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3 谈谈
目录：我的独占神话| 作者：丹东大米汤| 类别：历史军事
))只是他身不由己的、需要承受的负担要比我们多很多。杀人，从他的立场来说，有时真不可以改变。”刘基平和地说。
徐达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刘基争论了，他发现自己的心其实很脆弱，连火炉中的焰火都比内心要硬，至少它还一直在炽烈灼热地跳动着，发出干脆清晰的声响，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坚强。
这么沉痛的日子，这么呼啸的夜风，我还以为今晚不会有星星出现了，可谁知道，夜的幕布上却点缀满了明朗的精灵，眨着眼睛，抿着微笑，好像梓芸的笑脸一样让人觉得安慰。
徐达一个人坐在门廊边的石台阶上，双手撑着地板，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发呆。
“我可以坐下吗？”我悄声走到他身边。
他平静地点头。
我也不出声，学着他的样子，和星星发呆。
“芸儿离开的那天晚上也有这么多星星，是不是她也去天堂了？”徐达蓦地呢喃，“可是星星不是作证我们不会分开吗？”
我拼命朝繁星点头，坚定地应着：“你和梓芸的灵魂是联在一起的，所以你们不会分开，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是在一起！”
他转头深深地看着我，默不作声地瘪着嘴巴。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摇头，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意。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很奇怪他突然这样问我，更加局促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原来以为，梓芸让我来是想让我帮她找到她想要的幸福。可是呢，她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我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鬼地方！”
“你叫它鬼地方，看来你不喜欢这里？”他继续问。
被他这么一问，我心里因为梓芸淅里糊涂就死掉而郁结的怨恨和委屈一时间完全地爆发出来，便狠狠地转头冲他大喊：“喜欢？这个鬼地方跟地狱有什么区别？任何人都有莫名其妙就被杀的危险，这样的社会简直就是狗屁！”
他默不作声，黯然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我瘪瘪嘴巴，问，“下午和刘基爷爷都说什么了？”
他目光游离地扫视着泛出白光的地面，轻声说：“我还以为，自己会因为愤怒而杀了他，可我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而我能够做的，其实就和很多人一样，收拾好自己的愿望，服从他的愿望。”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心情忐忑地理解着他近乎于绝望的语言：“其实这很正常啊，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嘛。”
我觉得自己简直在放屁。
果然，他笑得很冷，也很苦：“我们是君臣…所以…我必须为他效忠，永远效忠。”
“这么说，你要继续回去当官？”
“恩。”
“你能这样忍受88，仅仅因为88是你的头头吗？”
他心有所触地瞥了我一眼，又掩饰地抬头沉吟：“因为什么不重要，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我会尽全力…有结果就够了。”
我点头，心里却很清楚，对徐达来说，君臣之谊固然重要，可是他一直以来默默坚持和希望的兄弟情怀才更是他能够隐忍宽容的原因。不过其实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对他们来说，君臣或者兄弟的感情能够占据这么关键的位置，以至于成为他们坚持到最后的原则。我记得刘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尚能补，手足断了安能再续？”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伦理观念吧，也因为这样，徐达也才能这么心平气和地接受返回名利场。
然而，当后来他告诉我梓芸在临死前曾恳求他一定要留下的时候；当他告诉我梓芸最大的牵挂就是能够为那群小鬼寻找到一个无忧无虑、享受安逸的生活的时候；当他回忆他们去张氏的墓碑前祭拜时梓芸呢喃着：“即使放弃也不怕心碎”的时候，我才蓦然发觉，原来，无论一个多么倔强坚强的人，无论一个多么天真简单的人，他们可以幻想和现实不符的愿望，但他们也都逃不掉逐渐向现实妥协转变的过程，只是他们的经历要有所保留，要缓慢一些罢了。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错，更不是君主**强权的错，这只是一种历史规律，就好像现在的他们推崇君权和忠义，就好像现在的我们提倡民主和法制。
大家的轨迹最终不会偏离历史太远，因为，我们是真实的。
大概爷爷下午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吧。
