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向前进（四）

    两个人间有一阵尴尬的沉默。胡迁虽然早有思想准备，这时候还是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下去：“回到刚才的话题吧。实际上，在历史上有无数的兄弟阎墙，朋友相残的例子，举不胜举，他们或者也不想那样做，但是情势已经由不得他们自由发挥了，当他们处在那种位置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向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举起屠刀。司马迁在《史记》中反复说过这样一句话：‘女无美恶，居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疑。’一个人，不管你长得咋样、品行如何，只要进了皇宫、上了朝廷，在权力场中，都变成了一个德行，就是明争暗斗，权位越大，斗争越激烈、越残酷。就象《上海滩》中那句话：上海是个流氓世界，你要想飞黄腾达就必须卑鄙。我认为官场也是这样。所以，我刚才并不是耸人听闻，甄擎就是你的对手，你至少要把他当成假想敌，随时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这是你的命运，你既然选择了，就要坦然面对，就象我，选择了做混混，就从来不为自己寻找道德的外套。或者，这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好吧，不再说他了。我现在知道他是我的敌人了。那么，胡大哥还有什么要指导我的？”陆虎城不想再继续这种沉重的话题，淡淡地说，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些挑衅。

    “认识敌人是第一步，**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接下来我们还要知道谁是我们的朋友，或者说，谁是能够帮助我们的人，这种说法更恰当一些。对你来说，现在能够在团市委对你产生帮助的人，最直接的人，显然是两位书记。”

    陆虎城脸上出现古怪的表情，胡迁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完全明白他的心思，同时陆虎城也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胡迁决心今天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

    “对于一位怀才不遇，性情高傲的年轻男人来说，说别人一句好话犹如从自己口袋里掏钱给别人一样为难，如果是无耻肉麻的吹捧，那简直就是在用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但是，据我这些年的个人经验，我认为，要当官，要向上爬，拍马屁是一位政府官员必备的基本功夫，也是一项重要的才能。好吧，我来说个故事。呵呵，还是再回到你那位朋友身上。甄擎，这姓很少见，《红楼梦》中有位甄士隐，那是‘真事隐’的谐音。但是‘甄’的古音并非读‘真’而读‘坚’，三国时东吴人为了避孙坚之讳而改读‘真’，西晋统一全国，为了体现对东吴人的尊重，就把他们对这个字读音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开来，但是直到宋朝还有少数人知道‘甄’的古音，宋朝庄绰在《鸡肋篇》中记载：甄彻在宋徽宗时期考中了进士，枢密院的林摅在念进士名字的时候，把‘甄’读成了‘坚’音，宋徽宗说你念错字了，林摅说没错，不行问问甄彻本人。甄彻如何回答？马上要做官的人，自然本着‘谁官大就听谁的’这一亘古不变的原则，说皇上说的对，您让我姓啥我就姓啥。他这一拍马不要紧，林摅因为‘不识字’而被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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