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嘉拉迪雅的回忆
目录：大剑同人之魔渡众生| 作者：南岸假日| 类别：历史军事
第四十章嘉拉迪雅的回忆
作为修女的这几年是我这一生中最为踏实安稳的岁月。生活很简单却并不会感到无聊。不过也真是有意思呢，如果让同伴们看到曾经的NO.3居然穿着修女服给一群人类的小孩讲故事，想像一下她们的表情，确实很耐人寻味。
绝望的话，曾经也是有的。
“银眼魔女”，“被诅咒的身体”，“听说身体里混有妖魔的血肉”，“真可怕，离她越远越好”……
这就是出现在我们这些半人半妖耳边的、频率最高的词组了。
但是我无法因为这些就对围绕在我身边的孩子们产生丝毫憎恶之心。年幼的个体有着干净天真不知世事的清澈眼神，处于圣都的保护之下他们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被称为银眼斩杀者的我们，不懂得妖魔的可怖和更加险恶的人心，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工作和游戏。纯洁得像是一群被拉波勒之神宠坏了的天使。
――――――――――
只是偶尔会想到那家伙说过的一句话。
拉迪雅。不管我们属于哪种类型，攻击型也好防御型也好，总之作为半人半妖我们的自愈能力是远远强于普通人的。但是就算我们可以使用妖力很快地治好伤口，不代表我们就感觉不到疼痛。
――――――――――
她在说这句话时距离我把她从位于组织周围魔域森林内的墓地中刨出来已经有三年，而那时我成为一名修女还不到一个月。
那时她的身体还不能动弹，大量形态可怖的伤口几乎将她完全撕裂。但是她总算还是留住了一口气。在绞尽脑汁将她带出组织后，我按照她事先要求的那样将她沉入位于大教堂深处的圣水池中接着继续去做我的“眼”，隔段时间会设法抽空去看一看，这一等就是三年。等到我从组织的“乖孩子”变成了应该被肃清的对象再到拉波勒的一名普通修女，这家伙始终就没睁开过眼睛。如果不是勉强能感应到她身上还有极其微弱的妖气在活动着，或许我真的会像她事先说过的那样去做了。
“如果在做了这些准备后我还是死掉了的话，那麻烦你再埋我一次好了。”
――――――――――
这三年艾路米达似乎始终都想要问我为什么会慢慢地变得那么虔诚，不惜吞下秘药也要进圣都去朝拜神像。不过或许在他眼里向来听话算是听话但说话总有些阴阳怪气的嘉拉迪雅竟然也会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才算是稍微“正常”一点的行为呢。
在正式成为修女后能够去看她的时间也就更多了，有时候感到无聊了就跟她讲讲近期发生的事。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拉迪雅。”刚刚恢复意识，对于我对新生活的感想她就毫不客气地如此评价。
她从一开始就叫我拉迪雅。她说既然你选择了以修女的身份活下去，战士嘉拉迪雅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还说，拉迪雅，你已做到仁至义尽。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羁绊，你已自由。
然后她微笑，淡漠而阴郁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与组织的资料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傀儡师联系起来。
但是我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因为我知道那个险些真的要了她的命的小战士对于她来说是怎样重要的存在，但是即使是自己一手策划的结果，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话也不可能吧。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一个人要怎样去说服自己，才能在遭遇了这样的“背叛”之后还表现得如此漠然无谓？
其实还是很痛苦的吧。如果痛苦到无法流露出来却偏偏还要用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面对外界窥探的目光，连个能够允许自己稍微软弱片刻的地方都没有，那又该是件多么凄惨的事。
我抬头看着她，她的视线却已经不在我身上，正偏过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倒是方便了我继续观察她。依然是那样清醒冷漠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不知怎么却使我觉得……那种目光的最深处，明明是让人感到悲伤的。
寂寞，虚弱，恐惧，疲惫……以及深深的自厌和绝望。
那一刻我忽然无比想念第一次见到的她。
慵懒而俏皮地微微眯起眼睛，貌似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话却能轻而易举气得别人跳脚，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却又不是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全然不可靠。
