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8 淮西VS浙东
目录：我的独占神话| 作者：丹东大米汤| 类别：历史军事
))”善长傲慢地昂起头，蔑然地瞥着刘基，“你好自为之。”
刘基血脉喷张地咬咬牙，极为仇视地劈视眼前两个得意洋洋的人，却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击。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什么是‘丞相’的意味，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这样一个全权掌管最高行政机构——中书省的人物，他所拥有的权力在明文的法律里有时比皇上所拥有的还要多。
刘基沉默地目送着善长和惟庸趾高气扬地离去，鲜有的落寞和慨然在一时间席卷了他的内心。
惟庸屁颠屁颠地跟在善长身后，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要绚烂：“大人，虽然皇上没有惩处刘基，但是从刘基刚才的表情来看还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皇上肯定不会罚他。”善长遥望着满目青翠娇嫩的田园，秋天到了，遍地的蔬菜成熟得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他心里既是眷念皇宫的威严，又是嘲讽元璋“鼠目寸光”似的德行，不由得低声骂道，“真是当农民的！”
“皇上为什么不罚？”
“刘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是一个指控就能够颠覆的，何况还是老天爷下不下雨这么无理的指控。”
“那大人还费那么大力干什么？”惟庸瘪着嘴问。
“不能颠覆但可以动摇啊。”善长阴森地笑笑，“皇上对刘基的感情本来就在又爱又恨之间，你想想，他那个老头，什么心眼都有，皇上想到的他能猜到，皇上想不到的他也能料到，这样的人皇上能不怀疑吗？况且李彬的案子，虽然皇上是批准了，可是刘基这么雷厉风行的作风肯定还是让皇上心有余悸。”
善长终于说出了元璋一直烦心的问题。
“您是说，您就是想用这件事来刺激皇上的神经？”惟庸豁然开朗地悄声问。
“皇上是个聪明的人。”善长不置可否地沉吟，仿佛其中还有更加深沉的含义。
“要是刘基失宠了，咱们淮西的兄弟就前途一片光明啦。”惟庸满心欢喜地摸着下巴。在他的心里，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仕途，而他也急切地想要成就自己的**。可是这种急功近利是他和善长最大的不同，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善长笑着斜眼看他：“大明本来就是咱们淮西人的江山，是我们流血流汗拼了命下来的。现在皇上有意让他们浙东人制约我们，以防止功臣骄横专权。可皇上毕竟也是淮西人啊！”
3天以后，刘基严肃地拜见了正计划在濠州营建中都的元璋和秀英。
是的，88想要造福家乡百姓，让他们的身份地位能够一跃成为“首都人民”，所以一直在盘算着把都城从应天迁到濠州去。这件事从88当皇帝的那一天开始就被市井传得沸沸扬扬，我虽然不明白88为什么宁可回濠州去承受几乎两年就有一次的各种水旱灾害，并且还要经常面对土地龟裂的严重状况。可是我猜，就算濠州的条件需要大臣们随时准备小舟来应付淮河泛滥时上朝的问题，88还是希望回去，毕竟，皇帝的家乡就应该是块无可厚非的风水宝地。
“老家忽然传来妻丧，令臣心冷怅惘，惟望陛下皇恩浩荡，准臣辞官回乡安葬家妻，以告慰亡灵。”
元璋默然地愣在图纸前面，迅速转动着眼珠。
“先生，现在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您怎么能说走就走啊。”秀英柔声劝道。
“望皇上成全。”刘基倒是铁了心的，一脸铁青的神色中透着坚持也透着自嘲的悲哀。
“夫人去世固然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可是先生为了国家，还请节哀。”秀英真诚地说。
“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怎么一下子没了？”元璋面有愠色地问，“难道你真怕李善长？”
“明哲保身，身不由己。”刘基坦白地说。
“放屁！”元璋生气地骂道，“你在朕的面前说话都不知道拐弯，现在居然因为李善长就要辞官不干了？”
“皇上。”秀英温柔地拉拉元璋，小声说，“老先生一定有什么苦衷。”
“皇上，李丞相一直因为臣处死李彬而耿耿于怀，臣此时告老还乡也算是平息一场不必要的斗争。”刘基意味深长地正视元璋。
“先生要是有理，皇上是一定会站在先生这边的，您不用顾忌…”
“你走吧。”元璋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秀英。
