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言蜚语
目录：天国上朝1891|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一**一年的这个秋末，整个北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躁动之中。
开始流传出各种街谈巷语，而且每个人的版本也都不一样。
这街头巷议的中心人物便是一个年轻的厉害的海外游子。据说是从英吉利游学回来。在国外更是学的一身允文允武的本领，英吉利都要留他在朝当官的，不过他是个孝子，奉了父母遗命，特地回来为咱们朝廷效力。
洋人的东西，在很多国人眼里，都不过是奇技淫巧的玩意。咱们天朝上国什么东西能没有？怎么能折节跟那些洋人厮混。往日那些留学放洋的人，都是遮遮掩掩，就算当时第一批派往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的留洋派遣学生，一开始那也都是秘密派遣的。就是这个叫贾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留洋回来，居然在王福记舌战群英。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群举子老爷们大家围在一起一商量，想找回场子。可到最后，议来议去，大家都认为这个年轻的厉害的贾华，怕是没有这份胆量和能耐，这位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背后一定有高人支招，至于这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家便都心照不宣了。
贾华本想着能得奕忻亲睐，在仕途上好有个借力。却没有料到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已经是名动京华，就算在自己看来，那是别无他法，只能走捐官路子入仕途的方法，可在别人看来，他这不过是图个出身。如果再让他沾上一个好名望，凭背后那人的影响力，日后怎么都是个锦绣前程。
有人羡慕他祖上烧了高香，能莫名攀上高枝，也有人看到这暗处的波涛汹涌。
有的心事活泛的人，已经开始访友拜师，笼络感情。也有的人却是闭门不出，躲在一旁，观望风色。
茶馆在什么时候都最热闹的地方，旗人大爷什么时候也都是最闲的人，眼见再过两个月就是年下。也是这些旗人大爷们领钱粮的日子，要说这光绪十六年可真不是个太平年。先是醇王爷没了，跟着黄河郑州河口决堤，一下子淹没了十几个县，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月，口子还没能堵上。这个葫芦没按下，那里又浮起一个瓢来，济南口跟着也决了堤，几百丈的河口等着要围堵，几十万张嘴巴等着要救济。光是这两地河工一下子都用去了七八百万两银子。
眼看着这都入了冬，要是年前口子还不能堵上，就等于这两地是一年没了收成。不但地丁银子收不上，怕还要倒贴银子去赈济。听说这几天翁师傅为了筹银子的事情，那是饭都吃不下去了。这两天甚至传言说，国库里没了银子，皇上要停了旗饷。
一些不托底的旗人大爷，终于也闲不住了，一大早的换上一身棉袍，提上自己的鸟笼子，让那些姑奶们帮着打好辫花子，便往人多的地方挤去。好打听个准信。
茶楼的伙计们个个挽着袖子，端着格式茶点，正满头大汗的穿梭在一张张八仙桌子中间。一个身穿件小夹袄，外面套锦缎子的八字胡，踱着八字步，端端正正的走到茶楼里。茶楼里正坐着一个胖子，那胖子块头甚大，正在冲伙计们嚷嚷着，点了几个茶点。
“这不是福大爷吗，您老怎么也会来这种小地方？”八字胡一看到胖子，慌忙过去招呼。
“二爷，您也来喝茶，可着整个北京城，就属这儿的花茶最地道。这都要入冬了，过几天要替老爷回趟常熟老家。这不，今儿寻着个空儿，就过来尝尝，不然等回了常熟去，怕要有些日子不能喝上这么地道的花茶了！”胖子也起身招呼道。
“六子，别老站着，去！一壶上等花茶，再给爷弄些蒸糕来。别忘了，给福爷上碟冬笋子，算爷账上。”八字胡二爷朝站着伙计喊着。
那伙计哈着腰一点头。对里间大声嚷：“二号桌，上等花茶一壶，步步高升一碟，抬头见喜笋一份啦！”
大门口又进来了几个旗人大爷，一身破衣服，有的提着马鞭子，还有的哼着大戏，像是丐帮，又像是沿街卖艺的。走在前面的那个个头高高，腰里系着一根黄带子。表明他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一走进大门口，那些旗人就围了一张桌子坐下，就见那黄带子，对着小二在那里喊：“都快些，给爷来壶上等花茶！好润润口！”