再看现在眼前这个从醒来以后就一直散发着低气压的家伙，两相对比，截然两人。
那个曾经飞扬跳脱的傀儡师哈尼雅，终于还是变成了这种样子。
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尽管已经失去了重新拿起大剑的渴望，但我想，我即使已经在任何方面都不适合再作为一个战士了，但是大概还可以作为一个记录者继续旁观下去。
――――――――――
既然是要记录的话，那自然是要把先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清楚了。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她我收集到了她在露西艾拉一战中遗留下来的血肉，因为组织的研究人员没有多嘴的必要。但是总之就是这样，在她叛离组织又莫名奇妙地返回史达夫的第五个月，趁着我在完成一个任务回组织复命的时候，她找到了我。
“虽然没有追究责任的意义，但是我认为你欠我一个解释。”开门见山好像是她一贯的风格。
有那么片刻在她灼灼的视线下我觉得我没有任何解释的理由。作为“眼”虽然不可能直接得到什么情报，但我也知道组织那帮人交给我做的那些奇怪的任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事后刻意打探之下竟然得知了这样一个信息：
组织的NO.1微笑的迪妮莎因为要保护一名少女的缘故，在洛古多镇杀光了一群山贼，违反了绝对不能杀人的铁律，之后又在处决场斩伤同伴随即叛逃。针对这件事，组织派出了以NO.3高速剑伊妮莉为首，疾风的罗亚路、膂力的苏菲亚以及被预定为下任普里西拉为成员的讨伐队对迪妮莎进行讨伐。最后普里西拉解放出了被预言能够超越迪妮莎的潜力觉醒并斩下了迪妮莎的首级，讨伐队也因此全灭。但是在普里西拉觉醒事件发生之后，她的挚友，于四个月前叛逃的原NO.7傀儡师哈尼雅，竟然主动返回了组织，从此以后极少在大庭广众下出现。
而最叫人唏嘘不已的是，普里西拉融合时所用的血肉，正是我在露西艾拉之战那次带回来的。也就是说，哈尼雅根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半人半妖。而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哈尼雅的存在，反而间接导致了迪妮莎的死亡。
发生了这种事貌似我自己也有份来着呢。
虽然这么想，但天性中的高傲不允许我随随便便低头，所以我当时只是很随意地说：“是啊。但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们战士接受了任务就应该竭尽所能地去完成，不是吗？”
她愣了片刻，随后冷笑着看着我。
“真不知道兰瑟尔那家伙发什么昏，竟然给了你那么高的评价。看来他也只是夸大其词而已。”
“兰瑟尔？”
“和你无关。”
不得不承认，当时她那种蔑视冷酷的态度确实让我感到有些恼火，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知道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算了。”她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将时间浪费在像我这样的“死忠派”身上感到不可思议，“反正本来也没有抱多大指望。已经没你的事，你爱干嘛干嘛去好了。”
很显然，她已经作好了我转身就去告秘的心理准备，而且表示不在乎。
那倒还真是高估了我。虽然我是负责监视和搜集情报的“眼”，但是真抱歉，这样龌龊到违反我的美学的事，嘉拉迪雅做不出来。
我注视着她已经开始有些泛蓝的头发，心中莫名悲凉。
“我本无意如此。但是按照当日情况，谁又能知道昔日之前辈，不是今日之普里西拉呢？”我轻轻笑了笑，微微俯首，“前辈来找我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件事吧。如果有什么能够力所能及的地方，嘉拉迪雅乐意效劳。”
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了这种惨剧的发生，我欠你这个人情。
这已经是我所能够表现出来的最低姿态了。
一段时间内她没有说话，最后，唇角扬起决绝酷烈的弧度。
“那就有劳了。作为‘眼’，妖力同调什么的应该算是你的拿手好戏吧？”
――――――――――
有些事情，做过一遍后你永远不会想要去做第二遍。
比如说，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撕开她自己的胸膛，将心脏强行一点点从原本的位置生生扯到胸椎的下方。虽然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用妖力同调控制住那个人妖力的释放和帮助加快重生，但是当时我居然能强忍着不呕吐出来已经让我感到很诧异了。
虽然我知道，如果她想要彻底从组织脱身的话，那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份无可质疑的“死亡”报告书，而用相对坚硬的胸骨作为心脏这个我们战士仅有的两个致命点之一的掩体无疑能够大幅增加活下来的几率。但是我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疯子。
