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夜探
目录：帝心红颜| 作者：豁牙子猫| 类别：历史军事
夜已深了，连知了都沉沉睡去，不再鸣叫。天地仿佛一幅静画，深蓝的背景当中矗立着东临国的皇宫，华丽且庄严。与这寂静的夜极不协调的，一抹瘦小的黑影正飞速的穿梭其间。这黑影熟练的避开十几处皇宫的守卫，最后在皇宫东南角的一座院落停下，略一停留，便自黑暗中跃起，在宫墙上一点翻身搭住屋檐，再一跃便正落在屋脊当中，随后便伏在屋顶没了动静。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影微微仰起脸，正好望见两个人影远远自西北而来，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似有一些得意。只见两人中较魁梧的一个身着黑袍，隐约能看到上面用金线绣的日月星辰等图案，另一人挑着灯笼，应该是个奴才，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身子，显然是上了年纪。
两人走的很快，须臾便到了院落门口，佝偻身子的停住脚步，向黑袍人行礼道：“老奴在门口等候。”
黑袍人却片刻不停，只略一点头，便推门向正殿走去。
黑影轻轻将耳朵贴着屋顶，只听殿门“吱呀”一声，黑袍人笑道：“渊儿，这几日朕国事繁忙，未曾来看你，渊儿可没有怨朕吧？”
黑袍人竟是东临国的现任皇帝上官筳。
一个仍带有童音的声音响起：“父皇终于来看渊儿了，父皇没来的这几天，渊儿已将西漠国的刑律背熟了。父皇要不要考考渊儿？”
屋脊上的黑影闻言一怔，眼中浮起一丝疑惑：眼下已是深夜，这东临国的皇帝却于此时会见皇子，不知所为何事？
“哦？那朕就考考你，东临和西漠的律法有何不同？”上官筳接着说道。
“东临尚文，西漠尚武，所以两国律法不同首先当从量刑轻重说起……”
一番对话听下来，黑影的眼中最初的得意以及后来的疑惑已经全部转为凝重，并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
良久，厅内又传出少年的声音：“父皇，师父真的要为了我去蛮蛮雪山寻那‘雪女泪’么？父皇不要让师父去好不好？我的眼睛白天看不见没关系，可以晚上读书。反正我从小就身患顽疾，眼睛见不得日光，早已习惯了。”
上官筳闻言哈哈大笑：“傻孩子，你以为你师父是宫里的那些三脚猫侍卫么？西漠的明昭一已经是个糟老头子，早不复当年之勇，太子明君泽又是个病秧子，皇长孙叫明箬铮，年方十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那蛮蛮雪山是西漠的圣地，我们这些年不断的派人去查探恐怕已经引起西漠的注意，这次师父若又以东临国师的身份亲自深入雪山，且不说山中情况如何，就是路途经过西漠的城池也是危机重重。”
说到这里，那少年的声音变的急促起来，“那‘雪女泪’虽说是医治渊儿眼睛的灵药，但是哪怕师父为了给渊儿寻药受半点伤害，渊儿都是万死莫赎了。”
上官筳摆手道：“现在放眼西漠，乃至天下，能与你师父匹敌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况且他曾亲眼见过“雪女泪”，若是连他取不来，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办的到。”
黑影在听到“蛮蛮雪山”和“雪女泪”这两个词的时候则更为惊愕，再也忍不住，轻轻地将屋顶的瓦片揭开一条缝，见上官筳斜倚在榻上，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穿着水蓝色外袍的少年在大厅中走来走去。待要再看仔细些，却听殿内一声断喝：“什么人！”
黑影吓了一跳，转身欲逃，见屋内两人已经从宫殿前后纵了上来，将出宫的道路封死。黑影不敢硬拼，扬手甩出一团烟雾，身形一转，跳出院落，逃离的方向竟是皇宫深处。上官筳扔下一句“渊儿你回房里躺好”便向黑影逃离的方向追去。
这些虽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已经惊动了宫里的侍卫，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刺客！”登时便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上官筳的武功不可谓不好，东临国内除了少数几人，难有与其匹敌者。而皇宫的侍卫也俱是皇帝左近的精英，情况虽来的突然，但仍然进退有度。只是那黑影的轻功奇好，对东临皇宫的地形也是了如指掌，仗着身材瘦小，净拣着迂回窄小的道路奔逃。上官筳一时追他不上，给他引到花园的假山之中，只见黑影连拐了三个弯，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上官筳心下凛然：已有十几年未见过刺客了，不用说是这般本事的，这天下表面上的安宁，要到头了吗？
