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正文 禅房心思:难言之隐!

正文 禅房心思:难言之隐!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com)    李荣祖的思绪一点一点在延伸着——

    初进中南海的时,自己是那么的战战兢兢,瞻前顾后,如履薄冰。尽管那个时候,他的心中也悄然升腾起壮怀激烈,任重道远的雄心。他的办公室里,至今还挂着老市长亲笔书写的条幅,那是他临离上海前,两次登门才得以如愿求到的:

    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是林则徐面对时艰,慷慨赴任写下的《赴戊登程上占示家人》中的两句诗。诗的意境非常符合他南离黄浦江,北进中南海时的心情。

    说真心话,李荣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不敢想,自己会坐在中南海勤政殿里办公——名符言顺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他甚至做梦也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从小就是一个勤于读书,埋头书本的人,不是一个善于想像,更不善于梦想的人。他清楚记得,年轻的时候——好象只有二十岁出头点,他在清华大学读书时候,每次走过,或者是乘坐公共汽车从长安街路过,都会看见新华门前庄严的卫兵,还有**亲笔写的“为人民服务”的五个大字。他的心情会变得激动和兴奋:那是一个多么神圣的地方啊!是**,**,朱德,周恩来,邓小平——伟人们办公,思考和开会的地方。那些年月,人们总把北京称作光明的象征,是祖国的心脏,那么,这里就是北京的心脏——是心脏中的心脏。尽管自己也坐进了中南海,但是,自己怎么能与伟人们比肩而立呢?职务看起来似乎已经很相近了,但是,精神上和力量上,却如高山与平地之差;胸怀和眼光上,有着江海与河流之别。这是真心的话!这是自己几年来最深的体会。并不是每个进了中南海,在勤政殿里坐过的人,都会胸怀叱咤风云的能力,都会生出临危不惧的精神。不会的!在李荣祖看来,老虎进中南海是只老虎,老鼠进中南海还是只老鼠。

    严格地说,正确地评价,象李荣祖他们这一代领导人——还有很多很多和他一样的,在各级领导岗位上的政治新贵,他们不应该说是被“政治地震”震出来的,而是被改革的浪潮推上来的。因为浪潮太急太猛,他们被推上来的速度太快,所以,他们从踏进官场的第一天起,就没有为准备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去做充分的准备。无论是思想上,精神上,心理上,甚至胆量上,还有身体上,都没有做过这种准备。这不能怪责他们啊!谁敢有这个想法啊?谁敢做这种准备啊?那不是狼子野心吗?那不是篡党篡权的阴谋家和野心家吗?所以,当责任重如山,权力大似海的职务,一个接一个落到他们的头上时,他们是在惊喜中猝不及防的,有的甚至连最基本的国宾礼仪也没有学会,就仓促上阵了,以至闹出许多穿衣走路,说话行礼的外交笑话。没有办法啊,他们只能像**所说的那样做: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当李荣祖每每想到“中南海”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会骤然紧缩:在中南海走出来的每一个领导人,都是不平凡的,要么是名垂青史,要么是遗臭万年。令人不安的是,无论是名垂青史还是遗臭万年,最终都是不可避免地成为悲剧式的人物。庙堂人物的结局总是带有悲剧色彩的,江湖人物的结局总是带有悲哀情怀的。**主席,曾经被十多亿人歌颂为天堂里的圣者和人中国人民的大救量,但也同时被咒骂和描绘成地狱里的魔头——周恩来、**、**、华国锋、**、胡耀帮、甚至“四人帮”,最终不都是带有悲剧色彩的人物吗?他们创造了悲剧中的伟大,也承受和演绎了伟大中的悲剧。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邓小平,他的身上同样充满悲剧的色彩:他敢于代表**向人民赎罪,勇于承认过去曾经有过黑暗残酷的年代——因此,有外国报纸用这些的标题形容他是:中国**的“耶稣”!同时,他也挑起了改变中国的无比艰巨的重任,他已经,也必将为挑起这样的重任,而成为中国历史上一座半边悬崖峭岩,半边葱茏草木的耸云高山——千秋功罪,留于后人评说。在这点上,真得有点象**。

    在李荣祖看来:事实上,只要有悲剧式的人物,总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绝不会是平庸无奇的时代。没有悲剧式的人物的时代,必定是悲哀的时代。悲剧人物和悲剧事件,是生活中的“贝司”——如同音乐的低音部分。因为有这样的“贝司”,我们的时代,我们的思想,我们的生活,才会显得不飘荡,不轻流;让人觉得才真实,才深沉,才有光彩,才有伟业。

    李荣祖手中的茶渐渐凉了,但他没有松手放下杯子,依然放纵着自己回忆的思绪。回忆,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是充满幸福、充满快乐、充满安慰的——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登临泰山顶的诗意吗?是的!但是,简直就是自己迈进中南海的感受——登临权力的顶峰,一览万众小。

    虽然三十多年的官场风云,人事岁月,已经磨练了自己的胆略,修理了内心善良的愿望。阴险伪装,心狠毒辣的手腕都看得懂了,也使用的滚瓜烂熟了;恩威并举,棒打拉拢的做法,也身备心解了,运用自如了——还有,自己刚开始进中南海时,一天要批几十个文件,两年后,他十几天才会批一个,言多必失——还有,一年会花二百天去做“调查研究”,尽量什么都少表态,甚至不表态,尤其在人事问题上,虽然,里面所有的花样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还有,每当领导层发生重大的政治分歧,思想出现尖锐的斗争时候,自己都会自告奋勇地提出,去指导全国各地的“扫黄打非”的工作,以此为借口离开北京——

    这样的做法,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狡猾,自私和恐惧,而是缺乏对自己的信心。一直到今天,他依然认为自己是个平凡的人,是个对工作诚慌诚恐的人。当面临许多重大的决策必须作出选择的时候,他总是三思,六思,九思而后行,再小心翼翼地用征求意见的口吻,向所属的部下表达出来。自己既不会呤诗作词,豪情万丈地抒发革命的斗志,做不到气吞万里如虎,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度,更不喜欢登高振臂,一呼百应的做法。他非常愿意当配角,喜欢做琐碎的事情,就像罗素说听那样:将琐碎的事情集合成博大的完美。他总觉得,自己孱弱的,薄窄的肩膀扛不起国家命运大事,需要有三头六臂才能完成党和人民的重托啊!自己能做到的就是:认认真真,沤心沥血,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愚公移山般的做好每一件工作,不折不扣,不好不坏的分管好自己职责范围。自己唯一能让自己完完全全想到的就是,背对名利,面向工作!

    李荣祖知道:自己没有高层政治斗争的阅历;没有残酷运动的巅波——忽上浪峰,忽落谷底的回荡生活;没有一批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战友和同志组成的坚强的圈子——在内心深处,自己本质上总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始终是一个在伟人与平凡人之间飘荡的那种人。那是种什么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是一种上不着天,下不落地的人,是一种无生活之忧,却内心苦闷的人,是心中千件事,却无一件能留在心头的人。

    生活在中南海里,想要获得心灵和精神上的轻松和安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曾经有那么几个月里,李荣祖觉得神经每分钟都崩得紧紧的,好象稍稍一用力就会断裂。在中南海时间越长,他的体会就越深刻:一个被越多人羡慕的人,就有越多的别人难以理解的苦楚;一个被越多人向往的职务,总有越多别人不知道的难处——那种巨大的,莫名的,深入骨髓的难言之隐啊,会慢慢地长成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永远也无法割去,除非死亡。?c=860010-03190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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