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 命运的伊始
目录：妆半乱世歌|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唔……”一股力量将如歌向后拉扯，她下意识地叫出声来，却在张口的瞬间又被人捂上了嘴。一连串的变化袭来，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别说应对了。
“嘘，别说话。”男人低声道，呼出的热气，喷在她光果的脖颈上，说不出的难受。紧挨着她的，是被人用同样手法拉进这个洞穴的双儿。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藏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双儿拉进来？脑中百转，外面北夷士兵的却是越来越近，她屏息，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一番搜索后，那些人并没有发现这个极为隐蔽的洞穴。
如歌回头，光线不足的洞穴里，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勉强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她镇定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响：“你们是谁？”
将她拖进来的男人只回了三个字：“北路军。”
身后的人松开手后，双儿第一时间抓住了如歌的手，拖他进来的是个年轻男子，从声音便可以听出来。“你们是运粮队逃出来的吧，刚听说那帮杂.种.劫了咱们的粮车。”
“嗯，我们是帮忙运粮的百姓。”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逃出来吗？”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微带了点沙哑，像是抽过烟，不过如歌很清楚，这个时代，并没有烟这种东西。
她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们也是侥幸，在他们袭击运粮队的时候，我跟她不在队伍里。”
“不在队伍里？”她总觉得，黑暗中，男人微眯了眼。
双儿点头，故意将声线压低了说：“因为我内急。”
“你们是在这儿监视这些北夷士兵？”
年轻男子苦笑一声：“监视？你看我们的样子像监视吗？”
也对，若是监视的话，照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既然无法传达消息，那么监视就失去了意义。难道，他们也是被困在这里了？她还以为找到逃出生天的办法了呢！“那你们是？”
“我们是营长收到消息，说有北夷潜到后方来了，他将此事报上去后，上边没人相信，于是我们奉命来查探虚实，哪知道满山都是北夷杂.种.，进来就出不去了。”
“也就是说……”如歌的脸瞬间苦了下去：“咱们现在都是瓮中之鳖。”
“瓮什么鳖？那是什么？”
如歌身后的男人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毫不客气地骂咧了两句：“没文化的东西，老子让你多学点，你偏不听！”
半个时辰后，如歌很快摸清了自己和双儿的处境，这个洞穴里共有六个人，除开她俩，还有四个营长亲卫。领头的叫邓久，比其他人都成熟冷静，之前若不是亏了他，几个人早被北夷发现了；邓久旁边的年轻男子也姓邓，不清楚具体叫什么，他们都喊他熊崽，是个厉害的弓箭手；还有一个叫矮墩子，叫王松，听说他力气很大，单手能擎起二百斤的重物；最后一个，绰号叫瞎子，不太爱说话。
他们在此地已经困了两天，身上的干粮和饮用水只能再支撑两三天，如果算上如歌和双儿的话，最多能撑两天。
一道思绪在她的脑海中转瞬即逝，她却什么也没抓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她想了想说：“但是你们这么久没消息，上面一定会有所察觉吧？”
邓久点头：“不过定好的时间是三天，现在才过了两天。”
意思说还得躲上一天，那边才会发现这里出了问题，虽然这洞穴很隐蔽，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小，暂时是安全的。可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若只有自己和双儿还好，但事实上，自己要对面的是四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放心好了，这洞穴极为隐蔽，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的。”
“可是这么多北夷士兵潜了进来，竟然没人知道？”虽然对都统这个职位没什么具体概念，但对方的人数粗略估计下来，至少有三四百。前面是南迟险关，有重兵把守，若说敌人狡猾，潜入几个探子不是什么登天难事，然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不得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有内应！这是如歌想到的第一个情况，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熊崽冷声道：“哼，怎么没人知道？咱营长就知道，可上头没人信！”
没人信？真是没人相信，还是说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不过也不排除那些人刚愎自用这个原因。说来，她还有个疑惑。“北夷不是年年都来犯吗？为何今年的动静这么大？”
