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寻秦记(黄易) 第 六 章 踏上征途

第 六 章 踏上征途

目录:寻秦记(黄易)| 作者:黄易| 类别: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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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敏锐的小孩,项少龙伸手摸他的头,正要说话,眼角瞥见不施脂粉的赵妮袅娜多姿地往他们走来,人未到香气随风飘来。她看到项少龙抚摸公子盘的头,和自己儿子那甘心受教的乖样儿,心中涌起自丈夫战死沙场后从未有过的欣喜,娇笑道:“先生早安,大恩大德,不敢言谢,惟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公子盘轻轻地道:“娘啊!何用来世呢?”

    妮夫人立即霞烧双颊,惊羞交集,杏目圆瞪,怒叱道:“小盘你口不择言,对先生和娘均无礼之极,你……”

    项少龙知她很难下台,公子盘又硬颈,解围道:“小盘还不快溜?”

    公子盘哈哈一笑,一溜烟走掉。气氛登时变得更尴尬,妮夫人六神无主,解释不是,不解释则更不是。项少龙目睹这端庄贤淑的贵妇那举止失措的动人神态,为之心软,知道大家愈不说话,男女间的暧昧之情愈增。大感有趣,故意不说话,只是看她的秀目。妮夫人偷看他一眼,与他的目光撞个正着,登时全身滚烫酥软,心如鹿撞。怎么办呢?自己怎可以如此失态。

    项少龙见她差点窘死,暗忖公子盘说得对,益人不如益我,低声道:“我们到那林中亭坐一会好吗?”

    林中亭是妮夫人的别院内最深幽的地方,在茂密的桂树林里,有座隐蔽别致的小亭,正是幽会的好地方,这不啻等于一个约会。妮夫人呆了一呆,抬头望着他,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欲语还休。项少龙知道她的内心正挣扎徘徊于为亡夫守节和以身相许两个极端的矛盾中,不再要求她的答案,确定四周无人后,牵起她的纤手,往桂树林走去。

    妮夫人给他拖得身不由己,挣又挣不脱,无奈娇责道:“项先生……”

    项少龙抓起她柔软的小手,心中像注满蜜糖的甜蜜,又感到情挑淑女的高度刺激,怎还有空闲去理她是否满意,拖曳她穿林而过,眼前一亮,林中亭出现在眼前。

    妮夫人蓦地大力一挣,脱出他的掌握,立在原地,垂头幽幽地道:“先生尊重赵妮的名节好吗?”

    项少龙知道欲则不达,柔声道:“我项少龙怎会强人所难,来!我们到亭内坐一会,共享桂花幽香。”

    妮夫人轻轻道:“你要先答应人家守礼才行。”

    项少龙暗忖最怕是你不肯留下,若肯留下,逃得过我龙少的如来佛掌我就不姓项,以后改跟你姓赵。欣然走到亭内,坐到石围栏处,向她作个恭请的手势道:“夫人请入亭小坐。”

    妮夫人似若忘记项少龙仍未答应她所提出“不得无礼”的条件,盈盈步上亭去,来到他的身旁,倚在围栏处,因项少龙坐在围栏的关系,两人高度扯平,两脸相对,四目交投。现在妮夫人勇敢起来,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有种无所适从的茫然之色,纤巧但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剧地起伏,对自己的情绪不加掩饰。项少龙暗喜,看破她终受不住自己情诱,开始情难自禁,但仍不能操之过急,使她心理上一时接受不来,温柔地道:“嗅到桂花香吗?”

    妮夫人的脸更红,略点头,嗯的应了声。项少龙缓缓伸探出右手,先摸上她的腰侧,稳定地移往她腰后,再环往另一边的腰肢。妮夫人立足不稳,半边身贴入他怀里,半边身紧压在他右边的胸膛上,两人的呼吸立时浓重起来。妮夫人像只受惊的小鸟般在他怀里颤抖,却没有挣扎或反对的表示,不过早红透耳根,芳心则像个火炉,溶掉九年来的坚持。那是多么长的一段日子。

    项少龙凑近她的俏脸,几乎吻着她的香唇道:“桂花怎及夫人香呢?”

    妮夫人意乱情迷嗔道:“不是说好不会对妾身无礼吗?”

    项少龙乃应付女人的高手,知道这时自己愈是撒赖,愈易得手,讶道:“怎么才算无礼,还是周公大礼呢?”

