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今昔俩人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龙柏饭店的西餐厅设计很别致,一半在室内的屋檐下,一半延伸到室外的草坪上。草坪有一个蓝球场那样大,四周被齐腰高的,修剪de3好似刀切一般齐整的冬青树围拢着。风和日丽的春天与仲秋的清凉黄昏,草坪上的餐桌是最受欢迎的。朴凡经常光临这里,知道龙柏的草坪晚餐是最有诗意的。所以,今晚他专门在草坪上的餐桌为白薇定了座位。他相信,这样既能怀着浪漫的诗情画意般的兴致,又可以身临其境地在秋夜朗月景色之中进餐,无论是年轻的女人还是年长的男人都会喜欢的。

    果然,白薇对草坪上的晚餐非常喜欢。她还从未有过这样草坪晚餐。

    白薇刚才在走进西餐厅大门时,透过落地窗的玻璃,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草地餐桌边静静抽着烟的朴凡。当时,她不由自住地停下脚步,足足悄然地观察了好几分钟。她觉得,在夕阳柔和金黄的光照里,这个男人一动不动地,象一尊雕像那样坐在白色的餐桌边,脚下踩着碧绿翡翠般的草地,身后是挺拔耸立着的,亭亭如盖的龙柏树,真的很像一副油画——她喜欢美术和擅长绘画,常常会用临摹名画时的那种构图的眼光去看人,睹物,视景。

    这让她一下子景中生情。

    朴凡与白薇的第一次晚餐,在客气、寒暄和谦让中很快就结束了。他俩谈话的内容都是博物馆啊,青铜器啊、礼物啊,几乎没有涉及自己的私人的情况和工作及喜爱,更不要说家庭和情感方面的事情。

    不过,朴凡和白薇俩人相坐的距离非常近——第一次这么近。迎面相视的时候,看得见对方脸上的每一片笑意,每一丝尴尬,以及每一缕欲藏又露的羞怯,彼此之间,甚至每一个微小的举止和动作,都每分每秒映刻在两双眼睛里。

    朴凡还能闻到轻轻夜风飘带过来的,白薇身上那淡淡的,沁入肺腑的香水味。

    不过,朴凡也发现白薇使用刀叉很生疏很笨拙,而且不讲前后,顺序老是巅倒,说明她是个吃西餐的生手。白薇看出朴凡使用西餐餐具的动作相当熟练,熟练得就象自己用筷子一样。说明他是一个在西方国家有过生活和工作经历的人。白薇想起了在陪美国银行家参观青铜馆时,朴凡讲的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所以,她断定朴凡是从美国回来的。

    吃完甜点与水果后,应该是结帐的时候了。结帐就意味着分手各自回家。

    可是,此时的朴凡和白薇,都有一个同样的感觉:好象今晚吃饭时,彼此什么话也没说。刚才说的全是没有用的废话,装模作样的客套话,真正想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难道他们今夜的龙柏晚餐,就是为了来讲这些废话和客套的话吗?

    静默中,他俩怀着同样想表达的心情,相视了久久的一眼。

    亮光凝聚如炬的桌灯前,朴凡又一次仔细地凝望着白薇的眼睛——噢,该死的眼睛,要命的眼睛,夺己魂魄的眼睛,简直是婴婴的那双眼睛,越看越象,越看越象:杏仁一般的轮廓,黑葡萄般的瞳仁,就连里面幽忧温润的那点点光亮,也是一样的闪动着——

    白薇也清楚地看到朴凡的眼睛。在她看来,这双不大的眼睛,比这个男人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他的眼里有一泓清凉的流盼之光,这是一种坚定而又沉静的男人眼光,没有沧桑岁月的积累和高贵丰富的人生经历的男人,根本无法凝聚成这种眼光的,那是能够宽慰和抚摸女人的心灵之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眼光了。

    此刻,朴凡决定不让这次见面变成一次虚模假样的、空洞无味的,纯粹礼节性的答谢晚餐,那将是会很遗憾的。至少,在朴凡的心里,是很希望与白薇成为一个忘年的红颜知己。说实在的,和女人打交道,对朴凡来说,沟通不应该是这样的吃力,从来也没有象今晚这样毫无主题的话语漫游。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也很久很久没有与白薇这样年轻的女人打交道了。而今天的年轻女人和他年轻时候相识相交的年轻女人,早就已经完完全全不是可以同类相比的了。

    朴凡暗暗心想,找一个话题从自己说起,要让从白薇先从了解自己开始。他总不能让白薇作自我介绍!女人心里的话就象水库里的水,是需要有人去打开闸门的。

    征得白薇同意后,朴凡点了两杯咖啡。说也奇怪,浓香的咖啡之味无形地飘动,顿时化解了他们俩心头的僵硬与语言的拘谨。

    “白薇——”朴凡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抬起头叫道。

    “别白薇白薇的叫了,行吗?都叫了一晚上了,真的要被你叫成白威啤酒了。”白薇有点嗔怨的回敬朴凡。

    “那你让我怎么叫,叫小白?春晚相声里有个大白小白。”

