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6 爷爷的话总是让人心疼
目录：我的独占神话| 作者：丹东大米汤| 类别：历史军事
))”阳光自信地抱拳应着。
祖宗回头冲徐达和爷爷笑道：“咱们先走了，回来再聊。”
爷爷也笑容可掬地向祖宗作揖。
阳光就没有这么拘礼了，匆匆抱拳之后就嚷着要先飞马回家去取他的宝弓，末了撞上端茶来的凌青还不忘嘱咐一句：“晚上的菜别准备太多，等着我回来加菜。”
我猜爷爷一定有很重要的话想讲，也知道每一次爷爷的话里都会包含很多引申而委婉的道理，反正我也不可能听懂，便向徐达做了个“我先撤退”的动作，就跑去梦茹的房间看她学刺绣了。
待四周又安静了以后，徐达和刘基便对坐下来。
“先生刚才为什么摇头？”
“别回中书省。”刘基一边掀茶盖，一边说，“这个丞相不能当！”
徐达睁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续文。
刘基抿了一口茶后便放下茶杯：“老夫知道，这个胡惟庸得对付，但你不要去。”
“那谁去？”
“谁愿意两败俱伤的，谁去。”刘基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连说话时也冷冰冰的。
“两败俱伤？”徐达显然没有这么冷静，“难道皇上不会出手，皇上没有立场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
“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再纵容胡惟庸这么发展下去…”
“他必须发展，他还没有当上丞相。”刘基严肃地说。
“难道皇上真会让他当中书省丞相？”徐达不禁心里一紧，神色也焦急起来。
刘基深深地眨了一下眼睛以表示同意。
“为什么？”徐达觉得匪夷所思，心情也烦躁得很，“这又是什么道理？”
“皇上的道理。”刘基平静地回答，“我们必须接受的道理。”
“这么说我们都应该隐忍下胡惟庸的种种作为，老先生也甘愿被他诬陷？”徐达讽刺地问，却不知道这样的嘲讽针对的是谁，好像自己还更加可笑些吧。
刘基咬着牙，艰难地迸出几个字：“难道还要站出来反对他吗？”
“先生不是一向正直，敢说敢做的吗？”徐达反问，“怎么现在还能忍受他人的陷害？”
刘基猛地笑出了声，他摇着头，无奈地站起身：“天德，老夫问你件事。”
“好。”徐达也起身，走到刘基身边。
“上次你为什么主动要求出击扩廓帖木儿？”
徐达一听见是关于那次失利的战事，不由得有些尴尬，便结巴起来：“因为…因为…”
“因为皇上想要铲除边患，实现真正的统一。”刘基温和地接过了话，又问，“可你想打吗？”
徐达诚实地摇摇头：“建国之初，战争连连，这对国家对百姓都不是好事。”
“可你不光答应了，还主动请缨。”刘基认真地盯住徐达，“你知道吗，老夫也以为你会当面反对出战的提议，因为坚持自己的意见也才是你的作为吧。但你为什么没有呢？老夫相信，如果时间倒退20年，如果你还是刚刚追随皇上起兵的那个徐天德，你一定会坚持自己的立场。”
徐达被这么一问，立刻像被什么东西鞭打了一样，全身不禁一颤，脸色在灿烂的光华下也更加铁青还泛着苍白的惊惶。的确，如果在以前，徐达会对自己的主张坚持不移，甚至正因为他说的话如泰山一样稳固，几乎所有的部下和大臣们都对他的话奉持凛凛。然而现在呢…
“我…我说了也没用。”
“你没说过怎么就知道没用？”
徐达答不出来，这实在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活动，根本无法用语言来阐明。
刘基也不再问，而是走近他，深沉地说：“这就是权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却可以影响你的思维，你的行动，甚至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作风。皇上也是，他早已不需要再用威严的命令，倾轧的气势来对待手下的臣子，因为他拥有这样的影响能力，皇权的价值已经在彼此或是心照不宣或是无意为之的过程中实现了。”
