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追问
目录：帝心红颜| 作者：豁牙子猫| 类别：历史军事
明箬铮回到自己的营帐，低声对十七说道：“我现在写一封密函，你马上派人送到京城。”
栗轻言当天下午便离开了营地，赶往京城。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明箬铮每天都派军队进攻洛城，但洛城防守坚固，双方便这么一直僵持着。
自从战争开始，十天里有五天的时间，明箬铮不是在榻上睡的。不是靠在沙盘边，就是伏在案几上。
十七初时还有心情逗一下明箬铮，当明箬铮第七次趴在案几上睡了一个晚上之后，十七终于忍不住了：“这样熬身体会垮的。主帅垮了，这仗还怎么打？”
这二十天里，派去攻打三个小城的将领陆续传回来了捷报。果然不出明箬铮所料，栗轻侯并没有重视三座小城，所以派去的军队没费什么事，便拿下了这几座城。
收到第三封捷报时，明箬铮正以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地划着：“十七，你派人去查，看这一带可有小路通往齐安城。”
明箬铮指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山，若是能找到一条小路，便可以从山中绕道直接到齐安城，而不必经过栗轻侯布下的哨卡。
如果能找到这样一条路，进而发动一场突袭拿下齐安城，那么洛城如同少了一翼，攻城就会容易的多。
况且，齐安城背后有栗轻侯所占四城之中余下的唯一一座小城，如果再一鼓作气攻下此城，那栗轻侯只余遂城和洛城，想再翻盘，便困难的多了。
十七应声去了。
路很难找，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从大军六月下旬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饶是南疆气候温暖，却也于昨日飘起了雪花。
明箬铮手中握着刚刚收到的信鸽传来的纸条——栗轻言已经于七天前回到了京城，她安排的事情也准备好了。
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收好了纸条，缓步走到营帐外，遥望着远处矗立的洛城，笑意却又在嘴角僵住——冬天，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考验。
思绪又飘远。子筳渊——她又想起了这个名字。
她也有四个多月没见过子筳渊了。
自从上次在西风楼看见他和叶萋萋相视一笑的情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子筳渊。即使是她率军出征的时候，子筳渊也没有来送行……
十七的声音打断了明箬铮的沉思：“殿下，子筳渊在营外求见。”
“子筳渊？”明箬铮惊道，“你确定是他？”
“确定。”十七说道。
“他来干什么？”明箬铮惊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
“请他进来吧。”明箬铮说道，心中有些忐忑。
很快，明箬铮便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慢慢靠近，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说道：“吴兄。”
她的心猛地抽紧。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从上次在太子府内捉拿杀害良宵的凶手之后，子筳渊突然对她态度冷淡了下来。从京城到洛城的整个行军途中，她都在为此事难过。但最近这些天却慢慢地劝服了自己——子筳渊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上心？就算他能肯定自己是女子，那叶萋萋素有品行贤淑的名声，生的又貌美，子筳渊为什么不选她，而要选自己这个又冷又硬的石头？
所谓“小好”的那些往事，不过就是幼时的一段美好的记忆罢了，不再碰触，才能让美好留的更久。
于是这些天里，明箬铮加倍发奋地研究兵法和作战方针，常常到深夜，甚至有时候眼睁睁地就看着天亮了。
渐渐地，在忙碌中，对子筳渊的这份心思似乎也就淡了下来。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子筳渊又出现在她面前，脸上挂着那种可恨的笑容。
对，就是可恨，为什么他可以笑的那么可恨！
明箬铮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笑道：“吴兄？这军营里只有主帅，只有太子殿下，没有吴兄。”她尽量地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但是却控制不了嘴唇不自觉地颤动。
子筳渊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虽然只是一瞬，但仍旧落在明箬铮眼里。不知为什么，明箬铮竟觉得一阵快意。
“看来吴兄是怪罪我了。”很快，子筳渊的神色便又恢复了自然。
“筳渊兄并没有得罪我，何来怪罪一说？”明箬铮镇定了下来，笑容也自然了很多。
“吴兄这副态度，不是怪罪是什么？”子筳渊还是笑的很从容。
明箬铮还想再讥刺几句，但当她对上子筳渊那明净的双眸，讥刺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筳渊兄来这里做什么？”
“来给吴兄的军队引路。”子筳渊收起笑容，正色道。
“引路？”明箬铮奇道。
“我在幼时随师父游历时，曾经来过洛城一带，知道在深山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齐安城。”
“真的？”明箬铮一听到此事，立刻忘了自己还在和子筳渊置气，拽着子筳渊便往帐内走。
十七看着两人大步向营帐内走去，愣了一愣，也跟了上去。
看着子筳渊在沙盘旁用手指轻轻地画出一条曲线，明箬铮登时双目一亮。
“这里、这里、这里……”明箬铮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自言自语。片刻，她跳起来对子筳渊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正在找这样一条路！”
明箬铮比比划划的时候，子筳渊一直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他突然觉得，明箬铮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样子也蛮可爱的。
明箬铮问完问题，很久都没得到子筳渊的回答，她转过头，正看见子筳渊望着她出神，脸上不由得一红，问道：“筳渊兄？”
