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兄弟除夕私语（4）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朴素喝完后，轻轻地放下酒杯，却用很重很沉的口气对着朴凡说：
“小凡，你相信吗？我原来真的以为象我这种人，是**员中的**员，是干部中的干部，完全能够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完全能够抵挡住女人的诱惑。在这方面，我一直认为自己比你强，至少不像你那样招蜂惹蝶，风流满城，艳遇连篇。可是，这些年来，我越来越觉得我根本做不到。电视里那句广告词是怎么说的？挡不住的诱惑！是的，挡不住的诱惑。诱惑太难太难挡住了。不是我不想挡，而是我根本挡不住，无法挡住。和我一样的人，比我更有权，更能自制的人，也不是同样挡不住吗。部长挡不住，书记挡不住，市长挡不住，中南海里的人也未必都能挡住……一个男人，在他的一生中，最想要的是哪几样东西？只有三样：那就是权力，金钱，女人！古往今来，何不是如此？天不变，道亦不变，人的**当然也就不变。你取其中一样，或官迷，或财迷，或情圣，就是贪婪点，但终可保平安一生；索其两样，尽管节制有度，也会落个半死半活的下场；三样全要，那就必彻底完蛋无疑。我是一样一样要的，一步一步地走到完蛋的泥潭。我先要权力，然后再要了女人，最后要了金钱……”
朴素拿起刚才扔在桌上的那张存折，又把存折翻开。
“女人，我的女人，不必说了，你知道的，就是那个，也只有那个，就一个——”
朴凡知道，朴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李敏洁。
“可是，钱你就不知道了，至少不全知道。瞧，这张存折，就这上面的四百万，也是我四十年不吃不喝，不穿衣服，不买房子的工资，我连一句话也没说，就得到的。可是，我根本不会去用，也不可能去用，我没这个胆量……你懂吗？他们天天都在望穿双眼地希望我去用。尽管，这只是我给他们所得到好处的零头也不到。只要我一用，他们就会知道。那样，我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绳索，脚下又加了一副铁镣。绳索他们牵着，铁镣的钥匙他们握着。你敢交给中纪委吗？中纪委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吗？他们都不傻。这种存折是个什么？是个定时炸弹，你动，是死路一条；你不动，也是死路一条，只有熬时间……”
朴素说着，双手举起打开的存折，对着餐桌上的琉璃大灯，仿佛是要再看看清楚存折上的数字……突然，他两手用力挥动了几下，把存折撕得粉碎，又将双手挥着向上一扬，顿时，那张蓝色封面的四百万人民币存折变成了碎纸片，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落在桌面，落在酒杯旁，落在菜里，落在地下——
朴素似乎在半醉半醒之间。因为，一向万分慎重，小心处事的他，此事的话就是半醉半醒。
“小凡，你当过秘书，当了几年？”
“四年啊，你忘啦？”朴凡回答。
朴素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茫然地，声音苍凉地继续说道：
“四年！太短了，太短了。你算算，到今年我当秘书多少年了？二十年，你只是我的五分之一啊！二十年啊，几乎是终身的包衣家奴。你刚才己经看见我这满头白发了，参加会议，接待外宾，陪同领导各地考察，都是靠染发才敢走出去的。二十年是什么概念？七千个白天加上七千个黑夜，你可以去查查，从中国**诞生那一天算起，给重要领导当秘书的，有几个时间比我长的。我自己查过，除了**的秘书胡乔木跟了老人家二十五年之久，邓小平的王秘书跟了老人家二十四年，还有谁？剩下的就数你的哥哥朴素了。咱们向多里数，一代，二代，三代，最重要的领导也不过十几个，总理，副总理级的也不过上百个，有谁像我一样，跟一个领导跟了二十年的？有吗？全中国都没有。连我老婆孩子也没有在我身边二十年的光阴，形影不离，心魂不离，日夜不离……”
朴素的话的确让朴凡吃了一惊。