徐达几乎听愣了，他觉得每一次和刘基的对话都是沉郁的，意味深长的，仿佛刘基的智慧就是可以洞悉很深邃的道理，观察清楚很本质的人性。他蓦然想起自责时反复思考的问题——为什么他没有能让兄弟们避免这场战争？以前他还只认为是自己的急功近利导致了惨剧，可现在他更深刻地明白，其实这样的结果似乎根本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因为从他默认出征的那一天开始，战争就已经出现了。
“这个权力也是真正让皇上和臣子之间鸿沟千里的原因，无论君臣情谊有多深，臣服和顺从都是不可能消失的。”刘基接着说，暗淡的眼睛里涌动着让人揪心的疼痛，“20年前你能坚持，因为那时还没有君臣，可惜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我们需要三跪九叩、惟命是从。”
徐达真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因为他总认为这就像背叛一样地忘记了人与人最根本的关系和情感，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时过境迁，在跟着88的这20年里面，真的有太多东西已经渐渐消亡，渐渐被遗忘了。
他喟叹，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也许是因为刘基的解释而使自己坦然了。
“我明白了。”他突然浅笑着点头。
“中庸地遵从皇上的意愿，圆滑地迎合皇上的想法，其实这样做没有错，而每个人到后来也都会像水里的石头一样被磨光了棱角，慢慢地变了。”
刘基虽然这么说，虽然他也试图用以退为守的办法保全自己，只是可惜自己早已无路可退，所以他想劝说徐达，因为即使最后自己可能牺牲了，他也希望徐达能够做到一点——活下来。
88常说刘基是张良，可是刘基却不能拥有向张良那样安享余生，悠闲释然的结局，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是怎么造成的。是因为刘基太过聪明睿智，太过正派刚毅，太过认着一条没有拐弯的道路走下去，还是因为每次他无奈到希望转弯时，身边已经没有岔路了呢？
徐达苦笑地点头。这个42岁男人在峥嵘倥偬、出生入死了半生之后，在看着王朝颠覆和兴盛的瞬息变化中，早已经改变了，渐渐地施用权力、渐渐地享受荣宠、渐渐地熟悉利益、也渐渐地学习世故。在这条道路上，即使除了拼杀的鲜血还有更多无形的血腥，但他必须学会，必须微妙地改变自己。
刘基爷爷走后，徐达一个人坐在夕阳的余辉中，平和的表情像是被阳光融化的结果，很静，很柔。我见他这次没有以往那么严肃，便笑眯眯地也坐过去了。
“爷爷是不是又给你传授什么天机啦？”
徐达笑说：“老先生的话真的很像天机，深刻得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我奇怪极了，“这是什么词语，是你被吓着了吧？”
“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个小丫头就别问了。”他做出很正经地样子说。
“你以为我稀罕问啊。”我很不满地反击，“你们这里的很多想法和观念我是不懂，可是我发现反正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什么既定的规则可以遵守，所以我也懒得去弄明白。”
“那你们就有规则了？”
“当然有，至少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可以完全地实现自己，而不会有什么强制的权力来压迫和禁锢，只要合法就行。”我很得意地说。
“大明也有《大明律》啊。”他却还是不了解。
“拉倒吧，那是什么律法啊？虽然是爷爷制订的，可上面的所有规则对于你们的皇帝来说就是废话！终究，这个社会还是依照皇帝的意思来运转。可是人的想法是主观因素啊，根本就变幻莫测还带着偏激和偏见。”
他有点不自然地转头望向四周，但还是坚持地说：“他是帝王嘛。”
“对啊，所以88的运气真的很好，可以让整个社会都跟着自己跑。”我说，又突然问，“那你还当不当丞相，那个狐狸你还管不管啊？”
“狐狸？”
“就是胡惟庸呗，反正都姓胡。”
他摇头：“既然皇上说了算，还是让皇上拿主意吧。”
“也对，就依88那么有水平的猜疑能力，他肯定早就开始提防那只狐狸大人了。”我乐观地想。