子筳渊回过神来，说道：“吴兄不如再仔细参详一下，看这条路是否走得。”
“嗯。”明箬铮转身对十七说道，“十七，你帮我去请南风大哥。”
十七应声去了。
帐内只剩下明箬铮和子筳渊两人。
“筳渊兄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还知道我正在找一条路？”明箬铮问道。
“我曾经在洛城一带的深山里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知道这条路对吴兄有用，所以才赶来了这里。”子筳渊说道。
“从我出征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年的时间了，筳渊兄不是现在才想起来这条路对我有用吧。”明箬铮笑道。
“当然不是。”子筳渊说道，“但是之前我一直在犹豫。”
明箬铮看着子筳渊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预感到他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有心岔过话题，但口中却不由自主地接道：“犹豫？筳渊兄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和吴兄继续交往下去。”子筳渊说道。
明箬铮一惊，随即又干笑了两声，说道：“筳渊兄不是要和在下绝交吧。”
“说实话，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子筳渊说道，“但是，我放不下。”
明箬铮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狂跳——他说他放不下！她愣愣地看着子筳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滕乙，吴兄一定认识这个人吧。”子筳渊说道。
“认识，这件事和他有关系？”明箬铮说道。
“他看见我接着很多天都魂不守舍，便问我为了什么事。我说，我认识了一个人，然后在自己的脑海中将她塑造成了我想要的样子。有一天，我发现她和我想象的差距太远，所以我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这个人，于是我选择了回避她。你猜，滕乙听了怎么说？”
“怎么说？”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讲了一个故事？他讲了什么？”明箬铮的好奇心被子筳渊的话勾了起来。
“他说十岁之前，他父亲还没去世，家里条件尚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能给他置办一身细棉布做的新衣裳。隔壁的小孩家庭条件不如他家，每年都只能得到一件麻布的衣服。
那几年里，每到过年的时候，他都很羡慕隔壁的小孩，因为他自己没有麻布的衣服，所以总觉得麻布的衣服又舒服、又好看。可是每次他向父亲请求，父亲都不买给他。十岁之前，他的梦想之一，便是能拥有一件麻布的衣服。
后来他父亲去世了，他家家道中落，再也置办不起细棉布的衣服。于是，他有了第一件麻布的衣服。他这才发现，自己盼望了多年的麻布衣服，穿起来比细棉布差多了，又不舒服，又不好看。他这才开始后悔，能穿细棉布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明箬铮听完，陷入了沉默，“能穿细棉布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道理懂的人多，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我听完之后想了很久。我不想和你继续交往，只不过觉得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更好，可是谁能保证，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就一定是好的呢？也许我想象中的人，只不过是那麻布，而现实中的人，才是细棉布，是真正应该珍惜的。”
“原来这就是你疏远我的原因。”明箬铮喃喃道，“怪不得从那次捉拿杀手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你。现在想来，你是发现我的性子和你想象中的不同了。”
“的确如此，这点我不否认。但是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子筳渊说着，上前几步，走到离明箬铮很近的地方停下。明箬铮几乎能感觉到子筳渊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头，麻麻痒痒的，拂的她心都乱了起来。
只听子筳渊继续说道：“能和小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否给我一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小好？”
“小好？是谁？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她？”明箬铮突然慌乱了起来，很害怕子筳渊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她想继续装傻。
“直觉。因为我曾经是个瞎子，有种与生俱来的直觉，能够分辨靠近我的人究竟是谁。”子筳渊说道，“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明箬铮更慌乱。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她连忙说道：“南风大哥和十七来了。”
子筳渊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后退了几步，说道：“如果路线没有问题，我会负责引路，让你的军队安全地到达齐安城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明箬铮问道。
“等我们再见面时，我要你的真心话，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小好。”子筳渊说的很慢，也很清楚。
明箬铮愣住。
歌南风和十七便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子筳渊听着二人的脚步进了营帐，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吴兄不说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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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轻言当天下午便离开了营地，赶往京城。