在人的生活中，有些事情往前看，会觉得很普通，很平凡，很正常。但是，猛然往后看，就会觉得不普通，不平凡，不正常，甚至会是一种无意中奇迹。朴素在李荣祖身边当了二十年的秘书，这种情景，至少在近三十年的中国政坛上，就己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朴凡知道，今天中国各个省市领导的的秘书们几乎两年就会轮换一次，其速度差不多快赶上到中央党校镀金的时间了。有人形容这种现象是：这种速度，只比把一只安徽巢湖的大闸蟹，放在阳澄湖水里泡泡后，就变成一只挂着阳澄湖牌子大闸蟹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点。
“在别人的眼里，我朴素是个什么人？有多么了不起啊！权重位高，上敬一位，下斥万人，富贵光彩，送钱送礼的人，比去医院看专家门诊挂号还难。女人嘛，像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打不走，赶不尽，骂不跑，年轻的和年老的，漂亮的和不漂亮的，个个都对我怀着那种打不尽豺狼，绝不下战场的决心，我只是没有那个狗胆敢要——”
听到这话，朴凡笑出了声。他觉得朴素说的“飞蛾扑火，前赴后继”，这两句话用得很精彩，很形象，很有意思。自己也有这种亲身的体会。
收不住口的朴素，干脆站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然后，脚步停在朴凡的身边，又用手环指着厅里两边的橱柜说：
“你看看，这满屋子里的礼品，十多万元一版的普洱菜，说是二十年的藏品，全云南也没有多少了。红酒，法国皇室珍藏品，白葡萄酒，巴塞罗那的，都是七十年代的，拍卖价都在万元美金之上，还有那座佛像，书橱里的，九九纯金，是我五十周岁送的，少说也值八十万元人民币。去年，新疆友人中秋节送一盒四只大月饼，用手一掰开：哪是什么月饼啊，里面是兔，蛇，猴，虎，四块羊脂玉。瞧，还有那一小箱伟哥，蓝色的小精灵，专门让我转送给老人家们的。当下，老人家们什么也不缺，就想鼓捣**玩艺儿，都喜欢这一口，八十美元一颗呀，连美国人也舍不得用的，一颗就抵老百姓一家人一个月的饭菜钱……在女人身体里捣鼓几下，一个月饭菜钱就鼓捣没了。南京军区有个老副司令是怎么死的，说是心肌梗塞，实际上就是让这蓝色小精灵害死的。最可笑的是桌上那块石头，你记得吗？山东，你的战友商人小孟送的，正宗是从泰山角下挖出的石头。你的战友上面刻了四个红色大字：“稳如泰山”。听说，现在每块售价已经涨到要五十万元人民币了。三个月里，我去过十二个部长和省长的办公室，桌上全都有这样的石头。一网打尽，构思精巧，又揣准心思……真是人心巧夺天公之技。在北京，收的礼品，多得我自己都记不住，特别是每年春节，全过各地象潮水一样涌过来。我收了，但一件也不敢放，全部悄悄让人带回上海。在北京，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清正廉洁，恪守职责的官员。伪装是很难的。可是再难，也必须装得像真的一样。在上海，我不怕了，这里是我耕耘了多年的根据地。一块我们有特权的根据地。一个受保护的土围子。北京人叫上海什么，你知道吗？他们说是：上海，是“上海人民共和国”。在这块我们的根据地里，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要，就说这房子，房产证和钥匙全在一个大信封里，朝我桌上一放，半句话也没有，房子就是我的了。全过程不到一分钟、说是就值三百万，你看，三百万能买下吗？一千万也买不到。房产证上不是我的名字，是朴天庭——”
朴天庭是朴素的儿子，也是朴凡的侄子。
“不过，你别以为我真的是一个贪官污吏。我不是！我的心里既不贪也不污。我心里最清楚，我真的不是！这些东西对我，对你也一样，根本没用，也根本不需要，但是我敢不收吗？不收行吗？”
朴素猛地坐回到椅子上，用左右两只中指拼命地抵着太阳穴上，脸象被扭歪了似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显得格外的痛苦和厌恶。他一字一句地对朴凡接着说：
“能给我送礼的人，都不是平头小官，草根百姓。你当然明白，普通的平头小官，底层的草根百姓，根本无法指望到我们会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们即便为他们做了点什么，那也是做给报纸和电视台看的。现在的官场，今天的社会，早就己经不是当年你那种秘书的工作情景了。天翻地复慨而慷，虎踞龙盘今胜昔啊！道德和良心的血液，正在一滴一滴一滴地从我们党章的字里行间流出去，也流得剩下不多了。我们的党啊，是缺血不缺人呀！为人民服务，那只是留在**的著作里的训词，只是刻在中南海墙上的标语，早就己经不是我们心里想的话和要做的事。我的体会比你深一百倍，小凡，你信吗？——”?