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野性荒原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炉边的风
目录：骑士的旗帜| 作者：无水平| 类别：玄幻奇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炉边的风
船驶出后不久，天就下起了雨甲板上没有遮掩，骑兵们还是睡在舱底，抱着他们的战利品和马匹待在一起虽然人的空间比来的时候宽敞了那么一点，但马匹反而多，没有足够的地方供他们嬉戏水波起伏，很多人很快就睡着了夜深沉了下来的时候，头顶上甲板坐着的桨手们也歇息下来，抛下了锚
维文又香又快地把晚饭吃完，然后就坐在桌子上看起书来他的父亲去世后，维文和安斯在森林里过着俭朴的生活，他们吃猎物，还有野果、坚果和野菜安斯把他在军队中学到的有关武器、打猎和领导部下的一切知识都传授给了维文后来他又把在他父亲那里学到的全部知识都教会了维文：历史、音乐和数学、绘画、弗兰芒语和瓦隆法语，还有宗教拉丁语，以及一些《圣经》上的故事维文也不知道安斯身为一个教士的儿子，为什么最后又拿起了剑
森林中的生活给了维文很多苦痛，但也有很多的乐趣，他那个年龄时在森林整日的跑啊、跳啊，爬上一棵树，再爬上另一棵树，用弓箭射野鸭，用木叉刺鱼他用这些活动，锻炼了又高又壮的身体他喜欢那种森林中无拘无束的乐趣，站在森林里他有着和树木一起呼吸的感觉，所以他对那些士兵惶恐的担忧嗤之以鼻
尽管维文学了不少东西，但森林中的生活让他看起来像个白痴刚到了云海时，他不知道在别人面前该有何举止，他也不懂得怎么和人交流，他一般只会瞪着人看，不言不语，动作也愣头愣脑的幸好佣兵们差不都是粗性格的人群
但他们叔侄居然会读书写字，这就让野猴那股佣兵产生了惊奇
里奥也很惊奇，这个捡来的佣兵居然比格纳有文化，甚至可以用一些简明有力的线条勾勒出他过往的见识，怎么可能呢？格纳读得懂大多数文字，但他讨厌书写，他写字的时候又猛又粗野，那种吃力的感觉，就像舌头从嘴角伸出来一样使劲——他绝不愿意兼任里奥的掌旗官这一职位，虽然这个职位是多么无比的重要
维文是幸运的埃阿赐予了他担当副官、掌管仪式、管理整个军队装备的才干，他也没有浪费他的禀赋他使自己的性格向里奥靠近，极致地模仿里奥的言行，而且他成功了
里奥对他说：“你在工作上表现出卓越的才智，完成我交代办理的事十分勤奋，而且你拥有十分非凡的判断力，你虽出生卑微，但我亦如此，因此，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反而使我欣赏你，我有一份工作想交予你”说完，他就给了维文一个戒指那戒面是一头直立向左，极其威武的手握长矛的狮子
相对于里奥的赞许，格纳毫不犹豫的就予以打击，他说里奥在谦卑的品德上比起他就差了很多，里奥根本不曾在意维文干的怎么样，他欣赏的只是维文模仿自己而已，而那只不过是好的领导人自高自大缺点的体现，那天换上一位好的演绎者，维文就得滚蛋，而且如果骑士的技能不过关，他还是要剥掉维文的盔甲，罚他去养马
里奥和维文都觉得那是嫉妒心在作怪，没有理会他
持矛立狮蓝晶印章金戒指在昨天被里奥收回了，然而，维文知道这不会持续很久近半个月来，他跟着里奥经历了这些战斗之后，他的身体像熊一样健壮，意志像狮子一样无可阻挡，头脑冲从未有过的活跃，现在的成就是勇气、决心和动脑筋取得的，里奥不会让他这样等下去的
“你在读什么啊？”一个细细的身影从甲板上下来，走进维文身边的船舱，对着维文说
他抬起头，惊讶之极，居然忘了回答对方
她的到访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跳了起来，眼睛充满了惊讶地望着对方接着手足无措，书也从手中跌落在桌子上，他意识到，他吓着她了她的右手飞快地伸向左腰带他想起她一直在腰带上挂着刀——也许在船上她也这样做呢跟着，她看出了他的窘迫，紧张就一下子消失了她像是胜利似的俏皮地笑了——这真让他懊恼——稍稍有些气恼
“我吓着了你，真抱歉，”瑞琪说，“但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你没有吓着我，”他马上说
她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下午和杜安聊天的时候，那个弗兰芒商人还吹嘘说，杀过人之后去找个女人，才是最带劲的多年以来，维文一直对女性的神秘保持敬畏，直到他之前在修道院看见那具袍子下赤裸的身体，他才觉得身体中有一段堤坝崩塌了，汹涌的情欲开始越涨越高他开始渴望女人的身体和爱情