这个人是个疯子。甚至……比我所知道的组织还要疯狂。她为了某些事情，已经不择手段了。
如果一个人为了一件事连自己都能够算计进去，我不认为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她的因素。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微笑的迪妮莎死在了觉醒的普里西拉手里、而普里西拉融合的是她的血肉的缘故。
――――――――――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按照组织所得知的样子继续发展。在我接受了下一个任务、与组织总部拉开足以推卸责任的距离之后，她在组织总部“觉醒”，毁掉实验室，并被一名尚未授印的预备战士“杀死”。一名和她同期的内务战士埋葬了她，而我在再次回到组织复命时借机将始终处于假死状态的她从坟墓中刨了出来，并设法联系到她所说的那个叫兰瑟尔的男人将她运到拉波勒，期间的危险性简直堪比我所执行过的最棘手的任务。三年后的北方战争结束后，趁着组织内部力量空虚，我凭借她事先给我的、被她称为“美瞳”的东西伪装成常人从组织叛逃，并辗转来到圣都拉波勒成为一名修女。在此过程中我认识了兰瑟尔、加百列、丽娜莉以及陆续前来的大量叛逃战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组织平日里绞尽脑汁试图追杀的叛逃战士们竟然会以拒绝一切异端包括我们这些半人半妖的圣都拉波勒为中心呢。
我的故事已基本讲完。现在我的生活平静，每天照料来到修道院的孤儿们让我觉得异常充实，而被接受、被尊敬和爱戴着的感觉，也是曾经作为战士时所不敢奢望的。兰瑟尔依然忙碌着继续壮大叛逃战士的组织，哈尼雅一个月中只有大概一两天是清醒的，丽娜莉和加百列那一对则从来没有断过重新拉我“下水”的念头（笑）但往往会被找不到人手的兰瑟尔重新拉回去。或许只能用兰瑟尔那家伙说过的一句话作为概括了。
他说：“每个人都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也许不是最理想的，却是那个人认为最适合自己去走的。所以嘉拉迪雅选择作为修女的心愿应该被尊重――虽然我确实很惋惜，原NO.3居然被放到修道院哄小孩，完全是资源浪费嘛。”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反正我倒是觉得，贴在胸口的圣拉波勒十字架比握在手心的大剑更加温暖。也许有一天……不，不是也许，仅仅只是时间问题，那个时候更加强烈的战火将要从天而降，就像兰瑟尔哈尼雅他们所一直准备的那样，或者甚至于那个时候的我将因为某些原因重新拿起大剑。但是在那之前，我有充足的理由和时间去感受作为战士时无望得到的东西，这样即使最后还是要走向注定毁灭的命运，我也可以说，作为一个人类而生，我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作为修女的这几年是我这一生中最为踏实安稳的岁月。生活很简单却并不会感到无聊。不过也真是有意思呢，如果让同伴们看到曾经的NO.3居然穿着修女服给一群人类的小孩讲故事，想像一下她们的表情，确实很耐人寻味。
绝望的话，曾经也是有的。
“银眼魔女”，“被诅咒的身体”，“听说身体里混有妖魔的血肉”，“真可怕，离她越远越好”……
这就是出现在我们这些半人半妖耳边的、频率最高的词组了。
但是我无法因为这些就对围绕在我身边的孩子们产生丝毫憎恶之心。年幼的个体有着干净天真不知世事的清澈眼神，处于圣都的保护之下他们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被称为银眼斩杀者的我们，不懂得妖魔的可怖和更加险恶的人心，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工作和游戏。纯洁得像是一群被拉波勒之神宠坏了的天使。
――――――――――
只是偶尔会想到那家伙说过的一句话。
拉迪雅。不管我们属于哪种类型，攻击型也好防御型也好，总之作为半人半妖我们的自愈能力是远远强于普通人的。但是就算我们可以使用妖力很快地治好伤口，不代表我们就感觉不到疼痛。
――――――――――
她在说这句话时距离我把她从位于组织周围魔域森林内的墓地中刨出来已经有三年，而那时我成为一名修女还不到一个月。
那时她的身体还不能动弹，大量形态可怖的伤口几乎将她完全撕裂。但是她总算还是留住了一口气。在绞尽脑汁将她带出组织后，我按照她事先要求的那样将她沉入位于大教堂深处的圣水池中接着继续去做我的“眼”，隔段时间会设法抽空去看一看，这一等就是三年。等到我从组织的“乖孩子”变成了应该被肃清的对象再到拉波勒的一名普通修女，这家伙始终就没睁开过眼睛。如果不是勉强能感应到她身上还有极其微弱的妖气在活动着，或许我真的会像她事先说过的那样去做了。
“如果在做了这些准备后我还是死掉了的话，那麻烦你再埋我一次好了。”
――――――――――
这三年艾路米达似乎始终都想要问我为什么会慢慢地变得那么虔诚，不惜吞下秘药也要进圣都去朝拜神像。不过或许在他眼里向来听话算是听话但说话总有些阴阳怪气的嘉拉迪雅竟然也会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才算是稍微“正常”一点的行为呢。