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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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你相信吗？我原来真的以为象我这种人，是**员中的**员，是干部中的干部，完全能够抵挡住金钱的诱惑，完全能够抵挡住女人的诱惑。在这方面，我一直认为自己比你强，至少不像你那样招蜂惹蝶，风流满城，艳遇连篇。可是，这些年来，我越来越觉得我根本做不到。电视里那句广告词是怎么说的？挡不住的诱惑！是的，挡不住的诱惑。诱惑太难太难挡住了。不是我不想挡，而是我根本挡不住，无法挡住。和我一样的人，比我更有权，更能自制的人，也不是同样挡不住吗。部长挡不住，书记挡不住，市长挡不住，中南海里的人也未必都能挡住……一个男人，在他的一生中，最想要的是哪几样东西？只有三样：那就是权力，金钱，女人！古往今来，何不是如此？天不变，道亦不变，人的**当然也就不变。你取其中一样，或官迷，或财迷，或情圣，就是贪婪点，但终可保平安一生；索其两样，尽管节制有度，也会落个半死半活的下场；三样全要，那就必彻底完蛋无疑。我是一样一样要的，一步一步地走到完蛋的泥潭。我先要权力，然后再要了女人，最后要了金钱……”
朴素拿起刚才扔在桌上的那张存折，又把存折翻开。
“女人，我的女人，不必说了，你知道的，就是那个，也只有那个，就一个——”
朴凡知道，朴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李敏洁。
“可是，钱你就不知道了，至少不全知道。瞧，这张存折，就这上面的四百万，也是我四十年不吃不喝，不穿衣服，不买房子的工资，我连一句话也没说，就得到的。可是，我根本不会去用，也不可能去用，我没这个胆量……你懂吗？他们天天都在望穿双眼地希望我去用。尽管，这只是我给他们所得到好处的零头也不到。只要我一用，他们就会知道。那样，我的脖子上又多了一道绳索，脚下又加了一副铁镣。绳索他们牵着，铁镣的钥匙他们握着。你敢交给中纪委吗？中纪委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吗？他们都不傻。这种存折是个什么？是个定时炸弹，你动，是死路一条；你不动，也是死路一条，只有熬时间……”
朴素说着，双手举起打开的存折，对着餐桌上的琉璃大灯，仿佛是要再看看清楚存折上的数字……突然，他两手用力挥动了几下，把存折撕得粉碎，又将双手挥着向上一扬，顿时，那张蓝色封面的四百万人民币存折变成了碎纸片，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落在桌面，落在酒杯旁，落在菜里，落在地下——
朴素似乎在半醉半醒之间。因为，一向万分慎重，小心处事的他，此事的话就是半醉半醒。
“小凡，你当过秘书，当了几年？”
“四年啊，你忘啦？”朴凡回答。
朴素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茫然地，声音苍凉地继续说道：
“四年！太短了，太短了。你算算，到今年我当秘书多少年了？二十年，你只是我的五分之一啊！二十年啊，几乎是终身的包衣家奴。你刚才己经看见我这满头白发了，参加会议，接待外宾，陪同领导各地考察，都是靠染发才敢走出去的。二十年是什么概念？七千个白天加上七千个黑夜，你可以去查查，从中国**诞生那一天算起，给重要领导当秘书的，有几个时间比我长的。我自己查过，除了**的秘书胡乔木跟了老人家二十五年之久，邓小平的王秘书跟了老人家二十四年，还有谁？剩下的就数你的哥哥朴素了。咱们向多里数，一代，二代，三代，最重要的领导也不过十几个，总理，副总理级的也不过上百个，有谁像我一样，跟一个领导跟了二十年的？有吗？全中国都没有。连我老婆孩子也没有在我身边二十年的光阴，形影不离，心魂不离，日夜不离……”
朴素的话的确让朴凡吃了一惊。
在人的生活中，有些事情往前看，会觉得很普通，很平凡，很正常。但是，猛然往后看，就会觉得不普通，不平凡，不正常，甚至会是一种无意中奇迹。朴素在李荣祖身边当了二十年的秘书，这种情景，至少在近三十年的中国政坛上，就己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朴凡知道，今天中国各个省市领导的的秘书们几乎两年就会轮换一次，其速度差不多快赶上到中央党校镀金的时间了。有人形容这种现象是：这种速度，只比把一只安徽巢湖的大闸蟹，放在阳澄湖水里泡泡后，就变成一只挂着阳澄湖牌子大闸蟹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点。