“自从秦始皇开创了中央集权的**统治，英雄的时代也就开始走向没落，君臣之间的促膝谈心没有了，取而代之以行礼如仪，磕头如捣蒜…权欲和利欲将成为主宰和动力，人格和灵魂将被阉割和践踏…
于是我们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一只代表英雄精神和高贵感的虎或豹，在草原上孤独地死去，而一群代表这权欲和利欲的粗鄙的狼和平庸的羊，则一拥而上，恣意地践踏着那只虎或豹…”
——易中天《品人录项羽》
以前，我不懂这样的话，甚至觉得它像是阴森的挑唆。然而现在我明白了，无论徐达抑或是历史上的很多原本怀抱着“英雄大气”的人，他们都将渐渐匍匐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而同时隐忍住自己的气概和曾经以为的决心。
也许，在这一场意味着泯灭的战斗里，惟有帝王是最终的胜利者，因为他们征服的人曾经是那样一位英雄…甚至是一种英雄的信仰…
不过，徐达最后还是带着期望地再次凝视苍穹，他说，幸好人的心藏在里面，有这样的保护就还能坚持地长久一点。
我笑了，有庆幸也有释然。
可是，深夜时，当他一脸疲惫地栽倒在床上，脸上自然流露出的哀伤和孤独还是透露出他想要故做轻松的意图。
我久久地呆立在烛火温馨的卧房里，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告别身边飘动的，触动人心的纸页——那一页页梓芸信上叮嘱凌青贴在种种家具上的白纸。它们正乘着微微的风，和着柔和的蜡香，清雅地诉说着一句句珍重：哥哥，冬天的衣服在左边的衣橱里，记得加衣；哥哥，累了吗，晚安；哥哥，星星很亮呢，快开窗户看看…
在大门边，梓芸好像正露出她美妙的酒窝说：“哥哥，早点回来，我等你。”
在那空空的枕头上，梓芸又调皮地撅着嘴巴：“梓芸专用的枕头！”
我泪留满面地读完每一张嵌印着娟秀字迹的纸页，却庆幸他们还拥有这一片私秘的空间足以传递温情，而这从天国传来的问候和叮咛仿佛源源不断地温热着房间，制造出如梦境一样唯美的眷念。蓦然，我想，虽然徐达压抑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虽然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就真正恢复。可是我相信，有梓芸的陪伴，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孤单。
梓芸的微笑，在她离开人间的时候应该也是心满意足的。
卧房和灵堂，从此成为了家里很神秘的地方，除了徐达和凌青，其他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去，也许是为了保护着和谐的氛围，也怕别人的擅自闯入会惊扰了他们美好的梦。
梓芸灵堂里的蜡烛是会一直燃烧的，无论白天或者夜晚，烛光都会跳跃着照亮整个房间，在苍白的墙面上镀出温暖的金黄色。徐达说那是梓芸在给凌青的书信上拜托的，而他也坚信就算梓芸在冷冰冰的地下感觉到孤独，因为她的身边依然围绕着点点的光芒，就好像是星星一样，只要梓芸抬头，她就能看见这满屋只为她余留的温暖。
徐达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刘基争论了，他发现自己的心其实很脆弱，连火炉中的焰火都比内心要硬，至少它还一直在炽烈灼热地跳动着，发出干脆清晰的声响，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坚强。
这么沉痛的日子，这么呼啸的夜风，我还以为今晚不会有星星出现了，可谁知道，夜的幕布上却点缀满了明朗的精灵，眨着眼睛，抿着微笑，好像梓芸的笑脸一样让人觉得安慰。
徐达一个人坐在门廊边的石台阶上，双手撑着地板，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发呆。
“我可以坐下吗？”我悄声走到他身边。
他平静地点头。
我也不出声，学着他的样子，和星星发呆。
“芸儿离开的那天晚上也有这么多星星，是不是她也去天堂了？”徐达蓦地呢喃，“可是星星不是作证我们不会分开吗？”
我拼命朝繁星点头，坚定地应着：“你和梓芸的灵魂是联在一起的，所以你们不会分开，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是在一起！”
他转头深深地看着我，默不作声地瘪着嘴巴。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摇头，嘴角溢出浅浅的笑意。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很奇怪他突然这样问我，更加局促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我原来以为，梓芸让我来是想让我帮她找到她想要的幸福。可是呢，她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我，我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鬼地方！”
“你叫它鬼地方，看来你不喜欢这里？”他继续问。
被他这么一问，我心里因为梓芸淅里糊涂就死掉而郁结的怨恨和委屈一时间完全地爆发出来，便狠狠地转头冲他大喊：“喜欢？这个鬼地方跟地狱有什么区别？任何人都有莫名其妙就被杀的危险，这样的社会简直就是狗屁！”
他默不作声，黯然地叹了口气。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我瘪瘪嘴巴，问，“下午和刘基爷爷都说什么了？”