在正式成为修女后能够去看她的时间也就更多了，有时候感到无聊了就跟她讲讲近期发生的事。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拉迪雅。”刚刚恢复意识，对于我对新生活的感想她就毫不客气地如此评价。
她从一开始就叫我拉迪雅。她说既然你选择了以修女的身份活下去，战士嘉拉迪雅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还说，拉迪雅，你已做到仁至义尽。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羁绊，你已自由。
然后她微笑，淡漠而阴郁的样子，让人实在无法与组织的资料里那个大大咧咧的傀儡师联系起来。
但是我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因为我知道那个险些真的要了她的命的小战士对于她来说是怎样重要的存在，但是即使是自己一手策划的结果，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话也不可能吧。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一个人要怎样去说服自己，才能在遭遇了这样的“背叛”之后还表现得如此漠然无谓？
其实还是很痛苦的吧。如果痛苦到无法流露出来却偏偏还要用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面对外界窥探的目光，连个能够允许自己稍微软弱片刻的地方都没有，那又该是件多么凄惨的事。
我抬头看着她，她的视线却已经不在我身上，正偏过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倒是方便了我继续观察她。依然是那样清醒冷漠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不知怎么却使我觉得……那种目光的最深处，明明是让人感到悲伤的。
寂寞，虚弱，恐惧，疲惫……以及深深的自厌和绝望。
那一刻我忽然无比想念第一次见到的她。
慵懒而俏皮地微微眯起眼睛，貌似随随便便说出来的话却能轻而易举气得别人跳脚，但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却又不是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全然不可靠。
再看现在眼前这个从醒来以后就一直散发着低气压的家伙，两相对比，截然两人。
那个曾经飞扬跳脱的傀儡师哈尼雅，终于还是变成了这种样子。
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尽管已经失去了重新拿起大剑的渴望，但我想，我即使已经在任何方面都不适合再作为一个战士了，但是大概还可以作为一个记录者继续旁观下去。
――――――――――
既然是要记录的话，那自然是要把先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清楚了。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她我收集到了她在露西艾拉一战中遗留下来的血肉，因为组织的研究人员没有多嘴的必要。但是总之就是这样，在她叛离组织又莫名奇妙地返回史达夫的第五个月，趁着我在完成一个任务回组织复命的时候，她找到了我。
“虽然没有追究责任的意义，但是我认为你欠我一个解释。”开门见山好像是她一贯的风格。
有那么片刻在她灼灼的视线下我觉得我没有任何解释的理由。作为“眼”虽然不可能直接得到什么情报，但我也知道组织那帮人交给我做的那些奇怪的任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事后刻意打探之下竟然得知了这样一个信息：
组织的NO.1微笑的迪妮莎因为要保护一名少女的缘故，在洛古多镇杀光了一群山贼，违反了绝对不能杀人的铁律，之后又在处决场斩伤同伴随即叛逃。针对这件事，组织派出了以NO.3高速剑伊妮莉为首，疾风的罗亚路、膂力的苏菲亚以及被预定为下任普里西拉为成员的讨伐队对迪妮莎进行讨伐。最后普里西拉解放出了被预言能够超越迪妮莎的潜力觉醒并斩下了迪妮莎的首级，讨伐队也因此全灭。但是在普里西拉觉醒事件发生之后，她的挚友，于四个月前叛逃的原NO.7傀儡师哈尼雅，竟然主动返回了组织，从此以后极少在大庭广众下出现。
而最叫人唏嘘不已的是，普里西拉融合时所用的血肉，正是我在露西艾拉之战那次带回来的。也就是说，哈尼雅根本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半人半妖。而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哈尼雅的存在，反而间接导致了迪妮莎的死亡。
发生了这种事貌似我自己也有份来着呢。
虽然这么想，但天性中的高傲不允许我随随便便低头，所以我当时只是很随意地说：“是啊。但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们战士接受了任务就应该竭尽所能地去完成，不是吗？”
她愣了片刻，随后冷笑着看着我。
“真不知道兰瑟尔那家伙发什么昏，竟然给了你那么高的评价。看来他也只是夸大其词而已。”
“兰瑟尔？”
“和你无关。”