“在别人的眼里，我朴素是个什么人？有多么了不起啊！权重位高，上敬一位，下斥万人，富贵光彩，送钱送礼的人，比去医院看专家门诊挂号还难。女人嘛，像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打不走，赶不尽，骂不跑，年轻的和年老的，漂亮的和不漂亮的，个个都对我怀着那种打不尽豺狼，绝不下战场的决心，我只是没有那个狗胆敢要——”
听到这话，朴凡笑出了声。他觉得朴素说的“飞蛾扑火，前赴后继”，这两句话用得很精彩，很形象，很有意思。自己也有这种亲身的体会。
收不住口的朴素，干脆站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然后，脚步停在朴凡的身边，又用手环指着厅里两边的橱柜说：
“你看看，这满屋子里的礼品，十多万元一版的普洱菜，说是二十年的藏品，全云南也没有多少了。红酒，法国皇室珍藏品，白葡萄酒，巴塞罗那的，都是七十年代的，拍卖价都在万元美金之上，还有那座佛像，书橱里的，九九纯金，是我五十周岁送的，少说也值八十万元人民币。去年，新疆友人中秋节送一盒四只大月饼，用手一掰开：哪是什么月饼啊，里面是兔，蛇，猴，虎，四块羊脂玉。瞧，还有那一小箱伟哥，蓝色的小精灵，专门让我转送给老人家们的。当下，老人家们什么也不缺，就想鼓捣**玩艺儿，都喜欢这一口，八十美元一颗呀，连美国人也舍不得用的，一颗就抵老百姓一家人一个月的饭菜钱……在女人身体里捣鼓几下，一个月饭菜钱就鼓捣没了。南京军区有个老副司令是怎么死的，说是心肌梗塞，实际上就是让这蓝色小精灵害死的。最可笑的是桌上那块石头，你记得吗？山东，你的战友商人小孟送的，正宗是从泰山角下挖出的石头。你的战友上面刻了四个红色大字：“稳如泰山”。听说，现在每块售价已经涨到要五十万元人民币了。三个月里，我去过十二个部长和省长的办公室，桌上全都有这样的石头。一网打尽，构思精巧，又揣准心思……真是人心巧夺天公之技。在北京，收的礼品，多得我自己都记不住，特别是每年春节，全过各地象潮水一样涌过来。我收了，但一件也不敢放，全部悄悄让人带回上海。在北京，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清正廉洁，恪守职责的官员。伪装是很难的。可是再难，也必须装得像真的一样。在上海，我不怕了，这里是我耕耘了多年的根据地。一块我们有特权的根据地。一个受保护的土围子。北京人叫上海什么，你知道吗？他们说是：上海，是“上海人民共和国”。在这块我们的根据地里，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要，就说这房子，房产证和钥匙全在一个大信封里，朝我桌上一放，半句话也没有，房子就是我的了。全过程不到一分钟、说是就值三百万，你看，三百万能买下吗？一千万也买不到。房产证上不是我的名字，是朴天庭——”
朴天庭是朴素的儿子，也是朴凡的侄子。
“不过，你别以为我真的是一个贪官污吏。我不是！我的心里既不贪也不污。我心里最清楚，我真的不是！这些东西对我，对你也一样，根本没用，也根本不需要，但是我敢不收吗？不收行吗？”
朴素猛地坐回到椅子上，用左右两只中指拼命地抵着太阳穴上，脸象被扭歪了似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显得格外的痛苦和厌恶。他一字一句地对朴凡接着说：
“能给我送礼的人，都不是平头小官，草根百姓。你当然明白，普通的平头小官，底层的草根百姓，根本无法指望到我们会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们即便为他们做了点什么，那也是做给报纸和电视台看的。现在的官场，今天的社会，早就己经不是当年你那种秘书的工作情景了。天翻地复慨而慷，虎踞龙盘今胜昔啊！道德和良心的血液，正在一滴一滴一滴地从我们党章的字里行间流出去，也流得剩下不多了。我们的党啊，是缺血不缺人呀！为人民服务，那只是留在**的著作里的训词，只是刻在中南海墙上的标语，早就己经不是我们心里想的话和要做的事。我的体会比你深一百倍，小凡，你信吗？——”?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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