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山贼的师爷

    韩国公看着泪花满脸的范阳，笑着说：“你娘真是想儿子想糊涂了，女儿就是女儿，穿了男儿衣衫难道就能变成儿子吗？从今天开始，你就穿回女儿装。”

    为了能留下来与美玉一起，范阳顾不了那么多，把自己是女儿的身份亮明，忘记了娘的话：千万不要露出女儿的身份。也不知道内中是何原因，反正不说也说了，自己就是女孩子，从今以后堂堂正正的走路，穿着漂亮的裙装，不用故意弓着腰怕胸部挺起来，爱把胸部挺得多高都行，也不用被分去跟那些大老爷们同房睡觉，整晚担心露馅不敢睡。

    韩国公要留下范阳，沈老爷自然只有同意，人家位高权重，想巴结他都来不及呢，还有什么话说，虽然对于范阳这小男仆，不，是小女仆的身世很多怀疑，也不便再说什么。晚饭后，沈老爷一行告辞回尚书府去，范阳留在韩国公府。

    夜里，当沈老爷和二夫人独处时，他们开始了这样的对话，二夫人说：“罗妈妈只生两胎，第一个是女儿，比我们大女儿大半岁，在两岁时走失了，要在的话也三十岁了，第二胎是范阳，是个男孩子，老爷没记错，当时罗妈妈还抱着光溜溜的孩子给我们看，是个男孩子，这孩子的名字还是请老爷赐名的呀，可今天她说那是她哥哥，她哪里有什么哥哥？难道她是罗妈妈抱来的？”

    沈老爷一旁沉默着，突然唉呀一声，把沈夫人吓了一跳，他压低声音问：“当年大女儿产下的女婴是叫罗氏抱出去的吗？”“是啊，难道她把她留下来当男儿养了，天啊？”沈二夫人如梦初醒，两个人一夜都没睡好，这是天大的秘密，只有罗氏能说清楚了。

    第二天，两人心事重重来到客厅，准备向舅老爷辞行，赶着回家找罗氏问清楚。刚在客厅坐下，还没开口，就听门子来报尚书大人：“李修大人来见。”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健步走进来，落座后，尚书大人笑着介绍：“李大人也是我们的老乡啊，这是我的妹夫沈万三先生，这是舍妹，这是李修大人，现在是太子的老师。”

    只见那李修闻言，连忙起身来到沈万三面前，行礼道：“沈老爷好啊，想不到还能在此见到沈老爷，真是万幸啊，这么多年过去，沈老爷可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健旺。”

    沈万三说：“莫非大人以前曾见过在下？”李修说：“我就是贵府李管家的儿子李重啊，近日正打算告假回家看望父亲，不知道老父还在府上吗？”沈万三闻言激动地说：“你就是那个十几年前上京赴考的秀才？你父亲都快想死了，你为何一去音讯全无，你真是不孝啊。”

    李修说：“老爷，我是有苦处的，谁不想念自家父亲啊，请问老父还在府上吗？他老人家可好？”沈万三说：“他当然还在府上，他哪也不敢去，就为了在那里等你回来，所有人都以为兵荒马乱的，你可能已不在了，就他认为你在，一定在，要等下去。”

    李修闻言泪流满面，说：“真是万幸啊，老父还在就好，下官整日担心再也见不到老父啊。沈老爷有所不知，当年李重意气风发进京赴考，可是在路过二龙山的一线天时，被强人王顺一伙所抢，原以为他只图财，只要把身上财物给他便没事，可他一听说学生是过进京赶考的秀才，就连人也绑上山了，强留学生在山，说：‘我们这里金银财宝女人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读书认字的师爷，可帮我们记记账写写战书什么的。’

    二龙山戒备很严，根本就没走脱的机会，也见过其他逃走的人，回来都被打断腿了，残废了，为了保全身体，学生只有忍气吞声，与贼为伍，日夜等待机会，这一等就是十年啊。”

    在坐的人闻言，无不感概万千，泪流满面。人们在家想过秀才李重遇不测的一千种可能，就没有想过他会给山贼抓去做师爷。真是命运弄人，生于乱世，真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