    妮夫人窘迫万分,却说不出话来,原来香唇已给刚强但又风流的男子封住。

    赵妮是天生端庄守礼的人,连丈夫生前对她都是非常敬重,谨守古礼。每月只同床共寝一晚,在榻外不作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像现在项少龙的侵犯,对她来说比之亡夫更逾越许多,这亦是她不能接受公子盘调戏婢女的原因。但在一般的贵族家庭,父母通常对这类事都是只眼开只眼闭的。

    可恨是项少龙轻薄她的手法比亡夫大胆高明百倍,他的肆无忌惮尤使她尝到前所未有的刺激,直到项少龙入侵她的小嘴,才本能地伸手推拒,试图把两唇分开。她象征式的挣扎,反更增添项少龙的欲火。开始时他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却是欲焰熊烧,欲罢不能。

    他知道这种强吻不可仓猝了事,把她搂得贴坐身旁,一只手仍搂紧她柔软的腰肢,另一手抚上她吹弹得破的脸颊、小耳、鬓和粉嫩的玉颈。妮夫人两手紧抓他的衣襟,剧烈颤抖和急喘,一对秀眸阖起来,反抗的意志被持久的长吻逐步瓦解。

    项少龙放恣一番,缓缓离开她火热的小嘴,低头审视她的玉容。

    妮夫人因急促的喘气张开小口,无力地睁开秀眸,似嗔似怨地白他一眼,立即羞然闭目。这种眼神比什么挑情更有实效,项少龙抚摸她结实修长的大腿,妮夫人一声惊呼,按着他的大手求饶地睁眼向他瞧去。就在这箭在弦上的时刻,女婢的呼减声传来。两人大惊分开。

    妮夫人急喘道:“求求你,截着她,不要被她看到人家这样子。”

    项少龙狠狠在她大腿捏了一把,迎出林外,把奔来的婢女拦着道:“什么事?”

    婢女俏脸一红,施礼道:“乌府的陶公来找先生,雅夫人的小昭姐姐陪他来的。”

    项少龙吩咐道:“姐姐请他等一会,我立即到。”

    婢女腼腆地道:“先生叫我盈儿!”送他一个甜笑,赧然去了。

    项少龙心情大好,回到林中亭,赵妮早逃之夭夭,苦笑一下,赶回大厅与陶方相见。

    陶方有点风尘仆仆的模样,见到他低声道:“我们刚接到秘密消息,此次你送三公主赵倩到魏国的都大梁,并非无惊无险,不但马贼土霸摩拳擦掌,听说齐国亦想破坏魏赵这宗婚姻交易,要找人坏赵倩的贞操,少龙务要非常小心。”

    项少龙大吃一惊问道:“这事应属极端秘密,为何消息竟会泄漏出来呢?”

    陶方叹道:“当然是有人故意放消息出去,照我看,这内鬼不出赵穆或少原君两个奸徒的其中之一。”

    项少龙一呆道:“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少原君和我搭同一条船,若遭攻击,他恐不能身免!”

    陶方道:“内情非常复杂,我来是特别提醒你,明天清早你们要立即起程。”

    项少龙记起巨子令,嘱他使人带来给自己,聊几句后,送他到门外去,正犹豫是否应回去时,妮夫人的小婢盈儿来说夫人有请。项少龙有点意外,随她回到屋内,在斋内见到回复端庄模样的妮夫人。

    盈儿关门退出,项少龙小心翼翼地坐到她对面去,柔声问道:“夫人还在恼我无礼吗?”

    妮夫人风情无限地横他一眼,垂赧然道:“你早已无礼了,妾身还有什么好怪先生的呢?”

    项少龙心中一荡,伸手牵起她一对玉手,微笑道:“夫人恩宠,我项少龙受宠若惊哩!”

    妮夫人的俏脸又红起来,任由对方把弄自己的纤柔玉掌,幽怨地道:“先生明天要出使到魏国。唉!你教妾身怎样度过这段时光?”

    项少龙大喜,听到这样把心中情意剖白的话,哪还客气,把她扯过来,搂入怀里,嘴唇揩擦她的脸蛋道:“光阴苦短,夫人是否怪我急色?”

    妮夫人娇体软,摇摇头,垂下螓。项少龙欲焰狂烧,一边吻她,一边为她宽衣解带。妮夫人抛开一切矜持,任他施为,教项少龙魂为之销。这类平时拘谨守节的贞妇,一旦动起情来,常常比荡妇**更不可收拾,妮夫人便是这样,久蓄的欲潮爱意,山洪般被引奔泻。两人缠绵个多时辰,说不尽的郎情妾意,携手共进午膳。

    公子盘兴奋地回来,道:“我又打垮两个人,他们都说要拜你做师傅。”接着奇怪地打量着多增一份平时没有的媚艳之光的母亲。

    妮夫人真不争气,竟在儿子眼前脸红透耳,又舍不得离开项少龙,那俏样儿诱人极了。

    公子盘又看看项少龙,喜道:“师傅和娘……”

    妮夫人又羞又喜,大嗔道:“不准小盘再说。”

    公子盘吐出舌头,嘻嘻一笑,不再嚼舌头,大吃大喝起来、

    项少龙心中涌起豪情壮气,自己若不能保护心爱的女子,那还称得上英雄好汉。**和舒儿已死,他再不容许惨事生在他的女人身上,想到这里,消磨了的志气,又坚强地复活过来。

    回到雅夫人处,婷芳氏和春盈四婢早巳恭候厅堂。离别在即,自有说不尽的绵绵蜜语。项少龙虽是风流,仍未尝过这种群美环拱的温柔阵仗,虽乐在其中,应接不暇,亦是有苦自己知。疲极睡了一会后,睁眼时天已全黑,才动了一下,立刻把婷芳氏和乌廷芳弄醒过来。