他目光游离地扫视着泛出白光的地面，轻声说：“我还以为，自己会因为愤怒而杀了他，可我现在才知道，我根本做不到。而我能够做的，其实就和很多人一样，收拾好自己的愿望，服从他的愿望。”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心情忐忑地理解着他近乎于绝望的语言：“其实这很正常啊，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嘛。”
我觉得自己简直在放屁。
果然，他笑得很冷，也很苦：“我们是君臣…所以…我必须为他效忠，永远效忠。”
“这么说，你要继续回去当官？”
“恩。”
“你能这样忍受88，仅仅因为88是你的头头吗？”
他心有所触地瞥了我一眼，又掩饰地抬头沉吟：“因为什么不重要，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我会尽全力…有结果就够了。”
我点头，心里却很清楚，对徐达来说，君臣之谊固然重要，可是他一直以来默默坚持和希望的兄弟情怀才更是他能够隐忍宽容的原因。不过其实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对他们来说，君臣或者兄弟的感情能够占据这么关键的位置，以至于成为他们坚持到最后的原则。我记得刘备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破了尚能补，手足断了安能再续？”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伦理观念吧，也因为这样，徐达也才能这么心平气和地接受返回名利场。
然而，当后来他告诉我梓芸在临死前曾恳求他一定要留下的时候；当他告诉我梓芸最大的牵挂就是能够为那群小鬼寻找到一个无忧无虑、享受安逸的生活的时候；当他回忆他们去张氏的墓碑前祭拜时梓芸呢喃着：“即使放弃也不怕心碎”的时候，我才蓦然发觉，原来，无论一个多么倔强坚强的人，无论一个多么天真简单的人，他们可以幻想和现实不符的愿望，但他们也都逃不掉逐渐向现实妥协转变的过程，只是他们的经历要有所保留，要缓慢一些罢了。
这不是某一个人的错，更不是君主**强权的错，这只是一种历史规律，就好像现在的他们推崇君权和忠义，就好像现在的我们提倡民主和法制。
大家的轨迹最终不会偏离历史太远，因为，我们是真实的。
大概爷爷下午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吧。
“自从秦始皇开创了中央集权的**统治，英雄的时代也就开始走向没落，君臣之间的促膝谈心没有了，取而代之以行礼如仪，磕头如捣蒜…权欲和利欲将成为主宰和动力，人格和灵魂将被阉割和践踏…
于是我们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一只代表英雄精神和高贵感的虎或豹，在草原上孤独地死去，而一群代表这权欲和利欲的粗鄙的狼和平庸的羊，则一拥而上，恣意地践踏着那只虎或豹…”
——易中天《品人录项羽》
以前，我不懂这样的话，甚至觉得它像是阴森的挑唆。然而现在我明白了，无论徐达抑或是历史上的很多原本怀抱着“英雄大气”的人，他们都将渐渐匍匐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而同时隐忍住自己的气概和曾经以为的决心。
也许，在这一场意味着泯灭的战斗里，惟有帝王是最终的胜利者，因为他们征服的人曾经是那样一位英雄…甚至是一种英雄的信仰…
不过，徐达最后还是带着期望地再次凝视苍穹，他说，幸好人的心藏在里面，有这样的保护就还能坚持地长久一点。
我笑了，有庆幸也有释然。
可是，深夜时，当他一脸疲惫地栽倒在床上，脸上自然流露出的哀伤和孤独还是透露出他想要故做轻松的意图。
我久久地呆立在烛火温馨的卧房里，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告别身边飘动的，触动人心的纸页——那一页页梓芸信上叮嘱凌青贴在种种家具上的白纸。它们正乘着微微的风，和着柔和的蜡香，清雅地诉说着一句句珍重：哥哥，冬天的衣服在左边的衣橱里，记得加衣；哥哥，累了吗，晚安；哥哥，星星很亮呢，快开窗户看看…
在大门边，梓芸好像正露出她美妙的酒窝说：“哥哥，早点回来，我等你。”
在那空空的枕头上，梓芸又调皮地撅着嘴巴：“梓芸专用的枕头！”
我泪留满面地读完每一张嵌印着娟秀字迹的纸页，却庆幸他们还拥有这一片私秘的空间足以传递温情，而这从天国传来的问候和叮咛仿佛源源不断地温热着房间，制造出如梦境一样唯美的眷念。蓦然，我想，虽然徐达压抑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虽然他是不可能这么快就真正恢复。可是我相信，有梓芸的陪伴，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孤单。
梓芸的微笑，在她离开人间的时候应该也是心满意足的。
卧房和灵堂，从此成为了家里很神秘的地方，除了徐达和凌青，其他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去，也许是为了保护着和谐的氛围，也怕别人的擅自闯入会惊扰了他们美好的梦。
梓芸灵堂里的蜡烛是会一直燃烧的，无论白天或者夜晚，烛光都会跳跃着照亮整个房间，在苍白的墙面上镀出温暖的金黄色。徐达说那是梓芸在给凌青的书信上拜托的，而他也坚信就算梓芸在冷冰冰的地下感觉到孤独，因为她的身边依然围绕着点点的光芒，就好像是星星一样，只要梓芸抬头，她就能看见这满屋只为她余留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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