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情归何处
目录：花蒲团|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他喝着茶。
她抬起头去看他，发觉他两鬓稍微有几缕银发。他突然转过头来，杯子很轻微地震了一下，竟也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屋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灯，暗暗的，地板上拖着两个人的影子，似重叠，似缠缚，很快，又分离了。
叶蓁蓁鼻尖冒着汗，手心冒着汗，她清了清喉咙，觉得该说话了，可是还是没能说出来。
倒是他先开口了，“你过来帮我一下。”低沉的余音久久回荡着。
她走过去，他把一杯热腾腾的药汤递在她手中，他碰到了她的手，叶蓁蓁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原来这么冷。
“好女孩，不应该让自己的手这般冷。”他如此说道，语气很淡，却又非常温柔。
叶蓁蓁心头又是一颤，忽然觉得有些酸痛。
她想起了许多年前，他也已这般口吻对她说过一些话，只不过，如今事已境迁，物已人非……
认识慕衣墨那一年，她只有七岁。
那一年对她来说，充满了伤痛和厌倦。
那一年，娘亲病得很重，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天黑了，她裹着单衣，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想起娘亲的病，突然之间，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她躲到一个角落去专心哭泣。
“你怎么了。”有人在她背后说。
一整天都没有人理她，这会是谁呢？
她转身，看到一个少年，年纪比她大上好多岁，个头比她高了一大截，正探头看向她。那个少年是如此的风姿卓越，以至于她往后的许多许多年，都忘不了。
她别转身子，不让他看见她在哭。
“你是谁？”他问，她并不回答。
“你为什么哭？”她还是没有去理他。
“不会说话吗？”他取笑她，“原来是个哑巴。”
“谁是哑吧，你才是哑巴。”她忍不住反驳着。
“你为什么哭？”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没有哭。”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硬生生的回了他一句。
他笑笑，“哦，原来是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她不想理他。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叶大娘的女儿，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跑这来干什么啊？”他竟然认识她娘亲。
“你一定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东西。”他拉过她的手。
她摇头。“为什么？”他问。
“我娘，她病了。”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非常非常温柔。过了一会，他又说：“走，我帮你娘亲看病去。”
她不信。“我是大夫，你不信我。”蹲下身来，他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说着。
少年的脸上满是疼惜，她心头狂跳，最终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那么蓁蓁，我的名字叫慕衣墨，我们现在可否成为朋友？”
她重重又点了一次头。“来，我们来握过手。”
她伸出手与他相握，他的手大而温暖，瞬间，她的脸涨得通红，原来他的名字也这么美。
再次见他，已是一个月后，娘亲的病，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她躲进衣柜，哭了起来，衣柜里特别黑，也特别安全。
慕衣墨来找她，他打开房门，再打开衣柜，发现了她。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他用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说道：“蓁蓁，要不要拥抱一下？”
即时就扑进他的怀中，与他紧紧相拥，许久许久都不愿分开，当时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待她如此之好，娘亲已去，她再没有亲人可拥。
他柔声而问：“以后做我的妹妹可好？”
她缓缓摇头。
“不喜欢？”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为什么？”
“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啊，”他惊愕，“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好，而且你会保护我。”
“就因为这样。”他轻笑出声。
“是。”
他揉着她的头发，动作比以往更温柔，“你知道吗？这是我听过最美丽的赞美，谢谢你，蓁蓁。”
她只得睁大眼睛，看着他，她不明白，这跟赞美有什么关系？可是心下还是有丝丝甜蜜，他是那样的温柔，一直都是。
他把她拥进怀中，叹口气，“可怜的蓁蓁。”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愿看见他那怜悯的眼神，她不要她的不幸换取他的怜悯，亦不愿让他觉得自己悲苦。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不要害怕，也不要失望，因为生活处处充满了失望。”他如此安慰她。
又过了几天，家里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这个女人说要带她离开这里，这一天，慕衣墨刚好不在家，就这样，她哭着喊着跟着那个女人上了马车，来到了叶府。而这个女人，就是一直对她很好的春姨，就这样她在叶府同时也多了一个哥哥。
从此以后，她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小小的心灵完全被摧毁。
从此以后，她没有再见过他。她以为，此生她都不可能再遇见他，她以为，她已经忘得很彻底……
直到再次遇见，她才知道她并没有忘记过去，从来都不曾。
只不过，她的出现，他没能把她认出。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抹灭掉许多记忆。
而今，又见到他了……该怎么办？
叶蓁蓁望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又是甜蜜又是酸楚，一时间，五味掺杂，竟分不出哪样更多些。
“蓁蓁，愣在那干嘛？药汤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快把它端过来吧。”叶颜香站在床边催促着。
“啊”叶蓁蓁反应过来，赶快把药汤端过去，帮她扶正南风惜沫，让她把整碗药汤灌了下去。
折腾完这些，已是深夜。
火炉烧得更旺，屋里的气温更暖几分。这时，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少女，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脸上被冻得通红，看样子，像是一位普通的花匠。
少女突然看见屋里多了好些人，明显怔了一下，等看到慕衣墨时，脸色才稍稍安定下来，她连忙行礼，“导师，您回来了。“随后她用眼角瞅了瞅床上，又回过头来，看了离洛一眼，神色间闪过一丝惊讶，嘴唇紧了紧，也不再说话。
“你先去熬些粥来，千万记住，别熬稠了。”他轻声交待着。
