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老秀才

    看到场面气氛不好，见惯大场面的范阳灵机一动说：“小的今儿特地前来拜谢大小姐，托大小姐的福，小的在书斋里一定好好当差。”大小姐搽了搽眼泪说：“你过来坐下说话。”范阳听话的坐下。大小姐说：“你今年多大了?”“小的今年十六了。”大小姐一听，眼泪又出来了，其实大小姐是想到她的女儿，如果女儿还在，今年也有十六了，范阳不明白大小姐的伤痛，但罗妈妈懂，“可惜你是个男儿，要是个女儿，我就怀疑了。”大小姐自言自语的说。

    范阳一头雾水，心想：“我是男是女与你何干？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哭成这样，不是有病是什么？”范阳看了母亲一眼，很想说：“如果我是女子呢？”可她话没出来已被母亲抢答：“他自然是男儿了，迟点还得给他找门亲事。”

    接着罗大娘又说：“大小姐累了，阳儿先告退吧。”范阳只得起身向大小姐行礼告退。出了紫罗院，范阳感觉整个人轻松许多，大小姐美是美，然而太忧郁了，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是超级剩女就伤心成这样吗？为何母亲老要自己女扮男装，为何大小姐会说假如你是女子那就－－－－，这其中一定有秘密。范阳边走边想。母亲留在大小姐那当差了，改天再问母亲。

    第二天一早，范阳穿着整洁的衣服来到雅舍斋当差，雅舍斋的管事是一位五十岁才考上秀才的人，人称周秀才，因为家境贫寒，他又手无提鸡之力，不能干别的，为了糊口，只得来沈老爷的书斋里当管事，也就是现在的管理书籍，给书籍分类，顺便给老爷少爷们讲讲诗文。

    周秀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一生总在考试无精力娶妻，父母过世后就剩下他一个人年年赴考年年落第永不言败一直考到五十岁才秀才及弟。他今年五十六岁了。范阳落落大方地来到周秀才跟前，行礼说：“小的范阳，拜见周秀才。”周秀才正在看一本厚厚的竹子片作成的书，他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说：“来啦，你负责泡茶给爷们喝，小心伺侯，好好干，这里头的书都是按规矩放的，你不懂不要乱拿乱动。”

    范阳连连说是。此时范阳才认真看看这个整个沈府里最有文化的地方，果然是藏书量巨大，高高的壁柜上一层层全是竹子做的书，有淡淡的竹子香味，“果然是书香四溢。”范阳心想。

    周秀才也不再理会范阳了，只管埋头看他的书，看得七情上面，时而悲伤时而欣喜，很是投入，范阳替他冲茶时瞄清楚了，原来这老秀才在看爱情书，是『牡丹亭』，老秀才以为就他认得字，所以大大方方的看，范阳心中暗笑：“老秀才也怀春啊。”

    今天沈老爷没来看书，反而是沈老爷的新夫人差丫鬟来借全本唐诗，新夫人只有十七岁，听说出身青楼，是老爷上青楼买欢时见到她的，回来后茶饭不思了一天，便果断地作出决定，出重金买她出来，给她名份，做自己的十夫人。

    只有大夫人心中清楚，老爷是真心喜欢此女的，其她九位夫人都是有经济上的原因才娶的，包括她自己，只有这个十夫人是姿色打动老爷的，是真正的男女之爱了。

    范阳没见过十夫人，只觉得她前来借书的丫鬟身上飘着一股很浓的香味，周秀才好象很喜欢的样子，拿书给她时靠得很近，几乎是快挨到了，与刚才对自己的态度亲近多了，对着这丫鬟笑得眼睛都咪成一条线，口口声声说姑娘慢慢走。

    姑娘笑得脸如桃花，拿着书赶快走了，范阳看出是给老秀才的热情吓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