在废桥，瑞琪那机敏和凶狠的模样震惊了他，他当时就在想，她一定是故事中的公主——他的脑海中的故事但她是一个遥远的形象，她始终带着三个小跟班她和里奥谈话，在伯爵面前嬉闹，她和格纳谈话，和她那些哥哥们吵架，和那些粗俗的士兵们骂仗，但她从来没有和他攀谈过他十九马上快二十了，而她才十四；她是阿普顿家的公主，他是个晋的骑士；她有个富可敌国的家族，而他还没有到手任何一笔薪酬糟糕的是，他挖个坑然后一脚将阿普顿家踹了下去，谁都知道那是里奥让干的，但是这恨只会转嫁在他身上对维文来说，除了一份有前途的职位外——还在昨天给免职了——什么也拿不出，又能有什么机会呢？
过去几天里，他一直在工作的空隙寻找她的身影，然后望着她：望着她骑着战马穿过营地，望着她爬上桅杆吹风，望着她精致的盔甲习练在他入睡之前，他都会想象一下，她脱下衣服是什么样子，在幻想中看着她的胴体，轻抚着她稚嫩的脸庞
他知道他全身心都渴求这个女孩
在那个暴风雨的夜里，他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和他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热爱森林他们都不畏惧森林，在这点上是很独特的，大多数人喜欢村庄和田野的安全，宁可躲着树林，别说在漆黑的雨夜里待在森林的边缘一整夜他是因为早年的森林里的生活，而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大概是那狂野的心他听说了她姐姐事，这家的女人都是野马，格纳的话没有说错
在那个雨夜里，几乎所有人都在颤抖、抱怨、哀叹，而他们在树上待着很舒适他看见了她，但不知道她看见了他没有，他上树的时候很轻，这是从小学会的本领，当年他要靠这种本领在林中觅食
他一直想过要和她说话，他可以和她说话，可是说些什么呢？跟她年龄相当的男孩子都会和她谈些什么？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那时的他只和树林有过交谈他不由得把她想成晚一辈的人，他是伯爵的掌旗官，要庄重和严肃，而她相当的调皮和蛮横他知道，他并非始终如此，但他怎么和她说呢
他没把握，他到底有没有胆量接近她，然后告诉他实实在在的渴求，而最主要的是，他害怕招她厌恶，他可不想在和她打上一架了这对维文来说，造成了他闲暇时间非常的痛苦，一直在犹豫中煎熬
现在维文十分惊诧她就这么站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没有准备好呢他手足无措，唯恐又一次从一开始就讲错了话他觉得自己心浮气躁，该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船舱，酝酿一下情绪在和她说话但这样一来，下次再要和她说话可就难了他定了定神，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你没有吓着我，我在为书中的故事激动”
她明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她不打算和他争论她歪着头，注视到他重坐下，装作镇定又捧起了那本书这个骑士难倒还对上一次争夺俘虏的事心存余悸，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她待在那里，面对他不算友好的脸色，咯咯地笑了过了一会才说：“我对我哥哥说你的任何可怕的事全都不信”
他想，大概又是荒野上的事此刻他显得忧郁，她的哥哥已经是他的敌人了
“森林不会讨厌你我看的出，你也热爱森林，所以引发诅咒的事不是真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忘记了担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
“我也不知道，就像你看着森林的表情，喜欢就是喜欢，害怕就是害怕，只有害怕的人才会认为那些吓人的事是真的”
“可大家都说真的，那还不是真的吗？”维文当然赞同她的观点，他不但怀疑那些关于诅咒的吓人故事的真实性，也对所有相信那些关于诅咒的吓人故事是真的人嗤之以鼻，没有人会比一个在森林中生活多年的人了解自然的神秘；不过他的叔叔不但教会他要怀疑一切，也会教会他要谨慎从事，因此他没有马上接受她的好意
“在为他们辩护吗？”她有些生气地说：“如果是真的，里奥哥哥早就砍掉你的脑袋，把你的肉烤着分给大家吃了”
