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信否
目录：宫深几许| 作者：若水悠然| 类别：历史军事
我如常般穿着水蓝色暗纹荷叶边绣淡淡莲花瓣的宫装，茜攸做什么我便吃些什么，绝口不提皇上与帝姬，也不再将淑妃，娴夫人，静妃，茹悦时常挂在嘴边，因着才生产完毕，做不得太多事务，只随着偌菀安静的绣一些婴孩的衣物，或是茜红、绯红的福袋，或是明黄的子母鸡，绣完一件再裁一件，无论是谁都拦不得我。偌菀、茜攸规劝了我多次，可我依旧我行我素的绣着裁着，不眠不休！
这一日我正在一匹雪白的缎子上绣着婴孩戏龙，几日了，我只绣婴孩，却独独空着龙的位置，温柔的声音清澈道“为何单单空了这个位置出来？”纤纤素手如葱段般直指原本该绣龙的位置。
抬眼望去竟是淑妃！我一下子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惊讶道“姐姐！”
不过一瞬，我便变了神色，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瞥眼看向垂首的偌菀，轻声道“你不是说去向你的好姐妹借了花样来吗？怎的倒唤了淑妃来？怎么？本宫怎么不知道你竟与淑妃是好姐妹？”
偌菀抬了头，镇定的回道“回主子，奴婢是向芷兰姑姑借花样的，赶巧儿，淑妃娘娘说来看看您！”
“你倒是挺会赶巧的，何时你出宫去赶赶巧儿，也让本宫的娘亲与妹妹来宫里看看本宫！”我微怒道。
偌菀垂首呢喃道“主子……”
淑妃并不在意我对她的无视，向偌菀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本宫与你家主子说说话！”
还未待偌菀移步，我接口道“不必了，臣妾没什么话要与淑妃娘娘说，您请回吧！”
淑妃似没听到一般，打发了偌菀，暖阁内只余我与淑妃二人，她随意翻看着我绣的婴孩衣物，我着急道“淑妃娘娘还是请回吧，这里不该是淑妃来的地方！”
淑妃捡出一件绣着百花争艳的小衣轻声道“这不是还绣着海棠花吗？看来瑶儿还没恨本宫恨到不绣的地步啊！”
我从淑妃手中接过那件小衣，嗔怪道“姐姐……”
“怎么这会子倒理本宫了，不撵本宫出去了？”淑妃自己从小炉上煎了杯茶道。
我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姐姐，不是瑶儿非要撵你走，现下什么局势，想来姐姐也清楚，皇上一下子将皇子帝姬都放到他身前，生身母妃连探望都不许……”言及此，我叹口气道“我自己的亲生孩儿，要看一眼，还搭上了自小陪我的丫头……难道姐姐还不明白吗？”
淑妃不理我，烫着茶盏，将茶汤倾倒入琉璃翡翠壶中，有淡淡的茶香飘散，淑妃闭上眼睛，轻嗅了一口道“好香的茶……”
“姐姐！”看着淑妃悠闲的样子，反倒放下心来，叹气道“罢了，罢了，既然已是这步田地，还忌讳些什么呢？”
淑妃将宽大的袖摆用手轻轻压住，从翡翠琉璃壶中倒了两杯茶，轻拍了拍她身旁贵妃榻上的空位道“来，坐这儿来！”
我款款移步落座，淑妃拉了我的手放到怀中，轻声道“你才生完小帝姬，大冬日的，别在那窗下坐了，虽说不开窗，多少还是有些寒气的，别伤了身子！”
我反手握了淑妃的手道“无碍的，瑶儿是通医术的，哪里那般容易就有了病痛！”
“只怕医者不自医！你若是自己个儿都不心疼着自己的身子，只想着怎么糟践怎么好，谁还能救得了你不成？”淑妃姐姐紧盯着我的双眸道。
我叹口气，不再多言，只抱着茶盏，闷头喝着。
“瑶儿你……恨不恨本……恨不恨我？”淑妃看向别处，似喃喃自语道。
我闻得此言，登时一愣，旋即释然道“当初瑶儿一剂汤药害的姐姐终生不孕，姐姐可曾怪过瑶儿？”
“此事并无可比性，当年若不是瑶儿你，本宫怕是早早的就投胎去了，性命与不孕二事孰重孰轻？不论是谁在当年的情形下，都会那般做的，而现下娴姐姐与你的境遇，却是本宫一手犯下的罪孽！”淑妃手端着茶盏，背对着我道。
“投胎投个好人家，许是比现下的境遇还强些呢，也不必白白的在这儿受这份罪！”我感叹道。
