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章 召唤与宣告

    “呐，雁夜，你这是何苦？”

    在夜然的前方，站着的是雁夜，一个可以说已经不像人类的人类了。左眼的视力完全消失，和坏死的浑浊白眼球一样，眼部周围的肌肉也完全麻痹。眼睑和眉毛也不能动弹，左半脸已经呈现出了死相吧，就像假面一样僵硬不动。

    “既然已经选择这个道理了，那么就要走下去。而且，这原本就是该我承担的，不是吗？”雁夜笑着回答道。虽然，他的笑容很难看，但夜然还是能看出雁夜那好似解脱一样的笑容。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希望你能报仇，并且能回来吧。”夜然有些怅然的看着眼前的雁夜，摇头苦笑道。

    “对不起啊，我不能阻止你，但，放心吧，樱，我一定会照顾好的。”夜然在心中默默的发誓。

    对于结果，夜然早就已经知晓了。不过，依他的身份，并不能干涉这次战争，看着友人，明知其会死，可却不能阻止。这确实让人难受。此时，夜然的心好像被数条蛇咬一样。为友人的即将逝去，感到心痛。

    “那小樱就…….”

    “放心吧，我以龙夜然的名义起誓，我绝对会保护樱的。”夜然打断了雁夜的话，他知道雁夜将要和他说什么。郑重的向雁夜说道。

    “那就好。”此时的雁夜什么都放下了，能全力一搏了。

    “你，想去见见樱吗？樱此时在学魔术，或许，你下去后，能见到她。”

    “不了，此时的我那么难看，有必要让小樱见我吗？”雁夜摇头苦笑道。

    “我能治好你。不过，只能治好你的暗伤，你体内的刻印虫，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取出吧。”夜然叹息道。右手伸向雁夜的肩膀，拍了拍。不知是鼓励，还是在责怪他这样折磨自己。

    “好的，能让我以正常人的外表见小樱就行了。”

    “你坐下吧，坐在这里。”夜然示意雁夜坐在沙发上。而后，夜然右手手链一闪，天命九针出现在他的手上，九根银针银光闪闪，让看到的人感到一阵炫目。光是看着这九根银针，雁夜就会觉得自己的心会平静下来，觉得自己的身体所有的疾病都被消除。因为这个宝具凝聚了众生对于此针能医治百病的信念。

    “天命九针――圣手回春。”只见九根银针闪起一阵强光，而后分别插入雁夜的穴位。雁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原来的样子。

    雁夜觉得很惊奇。因为，他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左半部已经能和平时一样活动了，左眼也能看见物体了。而后，他站起来，在镜子面前看了下自己，发现自己的长相和没植入刻印虫时候一样。雁夜感到很欣喜。夜然将雁夜的欣喜看在眼里。“这又是何苦呢？”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去见樱吧。”

    “恩。”

    夜然走在前面，雁夜走在后面，两人向着地下室走去。

    ――――――――――――――走向地下室的分割线――――――――――――――――

    “小樱…….”雁夜刚说出樱的名字，就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雁夜叔叔好久不见，你……….你有什么和樱说吗？”樱看着面前的雁夜，她很开心，因为，她很久没有见到雁夜了。可是，看着雁夜的表情，她好像察觉到什么。

    “小樱，雁夜叔叔明天就要去忙重要的事，可能，很久都不会见到你了。像这样和小樱说话的机会可能以后，不会有太多了。”

    “是吗，樱知道了。那…………那么，雁夜叔叔要走好，保重身体。”樱听到有很长时间不能见到雁夜，心里很伤心。因为，她现在所信任的只有夜然，雁夜和爷爷了。可能，会和凛合得来，但，可能没有到信任的地步吧。

    “呐，小樱，等叔叔的工作忙完之后，咱们再一块玩，好吗？和你妈妈还有姐姐一起。”

    “我已经没有这样称呼的人了。”小樱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表，落寞的说道。

    听到这样的回话，夜然和雁夜叹了一口气。

    “这样啊…………..”雁夜屈膝跪坐在小樱前面，用右腕，轻轻地抱住小樱的双肩。这样把她抱在胸前。“……那么，咱们带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还有叔叔咱们四个人一块去远方吧。就像以前一样玩耍，你说好不好？”

    “我…………我只想和凛姐姐玩。不想见其他人。”小樱头偏向一处，不想让夜然和雁夜看到她此时痛苦的表情。

    “那么小，就要承受被家人抛弃的遭遇，也，真是苦了她了。”想到这，夜然对于远坂时臣这个人感到一阵不爽。

    雁夜向樱道别后，走进了间桐脏砚所在的房间。樱和夜然目送着雁夜的背影，樱好似感受到什么，用手抓紧了夜然的手。夜然握了握樱的手，示意没事。

    与此同时，参战的魔术师纷纷开始召唤自己的从者。

    ――――――――――――――召唤从者的分割线―――――――――――――――――

    在深山中的远坂宅邸的地下工房里，那时也在进行同样的仪式准备。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远坂时臣一边朗声念咒语一边描画魔术阵，用的不是祭祀品的鲜血而是融化的宝石溶液。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远坂毫不吝惜地用光了积蓄的填充了魔力的宝石。

