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四 卖你没商量
目录：妆半乱世歌|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三月十九，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一天。
“听说少爷还有两天就到了。”
“对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只有两天的时间来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啊？什么话？”
说话的两人，正是如歌和孟非。
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她半握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开口，努力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凤家在邺水的生意并不理想吗？”
他没打趣她的装模作样，支支吾吾起来：“因为……原因有很多，我一时说不上来。”
她莞尔一笑：“归根结底要说到邺水居民购买力的问题。”
“购买力？什么是购买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孟非没能消化过来。
“是居民个购买力，简单的说，就是人们花钱买东西的能力。好啦，从现在开始，你先不要讲话，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再问。所以，我们的首要问题是，提升人们的购买力，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带动更多人来经商，最好是外来的。”
他立刻就忘了她的话，急道：“那岂不是树立竞争对手？”
她也没有追究，只耐心解释说：“有时候一家独大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这种经济不活跃的境况下，我们以一家之力来发展整个城市的经济成本太高，这个时候，就需要其他人来一同带动，使市场变得活跃，等到消费的人多起来后，谁能赢得更多顾客，那就可凭本事了。而之所以说最好是外来商家，是因为邺水作为一个商贸不发达的城市，它内部的钱就只有这么多，赚完了就没了，所以如果能引进外来的商家，便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样我们才能越赚越多。”
听完，他一时没有说话，像是在回味她刚才讲的内容。
“刚刚我讲的，便是所谓的战略方向，战略方向固然很重要，但营销也很必要。”
“营销？”又是一个新鲜的词，孟非一边重复，一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嗯，营销，顾名思义既是经营销售，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造势，需要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商品，并且愿意花钱来购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活跃市场，提升购买力！”
他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要怎么引进外来的商家呢？”
如歌觉得孟非也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本来以为要解释半天，没想到一来他就问到了点子上。“若是换成别人，估计很困难，但偏偏是凤家要打这个主意，那就简单了不少，我们可以借着凤家的名头，让别人都知道，邺水能赚大钱，自然就有人来了。而且，最好多多宣传一下这里的廉价劳动力。”
“廉价……劳动力？”
连连窜出新名词，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打马虎眼说：“额……我的意思是，要让别人知道，在本地雇人要比从外地带人来划算。”
“这又是为什么？”他问的时候，身子不禁前倾了一些，像是要把她接下来的话听得更清楚一般。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将他戳得坐回去：“笨呐！若是外来的人，领了工钱后，除了他们自己的开销，大多会寄回家里，那这些钱要花也是在别地花，这样一来我们赚什么？而都是本地人的话，赚了钱拿回家，哪怕是发给左邻右舍，最终也会在邺水用掉，自然还是归我们赚咯！”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不愿意花钱买东西怎么办？”
很好，如歌满意地点点头：懂得问问题的学生才是好学生。“所以啊，这就要靠营销手段了。拿粮行打个比方，稞谷肯定没有大米营养高吧，我们只要在这点上做文章，说吃大米更营养健康，孩子吃了会更聪明，大人吃了能延年益寿。反正我又没有骗人，你从白城那边来，自然看得出两地人的差别，单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由于长期食用本地粮食，那些人多多少少有些营养不良。”
“这个确实是。”他点头表示同意。
她继而道：“其实吧，我觉得一开始在这里开粮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也这样觉得，不过却说不上个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听起来就像马后炮。
“因为这里最被迫切需要的并不是粮食。”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这次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是什么？”
她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草啊，自己都不带想的！这里最缺的，自然是大夫和药材了。”
他眼底一亮，恍然道：“开医馆药铺。”
“对，如果一开始开的是药铺的话，我猜境况就不会这么差了。”
“不过，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但是真的有用吗？”他以为自己这么问会换来一句极其强烈的肯定，熟知她有些无奈地说：“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毕竟都是理论上的东西，实际操作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
“啊？”
如歌眨眨眼：“反正办法我已经出了，要不要到少爷那去发表些见解完全取决于你，至于有没有用处呢，那就得看天了。”说完，她细白的手往天上一指，带着一脸的无奈。
孟非不说话，一把搭上她的肩膀，她连忙推开：“我这小身板，再压就更矮了。”