“我的天，那是太可怕了，”他为自己不存在的下场感到恐怖他在想：她一直都这么直率吗？这可真是太棒了但我就这么感谢了，然后放她离开吗——不，我要和她再多聊一会儿，但我下面该说些什么呢？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谈话继续下去呢？他说：“很抱歉，那个，我被故事中的诗歌吸引了，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低头瞥了一眼维文手中那本包着封皮的书，表情又变了：那眼睛开始发亮她往前凑了凑，看了看扉页“虔诚者之歌歌颂罗伯特二世的诗歌？”她说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说，“你认识拉丁语？你读过这本书？”
“能啊——在阿普顿家每个女孩子都认识字的，勉强认识自己名字的都是那些男孩不过我没读过这本”
“那你怎么知道‘虔诚者罗伯特二世’呢？”
她又扬起了眉毛，那神情像是一只生气的小母老虎“我有读过通语的《罗伯特二世传奇》好不好，”她说，“但没有看过拉丁文的诗歌，那些拉丁文的书都是大段大段埃阿啊、神迹啊、救赎啊，我不愿意看”
他兴趣十足，忘了自己的心思“那些是古典拉丁语，你能读得懂？”
“我说过了——能，”她说，“我只不过不喜欢那些书中的故事”
“要是每个贵族得先学好拉丁文，他们大概没剩多少精力去剥削压榨人民——古典拉丁文很难，我叔叔说的奥，我以前住在森林里，就我和叔叔两个，他一遍一遍教我那些变格和变位的规则，幸好我不算笨我也不喜欢那些故事，但有些神迹可能是真的”
“那些是真的？圣母的雕像看见世人的苦难，就会落泪？敬奉埃阿，农场的葡萄藤上就会结出红宝石？救助世人，森林的狼就会和你说话，带着你走出森林？”她说：“狼倒是有嘴巴，可以有獠牙”
他忘记了这个家族的人并不信教“也许还是有些是真的”
“我才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大多数人都不会管的，为这个郁闷的该是那些教士我只管那些故事是不是有趣，我喜欢传奇骑士的故事”
“骑士是保护女人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当然不是，”她生气了，“我自己就能保护自己，不需要其他人来保护我，如果有机会，我也可以成为一名女骑士”
他沉默了一下，明白了这个女孩的喜好大多数女孩喜欢骑士，那因为骑士的情人是炫耀的身份，而眼前的女孩只喜欢骑士的那个身份这让他想起一个人，月见草骑士团的萨拉监察长——格纳提过几次，说她拒绝过那么多求婚的人，都出了名了行省里像样的少爷，所有殷实商人的爱子，失去继承权的大贵族儿子，都到斯托兹纳庄园求婚，结果一个个全都失望而去，一些丧偶的中年骑士也去凑热闹，也大都被挑下了马丢尽了颜面眼前这个姑娘，温柔娴淑的性情应该被她扔到不知哪儿去了，但这样蛮横性格，对维文来说，这就使她加迷人了
“那你还读过什么骑士的书？”
“没有了，剩下都是吟游诗人背诵的故事”
“吟游诗人？”在盛宴的时到爵爷的城堡里，也在商人会客的大厅里，多在市场和集市上表演，边弹琴，边吟诵故事，为贵妇人、小姐、骑士、商人、农夫演出维文曾经想过也去从事这个，他还专心过一段时间，研究诗歌不同的韵脚，可惜他不会弹琴
“在利物浦有很多我小时候和我姑母乘船去过那边，我喜欢他们讲的故事”
“都有些什么故事？”
“《狮心王-光辉传奇》、《亨利八世-男人和君主》，我喜欢理查，讨厌亨利——”
天啊她竟然和他谈起了喜好这在维文看来，她不但在和他谈话，而且她现在这种交谈，和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的也许除了里奥以外，他和瑞琪是船上唯一读得懂古典拉丁文的人他还敢肯定一点，即使教会她古典拉丁文的人，也不会了解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喜好他们有了共同语言，而且还在一起讨论想到这里，他激动的忘记了他们的话题，感到稀里糊涂，有些发晕
“为什么，”他说：“他们都是有名的君主，难道你知道哪些故事背后的意义？”
“亨利八世的老婆太多了，”她说，“而且他还杀了她们”
“就是这样吗？也许那是吟游诗人的讹传你知道，哪些到处游荡，讲故事为生的人必须要渲染一些故事才能吸引人的”
“狮心王查理却没有啊他们弹唱他打仗的故事时，总是快高亢；讲述他的英俊时，琴声又徐缓甜蜜——他是那么的勇武和英俊，每一个女人都有责任爱他，为他献上身心——”
“他死了很久了，”他有些生气这让他羞愧，他在妒忌一个肉身早已腐朽，灵魂已经回归埃阿那里的人
她扬起了她修过的眉毛，神情非常庄重“不，会有后来者的，我肯定”她十分坚定地说
“把你的书给我看一下，”她说，“我想知道你都看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当真会对他感兴趣，居然问他要他的书看他便站了起来，把书留在了桌子上她坐到了他原先的椅子上，那里还留有他的温度，使得她坐下时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她就专心关注手中的书
