“是啊，老十，到底怎么问他？问他什么？”
易老十半天不说话，忽然没头没脑说道：“杨镇山对我说，‘这样的蠢材，我莲花村的人，一定看不上眼，由得你们苦力村的人胡乱对付吧。’”居然记得一字不差。
矮个子怒道：“什么叫胡乱对付？杨镇山放屁，臭不可闻！”
高个子也怒形于色。想了又想，说：“有了，我有高见。”他说得大声，三人齐齐看着他。
那三哥不慌不忙：“什么高见，说来听听。”
高个子微微抿嘴，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你们记不记得，当年太祖爷怎样对付贪官污吏？”
三人不防他问出这个题目，不禁迟疑。
班浩心想：“太祖爷？什么太祖爷？”
矮个子不耐烦道：“太祖爷什么厉害招数，快说来听听！”
高个子双眼望天：“就是性急！快说来听？我偏慢说来听，难道不行？”
矮个子嘟囔道：“那就别说了吧，我还不耐烦听呢。”
高个子脸色一变。
那三哥笑道：“别吵。自己人斗嘴，有什么意思？你说，你说。”
高个子瞪矮个子一眼，咽口吐沫，这才道：“想当年，太祖爷抓着一个贪官，便下令剥了他的皮，用稻草塞进去，鼓鼓囊囊，填得和真人一模一样，再摆到这贪官曾经坐过的衙门里。
后来接任的官儿，进去看见，三魂五魄也都吓得没有了，做梦都梦见这人皮的稻草人，于是心想，我可不敢做贪官呀，这么个下场，那可糟糕。”
矮个子一拍大腿：“说了半天，是说太祖爷杀贪官！这小子又不是贪官，你那主意，有个屁用！”
高个子被他气得翻白眼：“怎么没用？”
矮个子道：“什么妙用，你解释解释。”
高个子想了一想：“本来有用的，被你这么一吵，我忽然忘记了。”
矮个子十分得意，笑眯眯地看看老三和易老十：“忘记了？嘿嘿。”
三哥微微皱眉：“老七，你别光笑话别人，你有什么高见，好歹也献一献丑。”
矮个子道：“献丑还不容易，我随便就献上一个。”
盯着班浩上下打量：“老子拿把刀来，随便割他一块肉。若他果然不说实话，老子便再割一块。七割八割的，可容易了。”
班浩心里一跳：“这矮子好歹毒，竟然想施我凌的迟酷刑！”大感愤怒，心里却也有些紧张。
那三哥摇头说：“不妥。你这么割一刀，那么割一刀，万一他是个硬气人，果然一句话不说，不被你白白割死？将来还不让莲花村的人看我们笑话。”连连摇头。
矮个子不服气：“他又不是袁崇焕，禁得住千刀万剐，怎能一句话不说？”
三哥只是摇头。
易十哥啧啧叹道：“说起袁督帅老人家，我很佩服的。听说当年他在菜市口受凌迟之刑，九九八百一十刀后，连心肺也看得见了，扑通直跳，他老人家仍旧一脸带笑，不减威风。”
这袁崇焕乃前明大将，统兵据守山海关外，与后金抗拒多年，令八旗兵不能前行半步。可惜后来崇祯皇帝中了后金首领皇太极的离间计，将他拿回北京，凌迟处死。班浩曾听说过这个故事，对袁督帅佩服到极点，只是现在听来，却不禁后背有些发冷。
那易十哥说完，四人一齐叹气，或望着地上，或望着窗外，忽然都不说话，静寂无声。
班浩心想：“我虽然不能与袁督帅相比，但若受这个凌迟之刑，可就和他一样死得糊里糊涂，冤里冤枉。”
正要说话，易十哥突然道：“他奶奶的，我怎么说了这么个馊故事，害大家不痛快。”
那三哥双眼含泪：“老十，不怪你。总之，一想起袁督帅，还有陆秀夫，史可法，刘肇基，这些好汉忠臣，我心里头就堵得慌，只要大哭一场。”
众人低头无语，都泪光莹莹。
班浩一路诘问，易十哥始终沉默，只疾步而行。
绕过一个山包，穿过一片郁葱的松树林，再经过一大块新栽的绿秧田，几处波光粼粼的水塘，来到一长排青砖砌就的屋舍前。
几只黑狗忽然从堂屋门内窜出来，簇拥在易十哥前后，摇头晃尾，状甚亲密。
屋里一人道：“易老十来了。老十，把人送进来。”声音厚沉，震得班浩耳膜嗡嗡响。
易十哥答应一声，提着箩筐进去，放在地上。
班浩镇定心神，看见屋里站着两人，蹲着一人。站着的一高一矮，高个子长脸如削，额门宽宽，下巴尖尖，一脸笑意。矮个子圆脸圆身，手脚粗短，双眉微皱。
地上蹲着的那人，侧对着门，身板宽厚。
三人都是四十左右年纪，穿着短袄长裤，正全神贯注地瞧着地上几株草木。
高个子说：“老十，快来瞧，三哥今早在妙高峰采了几株鸡冠草，至少三十年，宝贝得不得了！”
蹲着的人却摇头：“比起‘极高明处’那五株鸡冠草，药龄却短得多了。”重重叹一声气，站起来，“只可惜，被两个小毛孩糟蹋了！”语气间无比遗憾。
