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忽悠
目录：商业贿赂| 作者：士德| 类别：历史军事
我们继续说商业贿赂。
侯冠军一大早就给梁一孟打电话，叫他赶紧查赵振业那个案子。梁一孟在电话里听着侯冠军的口气，觉得副局长对自己不满意似的，心里就犯起了寻思，是不是只盯着老大，把侯冠军给忽视了？侯冠军又建议叫高超查这个案子。梁一孟不敢怠慢，放下电话赶紧给高超打了手机。
梁一孟又让陈向华和高超一起去，打算名义上是陈向华带队，实际以高超为主。至于为什么叫高超为主，梁一孟有他的想法：他可不希望陈向华出成绩。陈向华正好在所里，给高超打电话，约了在居家会合。高超等了半天，陈向华才开着捷达过来。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陈向华见了高超也是没好气，接了高超也不说话。两人驱车朝赵振业的村委开去。
到了村委门口，陈向华忽然想起了什么，掏手机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几句，就发动起车往回赶。高超纳闷儿，问陈向华上哪儿，陈向华也不答话。捷达沿着深圳路转了一圈，最后开进一个离深圳路小学不远的一条岔道，在挂着一个叫“游戏人生商贸公司”铜牌儿的门口前停了下来。
陈向华也不说话，下了车，径直朝门里走，高超以为是检查企业，习惯性地跟过来。进了挂着经理室牌子的一个门，正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里头站着，见陈向华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来了陈所！”
看来俩人很熟。陈向华轻车熟路，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老板桌上摆了一台联想的宽屏液晶电脑，墙角供了一尊财神爷。里面是一圈沙发。东墙根儿的水柜里也养了两条银龙，在狭小的空间里穿梭游弋。
“王经理，上次我那游戏找出窍门了没有？”陈向华鼠标一点，一个游戏界面蹦了出来。
“哎呀，上次您走了以后，我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是走错了路绕不出来，就是被跑出来的卫兵干死了。这游戏太难玩了！”
陈向华呵呵笑起来：“关键是要找出目标来。我琢磨了琢磨，一开始的过场动画很重要，估计那几个镜头就是咱要找的地儿！”
“过场动画？”
“就是一开始的电影，介绍环境的。”
“噢！”
“目标肯定在里头！”陈向华鼠标又一点，游戏开始，屏幕上出现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战士，手里端着一把微型冲锋枪。
“里面有游戏介绍哩，不过都是英文的，咱看不懂啊。”
“试着来吧！”陈向华顿时眉飞色舞，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他左手操着键盘，右手活动着鼠标。屏幕上那个007式的人物在军事基地里穿行，时而匍匐前进，时而悄悄潜行。音箱里不但有脚步声，还偶尔传出哨兵用英语对暗号的口令声，再就是监视的西科姆摄影头，闪着绿光。画面太逼真了，连草木的抖动都能看出来。高超在一边看得着了迷。
特工在里面三转两转，不知怎么的，一下被敌人发现了。霎那间，几名卫兵朝特工的方向跑过来，其他几个房间里的卫兵也冲出来。很快，卫兵发现了007，一时间枪声大作，特工左躲右闪，干掉了几名卫兵，但后面又有大批卫兵蜂拥而至，子弹闪着亮光飞过来，陈向华再眼疾手快，还是几下就被敌人干掉了。
“又完了！”陈向华不服气地狠砸两下鼠标，又重新打开，想再玩，还是不行。旁边站着的王经理呵呵笑起来，忽然注意到高超在边儿上站着，觉着有些怠慢，不太好意思，急忙招呼高超坐。
“这是我们所高超！”陈向华这才礼节性地介绍了介绍，不过还是冷冰冰的，头也不抬，注意力又回到游戏上。王经理凑了过来。
“陈所，您应该看提示，每到一地儿都有提示呀！”
“我知道！可他妈都英语，我看不懂啊！”陈向华急得抓耳挠腮。他忽然想到了身边的高超。
“高超，你看看，这什么意思？”
“你往左边走，屋里有一台电脑，进去把里面卫兵干掉，关掉电脑，摄影机就关了……”