在烛光下，她才看清这是一部已经泛黄的书，书页也有些旧和发黑，看来时常被人拿出来阅读在扉页上还题着一行小字的箴言：伟大骑士每一个言行都是无上品德的闪光——送给我最爱的小熊——阿德
她皱了皱眉头，怪异的箴言，而且在神圣的书上写字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打开书页，扉页的背后记满了文字，不是书写人的，是一种还带着幼稚的笔迹：
骑士戒言第五条，尽快在你主人的旗下找到和你志趣相投的兄弟，出身、背景的不同，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彼此友爱，有一个兄弟至少可以在你触怒主人时有人替你求情
骑士戒言第八条，忠诚信仰、尊敬领主、谨慎言语，在战场上亦公正与宽容，恪守荣誉和谦恭的美德以上，如果你不追求名望和勋位，可以选择适当遵守
骑士戒言第十条，不要在主人面前炫耀你的铠甲，他会让冲在第一个也不要让主人知道你有匹好马，因为那样，你还会冲在第一个
骑士戒言第十三条，如果你怨恨主人的公主们年幼和年长的话，请参考第二十三条
骑士戒言第十八条，主人城堡里最不能开罪的，不是女主人，也不是扣着你钱袋的管家，是铁匠铺的学徒，记住，他能毁了你的人生钉马掌是学徒的主要工作
骑士戒言第十九条，如果铁匠没有学徒，请将铁匠参照第十八条如果你已经开罪了铁匠，请参考第二十条
骑士戒言第二十条，蠢货，随便找个理由干掉铁匠，然后参照第十九条
骑士戒言第二十三条，永远不要娶主人的女儿，即便她美若圣女，妄想主人女儿爱慕你的英俊，后果是你的孩子往往早于十月出生
“这个叫阿德的一定很无聊，他难道不知道，写在书上的文字一定要是神圣的吗？”她生气的合上书，“你看的就是这么一本被篡改的书？”
他站在她侧后，竭力不去看瑞琪的胸脯，其实就在他的视野之内，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瞧见过，但他知道，如果他垂下眼睛，她会明白他在看什么“那是阿德在少年的时候送给格纳的，那是他才十七岁”他说，“在后面阿德阁下有多的批注，给了我很多启发，而且虔诚者之歌让我对于骑士这个身份充满了自豪，我熟记在心”
“那你可以背诵？”
“我可以背诵”
“像吟游诗人似的？”
“当然，像吟游诗人似的，”他惋惜地说“我要是能弹琴就好了”
烛光在她脸上洒上了一层圣洁的光当她心怀好奇时，她的面孔就加生动，容貌就愈发可爱“你真的能背诵故事，”她说，“你怎么能记得住呢？这个故事要讲上好几天呢”
“我也不知道，就像认识一片森林，你用不着动脑筋记住整座林子，你只要记住几棵你特别喜欢的树，当你走到那儿，就知道这片森林的全部了”
她瞥了他一眼，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他搬过来一张椅子，凑近了她身边“这本书韵文很古板，如果朗诵的话我需要变动一下”他说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不同吗？”
“也没什么不同，就是诵读起来会好听在这本书里，韵脚很单一，毕竟是古典拉丁文书写的如果在吟游诗人的口中，那就需要多韵脚，像跳动的音符，一气呵成，这样才能让人悠然神往真正的吟游诗人会做的好，好得多，我只能试着改变一点”
“你愿意……”她样子大不相同了，“你愿意给讲一些《虔诚者之歌》吗？”
维文稍稍变动了一下姿势，以便可以好的看着她“我最喜欢的是其中的这一段？”他点着书说
“没有关系，反正我喜欢这个故事，”她说，“给我讲”她的脸上是期待的光芒那迷人的眼睛中闪烁着的热切，那专注的目光，使他感到非常的幸福他喝掉了杯中的酒，润了一下喉咙，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
当你在寒冷和黑暗中颤抖
请凝视火焰中飞溅的火花——
那是我的目光
守望着你
当你在呼啸刺骨的寒风中跋涉，
请越过孤狼喉中的嚎叫倾听，
那是我的歌声，
追随着你
当你在无痕的雪地中迷失，
请举头眺望雄鹰翱翔的方向，
那是我的明星，
照耀着你
无论在深黑的矿洞还是嶙峋的山峰，
请倾听我爱的语句，
那是我的思念，
陪伴着你
维文停住了，看着他指点着翻开的那一页，瑞琪说：“你真记住了哎你当真能背下来和吟游诗人一样哎”
“你感觉到了我说的押韵的道理了”
“对，反正听着让人喜欢”她说：“再给我来一段”
他觉得这下要幸福的晕过去了，他们有了共同的兴趣，而且还正沉醉在一起“为什么不呢？”他注视她的眼睛，开始背诵起另一段战斗的故事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炉边的风