    在旁边守护着的是言峰父子――璃正和绮礼。

    绮礼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祭坛上的圣遗物。乍一看像个木乃伊的破片什么的，但是实际上据说是在久远的太古时代，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

    一想到有可能通过这个而召唤来的英灵，绮礼不禁感到一阵恐惧。现在终于明白了时臣自信的原因。只要是Servant就没有能赢得了时臣所选择的这个英灵的。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艾因兹贝伦城中，卫宫切嗣正在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的魔术阵的完成情况。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仪式也无所谓吗？”在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爱丽斯菲尔看来，准备工作好像有些太朴素了，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Servant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切嗣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解释道，“因为实际上召唤Servant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啊。我身为Master不过是作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他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就够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切嗣点点头站起身。祭坛上放着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

    “这样的话，准备就算大功告成了。”

    “召唤的咒语你已经准确无误地记住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间桐脏砚一再提醒。雁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腐臭和水气的臭味弥漫，像深海一样的绿色黑暗。这是耸立在深山中的间桐宅邸隐藏在地下深处的虫库。

    “那就好。只是，在这个咒语的中途，再加两段别的咒语吧。”

    “什么意思？”，

    看着一副疑惑表情发问的雁夜，脏砚阴险地笑了一下。

    “这不是很简单嘛；雁夜，你作为魔术师的能力，和其他的Master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这你也知道吧。这会影响Servant的基础能力的。既然这样的话，只有通过Servant的职阶进行弥补，必须从根本上提升参数。”

    “这次，给召唤出来的Servant添加‘发狂’这一属性吧。”脏砚好像对此所包含的毁灭性意味很欢迎似的，喜色满面地高声宣称道。“雁夜哟，你作为Berserker的Master，给我好好地战斗吧。”

    在光坂的春日野家别墅中，婷看向了站在她前方的丈夫――司徒哲文。

    “婷，没事的。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哲文微笑的看着妻子，期望这样能鼓励她。

    “不是，哲文，你真的不和孩子一起避难吗？”婷将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哲文和她的孩子身上，所以，她不希望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丈夫有必要在危险时候陪着妻子哦！”哲文那充满温柔的笑容，让婷有些不能拒绝。

    “好吧！”婷默默在心中下定决心，“要让哲文活下去，要让他与父亲大人和好。”

    就在这栋别墅的旁边一栋别墅中，这样的情景也正在上演。

    “芳，孩子们已经走了吧。”彦回虽然外表是个面瘫，不过，他内心其实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恩，已经走了哦！”芳轻轻的说道。或许，只有像芳这种在现在找不到的古代淑女型的女人才能进入彦回的内心吧，才能了解彦回吧。芳轻轻的走向丈夫，从背后，用双手抱住丈夫的腰，头枕在彦回的背上，喃喃的说道：“我们，还能再看见孩子吗？”

    “能的，我一定会让你再见到孩子。”丈夫坚定的声音感染了芳。

    “是的！能！”

    那一天，在不同的土地上，针对不同对象的咒语咏唱，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这是巧合到已经不能称之为偶然的一致。

    围绕一个奇迹，为了得到这个奇迹，血腥地彼此残杀的人们。他们对时空另一方的英雄们发出的召唤，现在，正在大地上同时响起。

    “――宣告――”芙蓉彦回为了春日野家的末裔，毅然参加了这次危险的战争。

    “――宣告――”司徒婷为了自己的丈夫，忍受着魔力在体内的肆虐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围绕全身的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婷一边咬紧牙关忍受，一边继续咏唱咒语。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切嗣的视野变暗了。背上所刻的卫宫家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为了援助切嗣的法术，作为单体开始各自咏唱咒语。切嗣的心脏，在脱离他的个人意志的次元内，开始急速跳动，宛如疾钟。他那被大气所形成的气团蹂躏着的**，现在已经忘却了作为人的机能，而变成了神秘仪式的一个零件，完全变成了连接灵体和物质的回路。

    切嗣无视由于这种倾轧而产生的令人想高声惨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语。就连在旁边屏息凝气守护着的爱丽斯菲尔的存在也已经不在他的意识当中了。

    在召唤的咒语中加入了被禁忌的异物，雁夜在其中加入了剥夺召唤而来的英灵的理性，把英灵贬到狂战士一级的两段咒语。“――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雁夜和普通的魔术师不一样，他的魔术回路是由别的生物在体内寄生而形成的。为了刺激它使之活性化的负担，是其他魔术师的痛楚无法相比的剧痛。在咏唱咒语的同时四肢痉挛，毛细血管破裂渗出鲜血。右眼流出血泪，顺着脸颊滴落。

    即便如此，雁夜也没有松懈精神。“如果想到自己所背负的任务的话――就不能在这儿退缩。”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用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时臣感到身体里奔流的魔力已经加速到了极限。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在守护着的绮礼他们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黄金色的站立的身姿。被那种威严所摄，璃正神父不由的发出了忘我的呓语。

    “……赢了，绮礼。这次战斗是我们的胜利……”

    就这样，夙愿终于传到了他们的身边。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幻影。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同时降临到了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