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盘膝在沙土中（11）

    “没，哪有那种福气，他就是个销售员，推销员，就是个卖车的。”

    “那就是做轿车生意的啊，有机会要找大哥咨询、咨询呢。”

    “人不可貌相啊，你工作几年了，就准备买车？”

    “没，看着我年轻是吧，其实也工作六年了。”

    “在天百六年，那你应该比我大啊？”郁芳菲越发觉得人不可貌相了，在天百工作了六年，早混成老油条了。

    “没，一开始在东江百货，后来被天百合并了，才过来做。”周槿岫不好意思地说，“不过，金饰品我在行，做了快六年了，这行很熟的。你要是想买什么，东江几家百货商场的金店我基本都有熟人。”

    郁芳菲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脖子，有些尴尬地说：“好的，好的。”

    周槿岫表明来意，说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他听说郁芳菲没领到房间的餐券，特意和同屋的人要了一张。今晚是集团招待的自助餐，档次还是很高的，郁芳菲不应该放弃去饱餐一顿的好机会。

    郁芳菲爽快地答应了，她不是要饱餐一顿，而是要赶快看看熟人来了几个，自己还有重要的公关工作要做。如若不能提早防备，以部门经理吴石青的变态手段和整人效率，估计回东江她就没什么好果子吃。

    让郁芳菲失望的是，这次会议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从某种程度来说，更像是集团为了市场营销人员搞的一次福利，会议日程里，两天研讨交流，剩下两天全是参观考察。郁芳菲甚至觉得，吴长青这次对自己那么来劲，是不是因为这么好的一次度假机会给了她这个眼中钉。更让她痛苦的是，熟悉的实权派几乎都没来，自然也不会找到个好靠山为自己说几句话，回去一定是凶多吉少。

    东江驻苏州办事处的小吴一天两遍电话的关照着，还说要不要带她尝尝当地的小吃，逛逛各处的园林景点。郁芳菲应付官场人士的经验严重不足，怕交往多了露马脚，干脆就以会议都安排了为由，全推了。

    周槿岫要不是学历太低，绝对是个给领导当秘书的材料。会议发了个昱圣堂的手工丝巾，他去领的，还把两个人的都打开让郁芳菲挑颜色；每次开会的时候，他总是把座位给她留好，自己还把相应的材料在位置上放好；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先给郁芳菲看包，等到她选完自助回来才起身拿盘子；到了参观考察的时候，他像个跟班一样，帮她拎衣服，帮她拿矿泉水瓶子；就连她去个卫生间，他也很忠诚地在外面帮着拿东西。郁芳菲一路买了很多小纪念品，周槿岫毫无怨言地当起了力工。

    几个熟识的外地女同事逗郁芳菲，这是你同事还是男朋友啊。郁芳菲大大咧咧地说：“咋了，他是我老公得了。”女同事们笑：“如果是老公，那一定是抱怨个没完，才不会这么勤快。”这让郁芳菲很感慨，原来在姐妹眼里，天下老公一般黑。

    情况出现在最后一天，一行人逛完了狮子林、拙政园，最后一站是寒山寺。到达寒山寺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周槿岫似乎对这个景点很感兴趣，东进西出，又是敲钟又是爬塔的，在书法长廊那里还耽搁了许久。一路上从来不买纪念品的他，进了几间卖佛教藏品的屋子就走不动道了。说是佛教藏品，其实也都是那些商业化的佛珠、手串、金饰品和玉石琥珀做成的摆件。郁芳菲只是看了看价格就觉得高得离谱，偏偏周槿岫不觉得，还一个劲地和服务员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