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7)
目录:一个野娘儿们和她的儿孙们| 作者:沧浪船夫| 类别:都市言情
维臣奶奶从此不再迷信一空和尚的戒毒室,决心自个儿采用一种最新的方法,在家里给丈夫戒毒。她将一间空房子收拾干净,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靰鞡草,免得丈夫着了凉,而后在靰鞡草上铺条褥子,锁起丈身上所有的衣服,让他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间空房子的被窝里,每天由她亲自照顾三餐。她相信,这样,丈夫就无法到秦家店铺去了。但神仙丸对丈的引力,超出妻子的想像力。第二天中午,她就不得不承认,这种办法失败了。因为当她给丈夫送饭时,发现丈夫连同那条红被子一块失踪了。维臣奶奶顾不上黑风口人的讪讪嗤笑,提根棍子,一瘸一拐地直奔秦家店铺。那时,丈夫已经心满意足地吸完一锅,刚刚在记帐本上画了个“0”,裹好被子准备潜回家中。他是在店铺门口撞见妻子的,十分敏捷地躲过妻子打来的第一棍,握住被角,拔腿就跑。因为是刚刚吸过了神仙丸,这时显得精神抖擞,步履格外轻盈,很容易就把腿脚不便的妻子甩在后面。红被子被风托起,在空中忽喇喇直响,颇像古代行军打仗,将军奔马时身披的斗篷,在风中飘动。丈夫一丝不挂地在大街上奔跑,让追赶的妻子羞恼得无地自容,在棍棒鞭长莫及的时,就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丈夫掷去。动作萧洒有力,落点异常准确,狠狠地砸在丈夫刚刚落地的那只脚踝。这种剧创,迫使丈夫只能像妻子那样,一瘸一拐地奔跑,而紧跟在后面追赶的妻子,却把这看作是丈夫在当众对她腿疾的一种挑衅性侮辱,差点没把她气死。像以往类似的情况发生后相同,回到家后,丈夫驯服地跪到地上,以忏悔者痛改前非的态度,向妻子苦苦哀求、发誓,痛哭流涕,但枉费尽心机。妻子怒不可遏地喊来儿子,用一条挺粗的绳子,把丈夫捆绑起来,出于刚才被羞辱的恼怒,对丈进行了接近于残忍的法西式说服治疗。她把丈夫牵到水缸边儿,强把丈夫脑袋按进凉水中,时间长达五分钟之久,提起来后问他,再想不想神仙丸;她用烧热的烧火棍——她一直认为,这种发烫的烧火棍,对治疗消化系统的疾病,有一定疗效——灼烫丈夫的舌头,问他再想不想神仙丸;她用辛辣的辣椒粉塞满丈夫的口腔,问他再想不想神仙丸;她用点燃艾蒿熏烤丈夫的鼻腔,问他再想不想神仙丸。在施展了她所能想像出来的一切残忍的治疗手段后,她就把丈夫吊到房梁上,让他好好想一想,以后再要不要神仙丸。
一切办法都那么管用。起初丈夫还能叫喊求饶,但到了夜里十二点半,他就一声不吭地在房梁上悬荡了,仿佛荡秋千累乏的小女孩儿,坐在秋千上悠荡着。再过半点钟,维臣奶奶勉强消了火儿,躺在炕上,猛然间觉着心窝有点痛,睁开眼后,发现身边空着,才想起丈夫还在房梁上吊着呢。刹那间惊恐起来,起身下炕,看见丈夫像一挂腊肉,悬在房梁,两眼觉着发酸,眼泪就流了下来。慌乱中急忙把丈夫放下,松了绑,一边用手巾擦拭被她弄污的脸,一边哭泣着向丈夫道歉。“都是我不好,”她说,“把你弄成这样。”停了停,又说:“不过你也该把那玩艺戒了。孩子们都大了,福来都该结婚了,那要花很多钱的。”她把手巾在脸盆里洗了洗,用手拧干净,去擦拭丈夫的脖子。“再说,咱们的年岁也都不算小了,老这么打打闹闹的,叫孩子们的脸往哪搁呀?”丈夫根本不理她的絮叨,两眼紧闭着,嘴里往外吐某种黄色的泡沫。早晨七点钟,老杨家宣布了维臣爷爷的丧事。
一切办法都那么管用。起初丈夫还能叫喊求饶,但到了夜里十二点半,他就一声不吭地在房梁上悬荡了,仿佛荡秋千累乏的小女孩儿,坐在秋千上悠荡着。再过半点钟,维臣奶奶勉强消了火儿,躺在炕上,猛然间觉着心窝有点痛,睁开眼后,发现身边空着,才想起丈夫还在房梁上吊着呢。刹那间惊恐起来,起身下炕,看见丈夫像一挂腊肉,悬在房梁,两眼觉着发酸,眼泪就流了下来。慌乱中急忙把丈夫放下,松了绑,一边用手巾擦拭被她弄污的脸,一边哭泣着向丈夫道歉。“都是我不好,”她说,“把你弄成这样。”停了停,又说:“不过你也该把那玩艺戒了。孩子们都大了,福来都该结婚了,那要花很多钱的。”她把手巾在脸盆里洗了洗,用手拧干净,去擦拭丈夫的脖子。“再说,咱们的年岁也都不算小了,老这么打打闹闹的,叫孩子们的脸往哪搁呀?”丈夫根本不理她的絮叨,两眼紧闭着,嘴里往外吐某种黄色的泡沫。早晨七点钟,老杨家宣布了维臣爷爷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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