东临皇宫自上次遭遇刺客后戒备森严了许多，由于线索太少，其后的这一个月虽然一直未停止对刺客的搜捕，但连皇帝本人除了能大致描绘出刺客的身形之外也是无可奈何。
那个被称为“渊儿”的蓝袍少年正是东临国的大皇子上官离渊，被封为“黎王”。上官筳对他爱如珍宝，但只可惜自娘胎里便带着顽疾，凭着国师无恨的方子勉强吊着命，一直在僻静的渡芳苑养病，从不见外人。这次刺客闹过之后，大皇子更是连惊带吓，险些没要了命去。皇帝加强了对渡芳苑的守卫，并急招在外云游的国师无恨回宫。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
一个月后。
上官离渊在窗口静立许久，看着窗外的细细的雪被风扬起，突然叹了口气，紧走两步关上窗户。不多时，一个身影自后院的井边转出，望着刚才上官离渊站立过的窗口，似有些发呆。
许久，那人双目一闭，缓缓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得上官离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敢问阁下屡次造访，究竟所为何事？”说话间，身形晃动，已挡在院中之人身前。
这人竟是半月前潜入皇宫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个黑衣人。这一次，他却未立刻离去，只冷冷说：“大皇子眼力不错。”黑衣人嗓音好像锯子从钢板上划过，出奇的难听，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极富吸引力，睫毛长而卷翘，不似东临人士，不知是否因瞳孔略有些发棕的原因，目光竟透着一股习武之人不应有的茫然，让人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戒备之心来。
上官离渊略一失神，随即皱了皱眉，笑道：“阁下的功夫令晚生甚是敬服，想留阁下在这渡芳苑盘桓几日，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这一次轮到黑衣人皱眉了：“明明是个小孩，偏要学大人说话，真是惹人生厌！”
说着突然向侧面滑出半丈，提气欲跃上院墙，身形飘忽，显然武功偏于阴柔。于此同时，上官离渊也自袖中抖出一把软剑，向黑衣人肋下刺去。黑衣人没料到上官离渊袖中竟藏有软剑，身形一顿，虽避开了软剑，但人已被上官离渊拦了下来。上官离渊当即又刺出三剑，迫的黑衣人不得不后退几步，每退一步，便离院墙又远些。
上官离渊还欲再攻，却见黑衣人手腕一抖，两把飞刀迎面飞来，随即十几支飞刀不知被黑衣人从何处甩出,打向上官离渊周身各处要穴。随后，黑衣人源源不断的发出各种暗器，立刻使攻守局势逆转，一时间上官离渊只能挥剑格挡，无暇进攻。
几招过后，眼看黑衣人慢慢靠向院墙，再挪几步就可脱身，上官离渊银牙一咬，软剑脱手向黑衣人旋去，自己则趁着黑衣人应付软剑之时，自暗器的间隙灵巧的揉身上前，竟是要和黑衣人硬拼拳脚功夫。
哪知黑衣人的拳脚功夫比暗器功夫更令人吃惊，竟是差的离谱，不出三招便被抓住了领口。
上官离渊显然也没料到黑衣人的拳脚功夫居然如此差劲，一时有点愣住，竟忘了去揭开黑衣人的面罩。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黑衣人“啊”的惊呼出声，声音却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嘶哑，分明是个少女。
听得那呼声，上官离渊身躯一震，松开了手。
这声音竟是一个月来时时萦绕在耳畔的，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小好？”上官离渊惊道。
黑衣少女闭目不答，深吸一口气，突然扬手洒出一片药粉。上官离渊只觉眼前一黑，少女已脱离了他的掌控，伸臂欲拦时，却反被少女将左边的衣袖整个撕了下来。
“三个时辰内不可妄动真气，否则你的眼睛就彻底瞎了。”黑衣少女冷冷道，说罢本欲转身，却不知为何又停了片刻，“枕下有我送你的东西，你好好珍惜。”
“小好!”上官离渊上前一步，还待再说，却听得耳边风动，似有什么利器飞向那黑衣少女,当即想也不想便挥动仅剩的一只袖子向暗器拂去。