邓久沉吟道：“这个我们也不是太清楚，只隐约听说几个原本独大一方、互相不服的番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结了盟。”
突然结盟？打了这么多年都各干各的，怎么会突然想通了要结盟？她微微蹙眉，觉得这里面并不简单。
“颜兄弟是哪里人？”
“朝……”差一点儿就把“朝圣”两个字蹦出来，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朝南边儿走的之岚城。”
“听口音不太像啊！我就是之岚人。”说话的是王松，那个力大无穷的矮个子男人。
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撞上“老乡”，忙解释：“我并不是之岚本地人，只是后来在那儿安了家。”
“田兄弟呢？”
半天没有开口的双儿，听到“田兄弟”三个字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回答说：“我跟她一样，都是后来在之岚落的脚。”
交谈了几句后，大家没有再说话，因为又有北夷士兵来搜山了。
如歌靠在凹凸不平的内壁上，看着虚空，陷入了沉思。即使约定了三天时间，可如果真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上面依旧决定不发兵，那又该怎么办？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除了值第一班夜的邓久，其他人基本都睡了。
情况并没有如歌想象得那么糟糕，洞穴虽窄，但足够长，所以不太会发生尴尬问题。这个时候，她绕过身旁疲惫了一天正处于熟睡中的双儿，坐到了邓久的对面。
“久哥。”因着在夜里，她把声音放得很轻。
邓久斜叼着一截纤细的树枝问：“睡不着？”
她将脑袋枕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透过时密时疏的枝叶，看向破碎的夜空。“嗯，我在想，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哦？”这一声，听起来，别有深意。
她却没有去在意，把自己白日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上面是真的无人相信，还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明天之后，你们的营长真的能成功说服他们吗？如果不能，结果会是怎样？”
“前面的两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至于最后一个，我想，就算不能，营长也会带人前来的。”
“哪怕在你们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会冒这个险？”
“会。不管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南迟。”他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那么坚定。
眉梢微弯，她换了种欢快的调子问：“一个营有多少人？”
邓久不知道眼前这个有些奇怪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不过还是回答了她：“一般是五百左右。”
五百人，不算少了，不过……“那你估计这山上会有多少北夷士兵。”
“起码有四个都。”
都？听到这个词后，她一下卡壳了，先前给邓久带来的精明感瞬间消失，她仿佛变成了个愣头愣脑的孩子：“都是什么？”
原来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邓久如是想，嘴上解释说：“十个士兵组成一个小旗，五个小旗组成一个总旗，两个总旗组成一个都，五个都组成一个营，五个营组成一个军。”
“这样说来，我们的胜算不小呀。”
他摇头打破了她的乐观：“这只是估计而已，北夷杂.种.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在我们后方，我也说不清。”
“也许……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干等着。”
“嗯？”
她摸着下巴似模似样地说：“虽然身处敌人内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搞点内部破坏，跟你们营长来个里应外合！”
邓久听完后傻眼了：这颜兄弟怎么这么敢想，这儿才几个人，冲出去都不够让人杀的，她竟然还想搞点内部破坏？“你想得也太儿戏了吧？”
“不儿戏，只是太过冒险罢了。”
太过冒险？难不成她已经想好了计策？不，不可能。他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她嘴角一勾，轻声道：“擒贼先擒王。”
“擒贼先擒王？”
“瞎子不是说话带着点北夷口音么……”如歌不知道，瞎子不爱说话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他家本是猎户，父亲和舅舅常年都在两地交界的地方打猎，那年秋收的时候，一大家人除了他以外都被北夷蛮子杀了，而他也流落到夷地，长期在那边的流浪生活，让他自然而然地有了一副北夷口音。
最初入伍的时候，他因为怪癖的性格和一口北夷腔，被人排斥孤立甚至侮辱，被群殴受伤成了家常便饭，可他不愿意退伍，他希望能上阵杀敌，杀尽那些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北夷。直到遇到他们的营长，他才渐渐跟周围人变得比较融洽起来。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利用……然后……如果运气好的话……接着还可以……”
