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4、前头露杆后面露眼卖烤地瓜…

    梁彬就因为这才在“中国二碳”有点名气。后来梁彬又到外单位去诉好几次苦，胆子慢慢完全放开，不用拿发言稿也能一套一套地讲。这天全“中国二碳”革命委员会在职工俱乐部开诉苦大会，在众多诉苦的人中梁彬发挥得最好，一千多名职工又为他小时候那一段不幸的痛苦经历流下伤心的泪水。站在主席台上的梁彬非常激动，他慷慨激昂地继续说，“那时整个泉城冬天下着大雪，北风呼呼呼呼一个劲地吹着。我吃没得吃，穿没的穿，前头露着杆子，后面露着眼子。冷了我抱着那个烤地瓜的炉，饿了我就从地下拣别人扔下来的地瓜皮吃。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那个卖烤地瓜的才是我梁彬的大救星！”

    刚才还在流眼泪一千多人，一听梁彬这么有意思，忍俊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梁彬这才知道发生口误，吓得脸色霎白，两腿发软，连连改口说，“不不不，我说错了。和才是我梁彬的大救星！”紧接着，梁彬在主席台上挥动着《语录》，“中国万岁！万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

    说起来也怪，这次忆苦思甜中发生的口误并没影响梁彬快速提升，中，他很快就从一班组长提升到冶炼车间的车间副主任。当赵郁达来到冶炼车间工作，梁彬已经被提成车间主任。

    再后来，赵郁达就和冶炼车间天车女工，苏达明谈起了恋爱。因为当时苏达明是“中国二碳”除了肖倩倩第二美女，赵郁达追得很起劲。而这个时候的罗广夫，因为成份不好，个子比较矮，没有姑娘追他。所以工作之余他就整天抱着他从清华带回来的课本，一个劲地死啃，动不动还叽哩咕噜地念叨几句鸟语。

    魏三友和赵郁达笑他，挖苦他，“在这火红的年代，人们都忙活着找对象，要房子，然后结婚生孩。可你却倒好，啃了十几年的书本，还继续要啃下去，你还有完没完？要不，给你说说仓库的铲车司机徐丽。”

    “谢谢你们的好意。”罗广夫无奈地笑了笑，“和你们两个，我罗广夫既出身又不好，个子又矮。所以我早就看透了，我在‘中国二碳’既当不上官又找不上对象。只好闲暇之余看点书，自得其乐吧！”

    说罗广夫说得一点也不错，魏三友和赵郁达通过肖倩倩和苏达明在“中国二碳”给罗广夫介绍过好过好几个对象，对方只要一听罗广夫出身富农，连谈也不谈，吓得抽头就走。所以当赵郁达和魏三友晚上带着自己的对象压马路，或去市里逛大街，孤独的罗广夫也只好抱着一本书，一个劲地死啃。

    一九七四年春，领了结婚证的魏三友和肖倩倩在厂里分到一套一间半小平房。魏三友找上同事刷了刷墙，油了油门窗，从后勤科领了床，还领了桌子椅子，满怀希望准备“五•一”节与肖倩倩结婚。没料到这年的四月二十七日“中国二碳”单晶硅车间氢气罐检修时操作不当，发生大爆炸，正在维修的工人三死两伤，两个被炸死的人中就有魏三友的未婚妻肖倩倩。肖倩倩死得最为惨烈，她身子是从胸部炸开的，下半身在厂区爆炸现场，而上半身却和炸飞的氢气罐一块炸飞到厂外的表田。

    这对魏三友打击非常大，简直是生不如死，几天来他痛不欲声，不仅哭哑了嗓子，也哭肿了脸。罗广夫和赵郁达也痛心不已，陪着魏三友流出了辛酸的泪水。那段时间赵郁达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和罗广夫一直陪着魏三友，劝他吃饭，劝他喝水，怕他过伤心想不开把身体搞垮。

    接下来魏三友把刷好和油漆好的房子让了出来，让赵郁达和苏达明在当年国庆节结婚住了进来。魏三友铁了心肠，说什么也不在“中国二碳”找对象。尽管郑卫慧的母亲徐文静一直在暗暗追求着魏三友。几乎同时赵郁达是事事顺利。结婚第二年苏明达就给他生了个胖小子，这年冬天接着就被梁彬提拔成冶炼车间的技术员。

    梁彬对赵郁达的这一生影响最大，他扒拉了赵郁达的档案，发现他祖宗三代都是典型贫农。所以在梁彬削尖脑袋拼命往上钻的同时，他想好地培养培养赵郁达，让他成为接班人的同时，也好维下一个人。梁彬私下告诉赵郁达，如何写入党申请书，怎样找老党员谈话，如何团结所有的同志，尤其对自己有意见同志。并用各种机会在上级领导提到赵郁达，说他如何要求进步，又怎样的聪明，在政治上把他往正路上引。赵郁达悟性非常高，他不仅很快上了正路，有时做出的事比梁彬还要要漂亮。不仅紧紧夹着尾巴，还很会搞平衡抹光墙，整个冶炼车间的没有说他孬的！

    梁彬这才地意识到要是努力培养赵郁达，说不定最终培养出来的是自己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不行，我必须适当来抑制他，否则有着深厚学问的赵郁达就跑到我的前头。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梁明里暗里使了不少手段，在赵郁达艰前进的道路上使出了不少的绊子。赵郁达一直心知肚明，可表面上却死装糊涂，见了梁彬要比以前还亲。这令梁彬吃惊不小，他既看了赵郁达的可怕，也明白这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这样，梁彬既不敢重用他也不敢得罪他，产生了让赵郁达离开身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