“还有这个办法？”陈向华兴奋地朝高超一笑，急忙回到游戏，果然，旁边有一间屋子，进去杀死一名卫兵，关了电脑，西科姆上的警报熄灭，真的就关掉了。陈向华一阵兴奋，三下两下就闯进车库，把把门儿的卫兵干掉，开着汽车就跑。屏幕上显示出下一关介绍，游戏过关！
“呵呵，高超，真有你的！来，再帮我玩儿！”
在高超的帮助下，陈向华一口气玩到了第五关。后面的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神秘、有趣，陈向华兴奋极了。两人再也没去找赵振业，整整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高超，你说梁一孟真神经病，到底谁负责执法？开会时候说是他负责，又叫我办这个熊案子，还让老张当执法的负责人，你跟班儿。乱七八糟的！再说了，老张懂个屁！这算什么事儿呀！这么办：咱下午就不去了，晚上老板请我吃饭，你也一块儿哦！”
刚才陈向华叫高超“高超”，高超心里就一热，这会儿又叫他一块儿吃饭，高超有些想去。
“我就不去了。”
陈向华板起了脸色：
“怎么不去？看不起弟兄们不是？不用怕，有我呢。回头我忽悠他：就说赵振业不在，找不着人。糊弄糊弄就行了。”
我们再看一下梁一孟。
梁一孟这几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梁一孟一叫陈向华下去查赵振业，陈向华就糊弄他，不是说找不着人，就说会计不在家。梁一孟明知道陈向华蒙他，也拿他没辙。梁一孟又想催高超，无奈他又不是副所长，也没说这案子叫高超领着办。梁一孟这下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因为安排了老张当执法的负责人嘛。
可赵振业的案子还是得查下去，梁一孟在所长室里想了半天，眼珠儿一转，有了计谋。他抓起桌上电话。
“赵主任吗？我是梁一孟，待会儿去你那儿看看……”
梁一孟开着桑塔纳3000，很快就到了赵振业的村委。李作为走了之后，这车就他专用，别人碰不得。进了办公室，正好赵振业一个人在。寒暄了一番，赵振业给梁一孟沏上最好的西湖龙井，梁一孟顿时眉开眼笑。
“赵主任，今天我亲自过来登门拜访，是有件要紧事、跟你谈谈哩！”
“谢了梁所。上一次您给通风报信……不不，是提供信息，帮了弟兄我大忙呀。这几天我就一直考虑，给您摆个面子，庆祝所长、庆祝高升哩，有事儿尽管说。”
“酒先别喝，先把事儿说说。”梁一孟收起笑容，一脸神秘。其实刚才赵振业只是礼节性地说说，并不想真的请客，但梁一孟还当了真。
梁一孟想跟赵振业谈谈案子的情况，他有他的想法。
“老兄，俗话说，树大招风啊。这几天是不是陈向华、过来找你了？”
赵振业脸色微变，急忙换上一副笑脸：
“是啊。这个陈向华，怎么三天两头过来找我麻烦？真是烦死人！你们工商所的，应该多扶持企业发展嘛。就像梁所这样。对了，梁所，春节快到了，不想到海南、广西玩玩儿？那边的气候，冬天正合适。”
“赵主任，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和这一次，都是为了什么，调查你？”梁一孟一脸严肃，脸儿绷得紧紧的，一边旁若无人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龙井。
“是为了、什么事？”赵振业叫他唬得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商业贿赂，就是为了商业贿赂啊！”
“梁所真能开玩笑。咱修路都是正规招标啊。”赵振业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说完了这个后悔呀，心说这不不打自招吗？可赵振业就是赵振业，他急忙换笑脸掩饰住，一边起身给梁一孟杯子添上热水，目的是转移注意力。
梁一孟好像没听出什么，他抬手扶了扶杯子：
“我跟你讲：你这是被人举报了！”
“举报？谁？”
“谁举报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已经掌握证据了！”
赵振业心里一惊，可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有种直觉：梁一孟是在忽悠他。可梁一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是真有举报？还是快过年了，梁一孟在这儿拿商业贿赂说事儿，吓唬他，叫他出血？他陷入了一阵迷茫。