船驶出后不久，天就下起了雨甲板上没有遮掩，骑兵们还是睡在舱底，抱着他们的战利品和马匹待在一起虽然人的空间比来的时候宽敞了那么一点，但马匹反而多，没有足够的地方供他们嬉戏水波起伏，很多人很快就睡着了夜深沉了下来的时候，头顶上甲板坐着的桨手们也歇息下来，抛下了锚
维文又香又快地把晚饭吃完，然后就坐在桌子上看起书来他的父亲去世后，维文和安斯在森林里过着俭朴的生活，他们吃猎物，还有野果、坚果和野菜安斯把他在军队中学到的有关武器、打猎和领导部下的一切知识都传授给了维文后来他又把在他父亲那里学到的全部知识都教会了维文：历史、音乐和数学、绘画、弗兰芒语和瓦隆法语，还有宗教拉丁语，以及一些《圣经》上的故事维文也不知道安斯身为一个教士的儿子，为什么最后又拿起了剑
森林中的生活给了维文很多苦痛，但也有很多的乐趣，他那个年龄时在森林整日的跑啊、跳啊，爬上一棵树，再爬上另一棵树，用弓箭射野鸭，用木叉刺鱼他用这些活动，锻炼了又高又壮的身体他喜欢那种森林中无拘无束的乐趣，站在森林里他有着和树木一起呼吸的感觉，所以他对那些士兵惶恐的担忧嗤之以鼻
尽管维文学了不少东西，但森林中的生活让他看起来像个白痴刚到了云海时，他不知道在别人面前该有何举止，他也不懂得怎么和人交流，他一般只会瞪着人看，不言不语，动作也愣头愣脑的幸好佣兵们差不都是粗性格的人群
但他们叔侄居然会读书写字，这就让野猴那股佣兵产生了惊奇
里奥也很惊奇，这个捡来的佣兵居然比格纳有文化，甚至可以用一些简明有力的线条勾勒出他过往的见识，怎么可能呢？格纳读得懂大多数文字，但他讨厌书写，他写字的时候又猛又粗野，那种吃力的感觉，就像舌头从嘴角伸出来一样使劲——他绝不愿意兼任里奥的掌旗官这一职位，虽然这个职位是多么无比的重要
维文是幸运的埃阿赐予了他担当副官、掌管仪式、管理整个军队装备的才干，他也没有浪费他的禀赋他使自己的性格向里奥靠近，极致地模仿里奥的言行，而且他成功了
里奥对他说：“你在工作上表现出卓越的才智，完成我交代办理的事十分勤奋，而且你拥有十分非凡的判断力，你虽出生卑微，但我亦如此，因此，这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看法，反而使我欣赏你，我有一份工作想交予你”说完，他就给了维文一个戒指那戒面是一头直立向左，极其威武的手握长矛的狮子
相对于里奥的赞许，格纳毫不犹豫的就予以打击，他说里奥在谦卑的品德上比起他就差了很多，里奥根本不曾在意维文干的怎么样，他欣赏的只是维文模仿自己而已，而那只不过是好的领导人自高自大缺点的体现，那天换上一位好的演绎者，维文就得滚蛋，而且如果骑士的技能不过关，他还是要剥掉维文的盔甲，罚他去养马
里奥和维文都觉得那是嫉妒心在作怪，没有理会他
持矛立狮蓝晶印章金戒指在昨天被里奥收回了，然而，维文知道这不会持续很久近半个月来，他跟着里奥经历了这些战斗之后，他的身体像熊一样健壮，意志像狮子一样无可阻挡，头脑冲从未有过的活跃，现在的成就是勇气、决心和动脑筋取得的，里奥不会让他这样等下去的
“你在读什么啊？”一个细细的身影从甲板上下来，走进维文身边的船舱，对着维文说
他抬起头，惊讶之极，居然忘了回答对方
她的到访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跳了起来，眼睛充满了惊讶地望着对方接着手足无措，书也从手中跌落在桌子上，他意识到，他吓着她了她的右手飞快地伸向左腰带他想起她一直在腰带上挂着刀——也许在船上她也这样做呢跟着，她看出了他的窘迫，紧张就一下子消失了她像是胜利似的俏皮地笑了——这真让他懊恼——稍稍有些气恼
“我吓着了你，真抱歉，”瑞琪说，“但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你没有吓着我，”他马上说
她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下午和杜安聊天的时候，那个弗兰芒商人还吹嘘说，杀过人之后去找个女人，才是最带劲的多年以来，维文一直对女性的神秘保持敬畏，直到他之前在修道院看见那具袍子下赤裸的身体，他才觉得身体中有一段堤坝崩塌了，汹涌的情欲开始越涨越高他开始渴望女人的身体和爱情
在废桥，瑞琪那机敏和凶狠的模样震惊了他，他当时就在想，她一定是故事中的公主——他的脑海中的故事但她是一个遥远的形象，她始终带着三个小跟班她和里奥谈话，在伯爵面前嬉闹，她和格纳谈话，和她那些哥哥们吵架，和那些粗俗的士兵们骂仗，但她从来没有和他攀谈过他十九马上快二十了，而她才十四；她是阿普顿家的公主，他是个晋的骑士；她有个富可敌国的家族，而他还没有到手任何一笔薪酬糟糕的是，他挖个坑然后一脚将阿普顿家踹了下去，谁都知道那是里奥让干的，但是这恨只会转嫁在他身上对维文来说，除了一份有前途的职位外——还在昨天给免职了——什么也拿不出，又能有什么机会呢？
