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瘟疫（2）

    我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车里去了。

    车子返回的时速在每小时300公里左右，这远远超出了在国道上行驶的速度。在我恼怒的情况下他还来了一个方向盘大转弯，我全身被重重地摔到一旁的车窗上。

    圣彼得大教堂近在咫尺了……

    “你疯了吗？”我小声地责备他。这次换作是我担心起来，既然警察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此时此刻做的不是在“自投罗网”么？

    车外的风景闪得比子弹还快，你就知道这个速度有多快了。

    他又一个紧急刹车，还好我系上了安全带，但整个身子像被人猛摇了一下。

    “这个‘天罗地网’已经解除了，就在刚才。”他抛来一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什么？你说什么？”我扯开安全带也打开车门赶在他的身后。

    现在的我们的车子正停在教堂外面的海滩上，巨大的风浪卷起无数颗沙子向我们袭来。

    前方处有一簇白色的身影在闪，那个人一定看到我们的车子靠近了之后才摇曳不定的。

    那个人是谁？

    林按下手中的按钮，我们身后的车灯立刻射出一张无比巨大的光网，那张光网穿越我们的身体罩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我看到那个人正挣扎着，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睁大过。我看到什么？我看到了一张无比残酷的脸。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一张被毁坏的脸：那张脸像是一件被做坏的艺术品般，只有创造者愤怒了，才会用可怕的器具残忍地将它搅作了一团，所以最终它才变成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般模样――几近辩不清哪里是五官的脸，苍白得如同涂满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的乳胶漆一般。他看到我们，害怕极了！我将他的这种举动归为既恐惧，又自卑的表现――他一边用手臂挡着强光，一边逃之夭夭，那把巨大无比的铁铲被他无情地扔在了地上。

    “嗨，他跑了。”我小步快跑地走到林的身边问他：“你不追吗？”我还瞥见夜的深处匿藏着一辆车：“是那辆大卡车。”我的眸子在夜里变得异常地闪：“他是司机吗？我以为撞见鬼了。”

    他转首看着我，我以为他要开口对我说什么。我在等待着。

    一阵沉默后，他离开了我，径直朝前方走去。我放慢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到铁铲扔下的地方蹲着，捏了一点儿沙土放在鼻子底下闻。

    我来到他的身边：

    “是不是他已经把车上的那堆尸体处理了？就埋在我们站着的脚下？”

    他站起来吸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他像今天晚上这般，每吐出一句话，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

    我又道：

    “那个家伙已经逃了，那辆车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现在用铲子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就目前看，还来得及。”我对了一下表，将近四点。

    “不必了。”

    他正加快脚步朝着教堂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