“嘘，别说话。”男人低声道，呼出的热气，喷在她光果的脖颈上，说不出的难受。紧挨着她的，是被人用同样手法拉进这个洞穴的双儿。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藏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双儿拉进来？脑中百转，外面北夷士兵的却是越来越近，她屏息，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一番搜索后，那些人并没有发现这个极为隐蔽的洞穴。
如歌回头，光线不足的洞穴里，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勉强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轮廓，她镇定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响：“你们是谁？”
将她拖进来的男人只回了三个字：“北路军。”
身后的人松开手后，双儿第一时间抓住了如歌的手，拖他进来的是个年轻男子，从声音便可以听出来。“你们是运粮队逃出来的吧，刚听说那帮杂.种.劫了咱们的粮车。”
“嗯，我们是帮忙运粮的百姓。”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逃出来吗？”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微带了点沙哑，像是抽过烟，不过如歌很清楚，这个时代，并没有烟这种东西。
她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们也是侥幸，在他们袭击运粮队的时候，我跟她不在队伍里。”
“不在队伍里？”她总觉得，黑暗中，男人微眯了眼。
双儿点头，故意将声线压低了说：“因为我内急。”
“你们是在这儿监视这些北夷士兵？”
年轻男子苦笑一声：“监视？你看我们的样子像监视吗？”
也对，若是监视的话，照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把消息传出去，既然无法传达消息，那么监视就失去了意义。难道，他们也是被困在这里了？她还以为找到逃出生天的办法了呢！“那你们是？”
“我们是营长收到消息，说有北夷潜到后方来了，他将此事报上去后，上边没人相信，于是我们奉命来查探虚实，哪知道满山都是北夷杂.种.，进来就出不去了。”
“也就是说……”如歌的脸瞬间苦了下去：“咱们现在都是瓮中之鳖。”
“瓮什么鳖？那是什么？”
如歌身后的男人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毫不客气地骂咧了两句：“没文化的东西，老子让你多学点，你偏不听！”
半个时辰后，如歌很快摸清了自己和双儿的处境，这个洞穴里共有六个人，除开她俩，还有四个营长亲卫。领头的叫邓久，比其他人都成熟冷静，之前若不是亏了他，几个人早被北夷发现了；邓久旁边的年轻男子也姓邓，不清楚具体叫什么，他们都喊他熊崽，是个厉害的弓箭手；还有一个叫矮墩子，叫王松，听说他力气很大，单手能擎起二百斤的重物；最后一个，绰号叫瞎子，不太爱说话。
他们在此地已经困了两天，身上的干粮和饮用水只能再支撑两三天，如果算上如歌和双儿的话，最多能撑两天。
一道思绪在她的脑海中转瞬即逝，她却什么也没抓到，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她想了想说：“但是你们这么久没消息，上面一定会有所察觉吧？”
邓久点头：“不过定好的时间是三天，现在才过了两天。”
意思说还得躲上一天，那边才会发现这里出了问题，虽然这洞穴很隐蔽，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小，暂时是安全的。可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若只有自己和双儿还好，但事实上，自己要对面的是四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放心好了，这洞穴极为隐蔽，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的。”
“可是这么多北夷士兵潜了进来，竟然没人知道？”虽然对都统这个职位没什么具体概念，但对方的人数粗略估计下来，至少有三四百。前面是南迟险关，有重兵把守，若说敌人狡猾，潜入几个探子不是什么登天难事，然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不得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有内应！这是如歌想到的第一个情况，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熊崽冷声道：“哼，怎么没人知道？咱营长就知道，可上头没人信！”
没人信？真是没人相信，还是说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不过也不排除那些人刚愎自用这个原因。说来，她还有个疑惑。“北夷不是年年都来犯吗？为何今年的动静这么大？”
邓久沉吟道：“这个我们也不是太清楚，只隐约听说几个原本独大一方、互相不服的番部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结了盟。”