淑妃回首瞥我一眼，厉声道“瑶儿！”许是回的急了些，滚烫的茶汤洒在淑妃姐姐的裙摆上，一瞬间氤湿了一大片，浅浅的绯红色凝成绛红，浓重的让人的心莫名的沉下去。
我急忙上前，撩起裙摆一角，焦急道“可烫着了？有没有事？”
淑妃不语，只看着我笑，笑道最后，生生的落下了泪，我瞥过眼去，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即将流出的泪水，回身扶了淑妃在贵妃榻上坐了，从碧纱橱内拿出药膏，轻声道“还好，上次烫伤的时候还剩下了些药，快快擦上吧！”
我用剪刀将淑妃小腿间的衣帛剪开，细致观察，道“还好，冬日里穿的多一些，腿上无碍，只在脚踝处起了两个燎泡！”边说着，小心用药油化开药膏，细细涂抹着，又道“顾太医的这个药膏疗效极好，顶多三四日就会好的，想来也不会留下疤痕的！”
抬首看向淑妃，红着眼眶，却倔强的忍着泪，我用锦被将其腿间盖住，轻声道“姐姐不曾怪过瑶儿致你绝育，是因为姐姐坚信瑶儿不会害姐姐你；现如今，瑶儿与娴姐姐也不会怪姐姐你，因为瑶儿与娴姐姐都相信，姐姐你不会故意害我们。瑶儿就算要怪，也是怪周家，怪周婉莹，为何要怪姐姐？”
淑妃抿着唇，略带哭腔道“可是本宫恨自己，恨自己连累了你们，才诞下孩儿，却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这对于做母妃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本宫没办法面对你与娴夫人，本宫……”
我抬首阻了她，将头倚在她的肩头，道“我们是姊妹啊！若是瑶儿连姐姐都恨，瑶儿还在这人世间活个什么呢？”
淑妃一把拽我起身，悄声道“本宫不许你这般说，你从来都是很积极的生活着，不许你因为这件事就寻死腻活的，还有……还有……我娘亲捎来家书，说这一切都是皇上与各府商量的权宜之计，因为现下还不是出兵讨伐之时，要本宫稍安勿躁！”
我低下头，呢喃道“姐姐，你还信吗？”
“信什么？”
“还信他吗？”我抬起头，无奈的笑着道“姐姐，经历了这么些，你还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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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竟是淑妃！我一下子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惊讶道“姐姐！”
不过一瞬，我便变了神色，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瞥眼看向垂首的偌菀，轻声道“你不是说去向你的好姐妹借了花样来吗？怎的倒唤了淑妃来？怎么？本宫怎么不知道你竟与淑妃是好姐妹？”
偌菀抬了头，镇定的回道“回主子，奴婢是向芷兰姑姑借花样的，赶巧儿，淑妃娘娘说来看看您！”
“你倒是挺会赶巧的，何时你出宫去赶赶巧儿，也让本宫的娘亲与妹妹来宫里看看本宫！”我微怒道。
偌菀垂首呢喃道“主子……”
淑妃并不在意我对她的无视，向偌菀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本宫与你家主子说说话！”
还未待偌菀移步，我接口道“不必了，臣妾没什么话要与淑妃娘娘说，您请回吧！”
淑妃似没听到一般，打发了偌菀，暖阁内只余我与淑妃二人，她随意翻看着我绣的婴孩衣物，我着急道“淑妃娘娘还是请回吧，这里不该是淑妃来的地方！”
淑妃捡出一件绣着百花争艳的小衣轻声道“这不是还绣着海棠花吗？看来瑶儿还没恨本宫恨到不绣的地步啊！”
我从淑妃手中接过那件小衣，嗔怪道“姐姐……”
“怎么这会子倒理本宫了，不撵本宫出去了？”淑妃自己从小炉上煎了杯茶道。