刘基似乎突然间如释重负了，他浅浅地舒了口气，悲喜交杂地磕头：“谢皇上成全。”
“皇上…”秀英不可思议地看着元璋。
元璋没有理视秀英，只深沉地注视着刘基，刚硬的表情明显地表达着内心的愤怒和隐忍。
“刘基，朕今天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即使现在你回家了，总有一天朕还会找你回来，而那一天，你最好乖乖地给朕回来！”元璋霸道地命令着。
刘基的舒缓立刻僵住了，像冰块一样凝滞在脸上。蓦然，一缕莫名的恐惧和绝望划过他苍老的皱纹间，盘踞在额前。他知道，全身而退这个词语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地抛弃了他，而他只能驯服地面对未知的将来。
“谢主龙恩。”刘基几乎是无意识地俯下身体的，但他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凄凉而衰老的重量，压得他许久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退下吧。”
“皇上，老夫还有话要讲。”刘基语气平和地撑起身子，怀抱着最后的期望和忠诚，郑重地说。
“讲。”元璋却依然声色严厉。
“老夫知道皇上想在濠州建都，可是淮河一带灾害频繁，地贫民脊，实在难以成为国家的根本。还望皇上三思。”
元璋突然冷笑起来：“难道应天就是宝地？那怎么还葬送了六朝这么繁华的历史啊？”
“皇上…”刘基绝望而坚持着苦口婆心。
“这里的位置太偏南了，离蒙古势力太远，不是有个词语叫‘尾大不掉’嘛，朕可不希望有这样的后果。”元璋强硬地插话。在他眼里，国家利益和自身利益是相同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两者联系起来。他不耐烦地向刘基挥手，“行了，定都的事朕自己能够决定下来，你不用操心。”
元璋的这句话是每一个君王都必须学会的语言，因为它意味着“广开言路”的真实意义——只听自己想听的话，拒绝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这既象征着君王的威严和权威，也昭示了表面的“虚怀若谷”和“知人善任”。
马基亚维利这么忠告过，而元璋也的确这么做了。
刘基表情凄然地再次向元璋磕头，驯服地默默退下了。
秀英奇怪地望着刘基悲苦的表情和沧桑的背影，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往日睿智沉稳的胡须在此刻显得那么凌乱而苍白。
“皇上为什么不留他？”秀英心里郁闷极了，“先生一定很委屈呢，你不是才说过要重用人才的吗？”
“我现在不能留。”
“是朕。”
元璋惨然地笑着：“行了，就在你面前说说。”
“你是皇上，得说朕。”
“皇上也要休息啊。”元璋喟然。
“做皇上很累吗？”秀英关心地打量着元璋。
“是啊，如果轻松，不是人人都做皇帝了。”元璋温和地点点头，心里还思量着刚才的事，不禁脱口而出，“不过倒是人人都想做皇帝。”
秀英更加迷惑，觉得元璋表露出来的脆弱和无助是那么真实，但她又不敢相信那是真实的。
“你很不开心？”
元璋缓缓地坐到椅子上，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秀英摇头。
“知道刘基为什么要走吗？”
“因为李丞相的关系。”
“可是朕也没有挽留他。”
“也因为丞相？”
元璋低头，凝视着自己捏得发青的拳头：“丞相？真是个很好的官职…”突然，他又抬头望着秀英，“你知道丞相意味着什么吗？”
“丞相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可以裁决所有的政务。”
“对，而我只是在他裁决的事务上面盖个章…哼…过场罢了。”元璋狠狠地捏响了手指，“你说李善长这个人，我能不顾忌吗？”
“可是丞相不是你封的吗？”
“自古就有的职位，我要是不设立，这个国还怎么建？况且如果不是李善长来当丞相又怎么服众呢？”
“服众？”
“对，你是不知道，李善长的后台是整个淮西集团，我现在要是不让着他，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元璋凶狠地咬着牙，“所以刘基要是不走，他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秀英终于恍然大悟，不禁着急地说：“这么说，他对付老先生就是因为他是浙东人？可是朝廷里面怎么能党同伐异呢？”
“朝廷就是一棵大树啊，要是没有盘根错节，怎么叫树？”
“难道就任由他这么做？”
“休想。”元璋一拳捶击到扶手上，“我不可能放过他们，这帮狼子野心的混蛋！”
“那你就应该留下先生，表明你的立场嘛。”
