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静养

    柳春燕原计划“十一”和儿子去北京，十月一号的火车票都买好了，旅馆也让朋友给预订了。陈小明的到来让柳春燕和儿子去北京旅游的计划成了泡影。好在儿子很懂事，脸上写满了失望，嘴上还是说愿意呆在家里过节。柳春燕歉疚地趴在儿子耳朵上悄悄地说：“宝贝，谢谢你！”儿子的脸马上变得轻松起来，他主动来到陈小明的身边，关切地嘘寒问暖，还缠着陈小明讲车祸的经过和感受。

    柳春燕精心为陈小明制订了一周的食谱。新鲜的牛尾、大骨棒、猪手、乌鸡、鲫鱼等补铁补血补钙的食品必不可少，柳春燕每天早晨都做陈小明喜欢喝的小米粥，拌两样清淡的小菜，干豆腐海带丝、香菜虾皮等都是营养丰富、清爽可口的小菜，再配上煮鸡蛋或牛肉馅的小包子；中午柳春燕会煲上一锅营养丰富的靓汤，柳春燕用砂锅文火煲的番茄牛尾汤、香菇玉米大骨汤喝得陈小明满面红光，他吃腻了酒店用香料调的各色精美的佳肴，突然吃到可口的家常菜，喝着清淡、鲜美、原汁原味的家常煲汤，感觉胃肠都被清洗了一遍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

    陈小明斜倚在床头，像孩子一样看着柳春燕用湿毛巾给自己擦手，他想起丁丁说的那句话“二十年前我抢了她的幸福”。 陈小明一把抓住了柳春燕拿着湿毛巾的手，脱口而出：“假如”

    柳春燕的脑子里正在想着晚上的食谱,一时没明白陈小明的意思，她顺口问道: “假如什么?”

    “假如我们当初能走到一起,现在该是什么样子?” 陈小明一脸的向往。

    “平民百姓的样子吧。”柳春燕抓起陈小明的另一只手擦了起来。

    “我总比王大虎强吧？没准儿能弄个副县长什么的。”陈小明说道。

    “也许吧。”柳春燕随口应道。

    “你猜我当年是怎么想的?” 陈小明说道。

    “你怎么想的？”柳春燕问道。

    “我当时想，我们如果能结婚就建一个温暖的爱巢，我们每天一起谈诗写作，做一对神仙眷侣。”陈小明不无遗憾地说。

    “看来你还得感谢我呀！”柳春燕说道。

    “为什么？”陈小明疑惑地问道。

    “是我成就了今天的你啊！”柳春燕笑着说道。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陈小明一把搂过柳春燕，紧紧抱着，他觉得自己欠柳春燕的太多、太多，不知这辈子是否还能弥补上？

    王大虎打来电话，说是爷爷奶奶想孙子了，想让儿子过去住几天。柳春燕给儿子找了一套换洗衣服，装在儿子的书包里，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大马哈鱼子酱和一瓶虎骨酒让儿子给爷爷奶奶带上，嘱咐儿子要听话，别惹爷爷奶奶生气，按时写作业等等，一直到儿子出了门，柳春燕还站在门口对着楼梯喊了一句“注意安全啊！”“知道啦！”儿子的声音从楼下传了过来，单元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柳春燕呆呆地扶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把门关上。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眼睛有些潮湿，她去卫生间洗把脸，呆了一会儿，情绪平静了才走出来。

    柳春燕的心思瞒不过陈小明，他太了解柳春燕此时的心理了。自己每次从父母家出来，看到儿子渴望的眼睛，陈小明的心里都如打破了的五味瓶，真的不是滋味，那种歉疚、那种无奈经常让陈小明处于痛苦和矛盾之中。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陈小明歉疚地说。他突然有些后悔到柳春燕这里来养伤，可是不到这里自己又能去哪里呢？父母那么大岁数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他们伺候自己，自己也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住医院或者找个特护也可以对付一星期，但陈小明天性孤僻，他从心里不适应让一个陌生人近距离地靠近自己。

    “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别胡思乱想了，躺下睡一会儿。”柳春燕帮助陈小明躺了下来。

    陈小明的手机响了，是母亲，“你在哪里？放假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出什么事儿啦？”一连串的问号透露出母亲的牵挂和关心。

    “剪完彩跟朋友去俄罗斯了，过几天回来就回家。”陈小明说。

    “没出事就好，开个破车整天在路上跑，真让人担心。丁丁回来了，带陈晨去江北玩儿去了。那什么，你俩没事儿吧？”母亲又开始唠叨了。

    “放心吧，没事。这里信号不好，撂啦！”陈小明挂断了电话。

    “行啊，跟你妈妈撒谎都不眨眼睛。”柳春燕笑着说。

    “没办法，善意的谎言上帝都会原谅的！”陈小明夸张地把双手放在胸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