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存亡
目录：宫锦| 作者：冷青丝| 类别：玄幻奇幻
不管首舱发生过什么，现在都已是不得不想法离船的时候了，可船尾爆炸后，剩下的大部分船身皆呈向后倾斜状，并且在缓缓下沉，如果从首舱外的前甲板坠水的话，两三丈高的距离，不识水性的承欢毫无把握自己栽进水中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然而此时再倒回去往船尾走更不可能，承欢犹豫再三后，将那名副将连同淮生的尸身拖到了一起，从腰扣中抽出一枚精铁挂钩，挂钩尾端连着细如发丝却韧度极强的铁线，平日就盘在腰带中，承欢将挂钩勾在副将的腰带上，同时将铁线在副将和淮生腰间各绕了几圈，估计两个尸身足够承受自己的重量后，这方一边放铁线，一边朝舱门外走去。
烈焰中，承欢一脚踹飞焦烂的船帮，跟着深吸一口气纵身飞出，直坠湖水，可落入湖水的瞬间，承欢惊骇的发现，湖面上，船身周围，竟满满的漂着无数兵甲的尸身。
视线很快被没顶的湖水所淹没，尽管自己的腰扣上有收缩铁线的机钮，承欢却没敢立即浮出水面，她屏住呼吸，一直下沉到周遭的世界完全死寂的时候，才平展了身子，让自己保持在湖下的某个位置，当然总是这么憋在湖水深处也不是办法，承欢拼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朝估计的船身的方向摸索而去，一边摸索，一边一点点的收缩铁线，由于她基本是垂直坠落，因此很快就摸到了有手腕那么粗的绳网以及网中的，尚未下沉的船底。
但是正在下沉的大船和水面间没有丝毫的缝隙，反而强大的压迫力更令人窒息，承欢心知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非但不能借助船体作掩护，还必须得越早远离大船越好，真是欲哭无泪的时刻，早知道自己这么无水性没常识，就不该一口应诺来青州了，更不该冒冒失失跟上剿匪的官船。
承欢咬咬牙一个转身，再次回潜，她记得距离自己落水处咫尺远的地方就浮着剿匪官兵的尸身，没有可掩护之物，还是得借用这些无辜者的肉皮囊了，事出无奈，但愿他们在天有灵，也不会太责怪自己的不敬。
不过承欢还没摸到掩体，便感觉水面上有动静，那不是船下沉所引起的波荡，正朝自己的方向，有什么于水面上行驶着，承欢避无可避，又下潜的深了些，并且减小了刨水的动作。
“奇怪，刚才明明好像看到一条黑影从船上掉下来，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有人粗声哑喉的喝道。
“好好找找，头儿可说过了，甭管死活，一个都不能放过！”答话的人尖声尖气，听上去分外刺耳。
能感觉的到，头顶上一条小舟正在慢慢划动，同时木舟上的人似乎在用船桨拨弄着周围漂浮的尸身，被推开的尸身一阵移动，带起水波乱漾，承欢沉力扭动双脚，敏感的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股水漾伸臂窜去，拽到了一根衣带之类的东西，好险，就当她刚刚拽到之时，一柄船桨擦身划过。
幸亏对方忙着检查每具尸身，所以并未注意到承欢上窜所引起的水流异样，承欢又忍了忍，再朝上摸，摸到了那具尸身的裤腿，此时的承欢再也憋不住了，轻轻的从尸身的腿缝中冒出了半个头。
这一伸头，除了赶紧换气外，承欢还吃惊地看到背对着她朝前滑行的小舟上坐了四五个短襟男人，个个手执兵刃，不时的，还朝那些已死去的浮尸上补个一刀两刀的。
看来这些贼人是不想留活口，承欢默默的再次下潜，心里思量这苇荡中必定有不少艘贼人的小船，他们先以装满松脂的空舟引燃剿匪官舰，然后趁船舰起火，满船官兵无力抗击之机，再以火箭进行攻打，这样官兵们即使不被火箭射伤射死，也只能被迫跳水求生，而官兵们一落水，则更遭到匪贼的戮杀，想起曾帮自己灭火的老兵，承欢心里便是一阵绞痛，自己的一番好意，没想到反害了人家。
沉潜在死尸下的承欢，此刻已不仅仅是恐惧和害怕了，更多的，是对匪贼横行无忌凶残狠辣的满腔愤怒，她仿佛又看见了昇历九年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满目焦土的惨景，那时的她是多么恨大瑞朝的官兵，如今，无辜的剿匪官兵却重演了血染鬼域的悲怆，恶魔变成了正搜寻她的尸身的湖匪，老天若真有眼的话，怎会任无辜善良者的鲜血和生命一次又一次的白白牺牲，任恶人当道？