可是1月12日，在88通告全国的圣旨当中，我惊讶地发现88废去了汪广洋的中书省丞相一职，并且暂时没有任命新的人来顶替。88到底想怎么做呢？
祖宗回头冲徐达和爷爷笑道：“咱们先走了，回来再聊。”
爷爷也笑容可掬地向祖宗作揖。
阳光就没有这么拘礼了，匆匆抱拳之后就嚷着要先飞马回家去取他的宝弓，末了撞上端茶来的凌青还不忘嘱咐一句：“晚上的菜别准备太多，等着我回来加菜。”
我猜爷爷一定有很重要的话想讲，也知道每一次爷爷的话里都会包含很多引申而委婉的道理，反正我也不可能听懂，便向徐达做了个“我先撤退”的动作，就跑去梦茹的房间看她学刺绣了。
待四周又安静了以后，徐达和刘基便对坐下来。
“先生刚才为什么摇头？”
“别回中书省。”刘基一边掀茶盖，一边说，“这个丞相不能当！”
徐达睁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续文。
刘基抿了一口茶后便放下茶杯：“老夫知道，这个胡惟庸得对付，但你不要去。”
“那谁去？”
“谁愿意两败俱伤的，谁去。”刘基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连说话时也冷冰冰的。
“两败俱伤？”徐达显然没有这么冷静，“难道皇上不会出手，皇上没有立场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
“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再纵容胡惟庸这么发展下去…”
“他必须发展，他还没有当上丞相。”刘基严肃地说。
“难道皇上真会让他当中书省丞相？”徐达不禁心里一紧，神色也焦急起来。
刘基深深地眨了一下眼睛以表示同意。
“为什么？”徐达觉得匪夷所思，心情也烦躁得很，“这又是什么道理？”
“皇上的道理。”刘基平静地回答，“我们必须接受的道理。”
“这么说我们都应该隐忍下胡惟庸的种种作为，老先生也甘愿被他诬陷？”徐达讽刺地问，却不知道这样的嘲讽针对的是谁，好像自己还更加可笑些吧。
刘基咬着牙，艰难地迸出几个字：“难道还要站出来反对他吗？”
“先生不是一向正直，敢说敢做的吗？”徐达反问，“怎么现在还能忍受他人的陷害？”
刘基猛地笑出了声，他摇着头，无奈地站起身：“天德，老夫问你件事。”
“好。”徐达也起身，走到刘基身边。
“上次你为什么主动要求出击扩廓帖木儿？”
徐达一听见是关于那次失利的战事，不由得有些尴尬，便结巴起来：“因为…因为…”
“因为皇上想要铲除边患，实现真正的统一。”刘基温和地接过了话，又问，“可你想打吗？”
徐达诚实地摇摇头：“建国之初，战争连连，这对国家对百姓都不是好事。”
“可你不光答应了，还主动请缨。”刘基认真地盯住徐达，“你知道吗，老夫也以为你会当面反对出战的提议，因为坚持自己的意见也才是你的作为吧。但你为什么没有呢？老夫相信，如果时间倒退20年，如果你还是刚刚追随皇上起兵的那个徐天德，你一定会坚持自己的立场。”
徐达被这么一问，立刻像被什么东西鞭打了一样，全身不禁一颤，脸色在灿烂的光华下也更加铁青还泛着苍白的惊惶。的确，如果在以前，徐达会对自己的主张坚持不移，甚至正因为他说的话如泰山一样稳固，几乎所有的部下和大臣们都对他的话奉持凛凛。然而现在呢…
“我…我说了也没用。”
“你没说过怎么就知道没用？”
徐达答不出来，这实在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活动，根本无法用语言来阐明。
刘基也不再问，而是走近他，深沉地说：“这就是权力，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却可以影响你的思维，你的行动，甚至潜移默化地改变你的作风。皇上也是，他早已不需要再用威严的命令，倾轧的气势来对待手下的臣子，因为他拥有这样的影响能力，皇权的价值已经在彼此或是心照不宣或是无意为之的过程中实现了。”
徐达几乎听愣了，他觉得每一次和刘基的对话都是沉郁的，意味深长的，仿佛刘基的智慧就是可以洞悉很深邃的道理，观察清楚很本质的人性。他蓦然想起自责时反复思考的问题——为什么他没有能让兄弟们避免这场战争？以前他还只认为是自己的急功近利导致了惨剧，可现在他更深刻地明白，其实这样的结果似乎根本不在他的控制之内，因为从他默认出征的那一天开始，战争就已经出现了。