他笑，也不计较，搓着手说：“我就是好奇，你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哪里稀奇古怪了？”她立刻辩白，接着睁眼说瞎话道：“那是你没学通，这些话，陈先生、周先生他们都懂的好吧？”
他被她一脸坦然给蒙了过去，不过最后还是说：“反正我觉得，他们肯定没你厉害。”
她不愿再纠缠下去，本打算安安份份低调做人的，若不是知道他是白城城守的儿子，她断不会讲这些话。堂堂城守大人，且又是白城城守，若是让他出面找一个人，应该容易很懂吧？媛冰，林嬛……希望我们很快就能相见。“行了行了，记得要是事成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既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说了便是，哪怕事情没成，我也帮你。”
她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从朝圣出来的这一路，自己似乎习惯了种种交换，先收取或者先给予，对等的或不对等的，哪怕跟云瞳他们在一起也不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求回报地说要帮自己。“我想，让你帮忙在白城找一个人。”
“这个简单，我给娘写封信就好。”
她敛去了淘气的语调，声音一下柔和起来：“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先谢谢你了。”
他摆手道：“客气什么，我们是哥们儿，再说白城就那么大的地儿，只要你朋友在城里，肯定能找到。你把名字写与我看，我好告诉我娘。”
“不急，等你的事完了再说吧，对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刚才的话是我让你说的。”
他又不解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别说漏嘴就好。”
……
“少爷。”
“你是孟大人的公子吧？”
见对方一来就说穿了自己的身份，孟非有些不自然：“呵呵，是。”
凤凛清雅平和地一笑道：“孟大人跟家父是故交，你不必叫我少爷。在邺水待了三个多月，可有什么收获？”
听他提起这个，孟非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了：“收获……是有一些的。”
“不妨说来听听。”
于是，用如歌的话来说，就是他像复读机一样，把录在脑子里的内容念了一遍给凤凛听，几乎连说话口气都没有变。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念到购买力的时候，凤凛竟然饶有兴趣地抬了抬眉，而接下来很长一段复读时间里，他一直听得很认真。
末了，凤凛淡淡开口：“这些都是谁说的？”
孟非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味，还超级厚脸皮地道：“不才在下。”
他没有追问，而是另外起了个话头：“说实话，这一次孟大人希望我能派人将你送回去。”
面对年纪比自己小了足足七岁多的凤凛，孟非倒更像是年纪小的那一个，一听他如此讲，立刻回道：“啊？我不回去。”
他继续胸有成竹，波澜不兴：“如果你不介意告诉我刚才那些是谁告诉你的，我也不介意拂了孟大人的一番好意。”
若是如歌知道某人接下来的表现，会不会想一砖头拍死他，因为听了对方的话后，他立马就招了，连半点犹豫都不带的：“是葛儒告诉我的！”
“阿嚏！”正在房里的如歌揉了揉鼻子，心里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有人想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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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过渡性的，可能有点没趣。于是待会儿再更一章。
“听说少爷还有两天就到了。”
“对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你只有两天的时间来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啊？什么话？”
说话的两人，正是如歌和孟非。
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她半握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开口，努力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凤家在邺水的生意并不理想吗？”
他没打趣她的装模作样，支支吾吾起来：“因为……原因有很多，我一时说不上来。”
她莞尔一笑：“归根结底要说到邺水居民购买力的问题。”
“购买力？什么是购买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孟非没能消化过来。
“是居民个购买力，简单的说，就是人们花钱买东西的能力。好啦，从现在开始，你先不要讲话，有什么问题等我说完再问。所以，我们的首要问题是，提升人们的购买力，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带动更多人来经商，最好是外来的。”
他立刻就忘了她的话，急道：“那岂不是树立竞争对手？”
她也没有追究，只耐心解释说：“有时候一家独大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这种经济不活跃的境况下，我们以一家之力来发展整个城市的经济成本太高，这个时候，就需要其他人来一同带动，使市场变得活跃，等到消费的人多起来后，谁能赢得更多顾客，那就可凭本事了。而之所以说最好是外来商家，是因为邺水作为一个商贸不发达的城市，它内部的钱就只有这么多，赚完了就没了，所以如果能引进外来的商家，便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样我们才能越赚越多。”
听完，他一时没有说话，像是在回味她刚才讲的内容。
“刚刚我讲的，便是所谓的战略方向，战略方向固然很重要，但营销也很必要。”
“营销？”又是一个新鲜的词，孟非一边重复，一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嗯，营销，顾名思义既是经营销售，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造势，需要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我们的商品，并且愿意花钱来购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活跃市场，提升购买力！”
他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要怎么引进外来的商家呢？”