四万担官盐，的确是一笔巨大的利益，可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若不剿灭这帮湖匪，天理何在！
承欢暗自下了决心，她一定要活着出鬼域，一定要查出剿匪失利的真相，一定要彻底打击鬼域匪贼，还死难将士们一个公道。
“或许只是个烧焦的死人掉下来了吧！”尖声尖气的男人说道，且冷冷一笑：“哼，这么大的火，还怕烧不死他？”
“说的是，大船马上要彻底倾覆了，咱们还是避远点儿好，咱这小舟，可经不起大风大浪！”
“哈哈哈，真是好大的船，好大的风浪！”
前一个匪贼的调侃，引得众人一阵哂笑，在他们看来，官船的倾覆无疑一场精彩的好戏，既壮观又可悲。
“走，咱们和其他人会合去，看他们有没有斩获，呸你个罗季昌，害爷白忙活了半天，还搭上几条船跟松香，竟然没捞到半分好处！”尖声尖气的男人说着还意犹未尽的朝着一具尸身吐了口唾沫。
“行了，咱们请罗季昌尝了顿水煮火烧，看哪个不怕死的官兵还敢来！”沙哑嗓子的粗汉子嘎嘎大笑，“瞧着吧，以后何止鬼域，整片青州湖泊都是咱们的天下了！”
“嘁，瞧你那点儿出息吧！”尖声男子无不鄙夷道，“爷早说了，便是青州，也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咱爷就是有气魄啊，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渐远，承欢总算能浮出水面喘气了，由于在水下憋了太长时间，她只觉得整个肺都像要炸裂似的，所以这回她足足的喘了好几分钟，等肺部的难受劲儿有所减缓后，方解开铁线钩在自己腰间的另一头锁扣，要不罗季昌的副将和淮生的尸体，非得拖着她一道沉入湖底不可。
举目四望，周围除了望不到边的芦苇荡，别无他物，而以她的水性又根本不可能顺湖游出鬼域，除了钻进苇荡中暂时避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且苇荡里即使还有湖匪的贼船，至少还有遮挡躲藏的可能，只要自己机警点，没准能劫到一条小舟逃走也说不定。
然而此时再倒回去往船尾走更不可能，承欢犹豫再三后，将那名副将连同淮生的尸身拖到了一起，从腰扣中抽出一枚精铁挂钩，挂钩尾端连着细如发丝却韧度极强的铁线，平日就盘在腰带中，承欢将挂钩勾在副将的腰带上，同时将铁线在副将和淮生腰间各绕了几圈，估计两个尸身足够承受自己的重量后，这方一边放铁线，一边朝舱门外走去。
烈焰中，承欢一脚踹飞焦烂的船帮，跟着深吸一口气纵身飞出，直坠湖水，可落入湖水的瞬间，承欢惊骇的发现，湖面上，船身周围，竟满满的漂着无数兵甲的尸身。
视线很快被没顶的湖水所淹没，尽管自己的腰扣上有收缩铁线的机钮，承欢却没敢立即浮出水面，她屏住呼吸，一直下沉到周遭的世界完全死寂的时候，才平展了身子，让自己保持在湖下的某个位置，当然总是这么憋在湖水深处也不是办法，承欢拼命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朝估计的船身的方向摸索而去，一边摸索，一边一点点的收缩铁线，由于她基本是垂直坠落，因此很快就摸到了有手腕那么粗的绳网以及网中的，尚未下沉的船底。
但是正在下沉的大船和水面间没有丝毫的缝隙，反而强大的压迫力更令人窒息，承欢心知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非但不能借助船体作掩护，还必须得越早远离大船越好，真是欲哭无泪的时刻，早知道自己这么无水性没常识，就不该一口应诺来青州了，更不该冒冒失失跟上剿匪的官船。
承欢咬咬牙一个转身，再次回潜，她记得距离自己落水处咫尺远的地方就浮着剿匪官兵的尸身，没有可掩护之物，还是得借用这些无辜者的肉皮囊了，事出无奈，但愿他们在天有灵，也不会太责怪自己的不敬。
不过承欢还没摸到掩体，便感觉水面上有动静，那不是船下沉所引起的波荡，正朝自己的方向，有什么于水面上行驶着，承欢避无可避，又下潜的深了些，并且减小了刨水的动作。