过去几天里，他一直在工作的空隙寻找她的身影，然后望着她：望着她骑着战马穿过营地，望着她爬上桅杆吹风，望着她精致的盔甲习练在他入睡之前，他都会想象一下，她脱下衣服是什么样子，在幻想中看着她的胴体，轻抚着她稚嫩的脸庞
他知道他全身心都渴求这个女孩
在那个暴风雨的夜里，他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和他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都热爱森林他们都不畏惧森林，在这点上是很独特的，大多数人喜欢村庄和田野的安全，宁可躲着树林，别说在漆黑的雨夜里待在森林的边缘一整夜他是因为早年的森林里的生活，而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大概是那狂野的心他听说了她姐姐事，这家的女人都是野马，格纳的话没有说错
在那个雨夜里，几乎所有人都在颤抖、抱怨、哀叹，而他们在树上待着很舒适他看见了她，但不知道她看见了他没有，他上树的时候很轻，这是从小学会的本领，当年他要靠这种本领在林中觅食
他一直想过要和她说话，他可以和她说话，可是说些什么呢？跟她年龄相当的男孩子都会和她谈些什么？他脑袋里一片空白，那时的他只和树林有过交谈他不由得把她想成晚一辈的人，他是伯爵的掌旗官，要庄重和严肃，而她相当的调皮和蛮横他知道，他并非始终如此，但他怎么和她说呢
他没把握，他到底有没有胆量接近她，然后告诉他实实在在的渴求，而最主要的是，他害怕招她厌恶，他可不想在和她打上一架了这对维文来说，造成了他闲暇时间非常的痛苦，一直在犹豫中煎熬
现在维文十分惊诧她就这么站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没有准备好呢他手足无措，唯恐又一次从一开始就讲错了话他觉得自己心浮气躁，该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船舱，酝酿一下情绪在和她说话但这样一来，下次再要和她说话可就难了他定了定神，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你没有吓着我，我在为书中的故事激动”
她明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她不打算和他争论她歪着头，注视到他重坐下，装作镇定又捧起了那本书这个骑士难倒还对上一次争夺俘虏的事心存余悸，她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她待在那里，面对他不算友好的脸色，咯咯地笑了过了一会才说：“我对我哥哥说你的任何可怕的事全都不信”
他想，大概又是荒野上的事此刻他显得忧郁，她的哥哥已经是他的敌人了
“森林不会讨厌你我看的出，你也热爱森林，所以引发诅咒的事不是真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忘记了担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呢？”
“我也不知道，就像你看着森林的表情，喜欢就是喜欢，害怕就是害怕，只有害怕的人才会认为那些吓人的事是真的”
“可大家都说真的，那还不是真的吗？”维文当然赞同她的观点，他不但怀疑那些关于诅咒的吓人故事的真实性，也对所有相信那些关于诅咒的吓人故事是真的人嗤之以鼻，没有人会比一个在森林中生活多年的人了解自然的神秘；不过他的叔叔不但教会他要怀疑一切，也会教会他要谨慎从事，因此他没有马上接受她的好意
“在为他们辩护吗？”她有些生气地说：“如果是真的，里奥哥哥早就砍掉你的脑袋，把你的肉烤着分给大家吃了”
“我的天，那是太可怕了，”他为自己不存在的下场感到恐怖他在想：她一直都这么直率吗？这可真是太棒了但我就这么感谢了，然后放她离开吗——不，我要和她再多聊一会儿，但我下面该说些什么呢？我要怎么做才能把谈话继续下去呢？他说：“很抱歉，那个，我被故事中的诗歌吸引了，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低头瞥了一眼维文手中那本包着封皮的书，表情又变了：那眼睛开始发亮她往前凑了凑，看了看扉页“虔诚者之歌歌颂罗伯特二世的诗歌？”她说
“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说，“你认识拉丁语？你读过这本书？”