“眼睛不要了么？”那暗器被上官离渊拂的略一偏的当口，黑衣少女欺身上前，将上官离渊右边的袖子也扯了下来，旋即飞身上了宫墙，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有清脆的女声远远传来，“大皇子这件没有衣袖的衣服挺好看的……”
上官离渊立在院子当中，听着少女转为愉悦的声音渐渐远去，呆了片刻，突然恨恨道：“王晋！”
被唤作“王晋”的正是月前同上官筳一道来渡芳苑的老奴，此时正颤颤的跪在地上：“老奴该死！老奴只是见大皇子受伤，情急之下才向那刺客出手，老奴没想到……”
“大胆！本王先前如何吩咐的？”
“老奴罪该万死，老奴本该听命在门口候着的，但实在担心黎王殿下，所以……唉，老奴还是先扶殿下回房吧，国师大人马上就到，殿下切不可再妄动真气了。”
上官离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由着王晋搀扶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过去，上官离渊闭目坐在床边，不耐烦的道：“王晋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听的人心烦。”
“殿下，这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妖女可说妄动真气是要瞎眼睛的。”王晋也不管上官离渊的斥责，只是一味的来回踱着步子，“国师大人怎么还不到。老奴，该死，该死！哎呦，来了。”
房门被推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同时抢进，左边的黑袍人剑眉龙睛，气宇轩昂，正是上官筳，另一人则是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衣僧人，身材修长，丰神飘洒，面容竟是极美，两弯眉毛犹如墨画，一对眸子明若朗星，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嘴角仿佛总带着挥散不去的温润笑意，却是东临国的国师无恨。
无恨紧走几步上前，轻轻翻了翻上官离渊的眼皮，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吩咐王晋：“去接盆清水来。”
王晋应声去了。
上官筳问道：“到底是什么毒？”语气甚是焦急。
“面粉。”无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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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黑影微微仰起脸，正好望见两个人影远远自西北而来，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似有一些得意。只见两人中较魁梧的一个身着黑袍，隐约能看到上面用金线绣的日月星辰等图案，另一人挑着灯笼，应该是个奴才，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身子，显然是上了年纪。
两人走的很快，须臾便到了院落门口，佝偻身子的停住脚步，向黑袍人行礼道：“老奴在门口等候。”
黑袍人却片刻不停，只略一点头，便推门向正殿走去。
黑影轻轻将耳朵贴着屋顶，只听殿门“吱呀”一声，黑袍人笑道：“渊儿，这几日朕国事繁忙，未曾来看你，渊儿可没有怨朕吧？”
黑袍人竟是东临国的现任皇帝上官筳。
一个仍带有童音的声音响起：“父皇终于来看渊儿了，父皇没来的这几天，渊儿已将西漠国的刑律背熟了。父皇要不要考考渊儿？”
屋脊上的黑影闻言一怔，眼中浮起一丝疑惑：眼下已是深夜，这东临国的皇帝却于此时会见皇子，不知所为何事？
“哦？那朕就考考你，东临和西漠的律法有何不同？”上官筳接着说道。
“东临尚文，西漠尚武，所以两国律法不同首先当从量刑轻重说起……”
一番对话听下来，黑影的眼中最初的得意以及后来的疑惑已经全部转为凝重，并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
良久，厅内又传出少年的声音：“父皇，师父真的要为了我去蛮蛮雪山寻那‘雪女泪’么？父皇不要让师父去好不好？我的眼睛白天看不见没关系，可以晚上读书。反正我从小就身患顽疾，眼睛见不得日光，早已习惯了。”