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明箬铮每天都派军队进攻洛城，但洛城防守坚固，双方便这么一直僵持着。
自从战争开始，十天里有五天的时间，明箬铮不是在榻上睡的。不是靠在沙盘边，就是伏在案几上。
十七初时还有心情逗一下明箬铮，当明箬铮第七次趴在案几上睡了一个晚上之后，十七终于忍不住了：“这样熬身体会垮的。主帅垮了，这仗还怎么打？”
这二十天里，派去攻打三个小城的将领陆续传回来了捷报。果然不出明箬铮所料，栗轻侯并没有重视三座小城，所以派去的军队没费什么事，便拿下了这几座城。
收到第三封捷报时，明箬铮正以手指在沙盘上轻轻地划着：“十七，你派人去查，看这一带可有小路通往齐安城。”
明箬铮指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大山，若是能找到一条小路，便可以从山中绕道直接到齐安城，而不必经过栗轻侯布下的哨卡。
如果能找到这样一条路，进而发动一场突袭拿下齐安城，那么洛城如同少了一翼，攻城就会容易的多。
况且，齐安城背后有栗轻侯所占四城之中余下的唯一一座小城，如果再一鼓作气攻下此城，那栗轻侯只余遂城和洛城，想再翻盘，便困难的多了。
十七应声去了。
路很难找，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从大军六月下旬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饶是南疆气候温暖，却也于昨日飘起了雪花。
明箬铮手中握着刚刚收到的信鸽传来的纸条——栗轻言已经于七天前回到了京城，她安排的事情也准备好了。
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收好了纸条，缓步走到营帐外，遥望着远处矗立的洛城，笑意却又在嘴角僵住——冬天，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考验。
思绪又飘远。子筳渊——她又想起了这个名字。
她也有四个多月没见过子筳渊了。
自从上次在西风楼看见他和叶萋萋相视一笑的情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子筳渊。即使是她率军出征的时候，子筳渊也没有来送行……
十七的声音打断了明箬铮的沉思：“殿下，子筳渊在营外求见。”
“子筳渊？”明箬铮惊道，“你确定是他？”
“确定。”十七说道。
“他来干什么？”明箬铮惊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
“请他进来吧。”明箬铮说道，心中有些忐忑。
很快，明箬铮便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慢慢靠近，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说道：“吴兄。”
她的心猛地抽紧。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从上次在太子府内捉拿杀害良宵的凶手之后，子筳渊突然对她态度冷淡了下来。从京城到洛城的整个行军途中，她都在为此事难过。但最近这些天却慢慢地劝服了自己——子筳渊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上心？就算他能肯定自己是女子，那叶萋萋素有品行贤淑的名声，生的又貌美，子筳渊为什么不选她，而要选自己这个又冷又硬的石头？
所谓“小好”的那些往事，不过就是幼时的一段美好的记忆罢了，不再碰触，才能让美好留的更久。
于是这些天里，明箬铮加倍发奋地研究兵法和作战方针，常常到深夜，甚至有时候眼睁睁地就看着天亮了。
渐渐地，在忙碌中，对子筳渊的这份心思似乎也就淡了下来。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子筳渊又出现在她面前，脸上挂着那种可恨的笑容。
对，就是可恨，为什么他可以笑的那么可恨！
明箬铮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笑道：“吴兄？这军营里只有主帅，只有太子殿下，没有吴兄。”她尽量地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但是却控制不了嘴唇不自觉地颤动。
子筳渊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虽然只是一瞬，但仍旧落在明箬铮眼里。不知为什么，明箬铮竟觉得一阵快意。
“看来吴兄是怪罪我了。”很快，子筳渊的神色便又恢复了自然。
“筳渊兄并没有得罪我，何来怪罪一说？”明箬铮镇定了下来，笑容也自然了很多。
“吴兄这副态度，不是怪罪是什么？”子筳渊还是笑的很从容。
明箬铮还想再讥刺几句，但当她对上子筳渊那明净的双眸，讥刺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筳渊兄来这里做什么？”
“来给吴兄的军队引路。”子筳渊收起笑容，正色道。
“引路？”明箬铮奇道。
“我在幼时随师父游历时，曾经来过洛城一带，知道在深山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齐安城。”
“真的？”明箬铮一听到此事，立刻忘了自己还在和子筳渊置气，拽着子筳渊便往帐内走。
十七看着两人大步向营帐内走去，愣了一愣，也跟了上去。
看着子筳渊在沙盘旁用手指轻轻地画出一条曲线，明箬铮登时双目一亮。
“这里、这里、这里……”明箬铮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自言自语。片刻，她跳起来对子筳渊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正在找这样一条路！”
明箬铮比比划划的时候，子筳渊一直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他突然觉得，明箬铮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样子也蛮可爱的。
明箬铮问完问题，很久都没得到子筳渊的回答，她转过头，正看见子筳渊望着她出神，脸上不由得一红，问道：“筳渊兄？”
子筳渊回过神来，说道：“吴兄不如再仔细参详一下，看这条路是否走得。”
“嗯。”明箬铮转身对十七说道，“十七，你帮我去请南风大哥。”
