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安平河口（下）

    十挺重机枪和二十挺轻机枪，以最快的速度架在河堤上，条条火舌如勾魂的令牌一样，不断地扫向河滩上的鬼子兵们。就连炮营的士兵们都投入了战斗中，这样的偷袭战，他们的火炮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只需加强偷袭的火力就行了。

    雷仁一边射击，一边观察着形势。长约两百米、宽约五十米的河滩上，顿时成为了杀戮场。阵阵惨叫声中，鬼子一个一个地倒下。他们那快被冻僵的手，根本就使唤不动手中的步枪和机枪，偶有几个打了几枪反击，却立刻被可怕的火链所吞没。特别是他们那刚刚搬上岸的八挺重机枪和十六挺轻机枪，更是成为了清军们照顾的重点。一旦有鬼子试图靠近这些重装备，马上就有大量的子弹飞来，鬼子们根本就近不了身。

    雷仁打量着四周，寻找着对方的指挥官。可是，仍然在战斗的鬼子们中，并没有发现鬼子指挥官的身影。好一会儿，雷仁才在洁白的河滩上，发现了一具穿着与众不同的鬼子尸体。那是一个中佐军官，只是，现在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河滩上，从身上流出来的污血，很快就污染了大片的河滩。雷仁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啊，显然，鬼子的指挥官当时正准备去询问负责警戒的那个准尉，没想到，竟然成为了第一批的牺牲品。没有了指挥官，群鬼无首的鬼子们，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的命运了。

    再朝河中心看去，雷仁发现，约有一百个鬼子正在拼命地往回游，有些游得快的，都已经到达河中心了。显然，当抗日救国联军发动进攻的时候，这伙鬼子离岸边已经不远了，发现不对劲后，立刻把枪扔在河里面，拼老命地往回游。可是，大冷的天气，他们在水里已经呆了十几二十分钟，本来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虽然扔掉了步枪，减轻了重量，可是，体内热量的急速流失，将使得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游回到对岸去。在如此寒冷的河水中，能够在水里撑上半个小时，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他们想游回对岸，最起码得有呆在河里面四十分钟的能力。可是，鬼子显然没有这份能力。雷仁心下里冷笑，再也不看那近百个鬼子一眼，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河滩上的鬼子身上了。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或者说，这只不过是一场大屠杀而已。鬼子本来兵力上就处于劣势，又是刚刚泅渡过来，体力基本上耗尽，而且，队伍没有展开，武器装备也没有真正派上用场，再加上其指挥官被第一时间干掉，使得鬼子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掉。仅仅十分钟左右，战斗就结束了。河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百具左右的尸体，一滩滩污血在洁白的河滩上赫然在目，让人恶心。绝大部分的鬼子都被击杀，只有约十几个受伤的鬼子，一边不断地惨叫着，一边用求饶的目光看着雷仁等人，好象是希望这伙人发挥他们朝廷的伟大传统，把他们救活，把他们送回国内，等他们养好伤了之后，再回来祸害大清。只是，这些个鬼子没有想到，他们碰上的可是一伙土匪兵啊，杀起鬼子战俘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在这些将死的伤员身上呢。他们甚至于懒得动用子弹，只是一刺刀一刺刀地把这些伤兵们解决掉。其实，在雷仁看来，如此解决掉这些伤员，已经是太过于慈悲了。依雷仁的看法，应该直接就把这些鬼子扔在河滩上，看着他们渐渐地冻死。

    不过，这点儿小事，雷仁可不想着去理会，他正拿着望远镜，高兴地欣赏着一幅美景呢。河中心处，原本的近百位鬼子已经只剩下了十几位，其余的都是力气用尽后沉入河底，被河龙王带去当他们龙宫厕所的垫脚石了。而那十几个鬼子的力气显然也已经用尽，不但游动的速度相当慢，而且，正在一点一点地随着水流往下游飘。这些个鬼子显然是精通水性的，他们知道得很，一旦被水冲走，活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虽然累得半死，可他们仍然咬着牙关往对岸游，眼看着离对岸只有三四十米了。

    雷仁呵呵冷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一声枪响，游在最前头的一个鬼子突然间顿了一下，沉入了河底，原本干净的河水中，冒出了一股血泡。有人做了示范，其它抗日救国联军的士兵们那还有客气的，他们一个个脸露笑容，就象猫玩老鼠一样，慢慢地射击着，慢慢地折腾着那十几个鬼子。短短四十米的水程，这些鬼子，却再也没有机会游完了，他们一个个沉入河底，冒出来的血泡，也被河水冲散，很快地消失于无形中。

    战斗很快结束，稍微收拾了一下战场后，雷仁立刻带着人赶往离此仅有几十里的虎山。此次收获还算可以，那近五百杆步枪对雷仁来说作用不是很大，因此，只能在密林中找个地方将它们埋起来得了，等战斗结束后再带回聚义山不迟。对雷仁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些机枪，以及大量的机枪子弹。此次前往虎山设伏，他们要对付的很有可能是大量的日本鬼子，能够加强自己的火力，对他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在离开之前，朱元豪的炮兵营还把藏在密林中的八门火炮推了出来，用马匹拉着，艰难地运往虎山。幸好有这些日本鬼子训练出来的马匹，要不然，他可没有办法让如此笨重的家伙在密林中行动自如呢。这些马匹的嘴上都上了笼子，以防止发出声响，暴露了目标。在这种细节上，朱元豪等人想得相当的周道。

    安平河河口与虎山虽然仅仅相隔几十里，但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水系。安平河是松花江上游的一条小支流而已，而虎山面对的，却是东北亚有名的大河鸭绿江。鸭绿江不但河面宽，而且，其深度也不是安平河这样一条地方性小河可以相比的。特别是，此处接近鸭绿江的入海口，水量充沛，数千吨的大船都可以自由进入。

    正因为江面在此突然间变宽，河水也不如其上游那样湍急，给鬼子搭设浮桥提供了方便。雷仁觉得奇怪，这种水情，无论是宋庆和聂士成，都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们愣是没有派人在虎山一带巡逻，防止鬼子趁机渡江，这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估计，从某种程度上讲，虽然清军的装备已经了有近现代化军队的样子，可是，他们的思路却还停留在旧制军队上，在其军队中撑大梁的将领，大部分都是象聂士成、宋庆这样参加过太平天国战争、捻军战争和收复新疆战争的那一帮功臣，竟然愣是没有一个年青人冒出，大清军事制度之僵化，可想而知。不过，这也只不过是雷仁的估计而已，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雷仁也没有想个明白。

    一四年十月二十四号中午，雷仁率领手下，赶到了虎山脚下。他并不害怕自己在安平河口设伏的事情被日本鬼子知道。安平河离日本鬼子的防地实在是远了点儿，对方根本就不可能听到枪声。而且，那两个中队的鬼子是山县有朋派出来骚扰清军的，按照计划，他们渡过河后，就得自由行动，自行打击清军，打到那儿算那儿，也没有向山县有朋汇报的必要。特别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无线电技术还没有发明出来，山县有朋就算想联系那两个执行渗透任务的两个中队，也联系不上啊。因此，可以肯定的是，山县有朋大将根本就不知道那两个中队已经完蛋，也不会知道在虎山、安平河一带，活跃着一支强大的力量，而这，对雷仁至关重要。

    进入虎山地面的时候，部队的速度慢了下来。雷仁派出了几十个士兵，换上了从聚义山带来的一些日本鬼子的军装后，再前往侦察。山县有朋能够做到大将，显然不会是一般人物，他不会象那两个中队那样冒然泅渡，事先一定会派人在虎山一带堪探地形。因此，雷仁必须小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