“能啊——在阿普顿家每个女孩子都认识字的，勉强认识自己名字的都是那些男孩不过我没读过这本”
“那你怎么知道‘虔诚者罗伯特二世’呢？”
她又扬起了眉毛，那神情像是一只生气的小母老虎“我有读过通语的《罗伯特二世传奇》好不好，”她说，“但没有看过拉丁文的诗歌，那些拉丁文的书都是大段大段埃阿啊、神迹啊、救赎啊，我不愿意看”
他兴趣十足，忘了自己的心思“那些是古典拉丁语，你能读得懂？”
“我说过了——能，”她说，“我只不过不喜欢那些书中的故事”
“要是每个贵族得先学好拉丁文，他们大概没剩多少精力去剥削压榨人民——古典拉丁文很难，我叔叔说的奥，我以前住在森林里，就我和叔叔两个，他一遍一遍教我那些变格和变位的规则，幸好我不算笨我也不喜欢那些故事，但有些神迹可能是真的”
“那些是真的？圣母的雕像看见世人的苦难，就会落泪？敬奉埃阿，农场的葡萄藤上就会结出红宝石？救助世人，森林的狼就会和你说话，带着你走出森林？”她说：“狼倒是有嘴巴，可以有獠牙”
他忘记了这个家族的人并不信教“也许还是有些是真的”
“我才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大多数人都不会管的，为这个郁闷的该是那些教士我只管那些故事是不是有趣，我喜欢传奇骑士的故事”
“骑士是保护女人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当然不是，”她生气了，“我自己就能保护自己，不需要其他人来保护我，如果有机会，我也可以成为一名女骑士”
他沉默了一下，明白了这个女孩的喜好大多数女孩喜欢骑士，那因为骑士的情人是炫耀的身份，而眼前的女孩只喜欢骑士的那个身份这让他想起一个人，月见草骑士团的萨拉监察长——格纳提过几次，说她拒绝过那么多求婚的人，都出了名了行省里像样的少爷，所有殷实商人的爱子，失去继承权的大贵族儿子，都到斯托兹纳庄园求婚，结果一个个全都失望而去，一些丧偶的中年骑士也去凑热闹，也大都被挑下了马丢尽了颜面眼前这个姑娘，温柔娴淑的性情应该被她扔到不知哪儿去了，但这样蛮横性格，对维文来说，这就使她加迷人了
“那你还读过什么骑士的书？”
“没有了，剩下都是吟游诗人背诵的故事”
“吟游诗人？”在盛宴的时到爵爷的城堡里，也在商人会客的大厅里，多在市场和集市上表演，边弹琴，边吟诵故事，为贵妇人、小姐、骑士、商人、农夫演出维文曾经想过也去从事这个，他还专心过一段时间，研究诗歌不同的韵脚，可惜他不会弹琴
“在利物浦有很多我小时候和我姑母乘船去过那边，我喜欢他们讲的故事”
“都有些什么故事？”
“《狮心王-光辉传奇》、《亨利八世-男人和君主》，我喜欢理查，讨厌亨利——”
天啊她竟然和他谈起了喜好这在维文看来，她不但在和他谈话，而且她现在这种交谈，和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的也许除了里奥以外，他和瑞琪是船上唯一读得懂古典拉丁文的人他还敢肯定一点，即使教会她古典拉丁文的人，也不会了解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喜好他们有了共同语言，而且还在一起讨论想到这里，他激动的忘记了他们的话题，感到稀里糊涂，有些发晕
“为什么，”他说：“他们都是有名的君主，难道你知道哪些故事背后的意义？”
“亨利八世的老婆太多了，”她说，“而且他还杀了她们”
“就是这样吗？也许那是吟游诗人的讹传你知道，哪些到处游荡，讲故事为生的人必须要渲染一些故事才能吸引人的”
“狮心王查理却没有啊他们弹唱他打仗的故事时，总是快高亢；讲述他的英俊时，琴声又徐缓甜蜜——他是那么的勇武和英俊，每一个女人都有责任爱他，为他献上身心——”
“他死了很久了，”他有些生气这让他羞愧，他在妒忌一个肉身早已腐朽，灵魂已经回归埃阿那里的人
她扬起了她修过的眉毛，神情非常庄重“不，会有后来者的，我肯定”她十分坚定地说
“把你的书给我看一下，”她说，“我想知道你都看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当真会对他感兴趣，居然问他要他的书看他便站了起来，把书留在了桌子上她坐到了他原先的椅子上，那里还留有他的温度，使得她坐下时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她就专心关注手中的书
在烛光下，她才看清这是一部已经泛黄的书，书页也有些旧和发黑，看来时常被人拿出来阅读在扉页上还题着一行小字的箴言：伟大骑士每一个言行都是无上品德的闪光——送给我最爱的小熊——阿德
她皱了皱眉头，怪异的箴言，而且在神圣的书上写字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打开书页，扉页的背后记满了文字，不是书写人的，是一种还带着幼稚的笔迹：
