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非主流清穿 正文 179 病一场豁然开朗

正文 179 病一场豁然开朗

目录:非主流清穿|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胤礽这天是睡在他的端本宫里的,头天晚上,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好,不想引得妻子不安,便伪称要准备第二天听政的材料,直接歇在了端本宫里。

    淑嘉对于他这个说法倒是接受了,作为一个二把手,必须时刻准备着被考验。她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不是说明珠已经有撒手不管胤禔的意思了么?

    这消息是胤礽亲口跟她说的,以淑嘉对明珠的印象,这位不是一个会玩无间的主儿。胤礽对明珠也是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的,哪怕他已经退居二线很多年,也一直是胤礽心中的头号危险份子之一——另一个是胤禔。

    哪怕明珠是真心想言和,胤礽也不会轻易相信。现在他信了,就表示事情是真的了。

    连明珠都不再与东宫为敌了,胤礽还这么认真是为了什么?

    不管有多少不解,淑嘉口上仍然是答应了:“别太晚。”

    胤祖笑笑,捏捏妻子的脸颊,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小儿子,小东西白天闹了一天了。五月里正夏季,大人们昏昏欲睡,就他精神,一刻不陪他玩就哭声震天,把大家累了个人仰马翻。

    小孩子一直想长大,到了社会上才发现还是幼儿园最好混。

    胤礽现在就处在这样一个状态里,他懂得多了、看得多了,好像是看清楚了,却又更糊涂了。胤礽现在最担心的最根本的两个问题:一、储们,二、康熙。其他的一切问题都是由这两个小问题衍生而来。

    然后这些枝枝蔓蔓的事情,缠绕在了两个主要问题上,把他的脑袋搅得一团乱。

    面上保持着一个太子应有模样,胤礽坐在书桌前,先把明天要商议的事项——科尔沁和硕土谢图亲王额附沙律侍妾僭用郡主仪仗之罪夺爵——给顺了一回,觉得有准备了,再去想其他的问题。

    比较而言,这问题算是很简单的了,有个谱就是能回答得不坏,爵位换一个同枝的人去爵呗。明天会是轻松的一天,胤礽想。

    上一回,康熙指派了老大去办差,回来之后让大家商议,商议个大头啊!差使是老大去办的,根本不可能跟大家资源共享。一件你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与不知情的事情,还要想出个五五六来!那才是鸭梨山大。如果是其他皇子办差,也有义务在没向康熙汇报之前不跟任何人说,这是规定。等到议政的时候,你要是答不出来,那就是没能力!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不是直接关系人,还能装哑巴。胤礽是太子啊,是皇家政治培训班班主任导师康熙的重点培养对象,有个问题都要点他起来回答,不管他有没有举手。

    胤礽天天为推理剧情而伤脑筋,觉得脑袋都快要着火了。

    好容易摊上一个比较太平的日子,胤礽有功夫琢磨事儿,越琢磨越烦。给自己定们成了二把手,有了大方针,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的焦虑。以前是莫名地焦虑,现在是有名地焦虑。

    他在焦虑他爹!

    如今明珠看似真诚最好,即使有什么阴谋,他也不会在乎。彼时气势如虹尚且不能奈他何,如今已垂垂老矣,还有何可畏呢?之所以接受,一方面是明珠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说的也是在理的话,另一方面,他是怕明珠示弱了,他再咄咄逼人,这副情景落到别人眼里,怕是又要有另一种说法。所谓太子不能容人,不知日后大家有没有活路一类的话,他不能授以柄,更不能让康熙也产生这样的想法。

    可是控制自己的感情真的好难!

    明珠和索额图人老成精,什么都经过了、见过了,逢场作戏毫无压力。胤礽不行,他永远忘不了明珠当初给他造成的压力,正如忘不掉索额图曾经帮过他一样——年纪越小,形成的印象越难改变,后来虽然知道索额图也有私心,也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但是索额图一旦识趣而下,他还是偏向索额图了。

    明珠!可恶!和解是一回事,心里的疙瘩又是另外一回事,胤礽知道,自己再不喜欢明珠,日后也不能做得过份了,因为他现在接受了这份悔过,他得言而有信,他得有自己的骄傲。

    由明珠转向带来的另一件却是胤礽不考虑的:康熙的感受。明珠是真的看康熙看得很准,他说,太子最后不要跟他、跟索额图这些联系过于密切。胤礽跟这两人的往来已经很少了,明珠这话里的意思更让胤礽担心了。

    难道汗阿玛会猜忌我?这才是最大的难题呢。天下终归是汗阿玛的天下,当年明珠如日中天的时候,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康熙一念之间,就把明珠一党砍成了白板。

    决定权,在他的父亲。对明珠是这样,对他胤礽,也是这样。可他看不明白他的父亲,护着他是真的,护着别人也是真的。每当他觉得他汗阿玛对他很好很好的时候,康熙就会用行动告诉他:皇帝还会对其他人也不坏。

    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想:“连明珠这样的仇人都不能动、都要小心供着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日子可真难过。”、“汗阿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这些兄弟里,空间有几个是能信任的呢?”、“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老大打趴下呢?”