    乌廷芳撒嗲道:“芳儿不依啊!要随你一起到魏国去。”

    项少龙大吃一惊,醒了过来,暗忖自己照顾雅夫人和赵倩已大大头痛,怎可添上乌廷芳,若被赵王以为他想挟美溜走更糟,忙好言安慰,软硬兼施,哄得乌廷芳打消主意。

    偏厅内,雅夫人正容道:“我见过王兄,可是他没法再抽出人手给我们,真令人担心。”叹一口气道:“由这里到大梁,最少走三个月路,要渡过大河,经过无数荒山野岭,入魏境后,还要先到荡阴、朝歌、桂陵、黄池四个城市,一步一惊心,非常难捱。”

    项少能沉吟片晌,问道:“夫人和那少原君,曾否有过一手?”

    雅夫人羞愧地点点头。项少龙不舒服之极,没有作声。

    雅夫人惶恐地道:“少龙!求你不要这样,雅儿现在已痛改前非。”

    项少龙终是心胸广阔的人,叹道:“我和少原君本有嫌隙,加上你和他的暧昧关系,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雅夫人抱歉地道:“雅儿知错。”岔开话题道:“少原君会带着他最宠爱的两位姬妾和二百家将上路,我怕他会处处和你作对。”

    项少龙沉声道:“我不怕他为难我,最怕是他和外人合谋来对付我们,若他存心一去不返,有什么事不敢做?”

    雅夫人道:“我从自己的家将挑选四人出来,这四人不但有胆有识,剑术高强,其忠心更是不用怀疑,我还安排成胥作你的副将,这人曾受我恩惠,免去诛族之祸,定肯竭诚为我们效命。”

    项少龙心下稍安,道:“听说齐国密谋破坏这次婚盟,他们有什么厉害人物?”

    雅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齐国有个身份神秘的人物,名叫嚣魏牟,这人认为禽兽最得天地之道,所以人若要回归自然,与天地共为一体,必须恣情纵欲,弱肉强食,不须有任何顾忌,且须学狮虎般磨利爪牙,所以他和弟子莫不是可怕的战士和奸淫虏掠的凶徒,平时他们潜隐山林,威逼被虏来的男女为他们从事生产和供作淫戏。”

    项少龙奇怪地道:“齐王如何能容忍这种奸贼在齐国作恶?”

    雅夫人道:“六国中,齐国领土的幅员仅次于楚国,马陵之战后,更取代魏成为东方诸国的领袖,甚至与秦人互称西帝和东帝,四处扩张苛索,最后给秦、楚和我们三晋联军攻入都临淄,后又给燕国的乐毅占去七十余城,幸好齐国出了个田单,新继位的燕王惨中田单反间计,阵前易帅,被田单把燕人赶出齐境,但恶齐已元气大伤。”

    项少龙点头道:“明白哩,齐王是因国力匮乏,故不得不倚仗和容忍这种穷凶极恶之徒,为他办事。”

    雅夫人道:“倚仗他们的人是田单,我们一直怀疑田单和嚣魏牟是同族的异姓兄弟,嚣魏牟武术高强,能空手搏狮,生裂虎豹,**过人,每晚不御数女,难以安眠,专替田单刺杀政敌,又或到国外去进行秘密任务,若是此人亲来,我们将非常危险,雅儿情愿自尽,不肯落入他手里。”

    项少龙听得肉跳心惊,安慰她一番,妮夫人忽然来访。

    雅夫人知趣的避退,妮夫人泪流满脸道:“项郎呵!你定要保重,好好回来见赵妮和小盘。”

    项少龙问道:“假设我要离开赵国,你是否肯跟我?”

    妮夫人一惊道:“你想背叛王兄吗?”

    项少龙叹道:“只是未雨绸缪,赵穆必不能容我,我项少龙岂是任人宰割之辈。”

    妮夫人点头道:“王兄真不争气,竟重用这等小人,赵穆对妾身颇有野心,曾多次召我到他那里去,给我拒绝。”

    项少龙心想赵穆可能就是公子盘害怕会得到他母亲的人之一,心中暗叹,现在妮夫人从他,赵穆更不肯放过自己。

    妮夫人断然道:“妾身心已属君,无论项郎到哪里去,赵妮甘愿为牛为马,永侍君旁。”

    项少龙心神皆醉,紧握她一对玉手,心中同时起誓道:“无论前途如何艰困,我要为所爱的人,在这战国乱世奋力求存,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功业,项少龙绝不会对任何人尽愚孝,只会为自己的理想尽忠。”

    次晨日出前,项少龙在乌廷芳、赵妮等泪眼相送下,依依话别。

    离宫前,兵将车马在大校场集合,由赵王亲自主持祭祀天地祖先的仪式,祈求一路平安,不过项少龙当然知道他求的是他们能把《鲁公秘录》偷回来,而非关心他们的生死,女儿赵倩的幸福更是不用提。