“这个权力也是真正让皇上和臣子之间鸿沟千里的原因，无论君臣情谊有多深，臣服和顺从都是不可能消失的。”刘基接着说，暗淡的眼睛里涌动着让人揪心的疼痛，“20年前你能坚持，因为那时还没有君臣，可惜现在不同了。现在的我们需要三跪九叩、惟命是从。”
徐达真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因为他总认为这就像背叛一样地忘记了人与人最根本的关系和情感，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时过境迁，在跟着88的这20年里面，真的有太多东西已经渐渐消亡，渐渐被遗忘了。
他喟叹，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也许是因为刘基的解释而使自己坦然了。
“我明白了。”他突然浅笑着点头。
“中庸地遵从皇上的意愿，圆滑地迎合皇上的想法，其实这样做没有错，而每个人到后来也都会像水里的石头一样被磨光了棱角，慢慢地变了。”
刘基虽然这么说，虽然他也试图用以退为守的办法保全自己，只是可惜自己早已无路可退，所以他想劝说徐达，因为即使最后自己可能牺牲了，他也希望徐达能够做到一点——活下来。
88常说刘基是张良，可是刘基却不能拥有向张良那样安享余生，悠闲释然的结局，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是怎么造成的。是因为刘基太过聪明睿智，太过正派刚毅，太过认着一条没有拐弯的道路走下去，还是因为每次他无奈到希望转弯时，身边已经没有岔路了呢？
徐达苦笑地点头。这个42岁男人在峥嵘倥偬、出生入死了半生之后，在看着王朝颠覆和兴盛的瞬息变化中，早已经改变了，渐渐地施用权力、渐渐地享受荣宠、渐渐地熟悉利益、也渐渐地学习世故。在这条道路上，即使除了拼杀的鲜血还有更多无形的血腥，但他必须学会，必须微妙地改变自己。
刘基爷爷走后，徐达一个人坐在夕阳的余辉中，平和的表情像是被阳光融化的结果，很静，很柔。我见他这次没有以往那么严肃，便笑眯眯地也坐过去了。
“爷爷是不是又给你传授什么天机啦？”
徐达笑说：“老先生的话真的很像天机，深刻得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我奇怪极了，“这是什么词语，是你被吓着了吧？”
“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个小丫头就别问了。”他做出很正经地样子说。
“你以为我稀罕问啊。”我很不满地反击，“你们这里的很多想法和观念我是不懂，可是我发现反正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什么既定的规则可以遵守，所以我也懒得去弄明白。”
“那你们就有规则了？”
“当然有，至少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可以完全地实现自己，而不会有什么强制的权力来压迫和禁锢，只要合法就行。”我很得意地说。
“大明也有《大明律》啊。”他却还是不了解。
“拉倒吧，那是什么律法啊？虽然是爷爷制订的，可上面的所有规则对于你们的皇帝来说就是废话！终究，这个社会还是依照皇帝的意思来运转。可是人的想法是主观因素啊，根本就变幻莫测还带着偏激和偏见。”
他有点不自然地转头望向四周，但还是坚持地说：“他是帝王嘛。”
“对啊，所以88的运气真的很好，可以让整个社会都跟着自己跑。”我说，又突然问，“那你还当不当丞相，那个狐狸你还管不管啊？”
“狐狸？”
“就是胡惟庸呗，反正都姓胡。”
他摇头：“既然皇上说了算，还是让皇上拿主意吧。”
“也对，就依88那么有水平的猜疑能力，他肯定早就开始提防那只狐狸大人了。”我乐观地想。
可是1月12日，在88通告全国的圣旨当中，我惊讶地发现88废去了汪广洋的中书省丞相一职，并且暂时没有任命新的人来顶替。88到底想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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