    ……

    其实皇太子殿下天天琢的正事,也就这些。还要添上朝中种种细务,再加上许多人际关系,比如,跟宗室们的相处、与权贵们如何打交道,等等等等。

    心力交瘁。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好几年了,从他那一天在毓庆宫里老婆的床上惊得睡不着觉开始,皇太子的苦逼日子就开始了。胤礽的生理心理,都撑到了一个极限,生起病来自然毫不含糊。

    这病也是应该生的,皇太子自从看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睡觉身边都不敢放太监宫女,生怕压力过大说了梦话叫人给听了去。也就是跟老婆在一块儿,淑嘉肯定能给他保守秘密,他才能安心与这么一个人一起睡,其他的时候,皇太子睡觉的时候,屋里不留人,也不许人进去。哪怕跟老婆在一起了,值夜的宫女也要到外间去,不可以留在内室。

    不是他承受能力差,这样的心理压力着实太大。他还是个男人,一家之主,还有老婆孩子,他得有担当。日复一日的担忧,还无法宣诸于品,令人抑郁至极。

    大夏天,他想这些着急上火的事情,他急出了一身的汗,睡觉的时候又蹬了被子。屋里没人敢在,就没人给盖被子,但是睡前是放足了冰块儿的——皇太子觉得热。

    到了半夜,含糊地睡了,身上也不热了,屋里却很冰,简简单单就搁倒了皇太子。

    胤礽的病还是淑嘉发现的,她这一夜总是睡不踏实,总沉得这天晚上胤礽的情绪格外不好。夏季天亮得早,她索性早早起来去端本宫看看胤礽的状态。

    淑嘉到了端本宫的时候,按照正常时间,胤礽是该起床的。太监宫女已经起了,见到太子妃来,齐齐请安。再加太子,太子屋里没人应声——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有太子妃坐镇,众人开门进屋,发现太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众人吓得先是倒抽一口冷气,再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淑嘉快步走到床前,伸手一摸,心里突地一跳,好烫!

    淑嘉果断地下了命令:“太子病了,先打水来给太子敷敷。赵国士,你去太医院落,宣太医,高三燮,去乾清宫,给太子告假。东宫里的人,都不许四下走动,也不许谈论太子病情。红袖、巧儿,你们两个去宁寿宫,给老祖宗说一声儿,说我今儿不得过去了。“一面说,一面给胤礽拉上了被子。一条一条地命令发了下去,宫女太监们的心安定了下来。淑嘉的心却开始噗噗乱跳——她从来没见过胤礽生病,现在他却躺在那里连哼都不哼一声,脸上绷得像在梦里遇到了杀父仇人。

    胤礽正值壮年,身体底子一向不坏,还常年习武,不能说武艺如何强身健体的效果却是有一些的,现在病得糊里糊涂的——安全不像是他的风格中,淑嘉不能不担心他。

    宫女们打来温水,按好帕子,淑嘉小心地折着帕子,放到胤礽的头上。到这时,胤礽还没醒过来。弘晰已经梳洗好了,过来给他父亲请安了。李甲氏与李佳氏也来了。

    淑嘉道:“你阿玛今儿有些不适,正歪着,我已叫了御医,你先去读书,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我再差人叫你来。”

    弘晰颇为担心:“额娘,阿玛这是……”

    “要等御医来才能说得明白,你不须担心,你阿玛身子一向很好。”安慰弘晰也是安慰自己。

    把弘晰劝去上课,淑嘉才有心对李甲氏和李佳氏道:“等会御医要来,你们不要在外面,到我这里来。”

    三人连吃早饭的心情都没有了,呆坐着等御医。淑嘉刚伸手给胤礽额上换了条帕子,弘旦来了。弘旦是跟随着康熙住的,每天康熙上朝前,他上课前,都要过来跟康熙一起吃个早点。今天刚刚去请过安,小米粥才喝了三口,高三燮来说胤礽病了,还挺重。

    弘旦放下碗:“请玛法以国事为重,孙儿想去看看阿玛。”前后两句放在一起,康熙一怔。

    康熙先打发弘旦去看父亲,留下高三燮详细询问。高三燮道:“奴才不甚通医理,看不出好坏来,只是知道太子有些发烧,”顿了顿,“有点烧得迷糊了。”

    发烧不是大毛病,康熙略放了放心:“摆驾乾清门。”他要火速干完活看儿子去。今天,不少人被皇帝给削了,原因:你们太罗嗦了!