原来他还是那么心细，只是……待谁都这般么？还是说因人而异？
“是，导师，我这就去。”少女低下头，恭声应道，随后便退了出去。
她抬起头去看他，发觉他两鬓稍微有几缕银发。他突然转过头来，杯子很轻微地震了一下，竟也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屋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灯，暗暗的，地板上拖着两个人的影子，似重叠，似缠缚，很快，又分离了。
叶蓁蓁鼻尖冒着汗，手心冒着汗，她清了清喉咙，觉得该说话了，可是还是没能说出来。
倒是他先开口了，“你过来帮我一下。”低沉的余音久久回荡着。
她走过去，他把一杯热腾腾的药汤递在她手中，他碰到了她的手，叶蓁蓁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原来这么冷。
“好女孩，不应该让自己的手这般冷。”他如此说道，语气很淡，却又非常温柔。
叶蓁蓁心头又是一颤，忽然觉得有些酸痛。
她想起了许多年前，他也已这般口吻对她说过一些话，只不过，如今事已境迁，物已人非……
认识慕衣墨那一年，她只有七岁。
那一年对她来说，充满了伤痛和厌倦。
那一年，娘亲病得很重，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天黑了，她裹着单衣，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想起娘亲的病，突然之间，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她躲到一个角落去专心哭泣。
“你怎么了。”有人在她背后说。
一整天都没有人理她，这会是谁呢？
她转身，看到一个少年，年纪比她大上好多岁，个头比她高了一大截，正探头看向她。那个少年是如此的风姿卓越，以至于她往后的许多许多年，都忘不了。
她别转身子，不让他看见她在哭。
“你是谁？”他问，她并不回答。
“你为什么哭？”她还是没有去理他。
“不会说话吗？”他取笑她，“原来是个哑巴。”
“谁是哑吧，你才是哑巴。”她忍不住反驳着。
“你为什么哭？”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没有哭。”她擦去脸上的泪痕，硬生生的回了他一句。
他笑笑，“哦，原来是沙子吹到眼睛里了。”
她不想理他。
“哦，我记起来了，你是叶大娘的女儿，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跑这来干什么啊？”他竟然认识她娘亲。
“你一定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东西。”他拉过她的手。
她摇头。“为什么？”他问。
“我娘，她病了。”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非常非常温柔。过了一会，他又说：“走，我帮你娘亲看病去。”
她不信。“我是大夫，你不信我。”蹲下身来，他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说着。
少年的脸上满是疼惜，她心头狂跳，最终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叶……蓁蓁。”
“那么蓁蓁，我的名字叫慕衣墨，我们现在可否成为朋友？”
她重重又点了一次头。“来，我们来握过手。”
她伸出手与他相握，他的手大而温暖，瞬间，她的脸涨得通红，原来他的名字也这么美。
再次见他，已是一个月后，娘亲的病，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她躲进衣柜，哭了起来，衣柜里特别黑，也特别安全。
慕衣墨来找她，他打开房门，再打开衣柜，发现了她。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他用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说道：“蓁蓁，要不要拥抱一下？”
即时就扑进他的怀中，与他紧紧相拥，许久许久都不愿分开，当时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待她如此之好，娘亲已去，她再没有亲人可拥。
他柔声而问：“以后做我的妹妹可好？”
她缓缓摇头。
“不喜欢？”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为什么？”
“我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啊，”他惊愕，“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好，而且你会保护我。”
“就因为这样。”他轻笑出声。
“是。”
他揉着她的头发，动作比以往更温柔，“你知道吗？这是我听过最美丽的赞美，谢谢你，蓁蓁。”
她只得睁大眼睛，看着他，她不明白，这跟赞美有什么关系？可是心下还是有丝丝甜蜜，他是那样的温柔，一直都是。
他把她拥进怀中，叹口气，“可怜的蓁蓁。”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愿看见他那怜悯的眼神，她不要她的不幸换取他的怜悯，亦不愿让他觉得自己悲苦。
“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不要害怕，也不要失望，因为生活处处充满了失望。”他如此安慰她。
又过了几天，家里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女人。这个女人说要带她离开这里，这一天，慕衣墨刚好不在家，就这样，她哭着喊着跟着那个女人上了马车，来到了叶府。而这个女人，就是一直对她很好的春姨，就这样她在叶府同时也多了一个哥哥。
从此以后，她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小小的心灵完全被摧毁。
从此以后，她没有再见过他。她以为，此生她都不可能再遇见他，她以为，她已经忘得很彻底……
直到再次遇见，她才知道她并没有忘记过去，从来都不曾。
只不过，她的出现，他没能把她认出。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抹灭掉许多记忆。
而今，又见到他了……该怎么办？
叶蓁蓁望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又是甜蜜又是酸楚，一时间，五味掺杂，竟分不出哪样更多些。
“蓁蓁，愣在那干嘛？药汤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快把它端过来吧。”叶颜香站在床边催促着。
“啊”叶蓁蓁反应过来，赶快把药汤端过去，帮她扶正南风惜沫，让她把整碗药汤灌了下去。
折腾完这些，已是深夜。
火炉烧得更旺，屋里的气温更暖几分。这时，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少女，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脸上被冻得通红，看样子，像是一位普通的花匠。
少女突然看见屋里多了好些人，明显怔了一下，等看到慕衣墨时，脸色才稍稍安定下来，她连忙行礼，“导师，您回来了。“随后她用眼角瞅了瞅床上，又回过头来，看了离洛一眼，神色间闪过一丝惊讶，嘴唇紧了紧，也不再说话。
“你先去熬些粥来，千万记住，别熬稠了。”他轻声交待着。
原来他还是那么心细，只是……待谁都这般么？还是说因人而异？
“是，导师，我这就去。”少女低下头，恭声应道，随后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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