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求地 4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一九七二年初春

    上海崇明岛

    亲人的身躯和心灵之间,到底有没有一种神秘的令人无法躲避的感应?

    咫尺之间,或是天涯之遥?

    有体会的人总会毫不犹豫的说:有,肯定有!没经历过的人也会不屑一顾的说:没有肯定没有!这不是一个科学命题,而是一个从古老悠远的历史里传下来的口嘱;这不是一个人人皆知皆懂皆赞同的常识,但却是一个人人皆闻皆遇皆惊叹的现象。

    此时此刻,实实在在的发生这样的事。

    是偶尔的巧合?还是高不可测的天意?没有人能知道。就连当事人也不知道。他们之间不会为这样的事去相互询问和沟通的。因为这是他们彼此内心最深出的秘密,尽管他们是亲兄弟。

    几乎就在头峰山上朴凡仰脸问天的同时——分秒不差的当刻,一千五百公里外的长江口的崇明岛上,午后,初春的阳光,一样的灿烂,一样的温暖,一样的倾泻在一个年轻人的脸庞上——他是朴凡的哥哥朴素。在这同一的时刻,朴凡在向上问天,朴素在向下对大地许愿——

    朴素坐在空旷寂廖的田埂上。他独自一人静静的坐着。在他的背后几里地外,就是他所在的农场和他的连队宿舍。他身穿的是领子和袖口都已经洗的发白的兰色中山装,一条绿色的军裤,脚上是一双军用解放牌胶鞋。他的那张脸浸润在阳光里——那是一张方正的,诚实的脸——无论老人,女人,还是孩子,只要看一眼就都会觉得可以信任的脸: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粱,宽阔厚厚的嘴唇。据说,朴素去向邻居向同事借东西,小到一把盐,大到一百元钱,人人都会借给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还。他们都说:这张脸是绝不回欺骗人的!

    这张脸正迎着春日的阳光,眯起双眼,眺望远处滩涂尽头滚滚西来东往的浑黄的泛着白色浪花的长江水,向天际的大海浩浩荡荡的流去——

    崇明岛,中国的第三大岛——也是第一荒凉岛。它位于西太平洋沿岸中国海岸线的中点,地处三千里长江的入海口,是全世界最大的河口冲击岛。三面环江,一面临海,西接奔涌长江,东频浩瀚大洋,被称之为“长江门户,东海瀛洲”,崇——为高而远大,明——为海阔天空。崇与明,两字之合,便意为高出水面而又平坦的明净之地。

    一九七二年初春的崇明岛,已经不再是明净之地了,也不再是荒凉大岛了。十几万上海知识青年蜂拥上岛,挡潮围田,荒滩驱鸟。红旗,歌声,口号,标语,海潮,咸浑水,滚地龙,芦苇房——混杂的青春生活,艰苦无序的劳动,整齐而不划一的思想——朴素,就是十几万人中间的一员。他在这里已经五个年头了。十几万知识青年,比年年迁徙过往崇明岛上的侯鸟还多。可惜,这十几万人不是侯鸟,都可能是留鸟,更可能变家禽。最初的那些曾经让他们心潮激荡,热血沸腾的战天斗地的口号,离开他们越来越远了,当再一次重新呼唤的时候,反而会感到越来越无法相信,甚至觉得越来越无聊。无休止的劳动,无穷尽的思考,无目的的生活,无爱情的心灵,把他们折磨的只剩下一个心念:回到上海去,回到家里去,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一江之隔的上海啊!天高云淡之时,站在江岸可以放眼望见他们熟悉的,从小长大的城市清晰的影子。可是,就是这滔滔的江水阻断了他们所有的梦想,漂流着他们难解的迷茫:为什么来到这个荒岛?这个荒岛需要他们吗?还能回到江水的那一边去吗?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朴素的命运如同眼前的长江,奔腾越过崇山峻岭的江水,突然变的如此宽阔浩渺,高远深长,接连远方的天际,舒展奔泻入海——

    昨晚,农场的党委书记亲自找他谈话。告诉他一个令他不敢想像的消息:上海市革命委员会到农场要一批人去工作,朴素被选中了!而却是一样非常重要的工作——光荣的政治任务,不是岛上所有的知识青年都能做的!因为,朴素是个**员——他去年劳动积极,团结同志,各项表现出色等等原因入党。再则,朴素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弟弟朴凡也是也是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所以,农场党委特别推荐了朴素。

    是一项什么光荣任务?朴素当时问书记。做饭,学习做饭!书记严肃的回答。做饭?光荣?当然。正如**说的:一切革命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是的。这个做饭和别的做饭完全不一样!书记似乎不知怎样正确的表达。

    在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朴素才得知根底。

    当时,上海市有大批被党中央选中的干部,有的要担任国家领导,有的要去国外担任大使——那年,美国总统访问中国后,世界上有几十个国家和中国建立外交关系——中国要派出许多大使,其中会有很多上海人。他们都要配备能做上海口味的厨师。自己就是要给这些上海领导去当专用厨师的。

    难怪书记和自己谈话时的口气那么和蔼可亲,甚至有几份恭敬,一点也不象平常那样趾高气昂,横眉冷对,仿佛换了一个人。

    去做饭做菜,不是丢人的事!真的很光荣很幸福,只要回到江水那边去。

    朴素已经明白:在岛上的人永远不会有出息,永远不会有前途。只有回到上海,回到许多不同人的中间,才能有出息有前途——朴素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明天就要走了。要离开生活五个年头的崇明岛。朴素特别想独自在这里坐坐,在这里想想——五年的农场生活,就如东海口的长江之水:一半淡的,一半咸的;一半清的,一半浊的:一半黄的,一半蓝的——

    江南春来早。一星星一点点嫩黄的草尖,已经从暗枯幽灰的垄堤的泥土里无声悄然的绽露,沼泽,泥塘,田野,浅河,树丛——都有隐隐约约闪着的绿色的光彩,空气中弥漫着淡紫色水雾。布谷鸟在空中啼鸣,喜鹊在新芽初生的枝头嬉戏,剪刀般的燕子衔枝横飞。远处,几只优雅的白鹭静静的兀立在空旷的滩涂之上,江鸟闪电一样飞掠过波涛浪尖。浅红的阳光射出千万道明亮的金箭,落在荒凉的土地上,熬过寒冻的焦黄的芦苇,根叶间泛出娇艳的嫩绿,在初春料峭的冷风中颤抖着,摇晃着,婆裟着——在它们紧密的泥根旁,是奔腾的永无间隙的江水,波光潋滟。身边是蜿蜒的阡陌纵横的乡间小路,润泽而又悠长的小路啊,像是嵌刻在岛上的古老的岁月记忆的皱纹——?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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