上官筳闻言哈哈大笑：“傻孩子，你以为你师父是宫里的那些三脚猫侍卫么？西漠的明昭一已经是个糟老头子，早不复当年之勇，太子明君泽又是个病秧子，皇长孙叫明箬铮，年方十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那蛮蛮雪山是西漠的圣地，我们这些年不断的派人去查探恐怕已经引起西漠的注意，这次师父若又以东临国师的身份亲自深入雪山，且不说山中情况如何，就是路途经过西漠的城池也是危机重重。”
说到这里，那少年的声音变的急促起来，“那‘雪女泪’虽说是医治渊儿眼睛的灵药，但是哪怕师父为了给渊儿寻药受半点伤害，渊儿都是万死莫赎了。”
上官筳摆手道：“现在放眼西漠，乃至天下，能与你师父匹敌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况且他曾亲眼见过“雪女泪”，若是连他取不来，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办的到。”
黑影在听到“蛮蛮雪山”和“雪女泪”这两个词的时候则更为惊愕，再也忍不住，轻轻地将屋顶的瓦片揭开一条缝，见上官筳斜倚在榻上，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穿着水蓝色外袍的少年在大厅中走来走去。待要再看仔细些，却听殿内一声断喝：“什么人！”
黑影吓了一跳，转身欲逃，见屋内两人已经从宫殿前后纵了上来，将出宫的道路封死。黑影不敢硬拼，扬手甩出一团烟雾，身形一转，跳出院落，逃离的方向竟是皇宫深处。上官筳扔下一句“渊儿你回房里躺好”便向黑影逃离的方向追去。
这些虽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已经惊动了宫里的侍卫，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刺客！”登时便有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上官筳的武功不可谓不好，东临国内除了少数几人，难有与其匹敌者。而皇宫的侍卫也俱是皇帝左近的精英，情况虽来的突然，但仍然进退有度。只是那黑影的轻功奇好，对东临皇宫的地形也是了如指掌，仗着身材瘦小，净拣着迂回窄小的道路奔逃。上官筳一时追他不上，给他引到花园的假山之中，只见黑影连拐了三个弯，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上官筳心下凛然：已有十几年未见过刺客了，不用说是这般本事的，这天下表面上的安宁，要到头了吗？
东临皇宫自上次遭遇刺客后戒备森严了许多，由于线索太少，其后的这一个月虽然一直未停止对刺客的搜捕，但连皇帝本人除了能大致描绘出刺客的身形之外也是无可奈何。
那个被称为“渊儿”的蓝袍少年正是东临国的大皇子上官离渊，被封为“黎王”。上官筳对他爱如珍宝，但只可惜自娘胎里便带着顽疾，凭着国师无恨的方子勉强吊着命，一直在僻静的渡芳苑养病，从不见外人。这次刺客闹过之后，大皇子更是连惊带吓，险些没要了命去。皇帝加强了对渡芳苑的守卫，并急招在外云游的国师无恨回宫。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
一个月后。
上官离渊在窗口静立许久，看着窗外的细细的雪被风扬起，突然叹了口气，紧走两步关上窗户。不多时，一个身影自后院的井边转出，望着刚才上官离渊站立过的窗口，似有些发呆。
许久，那人双目一闭，缓缓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得上官离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敢问阁下屡次造访，究竟所为何事？”说话间，身形晃动，已挡在院中之人身前。
这人竟是半月前潜入皇宫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个黑衣人。这一次，他却未立刻离去，只冷冷说：“大皇子眼力不错。”黑衣人嗓音好像锯子从钢板上划过，出奇的难听，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极富吸引力，睫毛长而卷翘，不似东临人士，不知是否因瞳孔略有些发棕的原因，目光竟透着一股习武之人不应有的茫然，让人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戒备之心来。
上官离渊略一失神，随即皱了皱眉，笑道：“阁下的功夫令晚生甚是敬服，想留阁下在这渡芳苑盘桓几日，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这一次轮到黑衣人皱眉了：“明明是个小孩，偏要学大人说话，真是惹人生厌！”