“梁所，现在举报也太多了。别一有举报你就查。再者说了，举报的你就信？”
“你有没有……用那种手段？”梁一孟一双贪婪的眼珠子直盯着赵振业的双眼，仿佛要看出来什么似的。
“开玩笑啊，都是公开的嘛。现在透明度这么高……充其量也就一起吃吃饭，这也算行贿？才几个钱儿啊？”
“你们也就是……吃吃饭？”
“也就吃吃饭！再就是洗洗澡、按按摩。吃饭不算什么吧？正常的合同双方，为了长期合作，融洽关系、联络感情，不都经常吃个饭嘛！”
“没有商业贿赂？”
“没、没，绝对没有！”
梁一孟盯着赵振业的脸，盯了一会儿，嘴一撇，露出一丝奸笑：
“那就不好办了。你说陈所这人吧，特较真儿。那天他跟我说，现在的工程项目，百分之一万，都有商业贿赂。所以呀，这次他接到了举报，就非想查出点事儿来。他年轻，还要进步，说起来也是为自己争取点儿政治资本。这也可以理解嘛。”
赵振业的眼珠子来回转着，他觉得这话里有话，他又给梁一孟添了添热水。
“梁所，您的意思是……”
“我都这岁数了，我还想什么？多支持支持企业，少找茬儿，多交往朋友、少得罪人，这才是正路子！企业也不容易嘛，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拿工程，花点儿钱，也不算什么。那些举报的，都是些红眼儿病！看人家拿了，自己没本事，就举报。不能叫这些人得逞！”
“谢谢梁所了！”
赵振业这回心里完完全全明白了，原来你梁一孟还是在这里忽悠啊，不过这话说得也够圆满，什么叫“拿工程，花点儿钱，也不算什么”，这不明摆着说自己就是行贿嘛！但他又不好反驳，只是抓紧时间想着怎么应对。
“哎呀，像梁所这么理解就对了！这才是支持企业发展嘛！不骚扰企业，公正执法，梁所够意思。这么着、梁所，今儿礼拜五，到周末了。咱不谈工作。晚上正好一客户过来，我都安排了。在东海的‘广东厅’，你来作陪作陪，如何？”
“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不行，作陪嘛，就算是为企业保驾护航。给个面子！”
梁一孟又假意客套了一番，其实是心里真想去，东海的广东厅他去过，都有*的小姐陪酒。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他谦让了一番，就答应了。
作者题外话：正改名为《灰雾》。
侯冠军一大早就给梁一孟打电话，叫他赶紧查赵振业那个案子。梁一孟在电话里听着侯冠军的口气，觉得副局长对自己不满意似的，心里就犯起了寻思，是不是只盯着老大，把侯冠军给忽视了？侯冠军又建议叫高超查这个案子。梁一孟不敢怠慢，放下电话赶紧给高超打了手机。
梁一孟又让陈向华和高超一起去，打算名义上是陈向华带队，实际以高超为主。至于为什么叫高超为主，梁一孟有他的想法：他可不希望陈向华出成绩。陈向华正好在所里，给高超打电话，约了在居家会合。高超等了半天，陈向华才开着捷达过来。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陈向华见了高超也是没好气，接了高超也不说话。两人驱车朝赵振业的村委开去。
到了村委门口，陈向华忽然想起了什么，掏手机打了个电话。只说了几句，就发动起车往回赶。高超纳闷儿，问陈向华上哪儿，陈向华也不答话。捷达沿着深圳路转了一圈，最后开进一个离深圳路小学不远的一条岔道，在挂着一个叫“游戏人生商贸公司”铜牌儿的门口前停了下来。
陈向华也不说话，下了车，径直朝门里走，高超以为是检查企业，习惯性地跟过来。进了挂着经理室牌子的一个门，正好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里头站着，见陈向华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来了陈所！”
看来俩人很熟。陈向华轻车熟路，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老板桌上摆了一台联想的宽屏液晶电脑，墙角供了一尊财神爷。里面是一圈沙发。东墙根儿的水柜里也养了两条银龙，在狭小的空间里穿梭游弋。
“王经理，上次我那游戏找出窍门了没有？”陈向华鼠标一点，一个游戏界面蹦了出来。
“哎呀，上次您走了以后，我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是走错了路绕不出来，就是被跑出来的卫兵干死了。这游戏太难玩了！”