    赵王勉强多调派些人手给项少龙,使他的兵力添至五百人,加上少原君的二百家将,七百轻骑护卫载了雅夫人、三公主赵倩、平原夫人及一众内眷婢仆的二十七辆马车,以及装满粮食杂物的四十辆骡车,浩浩荡荡,由南门离开赵国的都邯郸,沿官道往第一站的滋县出。

    因仍在赵国境内,所以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大将李牧遣派五百骑兵护送他们直至滋县城外延绵近二百里的护国城墙边防处。所以项少龙心情轻松,要担心亦留待越过城墙,踏上魏国边界再烦恼,最使他惊奇的是雅夫人的八名女侍小昭、小玉等全换上戎装,英姿赳赳地策马而驰,身手灵巧敏捷。旋又明白了过来,在这战争时代,男丁固是人人习武,仕女何会例外?他对这个时代的军队编制是个门外汉,乘旅途无事,向副手成胥请教。

    成胥叹道:“战争乃生死悠关之事,只要有一分力量,会把这一分力量用尽。当年长平之战,秦国尽起用十五岁的成童参军作战。此次燕王喜来攻我们,大王把未成年的童子征召入伍,幸好能大败燕人,否则……唉!”

    项少龙知道成胥乃雅夫人的人,和他说话少很多顾忌,顺口问及军旅编制。

    成胥知无不言的道:“所谓三军,一般情况是壮男、壮女和老弱之军。壮男之军是战斗的主力;壮女则作构筑工事和劳役的辅助事务;老弱之军负起后勤和军队粮饷炊事等杂役。”

    项少龙大叹无奈,以前看电影,战争场面壮烈,充满英雄式的浪漫。原来真正的情况根本是两回事,女人童子老弱都给推到战场去受苦送命。

    成胥低声道:“此次我们人数虽少,但均为精锐的野战骑兵,显见大王重视此行,非常难得。”

    项少龙回头看去,见到少原君的十辆马车和二百家将,远落在最后方,禁不住摇头苦笑。想起若有事生,少原君怎会听他指挥,只是这“内患”,就教他头痛不已。赵倩和赵雅这两位美人儿的车子帘幔低垂,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不知她们是否在偷偷看自己?想到这里,策马来到雅夫人的马车旁。

    果然雅夫人立即掀起帘幕,露出如花玉容,媚笑道:“兵尉大人要不要上来坐坐?”

    项少龙苦笑道:“卑职有任务在身,怎可如此放肆?”

    马车前后的小昭诸女抿嘴低笑,而雅夫人曾提过的四名身手高强的忠心家将,分作两组,护在两旁,见到项少龙,恭敬地向他行礼。

    雅夫人道:“他们四人是孤儿,随我姓叫赵大、赵二、赵五和赵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

    项少龙见他们中年纪最长的赵大,只比自己年长少许,赵七则顶多十六岁,均是体格精壮的青年,看来颇有两下子,笑道:“我的吩咐是要他们时时刻刻守护在你和三公主身旁,那便足够。”暗忖赵国可能是这时代最多孤儿寡妇的国家。

    赵大等四人一齐应诺。

    那日走了二十多里路,幸好沿途风光如画,项少龙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情,中间又可跟雅夫人和小昭诸女说话解闷,毫不寂寞。赵倩和她两个贴身婢女一直躲在车里,没有露面。项少龙虽很想见她,却要克制这冲动,她终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地位尊贵,不可以随便和男人交谈。何况明知她要嫁入魏国,还是不惹她为妙。

    黄昏时,大队安营休息,在一道小溪旁的草原上竖起二百多个营帐。

    在项少龙的主帅大帐里,项少龙、成胥与李牧派来的副将丁守,及另两位领军尚子忌及任征一共五人,围坐席上,享用晚餐。这些行伍之人,话题自然离不开战争和兵法。此时丁守这身经百战的副将正以专家身份,纵论战争的变化和形势。

    丁守道:“以前的战争简单直接,胜败取决于一次性的冲锋陷阵,数日可作出分晓,即使是比较持久的围城战,也只二三十日的光景,像最长的楚庄王围宋,历时九个月,是非常罕有的例子。那像现在的战争,随时可打个三、五年,个中辛酸,说之不尽。”

    项少龙好奇心大起,问道:“为什么变化竟会如此剧烈?”

