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何建国要走了

    黄鹤楼把办公室擦洗一遍，然后到热水房接了热水。他坐下来准备看当天的报纸，王书男快步进来关上房门“鹤楼，听说何建国最近就要到市法院当副院长了，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市法院人事处副处长，他说了这件事。恐怕这几天就会调转工作，市委常委会议已经通过了，白鸽法院又要有一场争斗了。”

    没等黄鹤楼说话，龙及雨推门进来。黄鹤楼赶紧起来问好，龙及雨示意他坐下，然后坐在了黄鹤楼的办公桌前“鹤楼，我这儿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想知道么。”

    黄鹤楼嬉皮笑脸地说“莫非是龙院长的私生子找到了，这应该是好事嘛。”

    龙及雨板着脸骂了他一句“小王八蛋，敢这么开我的玩笑，无法无天了。告诉你，何院长即将到市法院赴任当副院长了。”

    黄鹤楼装出吃惊的样子“这么快就走了，何院长的力度果然厉害啊。他走了，谁来白鸽法院当一把手不重要，重要的是龙院长是否可以一步到位。”

    龙及雨挥了挥手说“轮也轮不到我嘛，这个只能是梦想了。至于谁来当一把手，想必你小子也猜不出来。”

    黄鹤楼便满是无所谓地说“这就与我无关了，谁来我都是当小出纳。”

    龙及雨知道黄鹤楼一心想下庭办案，若不是自己的拦阻，或许他已经是办案成手了。他满是歉意地说“鹤楼，眼光放长远些嘛。古城区政法委书记周自横调过来任我院院长，这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原来的热门人选明阳县的诸葛巾、开发区的贾风发等人都没有获选，周自横是市政法委钦点人选，市法院老雷做了顺水人情。周自横这个人，我早就认识，算是有一定程度地了解吧，很有一套自己的打法。只是业务上稍有欠缺，即便是来了之后勤奋钻研业务，恐怕在白鸽法院很难有所作为啊。”

    龙及雨的心里早就将王书男、黄鹤楼当做心腹，所以才敢说了心里话。龙及雨原以为呼声最高的诸葛巾能到白鸽法院当院长，这个女强人仅用了一年时间便将一盘散沙的明阳县法院带到了市法院系统的先进单位，各项指标均排名全市法院系统前三位。何况她的老公是省法院政治部主任，按理说应该顺理成章地过来，看来其中还是有隐情的。龙及雨隐约得知周自横与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省法院院长夏侯泰山的关系很微妙，至于是什么关系便不晓得了。有夏侯泰山的力挺，周自横来白鸽法院当院长看来也是作为跳板。加上周自横以前是老市委书记的秘书，老领导一句话，现在市里这些领导基本上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谁敢不给面子。自己与周自横打过交道，算是有些交情，他的眼里容得不沙子。估计来了一段时间内，马太原也要观望一个时期。自己能否与周自横处得来，马太原能否利用周自横在业务上的短处发难都不好说。龙及雨有一个预感，那就是马太原必然还会发难的，而且最终对象便是周自横。如果事态真是这么发展，自己绝不会坐山观虎斗，会坚定站在周自横一方，并予以坚决地还击。同时，周自横的关系网如果利用好了，自己一定会从中受益的。

    王书男、黄鹤楼哪里会想得那么深，王书男便问龙及雨是不是要安排欢送何建国。虽然何建国后期的做法很是令龙及雨不满和难堪，这个风度他还是有的。

    龙及雨微笑着说应该这么做，他为了白鸽法院没少操心，至少让我们脱贫致富了。欢送也是要小范围操作，别被某些人当成告状的话柄，费用决不能报销下账。

    王书男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这下小钱总是有出处的，赵志良便能解决。

    黄鹤楼嘀咕一句说“事情也太突然了，换院长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好歹要有一个心理准备不是。一朝君子一朝臣，白鸽法院又要上下交流感情了，说不准该谁得势了。”

    龙及雨呵呵笑了，他喜欢黄鹤楼的贫劲，这个贫劲往往带给大家欢乐和希望。“市委书记打电话请示你，然后看到你画的圈子再去宣布公示去吧，你可真是敢说呢。”

    黄鹤楼扰扰后脑勺说“市委书记哪能看得上咱这个小百姓，按死咱不就是按死一个小蚂蚁一般，我刚才说得纯粹是痴心妄想啊。”

    龙及雨嘿嘿笑着说“你是小蚂蚁，咱就把你泡在河阳小烧里，据说滋阴壮阳呢。”