陈向华呵呵笑起来：“关键是要找出目标来。我琢磨了琢磨，一开始的过场动画很重要，估计那几个镜头就是咱要找的地儿！”
“过场动画？”
“就是一开始的电影，介绍环境的。”
“噢！”
“目标肯定在里头！”陈向华鼠标又一点，游戏开始，屏幕上出现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战士，手里端着一把微型冲锋枪。
“里面有游戏介绍哩，不过都是英文的，咱看不懂啊。”
“试着来吧！”陈向华顿时眉飞色舞，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他左手操着键盘，右手活动着鼠标。屏幕上那个007式的人物在军事基地里穿行，时而匍匐前进，时而悄悄潜行。音箱里不但有脚步声，还偶尔传出哨兵用英语对暗号的口令声，再就是监视的西科姆摄影头，闪着绿光。画面太逼真了，连草木的抖动都能看出来。高超在一边看得着了迷。
特工在里面三转两转，不知怎么的，一下被敌人发现了。霎那间，几名卫兵朝特工的方向跑过来，其他几个房间里的卫兵也冲出来。很快，卫兵发现了007，一时间枪声大作，特工左躲右闪，干掉了几名卫兵，但后面又有大批卫兵蜂拥而至，子弹闪着亮光飞过来，陈向华再眼疾手快，还是几下就被敌人干掉了。
“又完了！”陈向华不服气地狠砸两下鼠标，又重新打开，想再玩，还是不行。旁边站着的王经理呵呵笑起来，忽然注意到高超在边儿上站着，觉着有些怠慢，不太好意思，急忙招呼高超坐。
“这是我们所高超！”陈向华这才礼节性地介绍了介绍，不过还是冷冰冰的，头也不抬，注意力又回到游戏上。王经理凑了过来。
“陈所，您应该看提示，每到一地儿都有提示呀！”
“我知道！可他妈都英语，我看不懂啊！”陈向华急得抓耳挠腮。他忽然想到了身边的高超。
“高超，你看看，这什么意思？”
“你往左边走，屋里有一台电脑，进去把里面卫兵干掉，关掉电脑，摄影机就关了……”
“还有这个办法？”陈向华兴奋地朝高超一笑，急忙回到游戏，果然，旁边有一间屋子，进去杀死一名卫兵，关了电脑，西科姆上的警报熄灭，真的就关掉了。陈向华一阵兴奋，三下两下就闯进车库，把把门儿的卫兵干掉，开着汽车就跑。屏幕上显示出下一关介绍，游戏过关！
“呵呵，高超，真有你的！来，再帮我玩儿！”
在高超的帮助下，陈向华一口气玩到了第五关。后面的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神秘、有趣，陈向华兴奋极了。两人再也没去找赵振业，整整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高超，你说梁一孟真神经病，到底谁负责执法？开会时候说是他负责，又叫我办这个熊案子，还让老张当执法的负责人，你跟班儿。乱七八糟的！再说了，老张懂个屁！这算什么事儿呀！这么办：咱下午就不去了，晚上老板请我吃饭，你也一块儿哦！”
刚才陈向华叫高超“高超”，高超心里就一热，这会儿又叫他一块儿吃饭，高超有些想去。
“我就不去了。”
陈向华板起了脸色：
“怎么不去？看不起弟兄们不是？不用怕，有我呢。回头我忽悠他：就说赵振业不在，找不着人。糊弄糊弄就行了。”
我们再看一下梁一孟。
梁一孟这几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梁一孟一叫陈向华下去查赵振业，陈向华就糊弄他，不是说找不着人，就说会计不在家。梁一孟明知道陈向华蒙他，也拿他没辙。梁一孟又想催高超，无奈他又不是副所长，也没说这案子叫高超领着办。梁一孟这下是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因为安排了老张当执法的负责人嘛。
可赵振业的案子还是得查下去，梁一孟在所长室里想了半天，眼珠儿一转，有了计谋。他抓起桌上电话。
“赵主任吗？我是梁一孟，待会儿去你那儿看看……”
梁一孟开着桑塔纳3000，很快就到了赵振业的村委。李作为走了之后，这车就他专用，别人碰不得。进了办公室，正好赵振业一个人在。寒暄了一番，赵振业给梁一孟沏上最好的西湖龙井，梁一孟顿时眉开眼笑。
“赵主任，今天我亲自过来登门拜访，是有件要紧事、跟你谈谈哩！”
“谢了梁所。上一次您给通风报信……不不，是提供信息，帮了弟兄我大忙呀。这几天我就一直考虑，给您摆个面子，庆祝所长、庆祝高升哩，有事儿尽管说。”