我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姐姐，不是瑶儿非要撵你走，现下什么局势，想来姐姐也清楚，皇上一下子将皇子帝姬都放到他身前，生身母妃连探望都不许……”言及此，我叹口气道“我自己的亲生孩儿，要看一眼，还搭上了自小陪我的丫头……难道姐姐还不明白吗？”
淑妃不理我，烫着茶盏，将茶汤倾倒入琉璃翡翠壶中，有淡淡的茶香飘散，淑妃闭上眼睛，轻嗅了一口道“好香的茶……”
“姐姐！”看着淑妃悠闲的样子，反倒放下心来，叹气道“罢了，罢了，既然已是这步田地，还忌讳些什么呢？”
淑妃将宽大的袖摆用手轻轻压住，从翡翠琉璃壶中倒了两杯茶，轻拍了拍她身旁贵妃榻上的空位道“来，坐这儿来！”
我款款移步落座，淑妃拉了我的手放到怀中，轻声道“你才生完小帝姬，大冬日的，别在那窗下坐了，虽说不开窗，多少还是有些寒气的，别伤了身子！”
我反手握了淑妃的手道“无碍的，瑶儿是通医术的，哪里那般容易就有了病痛！”
“只怕医者不自医！你若是自己个儿都不心疼着自己的身子，只想着怎么糟践怎么好，谁还能救得了你不成？”淑妃姐姐紧盯着我的双眸道。
我叹口气，不再多言，只抱着茶盏，闷头喝着。
“瑶儿你……恨不恨本……恨不恨我？”淑妃看向别处，似喃喃自语道。
我闻得此言，登时一愣，旋即释然道“当初瑶儿一剂汤药害的姐姐终生不孕，姐姐可曾怪过瑶儿？”
“此事并无可比性，当年若不是瑶儿你，本宫怕是早早的就投胎去了，性命与不孕二事孰重孰轻？不论是谁在当年的情形下，都会那般做的，而现下娴姐姐与你的境遇，却是本宫一手犯下的罪孽！”淑妃手端着茶盏，背对着我道。
“投胎投个好人家，许是比现下的境遇还强些呢，也不必白白的在这儿受这份罪！”我感叹道。
淑妃回首瞥我一眼，厉声道“瑶儿！”许是回的急了些，滚烫的茶汤洒在淑妃姐姐的裙摆上，一瞬间氤湿了一大片，浅浅的绯红色凝成绛红，浓重的让人的心莫名的沉下去。
我急忙上前，撩起裙摆一角，焦急道“可烫着了？有没有事？”
淑妃不语，只看着我笑，笑道最后，生生的落下了泪，我瞥过眼去，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即将流出的泪水，回身扶了淑妃在贵妃榻上坐了，从碧纱橱内拿出药膏，轻声道“还好，上次烫伤的时候还剩下了些药，快快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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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首看向淑妃，红着眼眶，却倔强的忍着泪，我用锦被将其腿间盖住，轻声道“姐姐不曾怪过瑶儿致你绝育，是因为姐姐坚信瑶儿不会害姐姐你；现如今，瑶儿与娴姐姐也不会怪姐姐你，因为瑶儿与娴姐姐都相信，姐姐你不会故意害我们。瑶儿就算要怪，也是怪周家，怪周婉莹，为何要怪姐姐？”
淑妃抿着唇，略带哭腔道“可是本宫恨自己，恨自己连累了你们，才诞下孩儿，却连见上一面都不可，这对于做母妃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本宫没办法面对你与娴夫人，本宫……”
我抬首阻了她，将头倚在她的肩头，道“我们是姊妹啊！若是瑶儿连姐姐都恨，瑶儿还在这人世间活个什么呢？”
淑妃一把拽我起身，悄声道“本宫不许你这般说，你从来都是很积极的生活着，不许你因为这件事就寻死腻活的，还有……还有……我娘亲捎来家书，说这一切都是皇上与各府商量的权宜之计，因为现下还不是出兵讨伐之时，要本宫稍安勿躁！”
我低下头，呢喃道“姐姐，你还信吗？”
“信什么？”
“还信他吗？”我抬起头，无奈的笑着道“姐姐，经历了这么些，你还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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