    话语间的两人都笑了。他们同时想起第一次在博物馆青铜馆展台前见面时的情景。

    “叫小薇。”白薇话语柔和下来,“我爸爸妈妈从小都叫我小薇,家里人都叫我小薇的,你也叫我小薇。”

    “那我就叫你小薇了。小薇,你看——”

    白薇的眼光顺着朴凡抬手指去的方向望着。

    秋日的夕阳,最后逝尽的一抹余辉,与初生冷月的清光慢慢地融化了,象一对将要离别的情人,一齐恋恋不舍地凝停在树梢的枝叶间。丝丝秋风掠过之时,依稀可见几片缓慢的,飘坠而下的,宽宽的缩卷着的梧桐枯叶——

    “你想像一下,”朴凡带着几分伤感的口吻对白薇说:

    “那些飘落的枯叶是什么?你的感觉?”

    “是什么?我的感觉就是叶子。年年秋风年年见啊!”白薇不知朴凡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怪问题。

    “也许,在你的眼睛里就是几片枯叶。可是,在我的眼睛里,那不是枯叶,是几只疲倦的蝴蝶。它们从春天飞到夏天,又从夏天飞到秋天,飞得累了,飞得没有力气了,飞得失去了绿色了,变成一只只枯黄的蝴蝶落在地下,绻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等待寒冷的冬天到来,等待来年春天里再绿,再飞——”

    白薇觉得朴凡把秋风落叶说得很美很有诗意。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描绘,因此不经意地多看一眼秋风里的遍地落叶。她细细品味,的确象朴凡描绘的那样,秋风里飘落的叶儿很是凄凉与沧桑。

    朴凡话锋突转: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两年的秋天,当看到这些枯黄的,每分每秒都会如蝴蝶般的落叶,我的心里突然会有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感慨,那就是我自己的生命时光,也已经是一只从春天飞到夏天里的蝴蝶,正从夏天向秋天里飞,在前面等待着我的就是秋风。很快,会在那么一个秋天的黄昏里,我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从生命之树的枝头上,一寸一寸地飘落下来。也许,就会飘落在你散步走过的脚印旁。”

    “怎么会呢?你一点不老,看上去很年轻,充其量是一只还在仲夏里扑腾的蝴蝶。”白薇微笑着看着朴凡。她听懂了朴凡有点卖弄的语言。显然,她是读过莎士比亚的书。

    “我今年四十九,实足,属蛇。”朴凡说。

    “我今年二十八,虚岁,属虎。”白薇说。

    “小母老虎,狠。”

    “老眼镜蛇,毒。”

    俩人又一次相视而笑。

    啊!又一个二十八岁,也是虚岁。正是婴婴当年与自己偷爱的年龄——朴凡觉得心里发虚,头皮发麻。

    “对了,蛇,我一直想问问你。那天在编钟前,你为什么会问我有没有姐姐。我纳闷了好长时间,没敢问你。”

    白薇不叫朴凡“老朴”了,改口起了个外号,叫他“蛇”了。

    “那是——,因为——”朴凡口舌支吾着停顿了好半天。

    朴凡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白薇那双酷似婴婴眼睛的双眸,默默地,鼓足勇气地凝望着朴凡——她在等待。

    朴凡目光这次没敢与白薇的目光对视。他缓缓转过身子,然后仰起脑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带着凉意的秋夜空气,目光直直地刺向深蓝幽黑的天幕,盯着一颗遥远的,忽隐忽显的星星——他心里很难过,象刀割般隐隐的痛疼。

    沉默,不知所措的,突如其来的沉默。远处树丛里传来一只蛐蛐的鸣叫声,在人的沉默中显得特别的嘹亮。

    白薇打破了沉默,她说:

    “蛇,让我来猜猜,是为什么?好吗?”

    朴凡的眼光从天上星星的闪烁里,回到了白薇眼睛中的光点中。

    “好啊!不准你瞎猜。”

    “我不会瞎猜的。我妈妈说我是个小巫婆。我猜呀,肯定是有一个女人的眼睛,和我的眼睛长得很像很像,这个女人呢,对你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猜的对吗?”

    不知是出于女人的本能,还是白薇的聪明。她猜的很准。

    朴凡坦率地点了点头,并且回答。

    “是的,很像很像,她的眼睛和你的眼睛应该共同拥有一个母亲。所以,那天我才问你有没有姐姐。”

    “她现在在哪里?在上海吗?你们在一起吗?”

    “她死了!她已经死在加拿大的魁北克。在四年前。”

    啊?白薇轻轻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充满怜意和同情。

    不过,朴凡的回答也愈发引起白薇心中的好奇——那个眼睛长得和自己眼睛一样的女人,是被她称为“蛇”的男人的什么人?妻子!情人!红颜知己!还是人去情留的抛弃者??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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