    太医院这里,平时根本不用上朝,可以起得晚上点,到了点儿,大家过来应一应卯。有人叫就去看一看,没人叫就互相聊聊天,开个学术研讨会,到了日子请一请平安脉。

    只要不遇上类似皇帝这样身份的人生病,大家的都生活挺悠闲的。

    这一天,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大家在交流着哪家的豆汁儿味道好的时候,东宫太子妃身边的太监首领来了,平素稳重已极的大太监此时气都没喘匀就下手抓人:“太子病了!快跟我走!”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头有脸的御医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哪怕是在太子一家还分住两处的时候,这家人都不是很难伺侯的主儿。毓庆宫那里,一直是平安健康的。撷芳殿这里倒是有两个常病的,一个是弘旸,胎里带来的病,身份又比较贵重,需要认真对待;另一个是李佳氏,产后疾,慢慢调理而已。

    等到太子一家全聚到一起,李佳氏倒是不用经常看大夫了,只有一个弘旸需要照顾。前不久,弘旸又死了,东宫对于御医的需要就变得少了起来。负责东宫的御医们真是找到了好差使,也就是定时请个平安脉,再在太子妃怀孕生产的时候准备抢救而已。

    准备了很久,一次都没用上,人家母子平安。

    谁都没想到,这回要抢救的是太子爷!一向健康的人,一旦病起来就不容易好。这是普通人都会有一点的常识,对于御医来说,虽不全信,此时也浮起了这个念头。

    赵国士并没有点句,太医院落左院判加一级孙之鼎就主动跳了起来,不但自己去,还招呼了三个御医一起去会诊。

    孙之鼎道:“赶紧的,刘声芳、张懋功、蒋燮随我过去。早朝要开始了,皇上不见太子必定会问的。”其他三人不敢怠慢,应声而起。

    孙之鼎亲自带队,一路上以与其年龄不相符的速度飞奔着,如果他穿的不是朝靴而布鞋,一准儿能跑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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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御医进来,淑嘉立于屏风后面:“这些虚礼就先免了罢,你们先看看太子。昨儿还好好儿的,今儿我过来一瞧就烧得厉害,连人都不认得了!”

    她说得很急,孙之鼎也不敢耽误,如他所说,康熙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如果今天朝上的事情不多,皇帝马上就要到了,他得拿出他的水平来。上前一摸脉,孙之鼎放下了心,病不是大病,累着了、心里有些郁结而已。

    为了保险起见,孙之鼎又招呼其余三个御医各摸了一回脉。

    四个人凑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各抒已见,淑嘉也听不懂,只是知道他们面色虽凝重,但是用词并不激烈,这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里。

    不多会,孙之鼎上来回报:“太子之疾并不甚严重,调养而已,臣等去斟酌方子,先退烧,再调理。不日即可康复。”

    淑嘉忙道:“既如此,就快着些吧。”趁着没事,干脆把弘晰也叫了过来。

    御医继续开小会,孙之鼎道:“太子正当壮年,底子就好,咱们只要不开错方子,就无大碍。”还有句话他没说,就算不开药,注意降温、多喝水,皇太子多半也能扛过来。

    刘声芳附和道:“孙大人说的是,我瞧着倒不是大症侯,只要不再恶化就好。”

    张懋功道:“下个月圣驾去热河,我是随驾的,仿佛听说,太子也要随驾呢。太子这病说着不重,不调整好怕也会有反复,这可是……”指指,心病更重一点。

    蒋燮道:“既这么着,可不能叫太子随驾了,否则……”一旦有个万一,御医这个“古代皇宫最苦逼、最危险的职业”就要在他们身上应验了。

    孙之鼎拍板:“就这么着!”