“酒先别喝，先把事儿说说。”梁一孟收起笑容，一脸神秘。其实刚才赵振业只是礼节性地说说，并不想真的请客，但梁一孟还当了真。
梁一孟想跟赵振业谈谈案子的情况，他有他的想法。
“老兄，俗话说，树大招风啊。这几天是不是陈向华、过来找你了？”
赵振业脸色微变，急忙换上一副笑脸：
“是啊。这个陈向华，怎么三天两头过来找我麻烦？真是烦死人！你们工商所的，应该多扶持企业发展嘛。就像梁所这样。对了，梁所，春节快到了，不想到海南、广西玩玩儿？那边的气候，冬天正合适。”
“赵主任，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和这一次，都是为了什么，调查你？”梁一孟一脸严肃，脸儿绷得紧紧的，一边旁若无人地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龙井。
“是为了、什么事？”赵振业叫他唬得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商业贿赂，就是为了商业贿赂啊！”
“梁所真能开玩笑。咱修路都是正规招标啊。”赵振业脸上掠过一丝阴影，说完了这个后悔呀，心说这不不打自招吗？可赵振业就是赵振业，他急忙换笑脸掩饰住，一边起身给梁一孟杯子添上热水，目的是转移注意力。
梁一孟好像没听出什么，他抬手扶了扶杯子：
“我跟你讲：你这是被人举报了！”
“举报？谁？”
“谁举报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已经掌握证据了！”
赵振业心里一惊，可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有种直觉：梁一孟是在忽悠他。可梁一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是真有举报？还是快过年了，梁一孟在这儿拿商业贿赂说事儿，吓唬他，叫他出血？他陷入了一阵迷茫。
“梁所，现在举报也太多了。别一有举报你就查。再者说了，举报的你就信？”
“你有没有……用那种手段？”梁一孟一双贪婪的眼珠子直盯着赵振业的双眼，仿佛要看出来什么似的。
“开玩笑啊，都是公开的嘛。现在透明度这么高……充其量也就一起吃吃饭，这也算行贿？才几个钱儿啊？”
“你们也就是……吃吃饭？”
“也就吃吃饭！再就是洗洗澡、按按摩。吃饭不算什么吧？正常的合同双方，为了长期合作，融洽关系、联络感情，不都经常吃个饭嘛！”
“没有商业贿赂？”
“没、没，绝对没有！”
梁一孟盯着赵振业的脸，盯了一会儿，嘴一撇，露出一丝奸笑：
“那就不好办了。你说陈所这人吧，特较真儿。那天他跟我说，现在的工程项目，百分之一万，都有商业贿赂。所以呀，这次他接到了举报，就非想查出点事儿来。他年轻，还要进步，说起来也是为自己争取点儿政治资本。这也可以理解嘛。”
赵振业的眼珠子来回转着，他觉得这话里有话，他又给梁一孟添了添热水。
“梁所，您的意思是……”
“我都这岁数了，我还想什么？多支持支持企业，少找茬儿，多交往朋友、少得罪人，这才是正路子！企业也不容易嘛，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拿工程，花点儿钱，也不算什么。那些举报的，都是些红眼儿病！看人家拿了，自己没本事，就举报。不能叫这些人得逞！”
“谢谢梁所了！”
赵振业这回心里完完全全明白了，原来你梁一孟还是在这里忽悠啊，不过这话说得也够圆满，什么叫“拿工程，花点儿钱，也不算什么”，这不明摆着说自己就是行贿嘛！但他又不好反驳，只是抓紧时间想着怎么应对。
“哎呀，像梁所这么理解就对了！这才是支持企业发展嘛！不骚扰企业，公正执法，梁所够意思。这么着、梁所，今儿礼拜五，到周末了。咱不谈工作。晚上正好一客户过来，我都安排了。在东海的‘广东厅’，你来作陪作陪，如何？”
“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不行，作陪嘛，就算是为企业保驾护航。给个面子！”
梁一孟又假意客套了一番，其实是心里真想去，东海的广东厅他去过，都有*的小姐陪酒。别的就更不用说了。他谦让了一番，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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