那些伙计听见招呼，慌忙不迭的答应着。急忙提了壶花茶过来。就听见几个叫花子旗人在那里大声嚷嚷。
“听说皇上要停旗饷，德贝子，你怎么也算四王爷府上的，老王爷又掌着军机，可比咱们消息灵！你兄弟听说过这个事吗？”
“妈的，要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老子跟他没完。停了旗饷，难不成可着满城都饿死不成！”
“就你？得了吧？我听说这可是皇上的主意，皇上要诚心把咱们都饿死，你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你连皇上也不认了吧？”八字胡二爷，在他们后面，哼了一声。
德贝子和那些旗人顿时都变了脸色，就见德贝子把茶碗猛往桌子上丢。冲着他怒目呵斥道：“你胡咧咧什么？这不是还什么都还没说吗？只要这大清还是咱旗人的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他还姓爱新觉罗。就没有什么不踏实的！”
见德贝子一脸阴沉，那些旗人个个缩着脖子，吵杂的茶楼也安静下来，都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这时却见和八字胡二爷坐一起的那胖子福爷，咳嗽了一声，呵呵一笑，对着德贝子和那些旗人道：“皇上在怎么也不会让旗人们都饿着了。怎么？不是还有咱们老爷从旁帮衬着吗？”
福爷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从醇王爷起朝廷那里亏待过旗人了！只是咱大清这么大一摊子事，局面总要维持，这里闹个灾荒，那里出个乱子。这赈灾要银子吧！剿匪要银子吧！皇上也不容易啊！可朝廷里总是有那么几个奸贼，不但不替圣上分忧，不管朝廷死活，总想着从朝廷这里多掏摸些银子出去，打自己的小算盘……”
旗人大爷们听到这里，都是啊了一声：“是哪个混蛋？”
福爷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道：“昨儿老爷还收到，北洋水师递来的片子，说水师船小炮旧，要更换什么速射火炮的，仅这一项就要六十多万两银子啊！这不是摆明了想骗银子吗？当年买船的时候，不是说什么都是最好的吗？这才几年的时间，不是要换这个就是要换那个了？户部就那点底子，水师这个无底洞，朝廷每年都不知要填多少进去……”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是义愤填膺。
正准备进茶楼的贾华，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看来这风头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啊！
他回头一看，却见刘光第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是面色凝重。
惊得他啊了一声，顿时一笑：“裴村兄，咱们可算有缘了，这不过才隔了一天，咱们就又见着面了……”
刘光第紧紧盯着他，看得贾华正想要不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贾先生，不知道你可有字号？裴村今天是特意来找先生的，这里求先生一件事情，还望先生答应。”
这两天贾华在无意中，终于想起这个刘光第是何许人也了！
这个鼎鼎大名人物居然有事相求，让他不由生出一份自豪来。
“小弟草字泰华，请教可不敢当，裴村兄但有吩咐，直接说就是了，何来相求一说。”
刘光第苦着脸，尴尬的一笑：“我算是痴长几岁，这里拖个大，叫你一声老弟吧，西学方面，弟之才十倍于兄。‘指教’二字，泰华确实真当得起。当年为兄幸得到恩师张香帅保荐，才在刑部里谋了个差事。现下恩师因为海防捐的事和李中堂生出不少芥蒂。这水师上的事，比起你来，为兄那是两眼一抹黑啊！这不就过来找老弟你了！”
贾华这才反应过来，张香帅就是刚调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没想到刘光第背后居然会是他，只是不知道刘光第这回来找自己，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背后这大佬的意思。便笑道：“裴村兄，还是先找个地方，咱们慢慢谈吧！”