    他们拟了方子,在煎药的空档里,还要上报给康熙。如果康熙没有异议,药好了就给太子服下,如果皇帝另有说法,那咱们再改,反正**还没给太子喂下呢。

    康熙来了。

    今天比较轻松,康熙就是给科乐沁换了个亲王,然后带着一众儿孙直扑端本宫。

    孙之鼎于殿外随东宫的太监们迎接康熙,起身后就回报了太子的病情,说得很严重。治好了是他本事,治不好也是先打预防针。听得众阿哥脸色各异,有开心的、有担心的、有无措的还有无所谓的。

    康熙却是担心的:“究竟脉相如何?”

    孙之鼎一面起一面说,康熙听着脸色有些发沉。

    到了内室,胤祉抬着一看,里面屏风内影影绰绰,仿佛是有妇人。他这一顿的功能,淑嘉已经在里面给康熙请安了,听到了这一声,一起在出神描绘美好未来的胤禔也止了脚步,都在外间站着。

    皇子们听关里面康熙焦急的声音:“胤礽,胤礽,你听到阿玛了么?”心里不是一般二般地发酸,这声音城的慈爱翔,跟他们心情极好的时候哄骗自家的奶娃娃着落多了。太子%脱离奶娃娃序列已经很久很久了!

    淑嘉见康熙来了,心里大石放下,清楚地叙说了事情的经过:“昨儿晚上,太子说要读书,就回来端本宫歇下了,今儿一早,媳妇儿过来一看……就已经病上了,急着叫御医来,已经开了方子。”

    孙之鼎在外面,把方子交由魏珠递过去给康熙看。康熙端详着胤礽的脸,摸了摸他的额头,碰到已经焐得很烫的毛巾,皱皱眉,伸出食指轻抚胤礽已经干得起皮的嘴唇。

    猛地回头抢过方子来看:“熬药吧。”

    药早就熬着了,收一收汁,差不多了。弘晰捧着药,弘旦一小勺一小勺地往胤礽嘴巴里喂。人都烧糊涂了,也不知道张口,一勺药顺着唇角就流了下来。

    弘旦秀气的小眉毛一皱,久子往碗里一扔,颇有气势地伸出了小狼爪,开扒!康熙拍拍他,吓了弘旦一跳:“玛法?”

    康熙亲自动手,把胤礽伏倚在自己肩前,一捏儿子的小巴,捏出道缝隙来:“给我。”弘旦从弘晰手里接过药碗,康熙一点一点喂胤礽喝药。皇太子就是烧糊涂也很识时务,喝得很快,一点不剩。

    淑嘉努力想从屏风里观察一下情形,又要保持形象,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烂了。

    外面的皇子们闲得开始找苍蝇来拍,胤禔连背影都是腰杆笔直的,看得弟弟们心烦不已。二哥就算是为了不让这家伙恶心大家,您也要挺住啊!

    胤礽喝完药,脸上的表情渐渐和缓,睡着很沉。康熙又看了儿子好几眼,才想起来这屋里还有别人,屋外还站着别的儿子。

    “皇太子不豫,你们各去办差。”这是对皇子们的。

    “弘晰、弘旦侍奉汤药,县城不必去读书。”这是对孙子们的。

    然后才是对太子妃的:“朕今日无事,在这里看看皇太子,你先下去罢,照看好那两个小的。”

    淑嘉应了一声是,绕过屏风告退。抬头的时候,飞快地给两个儿子使了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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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东宫,胤禩心里很是纳闷,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他大哥早拉着他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弟弟当心情垃圾筒地吐槽了,什么“这样的娇弱身子可怎么是好?什么“汗阿玛真是关心太子啊!”、什么“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呢?”

    今天倒好,人家咳嗽两声,居然只是挂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就走了!好吧,他也长进了……

    胤禩哪里知道胤禔在强压下兴奋之情呢?胤禔兴奋得心都要飞出嗓子眼了!他病了、他病得起不了床了、他快病死了!啦啦啦~我就说嘛,先是他岳父家办丧事儿、接着是他儿子,那接下来——胤禔必须让自己抿着嘴巴,一旦张开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回家换衣服,把皇子的朝服换成了出门的常服,胤禔准备往报恩寺再走一趟去。张佳氏一面帮他穿衣服,又给他找了一柄套在绣着缠枝莲花扇套里的扉子给他挂在腰上,口中还说,爷刚回来,又要出去,您这是去哪儿?这会子太阳正毒呢。”

    胤禔捏过瓜皮帽,往头上一放:“外头的事儿你不用知道。”

    潇洒地走了,留下张佳氏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大丫环来请示:“福晋,早膳摆在哪里?几位格格都到了。”

    “啊?哦,就在这里罢。”

    胤禔快马加鞭赶往报恩寺,巴汉格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听他唠叨了,这兴奋劲儿,得不歇气儿地说一炷香啊!

