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二四章 凝魂（上）

    （……当〖中〗央军和晋绥军、八路军都不再分彼此，大家一条心只是和鬼子拼命的时候，战场上哪怕是装备再差、训练再生疏的部队都能给鬼子造成很大的打击；因为我们的军人都不要命，我们牺牲得起；这才是真正的血肉长城，整个民族用血肉灵魂凝聚的长城……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天亮了，但看不到朝阳，天空已经被硝烟笼罩。没有朝阳，但大地一片殷红，大地已经被烈士的鲜血浸透！

    从豫东北到豫西北、从晋西南到陕北，整片大地经过一夜血战到处都铺满了尸体。有〖中〗央军也有晋绥军，但落进眼中的最多却是那些连军服都没有统一的八路军！

    在这一晚上，八路军除了把三个主力师的接近三成部队作为断后骨干死死顶在后边，各地的县大队、区小队和散落各处的游击队全部都动员起来了；他们堵住了任何一条可以迂回追击的小路和占据了整个区域所有主要道路沿途的小山包层层阻击鬼子的精锐先锋部队，现在每一条大大小小的道路两边山地上全是他们的尸体！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很多八路军游击队的战士连大刀都没有，他们只能拿着棍棒去砸坦克！三十比一？五十比一？在最惨烈的战场上最悬殊的中日军队伤亡交还比甚至达到二百比一！很多战场上的战斗是几十个八路军消耗了鬼子的大量子弹后连一个日军士兵也杀伤不了便全部阵亡！在用钢铁蹂躏**的战斗中〖日〗本人硬是用坦克和大炮砸出了接近十公里的血路；但仅仅是十公里。没有多一寸！全机械化的〖日〗本先头部队一晚上在重炮的火力支持下平均在各条平整有公路~~-更新首发~~的战线上仅仅行进了十公里！

    “轰！轰！”远处连续传来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爆炸声，但是紧接着一阵迫击炮弹爆炸声竟然把自己的大炮轰鸣给掩盖了！终于追上**主力部队了……已经在血战中紧张了一晚的神经再一次绷紧，在汽车上的新县中佐飞快来到了火线上……

    “新县君。我的部队损失惨重，已经无以为继，现在一切拜托了……”垂头丧气的另一个大队长有杉吊着一条臂膀迎面过来了：“那个小镇上是晋绥军的主力，他们已经用集束手榴弹炸掉了我们三辆坦克……现在我们只剩下一辆坦克了，但是看样子支那人打算死守在那，如果不等重炮部队跟上很难拿下……”

    有杉的伤是在半路上被八路军袭击造成的，一路上日军虽然在突破阵地时伤亡不大。但是他们却不断被路边上隐伏的敢死队杀伤不少。那些八路军敢死队经常连**包或者手榴弹都没有，很多人就是带着一把刀死死不动趴在路边，等日军走近就扑起来用刀砍！在夜色掩护下日军的侧护部队很难发现纹丝不动的袭击者，有杉就是很意外地在一条已经走过去了半个大队的路边上被突起的八路军死士砍了一刀，刀很钝没有砍下他的臂膀但是却把臂骨砍折了。

    在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压得很靠前的大队加强炮队四门九二式步兵炮被炸得东倒西歪，大炮边上趴满了尸体；很显然这一次**的迫击炮群大炮数量不少才能形成这样的覆盖性打击效果。前沿的日军被堵在了一个小镇子上，已经杀进了镇上的士兵正在和**进行着巷战。

    “我们两边展开迂回的部队都在野地里遭遇了八路军，没能成功迂回，还在战斗中……”有杉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交换指着两边道：“没想到我们不管展开多远都不能包围敌人。到了荒野中那些杂草灌木和小山沟水沟就让部队举步维艰。士兵们还要防着八路军在暗地里偷袭……那些该死的土八路，就像是苍蝇一般挥之不去……”

    新县点点头，开始调动他的部队上去了。他们两个大队一直轮换着充当攻击箭头，但没想到离上一次换班才这么短时间他的部队又要顶上了，而且这一次是在友军损伤惨重的情况下顶上。

    镇子前边的小土坡上血迹斑斑。在一堵被炸塌的土墙后摆放着十几具日军尸体，尸体很完整，明显是被抢打死的，这些都说明了敌人有机枪而且射手非常狡猾善于突然袭击。新县带着卫兵迅速来到了镇子口上的机枪阵地上观察情况……

