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 你不知好歹
目录：妆半乱世歌|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小二跑上来习惯性地擦了擦桌子，讨好谦卑地问：“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店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吧，我们赶时间。”紫衣男子抬手吩咐。
“各位客官稍等。”小二说完就猫着腰往后堂去了，掌柜坐在柜台后面，似睡未睡。
如歌不禁好奇地往他们那边看了几眼，其实她不过是等菜的时候无聊罢了，熟知一不小心正好对上那个佩剑的女子的视线。对方极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口气很冲地骂了一句：“丑八怪，你看什么看？”
如歌被她的话一噎，倒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第一，因为人家说的虽然不礼貌，但也是事实，第二，则是因为她不想惹麻烦——此时惹的麻烦，可不是她一人的麻烦，还要累及到自己身边的人。
女子右边的一名年轻男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轻笑了几声。其余人虽然没有附和，倒也表现出放任的态度。
“颜颜，我真没瞧出来，她哪点值得你看了？”说话的是云瞳，云瞳式的痞气，云瞳式的轻蔑。
说实话，如歌没有半分感激他的意思，自己一点儿本事都没有，仗着公子厉害，平日里还好，一寻到点风吹草动的机会，就变得偏僻乖张起来。偏偏那公子还挺纵容，也不怕哪天因他这性子惹了摆不平的麻烦。
女子脸色一沉，伸手就去按腰间的剑，一看就是个脾气火爆的主。
最开始说话的紫衣男子忽然叫住了她：“燕师妹。”听那语气，确实带了点责备。他们此次出行，本不欲带这个娇生惯养、脾气颇坏的小师妹，奈何师命难违，若不是她一路上挑剔多事，自己一行人怎么会才走到裴阳。
如歌本不愿事情闹大，见对方领头的人也没有要生事端的意思，便息事宁人地说：“菜来了，吃菜吃菜。”
燕师妹正欲动手，却忽然被人叫住，心里更不满，她早就对秦路有很大的意见了，若不是为了见到那个人，她才不会跟这群人一起上路。当即讥讽道：“一副怂样，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究竟是人还是畜生呢？”
如歌瞧云瞳又想说什么，寻思这左右结果都一样，便抢先道：“云瞳，我们来打个赌。”
少年一笑：“赌什么？”
“赌那位的大婶早上起来有没有刷牙。”
“这还能作赌？那臭气熏天得，怕是出了裴阳都能闻到。”
果然是一对不积口德的家伙。
“啪”，燕师妹将长剑往桌上一拍，起身喝道：“你们说什么！”
云瞳故作惊讶道：“合着耳朵也没洗干净。”
“你不懂了吧。”如歌神秘兮兮地看着他，像是在透露一个惊天大秘密：“有些人天生怪癖，就喜欢一遍又一遍地听别人骂她。”
饶是公子那样波澜不兴的人，也被两人逗得微微抿唇，云瞳的性子素来如此，像长不大的孩童一样，没想到初见时总笼着一层淡伤的女子，竟也有着一副小孩子的心性。两人凑到一块儿，倒真想找到了知己。
“喜欢说是吧，那我便割了你们的舌头。”说完，女子拔出长剑，顺势招呼了上去。
只见一抹青竹色飞出，擦着剑锋击在女子手上，也不知带了多大的力道，竟打得她手上一顿，停了下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吧，如果不是速度够快，就算一筒筷子都招呼上去也没用。
“小小年纪，有两下子。”
如歌瞧说话的男子跟公子差不多大，正疑惑呢，忽然发现对方的视线，却是盯着云瞳的。莫非……刚才的筷子其实是他扔出去的？
云瞳挑眉：“不敢不敢，其实我就会这么一下子。”
男子也含笑相对，眼中并没有惧怕的意思。那是自然了，别看对方一招取胜，便觉得有多厉害，燕师妹从小就被惯坏了，她那两招，就算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躲开。“那可否让再下也见识见识呢？”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了，若我拒绝的话，岂不是不太好。”
箭在弦上，忽听一个清素的调子响起：“云瞳，吃饭吧。”像是一泓清泉，荡彻人心。
一阵沉默后，燕师妹不甘道：“方师兄，你替我教训他。”
“方师弟，燕师妹，你们都坐下，吃完饭还要赶路。”秦路低声吩咐。
燕师妹自然不依：“秦路，妄我还叫你声大师兄，今天我被外人这般欺负，你不帮就罢了，现在方师兄看不下去要出手，你还拦着！”
方乾不得不在心底苦笑，自己哪儿是看不下去要帮她呀，只不过瞧对方身手只比自己弱上了一点，想试试刚练成不久的辟水剑法。
“小兄弟，比划比划？”
“没听我家公子说吃饭么？”
“这个嘛……可就由不得你了。”话音刚落，方乾右手一翻，剑锋微挑便朝云瞳刺过去，又疾又狠，带起一阵剑风。
云瞳瞧见了，却是稳稳坐着，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空气中“倏”的一声轻响，一道银线直直地迎向极速而来的剑，在快要撞上的那一瞬，银丝一转，化刚为柔，顺着剑锋缠了上去。
方乾只觉腕上的力道被人一卸，差点就握不住剑柄，他并非燕师妹那种只会用两招唬唬人的花架子，右手一收，像要从银线里挣扎出来，然而那银色的丝线如同有了灵性，蛇一般缠着就是让他无法脱开。