    胤禔说的时间不长,消息却很震撼,震撼到让巴汉格隆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代诅咒大师了。“真的?”

    “可不是,”胤禔让自己的冷笑显示得高深莫测一点,“汗阿玛都没叫醒他,他快要完蛋了啦,哈哈哈哈~

    巴汉格隆道:“那我可要再加把劲了。”

    “正是正是,妙极妙极。我跟你一块,不对,我还有要事,你这里要上紧。”

    一溜烟,他跑到了明珠那里,明珠称病谢客有些日子了,胤禔也吃过两回闭门羹。这一回事情太大,胤禔也不耐烦周旋了,一路杀进明珠住处。

    明府小厮一路飞奔报住:“老太爷!直王爷来了!”声音很大,上回直王来的时候,老太爷说是病得不能起身了,其实……当时在给金鱼喂食。这一回似乎是在给花松土?造成不能叫直王抓了个现行啊。

    胤禔过来找明珠,是想让明珠给出个主意,如果现在太子死了,要怎么办?明珠老远听到了声音,急得往屋里跑,跑到一阗,发现鞋底还沾了泥巴,扒下布鞋,往花丛里一扔,冲到屋子里躺下了。

    胤禔也杀到了,正看到明珠气喘如牛更兼满头大汗,脸色潮红。胤禔先是意思意思地关心了一下明珠:“您这是怎么了?”

    明珠道:“老、咳咳、老毛病、咳、老毛病了……”

    胤禔上前道:“您这算好的啦,皇太子年纪轻轻地就已经病得起不来了……”

    明珠:“……”猛烈地咳嗽,这回是真的了。揆方齐齐赶来。

    胤禔败兴而归。

    “去,打听打听,皇太子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揆叙从外面赶了回来,恰逢其会:“阿玛,皇太子病了是真的,皇上已经留在东宫照看太子了。东宫两位读书的阿哥,今天也请假侍疾了,您看……”

    明珠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皇太子身体一向很好。”就算不好,直王犯了傻,也不是个好对象了。

    索额图、石家两处消息来得略晚些,过晌也都知道了。急坏了两家人,谁都不想太子有什么万一。都在安慰自己,太子还年轻,病一病不算什么,哪怕是病着不醒……

    怎么越安慰越觉得心慌了?

    最心慌的是康熙,他倾注了最多精力的儿子病得错睡过去了。放下胤礽的手,康熙在端本宫里四下游荡,走到西面书房,架子上满满当当地都是书,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些文件。

    胤礽摆放物品的习惯是康熙所熟悉的,这还都是他教的,康熙拿起这些东西,熟悉得就像是拿自己的。最常看的一定是摆在正前言,当天要处理完的是要放在离左手最近的地方……

    顺手拿起一件来,是胤祖看到一半的,关于科尔沁亲王处置决定。上面夹着张纸,写着胤礽那一笔端秀的小楷:另择近枝承袭,待圣裁。再往下是一溜人名,罗列了所有有资格继承的人。

    康熙暗处叹息,这孩子真是累坏了。孙之鼎还说,最好要好好调养,不可舟车劳顿,下个月出行他是走不得了。

    晚上,胤礽的烧退了一些,康熙宽了宽心,让两个孙子去休息,他自己也要上朝去了。在门口,遇到了过来看护的淑嘉,康熙停下脚步:“你多用心。明日朕再过来。”

    淑嘉答了一个是字,一直没有抬头。心里已经很慌了,声音也有些抖。

    淑嘉就在胤礽床前支了张小榻,方便照顾他。一夜也没睡好,净做些怪梦,梦里吓出了一身冷汗,半夜就醒了,醒来之后梦了些什么又都忘了。起身抹了把脸,再看胤礽,他居然有了动静!