说着突然向侧面滑出半丈，提气欲跃上院墙，身形飘忽，显然武功偏于阴柔。于此同时，上官离渊也自袖中抖出一把软剑，向黑衣人肋下刺去。黑衣人没料到上官离渊袖中竟藏有软剑，身形一顿，虽避开了软剑，但人已被上官离渊拦了下来。上官离渊当即又刺出三剑，迫的黑衣人不得不后退几步，每退一步，便离院墙又远些。
上官离渊还欲再攻，却见黑衣人手腕一抖，两把飞刀迎面飞来，随即十几支飞刀不知被黑衣人从何处甩出,打向上官离渊周身各处要穴。随后，黑衣人源源不断的发出各种暗器，立刻使攻守局势逆转，一时间上官离渊只能挥剑格挡，无暇进攻。
几招过后，眼看黑衣人慢慢靠向院墙，再挪几步就可脱身，上官离渊银牙一咬，软剑脱手向黑衣人旋去，自己则趁着黑衣人应付软剑之时，自暗器的间隙灵巧的揉身上前，竟是要和黑衣人硬拼拳脚功夫。
哪知黑衣人的拳脚功夫比暗器功夫更令人吃惊，竟是差的离谱，不出三招便被抓住了领口。
上官离渊显然也没料到黑衣人的拳脚功夫居然如此差劲，一时有点愣住，竟忘了去揭开黑衣人的面罩。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黑衣人“啊”的惊呼出声，声音却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嘶哑，分明是个少女。
听得那呼声，上官离渊身躯一震，松开了手。
这声音竟是一个月来时时萦绕在耳畔的，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小好？”上官离渊惊道。
黑衣少女闭目不答，深吸一口气，突然扬手洒出一片药粉。上官离渊只觉眼前一黑，少女已脱离了他的掌控，伸臂欲拦时，却反被少女将左边的衣袖整个撕了下来。
“三个时辰内不可妄动真气，否则你的眼睛就彻底瞎了。”黑衣少女冷冷道，说罢本欲转身，却不知为何又停了片刻，“枕下有我送你的东西，你好好珍惜。”
“小好!”上官离渊上前一步，还待再说，却听得耳边风动，似有什么利器飞向那黑衣少女,当即想也不想便挥动仅剩的一只袖子向暗器拂去。
“眼睛不要了么？”那暗器被上官离渊拂的略一偏的当口，黑衣少女欺身上前，将上官离渊右边的袖子也扯了下来，旋即飞身上了宫墙，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有清脆的女声远远传来，“大皇子这件没有衣袖的衣服挺好看的……”
上官离渊立在院子当中，听着少女转为愉悦的声音渐渐远去，呆了片刻，突然恨恨道：“王晋！”
被唤作“王晋”的正是月前同上官筳一道来渡芳苑的老奴，此时正颤颤的跪在地上：“老奴该死！老奴只是见大皇子受伤，情急之下才向那刺客出手，老奴没想到……”
“大胆！本王先前如何吩咐的？”
“老奴罪该万死，老奴本该听命在门口候着的，但实在担心黎王殿下，所以……唉，老奴还是先扶殿下回房吧，国师大人马上就到，殿下切不可再妄动真气了。”
上官离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由着王晋搀扶回了房间。
半个时辰过去，上官离渊闭目坐在床边，不耐烦的道：“王晋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听的人心烦。”
“殿下，这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个妖女可说妄动真气是要瞎眼睛的。”王晋也不管上官离渊的斥责，只是一味的来回踱着步子，“国师大人怎么还不到。老奴，该死，该死！哎呦，来了。”
房门被推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同时抢进，左边的黑袍人剑眉龙睛，气宇轩昂，正是上官筳，另一人则是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衣僧人，身材修长，丰神飘洒，面容竟是极美，两弯眉毛犹如墨画，一对眸子明若朗星，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嘴角仿佛总带着挥散不去的温润笑意，却是东临国的国师无恨。
无恨紧走几步上前，轻轻翻了翻上官离渊的眼皮，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吩咐王晋：“去接盆清水来。”
王晋应声去了。
上官筳问道：“到底是什么毒？”语气甚是焦急。
“面粉。”无恨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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