御空。这是辟水剑法中的一式，只见银线随着剑身微微震荡，像是要被弹开，可是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几个眨眼的功夫，接着银线如同熟悉了它的频率，又紧紧地绕了上来。
方乾面色一暗，暗道不好，立刻又使出了下一招：分雨。然而和刚才的御空一样，只消几个眨眼，便被对方轻易化解了。
几番交手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位白衣公子并没有要伤方乾的意思，他只是用手中那根纤长的银线，掌控着节奏，促成了这场全面压制性的切磋。此时方乾被逼得东躲西避，累得微微发了汗，而对方却一直坐在原地，每一招都看起来很随意。
雷霆震怒。这是他所学会的最后一招，如果这招还不行，自己也只好就此认输。
数息之后，方乾心服口服地抱拳道：“是在下蜉蝣撼大树了。”
公子不在意地道：“若是全套辟水剑法，我恐怕也要避之锋芒，可惜，你只学了一半，且这一半还只被你发挥出了不足十一的精巧。”
秦路一时口快，急道：“你知道辟水剑法？”
“有何不可？”
“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天下知道这剑法的人，除了我师承的这一脉，恐怕没有几个了。”
“机缘巧合下，在一位故人那里见到过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歌总感觉，他说话的时候，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那清雅的尾音，也像是带着说不尽的叹息。
“故人？公子刚说我只习了半部辟水剑法，莫非这剑法乃是您那位故人所创？”方乾顿时惊疑。
“算是。”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那位燕师妹柳眉一竖：“胡说，这剑法明明是我爹创的！我可不记得爹有你这么一位残废故人！”
如歌脸上的表情一滞，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个燕师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此时此刻，恐怕也就她一人敢这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的确确是死不休，因为她已经看见，云瞳瞬间变得铁青的脸。
“燕师妹！”秦路厉声喝道。
“云瞳。”公子刚唤出声，一道青影已经掠出，快得让那不知好歹的女子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人扣住了下颚。
秦路瞧事情演变至此，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连忙求情：“公子，我师妹自幼被师父宠坏了，说话不知分寸，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不要与她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云瞳冷声道：“既然不会说话，那么以后永远都不要说话便好。”话毕，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他指间清晰地传出，伴随而至的，还有燕师妹破碎不堪的哀嚎声。她何曾想过，简单一句话，会惹得别人捏碎了自己的下巴，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断然不会口不择言。
如歌第一次见云瞳发狠的模样，记忆中，他永远都是个嘴角上扬，略微带着孩子气的少年，时而阳光般灿烂，时而星子般狡黠，且总爱用痞痞的调子逗弄自己。可眼前的他，还是那一张俊秀的脸，面色却难看得快要滴出铁水来，玩世不恭像流云一般的瞳子里，是掩不住的戾气。
“云瞳，这也算是小惩大诫了，颜姑娘饿了，过来吃饭吧。”
方乾接住了他痛得快要晕厥的燕师妹，也顾不得吃饭了：“我带她去医馆。”
秦路的面色有些阴沉，看着他们三人道：“这位兄弟，也做得太过了吧，我已经替师妹道歉了，为何还要下次狠手？”
云瞳本就在一触即发的边缘，听完他的话，只冷冷地回了一句：“你道歉，我未必要接受。若不是公子开口，下一刻被捏碎的，便是她的脖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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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能作赌？那臭气熏天得，怕是出了裴阳都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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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燕师妹将长剑往桌上一拍，起身喝道：“你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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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抹青竹色飞出，擦着剑锋击在女子手上，也不知带了多大的力道，竟打得她手上一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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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年纪，有两下子。”
