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网 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正文 在提蓝桥监狱里(3)

正文 在提蓝桥监狱里(3)

目录:从知青到中南海秘书:黑月亮| 作者:零下| 类别:历史军事

    令所有的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桩断人胳膊的“打人事件”,原本是一件性质十分严重的事情,监狱里通常会对肇事者给以严惩,轻者会转到山里的劳改农场去做最苦的活,重者加刑两年。可是,这次监狱方面既没有象往常一样严加追究,更没有给打人者惩罚加刑,只是以“双方均有过失”为理由,象征性地宣布给打人者“关十五天禁闭”的处罚。其中的道理,根本不用提示言清,提蓝桥里所有的管教人员和所有的犯人,都是心知肚明,都在暗暗称好。

    只是,当“黑道老大”的这番话传到苏世伦的耳朵里时,就象一股巨大的,灼热的浪涛,突然从一个他从未知的地方呼啸奔涌而来,涌进了,灌满了,淹没了他那颗已经冷却如坚冰般的,荒凉似沙漠般的心灵,湿润了他那干枯的眼眶和焦裂的嘴唇

    令苏世伦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是,这种话竟然来之于提篮桥监狱,这样的语言竟然出之于一个“黑道老大”的犯人之口:

    “上海,有过他和没有过他,那绝对是大不一样的。有过他,那是上海人的福气”

    何等凝练,何等气派,又是何等婉约与感慨!

    可以说,这是自己为官一生中听到的,对自己最直白的,最真诚的,也是最艺术的赞言。这简直就是在给他这个曾经的代理市长做最简洁的,最精练的,最美好的评语――

    一个犯人给一个代理市长的所做所为作结论评语,还让这个代理市长欣喜若狂地接受,而且视为一生最高奖赏。这在新中国六十的官场上,真可以说是开天辟地,绝世无双的政治杰作,有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社会奇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的确,在苏世伦从区长到代理市长的十五年间,他听到对自己的美言恭维,盛赞歌功的话太多了,实在太多了,多得就像日夜哗啦啦水流不尽的黄浦江,多得就象上海滩日日夜夜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高楼。美国的《华尔街日报》,《商业周刊》,《纽约时报》香港的《亚洲周刊》《大公报》,《文汇报》台湾的《联合报》,《世界日报》BBC,BC ,CB美联社,共同社,法新社,塔斯社全国各地的广播,电视,杂志上海的三家大报,两家电视台,两家广播电话,几十张报纸,上百种杂志北京的八大新闻媒体――中央的喉舌:《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日报》,《光明日报》摇唇鼓舌,玩词弄文,细枝末节,几乎是在每个白天,每个夜晚,都有关于他的新闻,他的身影,他的话语。

    但是,在今天的苏世伦听来,过去所有的赞誉和美言统统加起来,比起今天一个犯人对他的评价,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虚假空洞,那么的相形见拙,犹如巍巍高山之下的一杯黄土,茂密森林中的一叶枯草,浩瀚大漠里的一颗沙砾。更重要的是,那些电视台,电台,报纸与杂志里的话,全部都是冲着代理市长的位置说的,而这个犯人的话,是对着同样的犯人说的,其心,其意,其愿,其想,东西南北,相背的距离何止千里万里啊!

    那一刻,苏世伦甚至有了这样的感觉:为能在提蓝桥监狱里能听到这样的话,而感到坐牢无悔。

    不过,小混混的那句话,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在四平方米的囚牢里一夜辗转无眠。

    “这不是咱们的苏市长吗?你是怎么进来的?腐 败啦?搞女人还是捞钱啊?”

    是啊,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苏世论怎么会进到着提篮桥监狱里来的?

    七个月,二百一十天里,苏世伦总在反反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口问心,心问口――今夜同样!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既明确又混沌。他虽然已经日日夜夜地思索过无数遍了,但还是感到无比困惑。明确的时候,觉得哪个写在纸上答案一目了然,清晰无疑。混沌的时候,又觉得那个埋在心里的答案光怪陆离,模糊难辨。当然,那个答案绝不像妖媚的女歌手在歌里唱得那样,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他有着最起码的政治睿智和人生慧眼,只不过是那个答案实在是离政治现实太近太近,近得象滴进眼睛里的药水;而离党纪国法太远太远,远得如同一扇在蔚蓝色的天空与汹涌起伏的浪涛间的风帆,时隐时显,时有时无

    提蓝桥里的苏世伦总会想一句话:

    难道真的如同有人说得那样:在中国,每幢政府楼房里都有一条通往监狱的曲径幽道。

    苏世伦以前对这样的话,从来都是置之不理,嗤之以鼻的。可是,现在他被逼得相信了――他是以自己悲愤而痛苦的亲身的体会来实践了这句话的。

    说得不错,很不错,很精彩!

    在中国的每幢政府大楼里,无论是在北京中南海的古式殿堂上,还是在江南水乡,塞外边陲的平楼里,确确实实都有着一条通往监狱的曲径幽道。在这条时而清净,时而拥挤的曲径幽道上,行走着的形形色色人里,不全都是贪污者,渎职者,腐 败者,还有着一些身不由己者,莫名其妙者,言行不慎者,不识事务者,甚至还有坚持真理者与不畏强权者

    记得,事情是七个月前发生的。

    那一天,永远都铭刻在苏世伦的记忆之中,他至死也不会忘却:

    二00八年,一月三十日!天气是:阴有雨雪,零下三度!

    春节刚过,苏世伦和市委书记就接到中央办公厅要他们去北京的通知,是参加中央召开的全国经济工作会议。这个会议议程,内容和参加的人选,都是去年年底就定的,只是开会的时间前几天才定下。办公厅工作人员在电话里特意还交待让他和市委书记各自乘机前往,不要搭乘一个航班。这是周恩来总理生前定下的规矩。当年,是签于民航设备与技术的落后提出的一个建议:各省,各市,各自治区以及各大军区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前往北京开会,尽管不要乘坐同一班飞机,怕得是万一飞机出现危险,造成俩人共亡的后果。尽管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只有几十万分之一,尤其在科技飞速发展,民航技术日益成熟的今天。但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还是一条必须遵循的纪律。

    接电话的市政府秘书长觉得有点奇怪:市委书记和市长去北京开会已经无数次,每次都是在同一天分乘不同的班机前往的,中办从来没有提醒过此事,这次是怎么啦?秘书长顺便把这情况向苏世伦作了汇报。苏世伦丝毫没在意地说:

    “同志,人家那是好心提醒,干吗这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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