不得不承认，当时她那种蔑视冷酷的态度确实让我感到有些恼火，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知道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算了。”她摇了摇头，似乎对自己将时间浪费在像我这样的“死忠派”身上感到不可思议，“反正本来也没有抱多大指望。已经没你的事，你爱干嘛干嘛去好了。”
很显然，她已经作好了我转身就去告秘的心理准备，而且表示不在乎。
那倒还真是高估了我。虽然我是负责监视和搜集情报的“眼”，但是真抱歉，这样龌龊到违反我的美学的事，嘉拉迪雅做不出来。
我注视着她已经开始有些泛蓝的头发，心中莫名悲凉。
“我本无意如此。但是按照当日情况，谁又能知道昔日之前辈，不是今日之普里西拉呢？”我轻轻笑了笑，微微俯首，“前辈来找我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件事吧。如果有什么能够力所能及的地方，嘉拉迪雅乐意效劳。”
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了这种惨剧的发生，我欠你这个人情。
这已经是我所能够表现出来的最低姿态了。
一段时间内她没有说话，最后，唇角扬起决绝酷烈的弧度。
“那就有劳了。作为‘眼’，妖力同调什么的应该算是你的拿手好戏吧？”
――――――――――
有些事情，做过一遍后你永远不会想要去做第二遍。
比如说，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你面前撕开她自己的胸膛，将心脏强行一点点从原本的位置生生扯到胸椎的下方。虽然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用妖力同调控制住那个人妖力的释放和帮助加快重生，但是当时我居然能强忍着不呕吐出来已经让我感到很诧异了。
虽然我知道，如果她想要彻底从组织脱身的话，那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份无可质疑的“死亡”报告书，而用相对坚硬的胸骨作为心脏这个我们战士仅有的两个致命点之一的掩体无疑能够大幅增加活下来的几率。但是我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疯子。
这个人是个疯子。甚至……比我所知道的组织还要疯狂。她为了某些事情，已经不择手段了。
如果一个人为了一件事连自己都能够算计进去，我不认为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她的因素。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那个微笑的迪妮莎死在了觉醒的普里西拉手里、而普里西拉融合的是她的血肉的缘故。
――――――――――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按照组织所得知的样子继续发展。在我接受了下一个任务、与组织总部拉开足以推卸责任的距离之后，她在组织总部“觉醒”，毁掉实验室，并被一名尚未授印的预备战士“杀死”。一名和她同期的内务战士埋葬了她，而我在再次回到组织复命时借机将始终处于假死状态的她从坟墓中刨了出来，并设法联系到她所说的那个叫兰瑟尔的男人将她运到拉波勒，期间的危险性简直堪比我所执行过的最棘手的任务。三年后的北方战争结束后，趁着组织内部力量空虚，我凭借她事先给我的、被她称为“美瞳”的东西伪装成常人从组织叛逃，并辗转来到圣都拉波勒成为一名修女。在此过程中我认识了兰瑟尔、加百列、丽娜莉以及陆续前来的大量叛逃战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组织平日里绞尽脑汁试图追杀的叛逃战士们竟然会以拒绝一切异端包括我们这些半人半妖的圣都拉波勒为中心呢。
我的故事已基本讲完。现在我的生活平静，每天照料来到修道院的孤儿们让我觉得异常充实，而被接受、被尊敬和爱戴着的感觉，也是曾经作为战士时所不敢奢望的。兰瑟尔依然忙碌着继续壮大叛逃战士的组织，哈尼雅一个月中只有大概一两天是清醒的，丽娜莉和加百列那一对则从来没有断过重新拉我“下水”的念头（笑）但往往会被找不到人手的兰瑟尔重新拉回去。或许只能用兰瑟尔那家伙说过的一句话作为概括了。
他说：“每个人都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也许不是最理想的，却是那个人认为最适合自己去走的。所以嘉拉迪雅选择作为修女的心愿应该被尊重――虽然我确实很惋惜，原NO.3居然被放到修道院哄小孩，完全是资源浪费嘛。”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反正我倒是觉得，贴在胸口的圣拉波勒十字架比握在手心的大剑更加温暖。也许有一天……不，不是也许，仅仅只是时间问题，那个时候更加强烈的战火将要从天而降，就像兰瑟尔哈尼雅他们所一直准备的那样，或者甚至于那个时候的我将因为某些原因重新拿起大剑。但是在那之前，我有充足的理由和时间去感受作为战士时无望得到的东西，这样即使最后还是要走向注定毁灭的命运，我也可以说，作为一个人类而生，我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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