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节 从这里开始4

    红|袖|言|情|小|说风沙似乎粘连了农场的春夏秋冬。刚从风沙中看到微微绿色的春天，眨眼间，已经是春天的尾巴。火热的夏季迎着干燥的风沙席卷而来，羊圈里猛然又多了几只嫩羊的呼唤声。胡杨树的叶子开始变黄的时候，冬季的寒意也随着半夜袭来的风沙变得真实，往往还在犹豫穿不穿棉袄的时候，一夜风雪帮助你迅速作出决定。

    荒漠难熬的漫长冬季中，其中最为可怕要算是突入袭来的暴风雪。风夹杂着雪如同撒盐般的急泻而下，分不清点，睁不开眼。慌慌张张躲到背风地，扫一眼面前的荒漠的时候，天地被密密匝匝的白线连成一片，瞬间改变眼前的世界，没了期盼的心也被如此漫无天日的苍茫一同吞噬，除了簌簌雪声，就是狰狞的风声；即使雪停了，沉寂苍白的视野中，仅剩下一颗心砰通砰通孤独的声音，仿佛天地只剩下自己存在，绝望油然而生。

    转眼又到冬季，刘凡在农场挨过两个春秋，刘凡的儿子也应该两岁了，刘凡从妹妹刘慧两年前来的书信中，猜测着儿子的摸样……梦中，妻子文素的影子越发变得遥远模糊，仿佛生如梦般的飘渺迷茫，原本就在面前微笑着向自己走来的妻子，伸过手却不复存在，喊一声‘文素’的勇气被突来的惊醒阴阳交错开，再回到梦里，人已经不在……从刘凡最后一次与妻子见面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夹在语录中的照片一同被刘凡揣在怀里不敢示人，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借着月光凝视那双熟悉的面孔，刘凡越发感到希冀和痛苦难以取舍，分明自己端着文素的照片，眼里却全是模糊的泪光，难以言表的痛苦撕咬着自己，真正躲避的不知道是思念还是无诉的凄凉。如这漫天的雪花扰乱着视觉，白天黑夜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文素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妻子，但是文素怀中的婴儿却是自己的新生骨肉，家中年老体迈的母亲还有闺中待嫁的妹妹刘慧，所有的亲情被无情的扯断，甚至连一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冤屈不敢吐露。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背负着沉重的思想负担，默默独自一人承受……难道这样的日子就没有尽头吗？

    刘凡几乎彻夜未眠，白日无精打采地来到胡杨林深处，零零碎碎收拾些枯干的树根做柴火。远处秦云牧羊的声音被胡杨林中的风声传递着，虽然遥远近似飘渺，但有人为伴的感觉还是有些安慰。刘凡依着胡杨树干，清苦的风声从耳边回荡着如海的声音，沙哑的喉咙嘶叫着，却没有声音。眼看着西北角上的天空被乌云覆盖，感觉暴风雪似乎就要来临。

    刘凡站起身，摸一把眼角不经意留下的泪滴，却已经干透。刘凡轻轻拍打着身上的沙土，挑起地上已经捆绑结实的柴禾，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沙土，小心迈着步子朝农场方向走去。

    刘凡路过羊圈，意识到秦云放羊还没有返回农场。抬头看一眼天空西北方向越加浓重的阴云，不由加快脚下的步伐，到厨房放下柴禾，转身来到领导门口，给领导回报了秦云放羊还没返回农场的情况，得到领导的批准，刘凡牵出一头骆驼顺着秦云常走的路线走入阴云密布的荒原。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刘凡在骆驼上四处张望，依旧没有看到秦云的影子，风夹着雪花、冰雹大颗大颗的打在脸上。骆驼在风沙前开始迟疑，刘凡不得已跳下骆驼，让骆驼俯下身子蹲到被积雪覆盖的土坡后面，自己也随即偎依着骆驼躲避着越加猛烈的风雪。

    等风雪消弱的时候，路径完全没有了参照物，荒漠上最忌讳暴风雪中迷失方向……刘凡不得已离开被风雪即将吞没的荒原，此时，夜幕和乌云已经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吞噬，再不离开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