    成胥接着道:“大人参军日子尚浅,自然不知道其中情况。这可以分几方面来说,先是人口急增,兵力随之增强,以前的大国如晋楚,兵力不过四千乘,不到十万人。但现在若把女兵和老弱计算在内,动辄带甲百万。其次是国防方面……”

    领军尚子忌插口道:“成兵卫说得对,以前国防着意的只是都,后来陆续给近边陲的要塞和都邑筑城,而其余的地方,敌军可随时通过,如入无人之境。”

    任征加入讨论说道:“现在完全是另一回事,国与国间各自筑起长城和堡垒。想征服别国,只好一个个城防堡垒攻下去,又有补给各方面的问题,所以提起战争,无人不皱起眉头。”

    成胥意犹未尽道:“以前打仗,目的是取俘夺货、屈敌从我。但现在却以占夺土地,杀死敌人为务,败者足亡身灭国之恨。所以谁敢不誓死抗敌,战争确是愈来愈艰难惨烈。”

    丁守叹道:“还有是大规模步骑兵的野战和包围战已取代从前以车战为主、整齐又好看的冲击战,战术复杂,所谓兵不厌诈,什么设伏、诱敌、包围、腰击、避实击虚,以逸待劳等等。为克敌制胜,敌我无所不用其极。”

    成胥笑道:“古时的交战双方,事先择日定地,约好时间地点,届时各以战车为主,步兵为辅,摆好堂堂之阵,然后鸣鼓冲击厮杀,干净利落,现在哪还有这调儿。最好是兵临城下你也不知道,杀你个措手不及。”接而喟然一叹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

    丁守感叹道:“旧日只是临时征调农民充当兵卒,但现在战争愈来愈专业化,不但有常备的兵士,训练亦严格许多。”

    项少龙深刻地感受到他们对战争的恐惧和厌倦,暗忖若连他们这些军人均抱如此心态,更何况养尊处优的雅夫人和乌氏惈等人。尤其长平一战后,赵国形险堪虞,人人自危。看来赵国再没有多少好日子过,自己如何能及时带领众女逃到安全之处,免得成为覆巢之下的破卵。正思索间,帐外传来混乱的人声。

    项少龙等人感愕然,擒往帐外。只见雅夫人的营地围满士兵,争吵声不断传来。

    这时有个士兵赶来,气急败坏道:“坏事哩,少原君的徐海杀了人。”

    项少龙和成胥等交换个眼色,都看出对少原君的鄙视之意。

    被杀的是雅夫人的家将赵二。

    原来少原君趁项少龙等人在帐内用膳闲谈,率领家将里最著名的三大高手徐海、蒲布和刘巢三人和十多名好手,意图闯入雅夫人的私帐,不问可知是要和她再续前缘,同时又可使项少龙丢失面子。守卫当然不敢拦阻他,直至抵达雅夫人以布幕拦起的私营禁地,给赵大等挡驾,还未通报雅夫人,存心闹事的少原君指使手下向四人攻击,猝不及防下,又是寡不敌众,四人同时受伤,赵二还给徐海割断咽喉,当场毕命。

    布幕后的守卫见情势不对,一拥而上,将少原君等团团围住。少原君的家将闻风而至,却给项少龙属下的禁卫军挡在外围,一时成对峙之势。项少龙、成胥和丁守等赶到,雅夫人在小昭八女和身染血渍的赵大、赵五、赵七的护卫下,铁青着脸,狠狠盯着少原君。

    少原君则和一众手下好整以暇,一副你能奈我什么何的样子。见项少龙到来,偏不理他。向丁守道:“这算怎么一回事,我杀个以下犯上的无礼之徒,有什么大不了,丁副将你立即把这些人给本公子赶走。”

    丁守心中有气,不过他深懂为官之道,并不把事情揽到身上,沉声道:“这里一切由项兵卫作主,末将只负责沿路的安全。”

    雅夫人移到项少龙身旁,低声道:“给我杀徐海,一切后果由我负责。”

    赵大等与赵二情同手足,一齐跪下道:“项兵卫为我们作主。”

    少原君冷笑两声,双手环胸,不屑地冷眼瞧着项少龙,存心要他难看。布幕早给推倒地上,众禁卫军见少原君目无项少龙,感同身受,一齐起哄,形势紧张,一触即。项少龙举起手来,要各人安静。心中涌起旧恨新仇,真想就地把少原君杀死,可是当然不可以这么做。先不说他有责任保护少原君到魏国去,更可虑的是魏国的第二号人物乃少原君的舅父,杀了他怎还去得了魏国。少原君看清楚这点,故意在起程的第一天来灭项少龙的威风。若任他胡混过去,哑忍了事,那以后再没有人会看得起他项少龙。这是个只尊重英雄好汉的强权时代,可能雅夫人也因而对他观感大改。所有人的眼光集中到他身上。

    项少龙眼光落到被抬到一旁的赵二尸身上,冷喝道:“徐海!”

    脸目阴狠,身材高瘦硬朗的徐海正要应声,少原君制止他道:“命令是我下的,要找便冲着我来!”