    黄鹤楼本想借题发挥和龙及雨好好贫上一把，但见他的眉宇间似乎有些不快，便将那些调皮话咽到了肚子里。

    龙及雨和他们闲聊一会便上楼找张扬去了，很多事儿他要提前安排好，不能车到山前再去找路，那就被动了。

    王书男小声对黄鹤楼说“龙及雨、马太原都在闹心，毕竟换了一个院长等于换了一个战场。周自横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态度对待他们的争斗，是如何展开工作，他们先是观望然后便是试探性争斗。*，残酷着哩。”

    黄鹤楼撇撇嘴“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没想开呢。放心吧，周自横来了，是不会轻易得罪他龙及雨的。一是他的能力的确在这个系统首屈一指；其次是他在院里是土生土长的，心腹不比马太原苦心经营的少；再者就是龙及雨在区里的势力也不可小瞧；还有就是他在市法院的口碑造就了他是不会被动的；最后就是何建国到市法院当副院长，对马太原那一套也就不在乎了，他肯定会帮着龙及雨说话的，至少算是一个补偿吧。周自横能得罪龙及雨么，我看不能，绝对的不能。周自横会接着用龙及雨的，只不过会稍稍收权罢了，让龙及雨什么也说不出来。倒是我们在这个敏感时期要多多注意呢，很多人巴不得在这个时候钻空子呢。”

    王书男认真地听黄鹤楼的分析，不住的点头“你说的极是，这个时候不要四处闲坐，被人家利用了。”

    黄鹤楼沉默了一会问王书男“王姨，你说周自横一来，肇明的办公室主任是不是就做到了头。他这么嚣张霸道，多少人尤其是那几个副院长恨不得马上就换了他，周自横估计不会容忍他的。”

    王书男想了想摇摇头说“我看是暂时不会动他的，那也得看肇明会不会干了。怎么的也得给何建国一点面子吧，即使是换也要在一段时间以后。”

    黄鹤楼低声地说“听说已经有举报信告肇明在办公楼装修、空调安装等工程上吃回扣的事儿，好像纪委已经准备查实，幸而何建国找了市纪委做了大量的工作才算是不了了之。”

    王书男摘下眼镜擦拭着“肇明是秋后的蚂蚱，他也是自己逼死了自己，活该。”

    黄鹤楼出了一口气说“新来的院长也不能把你我怎样，估计没有一年半载都轮不上跟我们说话，还是老实做事吧。”说完，他将票据摊在桌子上，准备记账。

    王书男看着黄鹤楼笑着说“马太原一直紧盯着财务不放，或是说他就是想主管办公室，财权物权一起抓。否则，他也不会接受肇明，即便是表面上的接受。我们老实做事做人，只要是将工作做好了，自然就心安理得了。至于周自横想不想来了解我们，那是他的事儿。”话是这么说，王书男心里还是期盼着早日将黄鹤楼推到前台来，能让周自横越早了解他越好。周自横必然也想在办公室有一个心腹，对谁来说都是平等的机会，所以黄鹤楼若是抓住了机会便会很快地脱颖而出了。

    却不想黄鹤楼说出了她的心思，他慢条斯理地说“肇明已经不得人心了，尤其是江南、张扬、隋向东等人恨不得马上就更换了他，加上与林凯的矛盾逐渐升级，我看周自横来了以后也要暂时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这段时间里，他必然要逐步去了解一些人的品质和秉性，以及办事能力和活力。这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机会，谁抓住了这个机会便会走在前面，甚至说是走了一个捷径。这个捷径，对很多人又是渴望又是不可及的。越是能接近周自横的人，越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他所了解并接受，而财务或许是最容易被他关注的地儿，毕竟他会对肇明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若想牵制肇明，就必须先从财务开始下手，也许也是一件好事吧，慢慢看事态的发展吧。”

    王书男咯咯地笑了“还不是小絮引导的好，你都会这么深入地分析事情了，我真是没有看走眼。但愿是你说得那般，我希望你能被他接受并重用。你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这就是优势，周自横会慧眼识珠的。”

    黄鹤楼也是很感慨地说“的确，没有小絮的引导和您老人家的关爱，我或许还是什么也搞不清的傻小子呢。复杂的环境、复杂的关系，想起来就累。适者生存，我或许要在白鸽法院退休养老，所以还真要好好地适应呢。”

    王书男心想你小子一旦适应了，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了。怕就怕你适应过了头，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黄鹤楼挺了挺胸接着说“**说得好，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那就斗下去吧，闲着也是闲着，或许还能斗出我的将来呢。”

    王书男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接下来你该跳忠字舞了。林凯过来找你两次了，要去办购车社控。你赶快去财政把购车的社控办好，院长们心里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