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爱

目录:不羁(花样男子同人)|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回去的时候,一路沉默,气氛古怪到极点。两个当事人一个气定神闲地睡觉,另一个坐在飞机窗口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望着外面的云海发呆,显然是缄默到底了。

    对此,美作玲是极度的不理解,他是看着类对藤堂静的感情的,虽然他一直认为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年少时的懵懂和憧憬,但以类那种死脑筋,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幡然醒悟的,就算移情别恋,也不可能是一个男人吧?何况,源二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烂摊子?

    至于早就知情的西门对自己的隐瞒,美作更加火大。

    西门呢,这会儿真觉得有点儿心力交瘁,事情从一开始就脱离了轨道,他自嘲地笑笑,喝酒。

    几人中反应最大的就是道明寺少爷,自从那天后,他不见他们中任何一人,更别提跟他们回国了。

    从纽约回来之后,花泽类就跟源朝光就处于一种胶着的状态,像是闷热午后的一场角逐,也是自己的欲念与理智相持不下的斗法。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的时候,他会爬起来看电视,小小屏幕演绎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却无法让他动容,看得眼睛干涩,神情疲惫。有时候,电视的声音会吵醒源朝光。开始,他还会打起精神哄他睡觉,几次之后,他便厌烦了,有时候还会发脾气。

    源家二少从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他花在花泽类身上的精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预计。所以,他的坏脾气便暴露无疑,也或者,他从来无意掩饰,概因距离没了,美也没了。

    花泽类有时候想,如果那次他没有撞见他跟总二郎之间的事,他们能走多远?

    但答案让人绝望,没有总二郎,也会有其他人。

    别人看花泽类,是一等一优雅贵公子,家世好,才貌佳,又是独生子,自然万千宠爱在一身。然而从小到大,花泽类却并不开心。他的父母属于政治联姻,并不能说婚姻不幸福,他的父母从未有过争吵,却也“相敬如宾”。母亲是大家小姐,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不知世事,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中,渴望的是浪迹四方的浪漫爱情和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永远保持着一颗少女天真的心,对于自己的出生,她或许曾经有过高兴,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她无法将自己转变到一个母亲的角色,害怕将自己奉献给孩子,从此以后彻底失去自我。所以,她将他丢给保姆佣人,只在想起来的时候,看看他,摸摸他的脑袋,然后露出那种对待心爱的礼物的笑容。她可以一个人愉快地生活在花泽宅,看小说,看戏剧,养花,画画,自得其乐,从不盼望父亲回来,甚至在他回来的那些极短的时间内,神经紧张,坐立不安。父亲倒是真心爱他的,但是他是那种日本传统的男子,不苟言笑,不善于表达,另外也因为工作忙碌,无暇顾及。他应该是爱着母亲的吧,可惜他不是母亲想要的那种浪漫的骑士,两个人的步调从未一致,维系着光鲜亮丽却也貌合神离的婚姻。

    他看的婚姻似乎从来都是不幸福的,总二郎家也好,玲家也好,从而也造成了他骨子里的不信任吧,但另一方面,又极度渴望着。他总以为静是不一样的,静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以为他是了解静的,静也同样了解他,他以为他们是可以幸福的,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但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

    一个人,没有爱不好,但太想爱了,反而会更失望——

    源在收拾行李,他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去威尼斯是早就定下来的,在他们还情浓的时候。

    “我不想去了。”他说。

    源二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花泽类又重复了一遍,源二少的脸挂下来,绕到他面前,语气温和,但带着丝丝危险的气息,“类,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花泽类抬眼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眼,“能陪你去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源二少的眉皱起来,脸色愈加难看,声音冰冷,“你有完没完?”

    花泽类将视线转向电视屏幕,又漠然地重复一遍,“总之,我不想去了。”

    源二少的眼睛虚了虚,正要说话,门铃响了,并且非常有毅力。

    源二少转身收起脸上的表情去开门,门口的人出乎意料是一头银色短发的成川雅。

    “你怎么会来这里?”源二少拧起眉,显然有点不高兴。

    成川少年视若无睹,骄傲地挑挑眉,“我听说你回来了,不请我进去吗?”

    源二少根本没有让开身子的意思,“什么事?”

    成川雅也生气了,“自然是有事——怎么,好歹我们也算前情人吧,犯得着这么无情吗?我又不会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你,我还没那么贱!”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闪过源朝光的身子,走进房子,然后,自然与坐在沙发上的花泽类对上了视线——

    成川雅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掀起了一个艳丽又讽刺的笑,“啧,我说你干嘛不让我进屋,原来金屋藏娇——”即使嘴上说着刻薄的话,浑身上下的打扮也是朋克味十足,但这依旧是个夺人眼球的少年——源二少阅人无数,还真没有碰到过比成川雅更漂亮的。

    成川雅转头对二少揶揄道:“新欢么?”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泽类,然后眼里慢慢荡开恶毒的笑意,走过去可爱地蹲在沙发边,两只手攀着扶手,抬头狡黠地注视着花泽类,“呐呐,你好像是F4里的花泽类——初次见面,幸会,我是过去式,成川雅,哦,现在应该叫笠世雅才对——”

    花泽类的抓着遥控器的手指瞬间收紧,脸上却不动声色。

    成川雅却还嫌这样不够,“你大概不知道我吧,也对,二少的情人前仆后继我又算什么呢——给你一个忠告哦,千万别陷下去——因为有人告诉过我,这世上啊,三件事不能信,政客的承诺,婚礼的誓言,源二少的情话——”