    项少龙眼中射出凌厉之色,望着少原君道:“假若徐海能挡我三剑不死,此事作罢!”众人全静下来,更有人认为项少龙是想敷衍了事。要知项少龙剑法虽高,但要三剑杀掉像徐海这样的高手,实是难以想象的事。

    少原君当然不相信他区区三剑可杀死徐海,心中暗喜,想道若他三剑无功,自是威信扫地,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兵卫若给徐海伤了,切莫怨人。”

    项少龙仰天一阵长笑,“锵”的一声拔出赵穆送的飞虹宝剑,遥指徐海道:“来!”双方的人退开去,露出一片空地。徐海一声狞笑,拔出佩剑。他曾目睹项少龙和连晋的赵宫之战,知他剑法。

    心想我难道连你三剑都挡不了?打定主意,以防守配合快移动,好使项少龙有力无处挥。

    成胥、丁守和雅夫人等均以为项少龙是借此下台阶,暗叹此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项少龙深吸一口气,飞虹剑搁到肩上,往徐海逼近。

    徐海手臂伸出,长剑平举胸前,遥指项少龙的咽喉,尽量不予项少龙近身肉搏的机会,战略上运用得恰到好处。

    旁观双方都似预见到项少龙无功而退的战果。

    项少龙逼至徐海的剑锋前两步许,不知脚上踏到什么东西,滑了一滑,失去平衡,往一侧倾去。

    雅夫人诸女最关心项少龙,骇然惊叫。少原君和一众手下大喜过望,齐声喝采给徐海助威。

    徐海乃剑道高手,怎会放过如此千载一时的良机,一声怒喝,举步前冲,长剑闪电往项少龙刺去。

    怎知项少龙用的正是他们刚才讨论“兵不厌诈”的剑术,因为若是正常情况,恐怕他十剑都杀不掉像徐海这种强悍的专业剑手,惟有引他出招,才有可乘之机。就在长剑及胸的剎那,他立稳架势,同时凭惊人的腰力弯向后方,上下身躯弹弓般差不多扭成九十度的直角。长剑在他上方标过。徐海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使出如此怪招,一剑刺空,因用力过猛,仍往前冲去,正要挥剑下砍,“砰”的一声,下阴惨中项少龙一脚。徐海痛得惨嘶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身体却往后跌退。项少龙的腰扭回来,搁在肩上的飞虹剑化作一道光芒,抹过徐海的咽喉。

    “砰!”当徐海仰天跌在地上,已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全场肃静,接着是项少龙那方轰天而起的喝采声。少原君方面的人脸如死灰,气焰全消。

    项少龙冷眼兜视少原君,淡淡地道:“少原君千金之躯,我们不敢冒犯,可是若你的家奴犯事,莫怪我手下不容情。”

    少原君两眼射出深刻的仇恨,口唇颤抖,说不出话来。猛一跺脚,转身欲走。

    项少龙大喝道:“慢走!公子任由家仆暴尸荒野吗?”

    少原君又羞又怒,命人抬起徐海,愤然去了。

    众禁卫欢声雷动,成胥等露出心悦诚服的神色,觉得项少龙处理得非常漂亮,把少原君压得完全抬不起头来。

    少原君离去后,项少龙大感不妥,交待几句话,回到自己的帅帐,又派人守在门外,谢绝探访,把郭纵为他打造的铁制零件取出来,摊在地上。零件精光闪闪,工巧细致,令项少龙赞叹不已,想不到在战国时代,冶炼的技术竟展到这么高的水平。先要装嵌的是一套攀墙过壁的钩索,那是他在特种部队的必备宝贝,以机括弹簧射出长索,勾挂墙头或任何受力之处,再把装在腰间的挂钩扣在索上,可以往上攀又或向下滑落。特种部队用的是钢索,现在只可以柔勒的麻绳替代。虽说结构简单,而项少龙本身又一向对这类小玩意既有兴趣又十分熟悉,也直弄到深夜才大致完成。

    正心满意足地欣赏手上的杰作,帐外传来雅夫人不悦的声音道:“谁敢拦我!”

    项少龙来不及收起东西,雅夫人直闯进来,见到席上的怪东西,问道:“少龙!你在做什么?”

    项少龙尴尬一笑,把分作两件的攀爬索扣收回箱子,苦笑道:“你不用听我的话吗?”

    雅夫人立时软化下来,坐入他怀里,幽幽地道:“我派小昭多次过来找你,都给守卫挡着,还以为你因少原君的事恼人家,一时情急,惟有过来找你,怎敢不听你话呢!”终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项少龙敷衍道:“只是些小玩意,不过会有想不到的作用。”

    雅夫人伸出纤手,拿拏起一串或弯曲或一端开有小叉的捆长铁枝,露出思索的表情道:“这是不是开锁用的?”

    项少龙知道瞒不过她这专家,无奈点头。

    雅夫人转过身来,秀眸闪动惊异的神色,瞧着他好一会道:“我愈来愈感到你深不可测,刚才你施计杀死徐海,为赵二报仇,更为我出了一口恶气,雅儿真的很感激你,愿为你做任何事。”

    项少龙见她神态柔顺可人,奖励地给她一吻,凑到她的小耳旁道:“答应我!不要把你现在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行吗?”