“立场？”元璋狡黠地扬起嘴角，得意地喃喃，“要是我现在的立场是站在李善长这一边的不是更好吗？我也是淮人，我不是还希望能在濠州定都的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我能纵容他一点，那以后的戏不是就能够更加精彩一点吗？你放心，刘基是走不了的，总有一天，他必须回来。”
刘基血脉喷张地咬咬牙，极为仇视地劈视眼前两个得意洋洋的人，却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击。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什么是‘丞相’的意味，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这样一个全权掌管最高行政机构——中书省的人物，他所拥有的权力在明文的法律里有时比皇上所拥有的还要多。
刘基沉默地目送着善长和惟庸趾高气扬地离去，鲜有的落寞和慨然在一时间席卷了他的内心。
惟庸屁颠屁颠地跟在善长身后，脸上的笑容比花儿还要绚烂：“大人，虽然皇上没有惩处刘基，但是从刘基刚才的表情来看还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皇上肯定不会罚他。”善长遥望着满目青翠娇嫩的田园，秋天到了，遍地的蔬菜成熟得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他心里既是眷念皇宫的威严，又是嘲讽元璋“鼠目寸光”似的德行，不由得低声骂道，“真是当农民的！”
“皇上为什么不罚？”
“刘基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是一个指控就能够颠覆的，何况还是老天爷下不下雨这么无理的指控。”
“那大人还费那么大力干什么？”惟庸瘪着嘴问。
“不能颠覆但可以动摇啊。”善长阴森地笑笑，“皇上对刘基的感情本来就在又爱又恨之间，你想想，他那个老头，什么心眼都有，皇上想到的他能猜到，皇上想不到的他也能料到，这样的人皇上能不怀疑吗？况且李彬的案子，虽然皇上是批准了，可是刘基这么雷厉风行的作风肯定还是让皇上心有余悸。”
善长终于说出了元璋一直烦心的问题。
“您是说，您就是想用这件事来刺激皇上的神经？”惟庸豁然开朗地悄声问。
“皇上是个聪明的人。”善长不置可否地沉吟，仿佛其中还有更加深沉的含义。
“要是刘基失宠了，咱们淮西的兄弟就前途一片光明啦。”惟庸满心欢喜地摸着下巴。在他的心里，最关键的是自己的仕途，而他也急切地想要成就自己的**。可是这种急功近利是他和善长最大的不同，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善长笑着斜眼看他：“大明本来就是咱们淮西人的江山，是我们流血流汗拼了命下来的。现在皇上有意让他们浙东人制约我们，以防止功臣骄横专权。可皇上毕竟也是淮西人啊！”
3天以后，刘基严肃地拜见了正计划在濠州营建中都的元璋和秀英。
是的，88想要造福家乡百姓，让他们的身份地位能够一跃成为“首都人民”，所以一直在盘算着把都城从应天迁到濠州去。这件事从88当皇帝的那一天开始就被市井传得沸沸扬扬，我虽然不明白88为什么宁可回濠州去承受几乎两年就有一次的各种水旱灾害，并且还要经常面对土地龟裂的严重状况。可是我猜，就算濠州的条件需要大臣们随时准备小舟来应付淮河泛滥时上朝的问题，88还是希望回去，毕竟，皇帝的家乡就应该是块无可厚非的风水宝地。
“老家忽然传来妻丧，令臣心冷怅惘，惟望陛下皇恩浩荡，准臣辞官回乡安葬家妻，以告慰亡灵。”
元璋默然地愣在图纸前面，迅速转动着眼珠。
“先生，现在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您怎么能说走就走啊。”秀英柔声劝道。
“望皇上成全。”刘基倒是铁了心的，一脸铁青的神色中透着坚持也透着自嘲的悲哀。
“夫人去世固然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可是先生为了国家，还请节哀。”秀英真诚地说。
“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怎么一下子没了？”元璋面有愠色地问，“难道你真怕李善长？”
“明哲保身，身不由己。”刘基坦白地说。
“放屁！”元璋生气地骂道，“你在朕的面前说话都不知道拐弯，现在居然因为李善长就要辞官不干了？”
“皇上。”秀英温柔地拉拉元璋，小声说，“老先生一定有什么苦衷。”
“皇上，李丞相一直因为臣处死李彬而耿耿于怀，臣此时告老还乡也算是平息一场不必要的斗争。”刘基意味深长地正视元璋。
“先生要是有理，皇上是一定会站在先生这边的，您不用顾忌…”
“你走吧。”元璋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秀英。
刘基似乎突然间如释重负了，他浅浅地舒了口气，悲喜交杂地磕头：“谢皇上成全。”
“皇上…”秀英不可思议地看着元璋。
元璋没有理视秀英，只深沉地注视着刘基，刚硬的表情明显地表达着内心的愤怒和隐忍。