班浩听得奇怪，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
高个子跟着摇头叹气。矮个子道：“那两个小毛孩，糟蹋了三哥的宝贝，关他俩至少三十年，三哥你说好不好？”
蹲着的人约莫就是三哥，却不答话，只瞧着那三株药草出神，忽道：“算啦，先来审问问这小子吧。”这才站起来，望着班浩，彼此对视一眼。这三哥的眼神虽然平和，但一道精光暴闪，转瞬即逝，武功必定高得惊人。
班浩和人对视，从未有这般感觉。
矮个子道：“好吧，问问。”望着那高个子，示意他开口询问班浩。
高个子一愣，道：“问问？你以为好容易？你说说，到底怎么问他？”
矮个子张张嘴巴，答不上来，转头望着易十哥：“是啊，老十，到底怎么问他？问他什么？”
易老十半天不说话，忽然没头没脑说道：“杨镇山对我说，‘这样的蠢材，我莲花村的人，一定看不上眼，由得你们苦力村的人胡乱对付吧。’”居然记得一字不差。
矮个子怒道：“什么叫胡乱对付？杨镇山放屁，臭不可闻！”
高个子也怒形于色。想了又想，说：“有了，我有高见。”他说得大声，三人齐齐看着他。
那三哥不慌不忙：“什么高见，说来听听。”
高个子微微抿嘴，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你们记不记得，当年太祖爷怎样对付贪官污吏？”
三人不防他问出这个题目，不禁迟疑。
班浩心想：“太祖爷？什么太祖爷？”
矮个子不耐烦道：“太祖爷什么厉害招数，快说来听听！”
高个子双眼望天：“就是性急！快说来听？我偏慢说来听，难道不行？”
矮个子嘟囔道：“那就别说了吧，我还不耐烦听呢。”
高个子脸色一变。
那三哥笑道：“别吵。自己人斗嘴，有什么意思？你说，你说。”
高个子瞪矮个子一眼，咽口吐沫，这才道：“想当年，太祖爷抓着一个贪官，便下令剥了他的皮，用稻草塞进去，鼓鼓囊囊，填得和真人一模一样，再摆到这贪官曾经坐过的衙门里。
后来接任的官儿，进去看见，三魂五魄也都吓得没有了，做梦都梦见这人皮的稻草人，于是心想，我可不敢做贪官呀，这么个下场，那可糟糕。”
矮个子一拍大腿：“说了半天，是说太祖爷杀贪官！这小子又不是贪官，你那主意，有个屁用！”
高个子被他气得翻白眼：“怎么没用？”
矮个子道：“什么妙用，你解释解释。”
高个子想了一想：“本来有用的，被你这么一吵，我忽然忘记了。”
矮个子十分得意，笑眯眯地看看老三和易老十：“忘记了？嘿嘿。”
三哥微微皱眉：“老七，你别光笑话别人，你有什么高见，好歹也献一献丑。”
矮个子道：“献丑还不容易，我随便就献上一个。”
盯着班浩上下打量：“老子拿把刀来，随便割他一块肉。若他果然不说实话，老子便再割一块。七割八割的，可容易了。”
班浩心里一跳：“这矮子好歹毒，竟然想施我凌的迟酷刑！”大感愤怒，心里却也有些紧张。
那三哥摇头说：“不妥。你这么割一刀，那么割一刀，万一他是个硬气人，果然一句话不说，不被你白白割死？将来还不让莲花村的人看我们笑话。”连连摇头。
矮个子不服气：“他又不是袁崇焕，禁得住千刀万剐，怎能一句话不说？”
三哥只是摇头。
易十哥啧啧叹道：“说起袁督帅老人家，我很佩服的。听说当年他在菜市口受凌迟之刑，九九八百一十刀后，连心肺也看得见了，扑通直跳，他老人家仍旧一脸带笑，不减威风。”
这袁崇焕乃前明大将，统兵据守山海关外，与后金抗拒多年，令八旗兵不能前行半步。可惜后来崇祯皇帝中了后金首领皇太极的离间计，将他拿回北京，凌迟处死。班浩曾听说过这个故事，对袁督帅佩服到极点，只是现在听来，却不禁后背有些发冷。
那易十哥说完，四人一齐叹气，或望着地上，或望着窗外，忽然都不说话，静寂无声。
班浩心想：“我虽然不能与袁督帅相比，但若受这个凌迟之刑，可就和他一样死得糊里糊涂，冤里冤枉。”
正要说话，易十哥突然道：“他奶奶的，我怎么说了这么个馊故事，害大家不痛快。”
那三哥双眼含泪：“老十，不怪你。总之，一想起袁督帅，还有陆秀夫，史可法，刘肇基，这些好汉忠臣，我心里头就堵得慌，只要大哭一场。”
众人低头无语，都泪光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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