骑士戒言第五条，尽快在你主人的旗下找到和你志趣相投的兄弟，出身、背景的不同，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彼此友爱，有一个兄弟至少可以在你触怒主人时有人替你求情
骑士戒言第八条，忠诚信仰、尊敬领主、谨慎言语，在战场上亦公正与宽容，恪守荣誉和谦恭的美德以上，如果你不追求名望和勋位，可以选择适当遵守
骑士戒言第十条，不要在主人面前炫耀你的铠甲，他会让冲在第一个也不要让主人知道你有匹好马，因为那样，你还会冲在第一个
骑士戒言第十三条，如果你怨恨主人的公主们年幼和年长的话，请参考第二十三条
骑士戒言第十八条，主人城堡里最不能开罪的，不是女主人，也不是扣着你钱袋的管家，是铁匠铺的学徒，记住，他能毁了你的人生钉马掌是学徒的主要工作
骑士戒言第十九条，如果铁匠没有学徒，请将铁匠参照第十八条如果你已经开罪了铁匠，请参考第二十条
骑士戒言第二十条，蠢货，随便找个理由干掉铁匠，然后参照第十九条
骑士戒言第二十三条，永远不要娶主人的女儿，即便她美若圣女，妄想主人女儿爱慕你的英俊，后果是你的孩子往往早于十月出生
“这个叫阿德的一定很无聊，他难道不知道，写在书上的文字一定要是神圣的吗？”她生气的合上书，“你看的就是这么一本被篡改的书？”
他站在她侧后，竭力不去看瑞琪的胸脯，其实就在他的视野之内，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瞧见过，但他知道，如果他垂下眼睛，她会明白他在看什么“那是阿德在少年的时候送给格纳的，那是他才十七岁”他说，“在后面阿德阁下有多的批注，给了我很多启发，而且虔诚者之歌让我对于骑士这个身份充满了自豪，我熟记在心”
“那你可以背诵？”
“我可以背诵”
“像吟游诗人似的？”
“当然，像吟游诗人似的，”他惋惜地说“我要是能弹琴就好了”
烛光在她脸上洒上了一层圣洁的光当她心怀好奇时，她的面孔就加生动，容貌就愈发可爱“你真的能背诵故事，”她说，“你怎么能记得住呢？这个故事要讲上好几天呢”
“我也不知道，就像认识一片森林，你用不着动脑筋记住整座林子，你只要记住几棵你特别喜欢的树，当你走到那儿，就知道这片森林的全部了”
她瞥了他一眼，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他搬过来一张椅子，凑近了她身边“这本书韵文很古板，如果朗诵的话我需要变动一下”他说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有什么不同吗？”
“也没什么不同，就是诵读起来会好听在这本书里，韵脚很单一，毕竟是古典拉丁文书写的如果在吟游诗人的口中，那就需要多韵脚，像跳动的音符，一气呵成，这样才能让人悠然神往真正的吟游诗人会做的好，好得多，我只能试着改变一点”
“你愿意……”她样子大不相同了，“你愿意给讲一些《虔诚者之歌》吗？”
维文稍稍变动了一下姿势，以便可以好的看着她“我最喜欢的是其中的这一段？”他点着书说
“没有关系，反正我喜欢这个故事，”她说，“给我讲”她的脸上是期待的光芒那迷人的眼睛中闪烁着的热切，那专注的目光，使他感到非常的幸福他喝掉了杯中的酒，润了一下喉咙，使劲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了
当你在寒冷和黑暗中颤抖
请凝视火焰中飞溅的火花——
那是我的目光
守望着你
当你在呼啸刺骨的寒风中跋涉，
请越过孤狼喉中的嚎叫倾听，
那是我的歌声，
追随着你
当你在无痕的雪地中迷失，
请举头眺望雄鹰翱翔的方向，
那是我的明星，
照耀着你
无论在深黑的矿洞还是嶙峋的山峰，
请倾听我爱的语句，
那是我的思念，
陪伴着你
维文停住了，看着他指点着翻开的那一页，瑞琪说：“你真记住了哎你当真能背下来和吟游诗人一样哎”
“你感觉到了我说的押韵的道理了”
“对，反正听着让人喜欢”她说：“再给我来一段”
他觉得这下要幸福的晕过去了，他们有了共同的兴趣，而且还正沉醉在一起“为什么不呢？”他注视她的眼睛，开始背诵起另一段战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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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炉边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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