如歌觉得孟非也不像他自己说得那么不堪，本来以为要解释半天，没想到一来他就问到了点子上。“若是换成别人，估计很困难，但偏偏是凤家要打这个主意，那就简单了不少，我们可以借着凤家的名头，让别人都知道，邺水能赚大钱，自然就有人来了。而且，最好多多宣传一下这里的廉价劳动力。”
“廉价……劳动力？”
连连窜出新名词，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打马虎眼说：“额……我的意思是，要让别人知道，在本地雇人要比从外地带人来划算。”
“这又是为什么？”他问的时候，身子不禁前倾了一些，像是要把她接下来的话听得更清楚一般。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将他戳得坐回去：“笨呐！若是外来的人，领了工钱后，除了他们自己的开销，大多会寄回家里，那这些钱要花也是在别地花，这样一来我们赚什么？而都是本地人的话，赚了钱拿回家，哪怕是发给左邻右舍，最终也会在邺水用掉，自然还是归我们赚咯！”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不愿意花钱买东西怎么办？”
很好，如歌满意地点点头：懂得问问题的学生才是好学生。“所以啊，这就要靠营销手段了。拿粮行打个比方，稞谷肯定没有大米营养高吧，我们只要在这点上做文章，说吃大米更营养健康，孩子吃了会更聪明，大人吃了能延年益寿。反正我又没有骗人，你从白城那边来，自然看得出两地人的差别，单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由于长期食用本地粮食，那些人多多少少有些营养不良。”
“这个确实是。”他点头表示同意。
她继而道：“其实吧，我觉得一开始在这里开粮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我也这样觉得，不过却说不上个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听起来就像马后炮。
“因为这里最被迫切需要的并不是粮食。”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这次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那是什么？”
她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草啊，自己都不带想的！这里最缺的，自然是大夫和药材了。”
他眼底一亮，恍然道：“开医馆药铺。”
“对，如果一开始开的是药铺的话，我猜境况就不会这么差了。”
“不过，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但是真的有用吗？”他以为自己这么问会换来一句极其强烈的肯定，熟知她有些无奈地说：“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毕竟都是理论上的东西，实际操作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
“啊？”
如歌眨眨眼：“反正办法我已经出了，要不要到少爷那去发表些见解完全取决于你，至于有没有用处呢，那就得看天了。”说完，她细白的手往天上一指，带着一脸的无奈。
孟非不说话，一把搭上她的肩膀，她连忙推开：“我这小身板，再压就更矮了。”
他笑，也不计较，搓着手说：“我就是好奇，你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哪里稀奇古怪了？”她立刻辩白，接着睁眼说瞎话道：“那是你没学通，这些话，陈先生、周先生他们都懂的好吧？”
他被她一脸坦然给蒙了过去，不过最后还是说：“反正我觉得，他们肯定没你厉害。”
她不愿再纠缠下去，本打算安安份份低调做人的，若不是知道他是白城城守的儿子，她断不会讲这些话。堂堂城守大人，且又是白城城守，若是让他出面找一个人，应该容易很懂吧？媛冰，林嬛……希望我们很快就能相见。“行了行了，记得要是事成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既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说了便是，哪怕事情没成，我也帮你。”
她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从朝圣出来的这一路，自己似乎习惯了种种交换，先收取或者先给予，对等的或不对等的，哪怕跟云瞳他们在一起也不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不求回报地说要帮自己。“我想，让你帮忙在白城找一个人。”
“这个简单，我给娘写封信就好。”
她敛去了淘气的语调，声音一下柔和起来：“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先谢谢你了。”
他摆手道：“客气什么，我们是哥们儿，再说白城就那么大的地儿，只要你朋友在城里，肯定能找到。你把名字写与我看，我好告诉我娘。”
“不急，等你的事完了再说吧，对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刚才的话是我让你说的。”
他又不解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别说漏嘴就好。”
……
“少爷。”
“你是孟大人的公子吧？”
见对方一来就说穿了自己的身份，孟非有些不自然：“呵呵，是。”
凤凛清雅平和地一笑道：“孟大人跟家父是故交，你不必叫我少爷。在邺水待了三个多月，可有什么收获？”
听他提起这个，孟非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了：“收获……是有一些的。”
“不妨说来听听。”
于是，用如歌的话来说，就是他像复读机一样，把录在脑子里的内容念了一遍给凤凛听，几乎连说话口气都没有变。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念到购买力的时候，凤凛竟然饶有兴趣地抬了抬眉，而接下来很长一段复读时间里，他一直听得很认真。
末了，凤凛淡淡开口：“这些都是谁说的？”
孟非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味，还超级厚脸皮地道：“不才在下。”
他没有追问，而是另外起了个话头：“说实话，这一次孟大人希望我能派人将你送回去。”
面对年纪比自己小了足足七岁多的凤凛，孟非倒更像是年纪小的那一个，一听他如此讲，立刻回道：“啊？我不回去。”
他继续胸有成竹，波澜不兴：“如果你不介意告诉我刚才那些是谁告诉你的，我也不介意拂了孟大人的一番好意。”
若是如歌知道某人接下来的表现，会不会想一砖头拍死他，因为听了对方的话后，他立马就招了，连半点犹豫都不带的：“是葛儒告诉我的！”
“阿嚏！”正在房里的如歌揉了揉鼻子，心里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有人想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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