    花泽类抿紧嘴角,他的心情就像他的脸色,阴沉晦暗得仿佛一件被锈迹啃食的铁器,麻木沉默地应付着面前这个少年不怀好意的聒噪,然后扯开嘴角,冷漠强硬的话从他嘴里吐出——

    “你很碍眼,请你离开。”

    成川雅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没料到这个看似温柔的人会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他愣了愣,冷着脸,站起来,转身,对上源二少无动于衷的脸,一种愤怒委屈升腾,他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轻蔑嘲讽的笑,然后走出房间。

    源二少看看花泽类,也跟着走出去——

    成川雅站在电梯门口,看着紧闭的电梯门露出艳丽的笑容,语气轻佻,“你那个新欢花泽类也不怎么样嘛。”

    源二少嘴角翘翘,略带轻讽,“有意思么?”

    “有意思!”少年霍的回头,紧盯源朝光的眼。

    这是源朝光第一次直面成川雅的恨意——原来这个少年是恨他的,只是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将这份恨意沉沉地压在心底,以洒脱轻佻的态度对他,以为自己终究有一天能够忘却,却在今天猝不及防的爆发——

    “我不开心,为什么要让别人开心?”像是赌气一般,他甩开源朝光要拉他的手臂,一步踏进电梯。

    源朝光跟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俩人,少年失却了刚才的尖锐,沉默地望着虚空,清瘦的身姿,脊梁却挺得如同标枪,倔强又美丽。

    源二少点了支烟,靠在电梯扶手上,“那么,你是来告诉我你的答复的?”

    少年拧着头,不看他,等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干涩,异常艰难,“你知道的。”

    他终究选择了出道,抛弃了曾经共患难共欢乐的伙伴,背叛了说好永远在一起唱歌的誓言,而嘉露莲则选择了跟乐队共进退。他永远也忘不了秋吉、阿列、嘉露莲他们的愤怒、失望。作为补偿,他依旧将别墅借给他们作为练习场所,可惜等他再回去时,屋子里空空如也,他知道他们走了,他们的自尊不允许还留在背叛者的家里——一切都好像回到他刚被赶出成川家,一无所有——那天晚上要洗澡的时候,发现连沐浴精的瓶子都空了。只好在沐浴精的瓶子里灌足够洗一次份量的水,用力摇晃,半透明的瓶子里充满小小的泡沫。

    这就是他成川雅,稀释掉最后仅存的温情残骸,从此以后,他将一个人坚定而孤独地走下去。

    源二少笑了,微微躬身,凑近少年,伸出手捏紧成川雅的下巴,带着点儿欣慰的语气说:“雅,稍稍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源二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花泽类侧躺在床的一边,感受到那个人掀开被子躺进来,还带着冷气的鼻尖拱过来,亲亲他的耳垂后颈,然后闭眼睡去,很快呼吸平稳。花泽类睁开眼睛,无比清醒,没有一丝睡意,他坐起来,扭头看那个人的睡颜,看得眼睛都酸涩了,才起身,光着脚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这是他最喜欢的酒,每天都当白开水一样地喝。他曾经非常担心他的胃,烟酒无度,嘴又挑,又喜欢吃甜食。

    将满满一杯威士忌下肚,身体似乎骤然暖了起来,他走过去从源朝光的口袋里翻出烟和打火机,笨拙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走到阳台——

    夜风沁凉,东京的天空是看不见星星的,他光着脚站在冰凉的阳台,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四周那么寂静,露水结在铁栏杆上,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一开始不适应,常常被呛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看着烟头在黑暗中明灭,看天边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怎么傻站在这里抽烟?”一件带有温度的大衣从后面包住他,同时一个熟悉的怀抱连同衣服一起抱住他——久违的温暖让他整个身子都哆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源朝光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件睡袍,将他抱起来放到与隔壁相接的阳台上,然后蹲□,捂住他冰冷彻骨的脚,“又睡不着了?”

    他没说话,只直直地看着源二少温柔的动作——掀开自己的睡衣,将他的脚捂在自己的肚子上取暖,被冰得倒抽一口气,“嘶——好冷!”抬头朝他龇牙咧齿地抱怨,“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伤心了——”

    花泽类冷得僵硬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源,你爱我吗?”

    源二少笑容晃晃,“什么是爱?”

    “爱就是长相守,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共同生长共同繁荣,一起枯败一起腐烂,化为烟尘也要在一起——”

    源二少捂着他的脚长长的沉默,然后,抬起头,对上花泽类亮如星辰的眼睛,神色是花泽类从未见过的平静和旷远——

    “真美丽,可是——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他顿了下,笑了,温和清雅,“知道幸福和平庸的唯一区别是什么吗?”

    花泽类不做声。

    “幸福是短暂的,偶然的,所以它才声势浩大,值得人珍视。但如果它一旦成为一种习惯,就会让人忽视它的滋味。所以,保持幸福的方式就是,永远不要将自己成为别人的习惯,也不要让别人成为你的习惯——类,我真喜欢你,真遗憾——”

    源二少站起身,走回房,开始换衣服,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

    房门关闭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花泽类的身上还披着那件大衣,坐在栏杆上,光着的脚才刚刚汲取了一点点的温度,重新变得冰冷。

    他望着自己青白的双脚,喃喃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源二少这个人,有着所有男人的劣根性,因为有钱有势,他将这些劣根性发展到极致,并且从来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你不能去指责他,因为这是他的生活方式。

    唉,二少真的很渣啊,绝对不是好人,我都担心大家对他会反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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