如歌瞧说话的男子跟公子差不多大，正疑惑呢，忽然发现对方的视线，却是盯着云瞳的。莫非……刚才的筷子其实是他扔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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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交手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位白衣公子并没有要伤方乾的意思，他只是用手中那根纤长的银线，掌控着节奏，促成了这场全面压制性的切磋。此时方乾被逼得东躲西避，累得微微发了汗，而对方却一直坐在原地，每一招都看起来很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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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一时口快，急道：“你知道辟水剑法？”
“有何不可？”
“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天下知道这剑法的人，除了我师承的这一脉，恐怕没有几个了。”
“机缘巧合下，在一位故人那里见到过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如歌总感觉，他说话的时候，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悲凉，那清雅的尾音，也像是带着说不尽的叹息。
“故人？公子刚说我只习了半部辟水剑法，莫非这剑法乃是您那位故人所创？”方乾顿时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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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语惊四座，那位燕师妹柳眉一竖：“胡说，这剑法明明是我爹创的！我可不记得爹有你这么一位残废故人！”
如歌脸上的表情一滞，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个燕师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此时此刻，恐怕也就她一人敢这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的确确是死不休，因为她已经看见，云瞳瞬间变得铁青的脸。
“燕师妹！”秦路厉声喝道。
“云瞳。”公子刚唤出声，一道青影已经掠出，快得让那不知好歹的女子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人扣住了下颚。
秦路瞧事情演变至此，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连忙求情：“公子，我师妹自幼被师父宠坏了，说话不知分寸，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不要与她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云瞳冷声道：“既然不会说话，那么以后永远都不要说话便好。”话毕，骨头碎裂的声音从他指间清晰地传出，伴随而至的，还有燕师妹破碎不堪的哀嚎声。她何曾想过，简单一句话，会惹得别人捏碎了自己的下巴，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断然不会口不择言。
如歌第一次见云瞳发狠的模样，记忆中，他永远都是个嘴角上扬，略微带着孩子气的少年，时而阳光般灿烂，时而星子般狡黠，且总爱用痞痞的调子逗弄自己。可眼前的他，还是那一张俊秀的脸，面色却难看得快要滴出铁水来，玩世不恭像流云一般的瞳子里，是掩不住的戾气。
“云瞳，这也算是小惩大诫了，颜姑娘饿了，过来吃饭吧。”
方乾接住了他痛得快要晕厥的燕师妹，也顾不得吃饭了：“我带她去医馆。”
秦路的面色有些阴沉，看着他们三人道：“这位兄弟，也做得太过了吧，我已经替师妹道歉了，为何还要下次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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