    敌人！趴在地上一个小土坑中几乎填满了土坑身上全是浮泥伪装背向敌人的士兵从后边的观察哨那里知道鬼子已经摸过来了，他背着身子把两枚手榴弹拉了弦读着秒忽然一个翻身投了出去“……轰隆！”巨响带着碎石泥沙从头顶覆盖下来，早就深呼吸憋着一口气的士兵迅速从小坑里趁着烟雾弥漫跃起来消失在一栋烂屋后。刚刚才转过弯还在观望着搜索前进的两个鬼子全部被炸死在街道上……

    镇子里枪声很稀疏，但是手榴弹爆炸声却不断！新县知道是遇上晋绥军的精锐部队了。在山西他们没少和晋绥军打巷战，经常在大大小小的镇子上都遭遇过，他们发现在这样的环境中打他们根本占不了便宜！

    “砰砰！砰砰！”远处忽然交火声激烈起来，新县知道那是有杉大队迂回的掷弹筒手们遇到阻击了——在那个方向上有一个很矮的小土墩，但是却多少能让掷弹筒手们找到一个制高点。见鬼了，就那样的小土墩上也有支那人在打阻击？新县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几个灰布军装的八路军身影……

    擅打巷战的晋绥军死死顶在镇子里半步不退，紧贴着镇子的荒野地里是八路军在不断游击而且在可以作为制高点的高地上都设置了守军……什么时候这两支天天闹矛盾还为抢地盘经常武装冲突的部队配合如此默契了！？新县感到一阵阵胆寒：要是山西的所有〖中〗国抗日武装全部团结一致的话……

    望远镜中一个拿着旗子挥动的八路军战士中弹倒下了，新县暗中点点头：这该是个当官的，当官的死了这个小土墩应该拿下了……真奇怪，八路军什么时候指挥官用小旗子了？

    忽然“咻咻”的破空声传来，至少八门迫击炮的齐射把带着暗红的炮弹倾泻向荒野地“……轰隆！轰隆！”爆炸瞬间把一片野地炸得烟尘滚滚，在扬尘中可以看到被炸得飞起来的日军尸体……那是正在跟上的掷弹筒兵！见鬼了，刚才那个拿着旗子的八路军竟然是在呼叫炮兵，指示炮兵射击座标！新县忽然想明白了……

    八路军的官兵竟然呼叫**的炮兵，双方的配合还能这么快，这么精准！？

    很简单，这一大片地面被划分成了很多块，连旗语都不会的八路军士兵可以通过挥动的次数和左右上下的方位告诉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的**炮兵观察员一个简单的数字。就这样，从来没有配合过作战的两支军队竟然能打出配合来了！

    两支打配合的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这两支互相打过无数仗的军队凭什么互相信任？只因为他们都是〖中〗国人，他们都接到半步不退的任务，他们终于在死战之前重新成为了兄弟！

    敌人有机枪而且擅于打突袭，撤换的行动就得有耐心，新县大队的鬼子没敢一窝蜂冲进镇子里，他们都是以小群疏散前进去换班的。在镇子口一带的战斗依然不怎么激烈，枪声很稀落，但是那可怕的手榴弹爆炸声却一直不断！眼看着镇子里一团团扬起的尘雾和火光，新县几乎可以断定在重炮部队跟上之前他们无法突破这处阵地了，除非他愿意付出极大的伤亡！

    没有时间，不能等啊！新县下令了：各部全力突击，士兵在前进中要对一切可疑目标后边投弹清除敌人；工兵跟上彻底炸毁主要视障……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时间内占领小镇肃清残敌！

    枪声骤然加剧，一直趴伏在镇外的鬼子部队开始全面向镇里镇外的中**队同时发起进攻，荒野地里喊杀连天、镇子里的爆炸叠着爆炸；双方的殊死搏斗迅速进入白热化“……轰隆隆！轰隆！”**的迫击炮又开始疯狂急速射了，他们经过这一段对决竟然已经找到了日军的预备队所在，炮火迅速覆盖了过去，整个战场都在激战了……

    “呜昂~”“呜昂~~！”忽然空中马达轰鸣，两架战机穿透了昏黑的硝烟俯冲下来，很快它们就找好了目标开始对着地面的日军扫射起来！

    〖中〗国空军！虽然都受过防空训练也知道自己的空军已经惨败，但是山西战区的〖日〗本人真不习惯在作战时还要防空，特别是和晋绥军、八路军作战时头顶竟然会有〖中〗国战机在盘旋！刚刚决心要一次强攻拿下小镇的鬼子竟然泄了气主动退了下来，全力往上压的强攻瞬间就化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