    雅夫人给他吻得神魂颠倒,心神皆醉,愿意地点头,美目半闭,娇嗲无限地道:“项郎的话,对人家来说是最高的命令,既知你不想我问这方面的事,雅儿以后不再问。”

    项少龙对她的善解人意,甚感欣悦,乘机请她找人给他缝制缚在腰上的内甲,好装载那上千枚的飞针,雅夫人能为爱郎办事,自是欣然答应。

    次晨一早上路。少原君方面静默下来,落在最后,一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姿态,也没有新的挑惹行动。项少龙不安的感觉更强烈,少原君这种自幼骄纵的公子哥儿,绝非吞声忍气之人,眼下如此沉得住气,定是在魏境另有对付他的布置。

    三公主赵倩则整天坐在帘幕低垂的马车里,下车时又以纱幕遮面,躲进布幔垂围的帐内后一步不出,使项少龙大感不是味道。

    如此晓行夜宿,第四天午后终于抵达最接近赵国边境长城的要塞——滋县。

    城守瓦车将军对送嫁团非常恭敬,在将军府设宴款待他们。赵倩和雅夫人千金之躯,当然不来赴宴,平原夫人母子托词不来,幸好瓦车风趣幽默、妙语如珠,仍是宾主尽欢。宴后瓦车作导游领项少龙参观赵国边防,以及那随起伏的山峦延往两边无限远处的宏伟城墙。

    踏足城头之上,项少龙想起将来秦始皇就是把这些筑于各国边防处蜿蜒逶迤的城墙,接连起来而成世界十大奇迹之一的万里长城,使中国能长时期保持大一统的局面,禁不住大“思将来”的幽情,心生感慨。

    城墙厚而高,城前的壕池既深又广,确足当时最佳的防敌设施,远处大河环绕,气势磅礡,令人叹为观止。

    瓦车指着城墙外一望无际光秃秃的旷野,微笑道:“这是我大赵最丑陋的地方,却是人为的,每隔一段时间,我们要把城外所有树木全部砍掉,不留片石,总之能带入城中的东西一律运走,不留给敌人任何可用作攻城的东西。”

    项少龙暗想这就叫坚壁清野,扫视城上每隔百丈设置一个的碉楼,赞叹道:“有如此藩屏,还怕敌军压境?”

    瓦车遥指城外远方环绕而过的大河道:“我们这堵连绵数百里的长城,全赖漳水的天险和山势筑城为防,主要用于防御魏秦两国。”

    项少龙同意地道:“筑城在险要之地,是至关紧要的事,我们的长城依山而建,本身就是易守难攻。”

    长城像巨人一对有力的臂膀,把赵国紧拥在它们安全的怀抱里。

    瓦车自豪地道:“为应付敌人千奇百怪的攻城法,例如积土高临、云梯、挖地道、水攻、沿城蚁附的攻势,甚或石弹机、巢车等攻城器械,我们曾多次修改城墙,现在不是我夸口,就算凶猛如秦军,我们又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仍可随时挡他几个月”。

    又带他参观各种防守的兵械,如弩、戟、矛、铤、斧、长椎、长镰、长斧、垒石、蒺黎等兵器,各种运土载人的四轮木车,教项少龙大开眼界。城上藏有大量的水和沙石,以及水缸、瓦木罂等盛器,还有火灶、大釜等,以应付敌人的火攻、又或以之浇灌爬墙上来的敌人。项少龙一一默记心头,暗忖将来有朝一日要凭这些原始但有效的工具守城,将不致手足无措。

    瓦车最后道:“守城之要,除做好一切防御措施,备有足够的粮食和燃料,更重要是做到内有坚守之兵,外有救援之军。所谓无必救之军者,则无必守之城。”

    项少龙颔受教,不过想起赵国男丁单薄,不由心下恻然!真想把赵穆这奸贼拉来看看,好让他领略一下面对敌人随时兵临城下的滋味,教他再不敢只懂躲在看似安全的邯郸,终日动歪念头设法排挤忠臣良将。

    直到黄昏时分,项少龙兴尽而回。回到寄居的宾馆大宅,项少龙灵机一动,借口向平原夫人请安,到东馆见这权势横跨魏赵两国的女人。刚好少原君不在,下人传报,平原夫人在东厢的主厅接见他。

    项少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原夫人,见她生得雍容秀丽,保养得道,外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远看有若三十许人,近看才察觉到她眼角粉妆下的浅浅皱纹,但却无损她的风华。她的秀梳成堕马髻,高高耸起,又堕往一侧,似堕非堕,颤颤巍巍,使她更具女人的味道。身穿是绣花的衲罗裙,足登丝织的花绣鞋,头上的簪用玳瑁镶嵌,耳戴明珠耳珰,光华夺目,艳光照人。项少龙想不到她有了这么又大又坏的“孩子”后,仍保持这种丰采,心中颇感惊讶,施礼后,坐在下。背后立着四名侍女的平原夫人,亦留心打量项少龙,神情冰冷,没有半丝欢容,弄得气氛相当尴尬。

    项少龙开口道:“夫人路上辛苦,卑职若有什么失职或不周到之处,夫人请不吝赐责。”

    平原夫人淡淡地道:“哪敢责怪大人?”