    淑嘉大喜,走了上前,秀妞等听到了动静了也一齐上前,胤礽干裂的嘴唇嚅动着,声音很含糊,淑嘉还是分辨出了几个音节:“额娘……额娘……额娘……疼……”

    淑嘉直起身,直愣愣地站在床前,眼泪砸到胤礽的唇上。世上总有那么一个女人,哪怕你从来没见过她,或是早已不记得她,最难过的时候,却还是会念着她的名字,仿佛……只是念闰个名字就能助你抵御所有痛苦,抚平所有创作。

    天,渐渐地亮了。

    康熙这一天的心情很是糟糕,宗人府报:显亲王丹臻死了。

    靠!康熙想掀桌,最后耐下性子:“叫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佑过去照看,赐了一万丧葬银子,谥号为密吧,让丹臻的儿子衍璜袭爵。”

    他说得很快,张玉书得记得飞快,文不加点,写成了草稿,康熙扫过一眼:“就这样了,去端本宫。”

    淑嘉两天没吃什么东西了,依旧没胃口。康熙倒是按顿吃饭,不过这三顿饭加起来没有一顿吃得多。

    劈头第一句话:“太子如何?”

    淑嘉道:“烧退了,还没醒,说了一阵儿梦话。”

    “不会有事!”康熙说完就冲了进去,带起一阵凉风。淑嘉默默地跟了进去。她现在到了别的地方也不安心。

    还是那个老位置,还是那个动作。胤礽小时候病过那么有限的几回,回回都是康熙亲自照看,摸摸光光光的大脑门,抓着小手,摸摸小脸,一直念叨着:“阿玛在这里,保成会好的。”

    这一回,也不例外。只是康熙摸到了儿子隔夜长出来的胡茬儿,这才发现他的儿子长大了,也瘦了很多。

    胤礽不到蓄须的年纪,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子是随长随刮,保持面前干净整洁。两天没有刮胡子,硌到了康熙的手。

    “长大了啊……”

    说来也匚,胤祖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动了一动身子,像是在挣扎,眼睛没挣开,嘴巴先动了,发出像呻吟似的叹息:“什么时辰了……”

    淑嘉连忙说:“才寅时初刻,你再睡一会儿。”康熙回头看着她。

    “我觉得睡饱了,起……阿玛?!”

    ————————————————————————————————————

    皇太子生病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又过了三天,已经能够上朝听政了。

    据说,直郡王砸了自己的书房。

    再过了五天,他还精神很好地参加了他九弟的婚礼,接着是他十弟的大喜。宴上,略显文弱的皇太子亲和了许多。许是病过一回的关系,身上的棱角去了一些,装X的色彩更淡,一个温柔可亲的皇太子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胤禔关心他的身体,影射其身体不好,胤礽也只是淡笑道:“大哥言重了,我这一病自个儿倒没什么,累得汗阿玛来看我,又叫兄弟们挂念才是惭愧呢。”太子一病,里里外外全看出来一件事儿:皇帝依然非常重视太子。

    据说,直郡王差点砸了供的佛像。

    但是皇太子一家终究没有去成塞外,康熙奉皇太后往热河避暑。康熙单独叫过来胤礽谈话:“远行劳顿,你以安养为要,你先去畅春园住着,那里也凉爽,大事叫他们报给你,作事你不要操心,我回来可是要查你的。养好了,咱们一道南巡,养不好,南巡就没你的份儿了。”

    胤礽笑道:“儿子谢汗阿玛关心。”

    康熙还是带走了弘旦,皇太后满心遗憾:“可惜太子妃不能跟着来。”康熙道:“额娘与太子妃同居宫中,日日得见。倒是五公主,下嫁之后不常得入宫,儿子这回把五公主带来与你同行如何?”

    皇太后想了想:“这样也很好。”

    五公主却不太好,出门没多久,她……死了。

    康熙得到消息的当天,难过得饭都没吃下去。

    接到消息的时候,胤礽与淑嘉正在畅春园里住着,两人马上让弘晰、弘曈换了素服。胤礽晃着手里的信,轻声对淑嘉道:“汗阿玛回来之后,我许会好,许要再病一病。”

    淑嘉有些惊疑:“你怎么这么说?”

    胤礽冷笑一声:“我不病,有些人永远不会跳出来。我只有病一病,汗阿玛才能看清一些人。这事你心里有数,不要太担心了。”潜台词,到时候你要配合一下。

    淑嘉轻声道:“汗阿码也会担心你呢,你……”

    胤礽双手垫在脑后,轻松一躺:“我长大啦,不会叫汗阿码担心的,顶多,让他老人家为**操心。”学着弘曈的样子,淘气地眨了眨眼睛,又喃喃地道,“我的弟弟们也长大了,也可以办差了,我可以少管一点事情了。”病了一场,睡饱了,他想,他大概明白他汗阿玛现在的心态了。

    汗阿码对自己好,也会对别人好。

    同样的事情,他有了不一样的理解。他决定当一个不让父亲担心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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