十七应声去了。
帐内只剩下明箬铮和子筳渊两人。
“筳渊兄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还知道我正在找一条路？”明箬铮问道。
“我曾经在洛城一带的深山里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知道这条路对吴兄有用，所以才赶来了这里。”子筳渊说道。
“从我出征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半年的时间了，筳渊兄不是现在才想起来这条路对我有用吧。”明箬铮笑道。
“当然不是。”子筳渊说道，“但是之前我一直在犹豫。”
明箬铮看着子筳渊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预感到他似乎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有心岔过话题，但口中却不由自主地接道：“犹豫？筳渊兄在犹豫什么？”
“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和吴兄继续交往下去。”子筳渊说道。
明箬铮一惊，随即又干笑了两声，说道：“筳渊兄不是要和在下绝交吧。”
“说实话，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子筳渊说道，“但是，我放不下。”
明箬铮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一阵狂跳——他说他放不下！她愣愣地看着子筳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滕乙，吴兄一定认识这个人吧。”子筳渊说道。
“认识，这件事和他有关系？”明箬铮说道。
“他看见我接着很多天都魂不守舍，便问我为了什么事。我说，我认识了一个人，然后在自己的脑海中将她塑造成了我想要的样子。有一天，我发现她和我想象的差距太远，所以我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这个人，于是我选择了回避她。你猜，滕乙听了怎么说？”
“怎么说？”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讲了一个故事？他讲了什么？”明箬铮的好奇心被子筳渊的话勾了起来。
“他说十岁之前，他父亲还没去世，家里条件尚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能给他置办一身细棉布做的新衣裳。隔壁的小孩家庭条件不如他家，每年都只能得到一件麻布的衣服。
那几年里，每到过年的时候，他都很羡慕隔壁的小孩，因为他自己没有麻布的衣服，所以总觉得麻布的衣服又舒服、又好看。可是每次他向父亲请求，父亲都不买给他。十岁之前，他的梦想之一，便是能拥有一件麻布的衣服。
后来他父亲去世了，他家家道中落，再也置办不起细棉布的衣服。于是，他有了第一件麻布的衣服。他这才发现，自己盼望了多年的麻布衣服，穿起来比细棉布差多了，又不舒服，又不好看。他这才开始后悔，能穿细棉布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明箬铮听完，陷入了沉默，“能穿细棉布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道理懂的人多，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我听完之后想了很久。我不想和你继续交往，只不过觉得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更好，可是谁能保证，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就一定是好的呢？也许我想象中的人，只不过是那麻布，而现实中的人，才是细棉布，是真正应该珍惜的。”
“原来这就是你疏远我的原因。”明箬铮喃喃道，“怪不得从那次捉拿杀手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你。现在想来，你是发现我的性子和你想象中的不同了。”
“的确如此，这点我不否认。但是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子筳渊说着，上前几步，走到离明箬铮很近的地方停下。明箬铮几乎能感觉到子筳渊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头，麻麻痒痒的，拂的她心都乱了起来。
只听子筳渊继续说道：“能和小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否给我一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小好？”
“小好？是谁？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她？”明箬铮突然慌乱了起来，很害怕子筳渊再继续谈论这个问题，她想继续装傻。
“直觉。因为我曾经是个瞎子，有种与生俱来的直觉，能够分辨靠近我的人究竟是谁。”子筳渊说道，“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明箬铮更慌乱。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远处响起了一阵脚步，她连忙说道：“南风大哥和十七来了。”
子筳渊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后退了几步，说道：“如果路线没有问题，我会负责引路，让你的军队安全地到达齐安城下。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明箬铮问道。
“等我们再见面时，我要你的真心话，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小好。”子筳渊说的很慢，也很清楚。
明箬铮愣住。
歌南风和十七便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子筳渊听着二人的脚步进了营帐，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吴兄不说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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