“奇怪，刚才明明好像看到一条黑影从船上掉下来，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有人粗声哑喉的喝道。
“好好找找，头儿可说过了，甭管死活，一个都不能放过！”答话的人尖声尖气，听上去分外刺耳。
能感觉的到，头顶上一条小舟正在慢慢划动，同时木舟上的人似乎在用船桨拨弄着周围漂浮的尸身，被推开的尸身一阵移动，带起水波乱漾，承欢沉力扭动双脚，敏感的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股水漾伸臂窜去，拽到了一根衣带之类的东西，好险，就当她刚刚拽到之时，一柄船桨擦身划过。
幸亏对方忙着检查每具尸身，所以并未注意到承欢上窜所引起的水流异样，承欢又忍了忍，再朝上摸，摸到了那具尸身的裤腿，此时的承欢再也憋不住了，轻轻的从尸身的腿缝中冒出了半个头。
这一伸头，除了赶紧换气外，承欢还吃惊地看到背对着她朝前滑行的小舟上坐了四五个短襟男人，个个手执兵刃，不时的，还朝那些已死去的浮尸上补个一刀两刀的。
看来这些贼人是不想留活口，承欢默默的再次下潜，心里思量这苇荡中必定有不少艘贼人的小船，他们先以装满松脂的空舟引燃剿匪官舰，然后趁船舰起火，满船官兵无力抗击之机，再以火箭进行攻打，这样官兵们即使不被火箭射伤射死，也只能被迫跳水求生，而官兵们一落水，则更遭到匪贼的戮杀，想起曾帮自己灭火的老兵，承欢心里便是一阵绞痛，自己的一番好意，没想到反害了人家。
沉潜在死尸下的承欢，此刻已不仅仅是恐惧和害怕了，更多的，是对匪贼横行无忌凶残狠辣的满腔愤怒，她仿佛又看见了昇历九年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满目焦土的惨景，那时的她是多么恨大瑞朝的官兵，如今，无辜的剿匪官兵却重演了血染鬼域的悲怆，恶魔变成了正搜寻她的尸身的湖匪，老天若真有眼的话，怎会任无辜善良者的鲜血和生命一次又一次的白白牺牲，任恶人当道？
四万担官盐，的确是一笔巨大的利益，可赔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若不剿灭这帮湖匪，天理何在！
承欢暗自下了决心，她一定要活着出鬼域，一定要查出剿匪失利的真相，一定要彻底打击鬼域匪贼，还死难将士们一个公道。
“或许只是个烧焦的死人掉下来了吧！”尖声尖气的男人说道，且冷冷一笑：“哼，这么大的火，还怕烧不死他？”
“说的是，大船马上要彻底倾覆了，咱们还是避远点儿好，咱这小舟，可经不起大风大浪！”
“哈哈哈，真是好大的船，好大的风浪！”
前一个匪贼的调侃，引得众人一阵哂笑，在他们看来，官船的倾覆无疑一场精彩的好戏，既壮观又可悲。
“走，咱们和其他人会合去，看他们有没有斩获，呸你个罗季昌，害爷白忙活了半天，还搭上几条船跟松香，竟然没捞到半分好处！”尖声尖气的男人说着还意犹未尽的朝着一具尸身吐了口唾沫。
“行了，咱们请罗季昌尝了顿水煮火烧，看哪个不怕死的官兵还敢来！”沙哑嗓子的粗汉子嘎嘎大笑，“瞧着吧，以后何止鬼域，整片青州湖泊都是咱们的天下了！”
“嘁，瞧你那点儿出息吧！”尖声男子无不鄙夷道，“爷早说了，便是青州，也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咱爷就是有气魄啊，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渐远，承欢总算能浮出水面喘气了，由于在水下憋了太长时间，她只觉得整个肺都像要炸裂似的，所以这回她足足的喘了好几分钟，等肺部的难受劲儿有所减缓后，方解开铁线钩在自己腰间的另一头锁扣，要不罗季昌的副将和淮生的尸体，非得拖着她一道沉入湖底不可。
举目四望，周围除了望不到边的芦苇荡，别无他物，而以她的水性又根本不可能顺湖游出鬼域，除了钻进苇荡中暂时避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且苇荡里即使还有湖匪的贼船，至少还有遮挡躲藏的可能，只要自己机警点，没准能劫到一条小舟逃走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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