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水的灵魂

    ))

    在秀英的面前，梓芸虽然维持着尊敬和恭谨，但一种本能的亲切感往往又让她能诚实地说出一切想要表达的东西。这也算是她和秀英之间的一种缘分吧。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秀英不可思议地皱起了眉头，夹杂着惊讶和焦虑，“你以前不是很坚定的吗？”

    “可是后来臣妾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想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梓芸顿了顿，她清楚如果秀英知道姐姐真正的死因，那么这个女人也会陷入最痛苦的矛盾当中。其实如果是别人，梓芸宁愿看到她伤心难过，谁叫她是朱元璋的拥护者，就算是报复她也会这么做。然而眼前的秀英…梓芸下意识地改了口，“要选择自杀。”

    秀英的眼神在触碰到“姐姐”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禁地颤了一下，可以说，梓箬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办法痊愈的伤疤。因为她和很多人一样，从梓箬离去的那一天开始，被迫接受的准则和借口，被迫承担的责任和权力就一点点地侵蚀着自己，改变着自己。

    “为什么？”秀英问的时候声音十分微弱。

    “因为姐姐的灵魂是水做的，哪怕被山涧挤压成了一股清泉，哪怕被高峰分割成了无数的残片，它的生命也从来没有断过，没有停止过。反而，正是因为它的韧性，它成为了可以长存在天地间的永恒。”梓芸说着说着，竟不自觉地抹出一缕浅笑，“姐姐的爱还在，永远还在。”

    梓芸理性地认识着自己的姐姐，没有埋怨她的柔弱和温和，因为她真的了解了，当一个人选择表面妥协的时候，只要心不死，梦想不灭，妥协的生命就还有意义。这是她在那个孤单漆黑的夜晚和我挤坐在石阶上说的话。那天的白月光把她的眼睛照得很清澈，很晶莹，虽然有海市蜃楼般的惶恐，但闪闪的光芒没有放弃苍穹般自由的开阔。然而，她和美女姐姐毕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她不会停止努力，当像美女姐姐那样一味的等待成为血色残阳的时候，她清楚，自己要付出的比姐姐还要多。

    也许，此时的她明白姐姐，可惜此时的她不是姐姐，也做不到像姐姐那样的智慧。

    就好像姐姐会不断地说服自己去适应那些雍容高贵的妖娆，可是梓芸，她没有一天承认那些是自己的，因为她说她已经丢失了自己，而她现在正在拼命地寻找。

    秀英欣然地理解着梓芸似乎是接受现状的心态，微笑着：“只要心里的信念不变，一切就会很好，一定会好起来的。”

    梓芸只是笑，没有再说什么。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张韶涵《遗失的美好》

    那天晚上，我对着月亮唱着这首歌。唱着唱着，梓芸突然清脆地笑出了声，并抬手将脸庞上安静淌落的眼泪拭去。她说，哥哥就是谁也替代不了的风景，而她则一定要带着她美妙的笑容和希望，不断地前进，去收获那个以后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