    项少龙知道她因自己开罪她的儿子,所以心存芥蒂,正要告辞离去,平原夫人挥退侍女,正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不知项兵位是否识时务的人?”

    项少龙心叫好戏来了,恭敬地道:“夫人请指点少龙。”

    平原夫人冷冷地道:“你若连自身的处境亦看不清楚,我也不愿对你多费唇舌。”

    项少龙暗叫厉害,道:“良禽择木而栖,可是若处处朽木难栖,岂非空有引翅高飞之志,偏无歇息栖身之所?”

    要知两人目下所谈之事,等若背叛赵国,所以项少龙有意用暗喻的方法,免得被平原夫人拿他的痛脚来陷害他。一来他并不觉得背叛赵王是什么大不了的一回事,其次若能巴结好这女人,说不定魏国之行会容易得多。否则若她在信陵君前说上两句,将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平原夫人似乎很欣赏他的话,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轻轻地道:“现在天下最强者,莫过于秦。可是秦人乃虎狼之徒,深具种族之见,以商鞅对秦的不世功业,仍落得族诛之祸,可知良禽择木,还有很多须考虑的因素。”

    项少龙心中惊讶对方识见,一时摸不清她是否在招揽自己,试探道:“夫人是否清楚我和贵公子间的事?”

    平原夫人俏脸一寒道:“少不更事的家伙,自取其辱,少龙不用理他,何时轮到他作主?”然后微微一笑道:“若非见你文武兼备,在那种情况下仍可诱杀徐海,我根本没有兴趣和你说这番话。”

    项少龙一阵心寒,这时代的人视人命如草芥,又见她如此精明厉害,更知不可开罪她,恭然道:“请夫人指点一条明路。”

    平原夫人态度亲热多了,柔声道:“少龙当清楚在赵国的情况,赵王宠信赵穆,此人必不能容你,但你可知是什么原因吗?”

    项少龙叹道:“看来是因为我夺去他的雅夫人!”

    平原夫人凤目一瞪,射出寒光,冷哼一声道:“你太小觑赵穆,他怎会为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舍弃你这种难得一遇的人材。”

    项少龙听她这样说赵雅,自是不舒服之极。然亦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起码以前的赵雅是这样。同时好奇心起,讶异地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平原夫人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因为赵王看上你。”

    项少龙立时头皮麻,失声道:“什么?”

    平原夫人见到他的样子,娇笑道:“你真是胡涂透顶,若非孝成对你另眼相看,怎会把这么好的差事给你。”深深盯他一眼,抿嘴笑道:“只要是欢喜男人的人,都不会把你放过,少龙你小心点。”

    项少龙见她变得眉目含情,春意盎然,眼光不由落在她的酥胸上,心中一痒,不过旋又想起**之死,以及对她儿子的深仇大恨,惟有强按下冲口而出的挑情言语,叹道:“我明白哩,所以赵穆将会不择手段置我于死地,可是我更担心少原君他正密谋对付我。”

    平原夫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回复冰冷的表情道:“先不说这方面的事,少龙你坦白告诉我,现在普天之下,谁有才能威望应付秦贼的东侵?”

    项少龙呆了一呆,自问对眼前战国的形势一知半解,想不起这么一个人来。可是又不能不答,否则平原夫人当然大感没趣。

    思索间,平原夫人柔声引导他道:“少龙不是连谁在六年前解开邯郸之困也不知道?”

    项少龙憬然道:“信陵君!”

    公元前二五八年,秦昭王派大将攻赵,把邯郸重重围困,魏国派晋鄙往援,哪知被秦王虚言恫吓,魏安厘王心胆俱寒下,竟命晋鄙按兵不动,后得信陵君用侯赢计,窃得兵符,又使力士朱亥杀晋鄙,夺其军,翌年信陵君在邯郸城下大破秦军,秦国主将郑安平被迫降赵。此战使秦国威望大跌,而信陵君则成天下景仰之人。不过信陵君亦因此事触怒魏王,有家归不得,在赵国勾留数年,去年平原君死,他才回魏。现在轮到平原夫人归魏,自然是因为信陵君再次巩固势力,请平原夫人回去。

    平原夫人欣然道:“现在只有信陵君的威望得以号召天下,共抗秦人,所以除非少龙想投靠秦人,否则栖身之所,惟此选择,若我肯推荐,保证你可得重用。”

    项少龙知道唯一方法是援兵之计,幸好她无论如何精明厉害,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秦始皇这着棋子,起身拜谢道:“多谢夫人提携!”

    两人尚欲继续说话,少原君兴冲冲闯进来,大喝道:“娘!”

    平原夫人怒道:“给我闭嘴!”转向项少龙道:“兵卫且先退下,迟些我们再作详谈。”

    项少龙心里面想少原君你来得好,忙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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