“刘基，朕今天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即使现在你回家了，总有一天朕还会找你回来，而那一天，你最好乖乖地给朕回来！”元璋霸道地命令着。
刘基的舒缓立刻僵住了，像冰块一样凝滞在脸上。蓦然，一缕莫名的恐惧和绝望划过他苍老的皱纹间，盘踞在额前。他知道，全身而退这个词语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地抛弃了他，而他只能驯服地面对未知的将来。
“谢主龙恩。”刘基几乎是无意识地俯下身体的，但他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凄凉而衰老的重量，压得他许久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退下吧。”
“皇上，老夫还有话要讲。”刘基语气平和地撑起身子，怀抱着最后的期望和忠诚，郑重地说。
“讲。”元璋却依然声色严厉。
“老夫知道皇上想在濠州建都，可是淮河一带灾害频繁，地贫民脊，实在难以成为国家的根本。还望皇上三思。”
元璋突然冷笑起来：“难道应天就是宝地？那怎么还葬送了六朝这么繁华的历史啊？”
“皇上…”刘基绝望而坚持着苦口婆心。
“这里的位置太偏南了，离蒙古势力太远，不是有个词语叫‘尾大不掉’嘛，朕可不希望有这样的后果。”元璋强硬地插话。在他眼里，国家利益和自身利益是相同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两者联系起来。他不耐烦地向刘基挥手，“行了，定都的事朕自己能够决定下来，你不用操心。”
元璋的这句话是每一个君王都必须学会的语言，因为它意味着“广开言路”的真实意义——只听自己想听的话，拒绝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这既象征着君王的威严和权威，也昭示了表面的“虚怀若谷”和“知人善任”。
马基亚维利这么忠告过，而元璋也的确这么做了。
刘基表情凄然地再次向元璋磕头，驯服地默默退下了。
秀英奇怪地望着刘基悲苦的表情和沧桑的背影，弄不明白为什么他往日睿智沉稳的胡须在此刻显得那么凌乱而苍白。
“皇上为什么不留他？”秀英心里郁闷极了，“先生一定很委屈呢，你不是才说过要重用人才的吗？”
“我现在不能留。”
“是朕。”
元璋惨然地笑着：“行了，就在你面前说说。”
“你是皇上，得说朕。”
“皇上也要休息啊。”元璋喟然。
“做皇上很累吗？”秀英关心地打量着元璋。
“是啊，如果轻松，不是人人都做皇帝了。”元璋温和地点点头，心里还思量着刚才的事，不禁脱口而出，“不过倒是人人都想做皇帝。”
秀英更加迷惑，觉得元璋表露出来的脆弱和无助是那么真实，但她又不敢相信那是真实的。
“你很不开心？”
元璋缓缓地坐到椅子上，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秀英摇头。
“知道刘基为什么要走吗？”
“因为李丞相的关系。”
“可是朕也没有挽留他。”
“也因为丞相？”
元璋低头，凝视着自己捏得发青的拳头：“丞相？真是个很好的官职…”突然，他又抬头望着秀英，“你知道丞相意味着什么吗？”
“丞相是中书省的最高长官，可以裁决所有的政务。”
“对，而我只是在他裁决的事务上面盖个章…哼…过场罢了。”元璋狠狠地捏响了手指，“你说李善长这个人，我能不顾忌吗？”
“可是丞相不是你封的吗？”
“自古就有的职位，我要是不设立，这个国还怎么建？况且如果不是李善长来当丞相又怎么服众呢？”
“服众？”
“对，你是不知道，李善长的后台是整个淮西集团，我现在要是不让着他，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元璋凶狠地咬着牙，“所以刘基要是不走，他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秀英终于恍然大悟，不禁着急地说：“这么说，他对付老先生就是因为他是浙东人？可是朝廷里面怎么能党同伐异呢？”
“朝廷就是一棵大树啊，要是没有盘根错节，怎么叫树？”
“难道就任由他这么做？”
“休想。”元璋一拳捶击到扶手上，“我不可能放过他们，这帮狼子野心的混蛋！”
“那你就应该留下先生，表明你的立场嘛。”
“立场？”元璋狡黠地扬起嘴角，得意地喃喃，“要是我现在的立场是站在李善长这一边的不是更好吗？我也是淮人，我不是还希望能在濠州定都的吗！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我能纵容他一点，那以后的戏不是就能够更加精彩一点吗？你放心，刘基是走不了的，总有一天，他必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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