突然结盟？打了这么多年都各干各的，怎么会突然想通了要结盟？她微微蹙眉，觉得这里面并不简单。
“颜兄弟是哪里人？”
“朝……”差一点儿就把“朝圣”两个字蹦出来，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朝南边儿走的之岚城。”
“听口音不太像啊！我就是之岚人。”说话的是王松，那个力大无穷的矮个子男人。
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撞上“老乡”，忙解释：“我并不是之岚本地人，只是后来在那儿安了家。”
“田兄弟呢？”
半天没有开口的双儿，听到“田兄弟”三个字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回答说：“我跟她一样，都是后来在之岚落的脚。”
交谈了几句后，大家没有再说话，因为又有北夷士兵来搜山了。
如歌靠在凹凸不平的内壁上，看着虚空，陷入了沉思。即使约定了三天时间，可如果真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上面依旧决定不发兵，那又该怎么办？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除了值第一班夜的邓久，其他人基本都睡了。
情况并没有如歌想象得那么糟糕，洞穴虽窄，但足够长，所以不太会发生尴尬问题。这个时候，她绕过身旁疲惫了一天正处于熟睡中的双儿，坐到了邓久的对面。
“久哥。”因着在夜里，她把声音放得很轻。
邓久斜叼着一截纤细的树枝问：“睡不着？”
她将脑袋枕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透过时密时疏的枝叶，看向破碎的夜空。“嗯，我在想，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哦？”这一声，听起来，别有深意。
她却没有去在意，把自己白日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上面是真的无人相信，还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明天之后，你们的营长真的能成功说服他们吗？如果不能，结果会是怎样？”
“前面的两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至于最后一个，我想，就算不能，营长也会带人前来的。”
“哪怕在你们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会冒这个险？”
“会。不管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南迟。”他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那么坚定。
眉梢微弯，她换了种欢快的调子问：“一个营有多少人？”
邓久不知道眼前这个有些奇怪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不过还是回答了她：“一般是五百左右。”
五百人，不算少了，不过……“那你估计这山上会有多少北夷士兵。”
“起码有四个都。”
都？听到这个词后，她一下卡壳了，先前给邓久带来的精明感瞬间消失，她仿佛变成了个愣头愣脑的孩子：“都是什么？”
原来她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邓久如是想，嘴上解释说：“十个士兵组成一个小旗，五个小旗组成一个总旗，两个总旗组成一个都，五个都组成一个营，五个营组成一个军。”
“这样说来，我们的胜算不小呀。”
他摇头打破了她的乐观：“这只是估计而已，北夷杂.种.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在我们后方，我也说不清。”
“也许……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干等着。”
“嗯？”
她摸着下巴似模似样地说：“虽然身处敌人内部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搞点内部破坏，跟你们营长来个里应外合！”
邓久听完后傻眼了：这颜兄弟怎么这么敢想，这儿才几个人，冲出去都不够让人杀的，她竟然还想搞点内部破坏？“你想得也太儿戏了吧？”
“不儿戏，只是太过冒险罢了。”
太过冒险？难不成她已经想好了计策？不，不可能。他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她嘴角一勾，轻声道：“擒贼先擒王。”
“擒贼先擒王？”
“瞎子不是说话带着点北夷口音么……”如歌不知道，瞎子不爱说话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他家本是猎户，父亲和舅舅常年都在两地交界的地方打猎，那年秋收的时候，一大家人除了他以外都被北夷蛮子杀了，而他也流落到夷地，长期在那边的流浪生活，让他自然而然地有了一副北夷口音。
最初入伍的时候，他因为怪癖的性格和一口北夷腔，被人排斥孤立甚至侮辱，被群殴受伤成了家常便饭，可他不愿意退伍，他希望能上阵杀敌，杀尽那些让自己家破人亡的北夷。直到遇到他们的营长，他才渐渐跟周围人变得比较融洽起来。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利用……然后……如果运气好的话……接着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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