刘光第见他答应下来，哈哈一笑，便不再娇气，朝贾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兄知道一个清雅的地方，都算为兄的！”
开始流传出各种街谈巷语，而且每个人的版本也都不一样。
这街头巷议的中心人物便是一个年轻的厉害的海外游子。据说是从英吉利游学回来。在国外更是学的一身允文允武的本领，英吉利都要留他在朝当官的，不过他是个孝子，奉了父母遗命，特地回来为咱们朝廷效力。
洋人的东西，在很多国人眼里，都不过是奇技淫巧的玩意。咱们天朝上国什么东西能没有？怎么能折节跟那些洋人厮混。往日那些留学放洋的人，都是遮遮掩掩，就算当时第一批派往英国格林威治海军学院的留洋派遣学生，一开始那也都是秘密派遣的。就是这个叫贾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留洋回来，居然在王福记舌战群英。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群举子老爷们大家围在一起一商量，想找回场子。可到最后，议来议去，大家都认为这个年轻的厉害的贾华，怕是没有这份胆量和能耐，这位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背后一定有高人支招，至于这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家便都心照不宣了。
贾华本想着能得奕忻亲睐，在仕途上好有个借力。却没有料到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已经是名动京华，就算在自己看来，那是别无他法，只能走捐官路子入仕途的方法，可在别人看来，他这不过是图个出身。如果再让他沾上一个好名望，凭背后那人的影响力，日后怎么都是个锦绣前程。
有人羡慕他祖上烧了高香，能莫名攀上高枝，也有人看到这暗处的波涛汹涌。
有的心事活泛的人，已经开始访友拜师，笼络感情。也有的人却是闭门不出，躲在一旁，观望风色。
茶馆在什么时候都最热闹的地方，旗人大爷什么时候也都是最闲的人，眼见再过两个月就是年下。也是这些旗人大爷们领钱粮的日子，要说这光绪十六年可真不是个太平年。先是醇王爷没了，跟着黄河郑州河口决堤，一下子淹没了十几个县，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月，口子还没能堵上。这个葫芦没按下，那里又浮起一个瓢来，济南口跟着也决了堤，几百丈的河口等着要围堵，几十万张嘴巴等着要救济。光是这两地河工一下子都用去了七八百万两银子。
眼看着这都入了冬，要是年前口子还不能堵上，就等于这两地是一年没了收成。不但地丁银子收不上，怕还要倒贴银子去赈济。听说这几天翁师傅为了筹银子的事情，那是饭都吃不下去了。这两天甚至传言说，国库里没了银子，皇上要停了旗饷。
一些不托底的旗人大爷，终于也闲不住了，一大早的换上一身棉袍，提上自己的鸟笼子，让那些姑奶们帮着打好辫花子，便往人多的地方挤去。好打听个准信。
茶楼的伙计们个个挽着袖子，端着格式茶点，正满头大汗的穿梭在一张张八仙桌子中间。一个身穿件小夹袄，外面套锦缎子的八字胡，踱着八字步，端端正正的走到茶楼里。茶楼里正坐着一个胖子，那胖子块头甚大，正在冲伙计们嚷嚷着，点了几个茶点。
“这不是福大爷吗，您老怎么也会来这种小地方？”八字胡一看到胖子，慌忙过去招呼。
“二爷，您也来喝茶，可着整个北京城，就属这儿的花茶最地道。这都要入冬了，过几天要替老爷回趟常熟老家。这不，今儿寻着个空儿，就过来尝尝，不然等回了常熟去，怕要有些日子不能喝上这么地道的花茶了！”胖子也起身招呼道。
“六子，别老站着，去！一壶上等花茶，再给爷弄些蒸糕来。别忘了，给福爷上碟冬笋子，算爷账上。”八字胡二爷朝站着伙计喊着。
那伙计哈着腰一点头。对里间大声嚷：“二号桌，上等花茶一壶，步步高升一碟，抬头见喜笋一份啦！”
大门口又进来了几个旗人大爷，一身破衣服，有的提着马鞭子，还有的哼着大戏，像是丐帮，又像是沿街卖艺的。走在前面的那个个头高高，腰里系着一根黄带子。表明他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一走进大门口，那些旗人就围了一张桌子坐下，就见那黄带子，对着小二在那里喊：“都快些，给爷来壶上等花茶！好润润口！”
那些伙计听见招呼，慌忙不迭的答应着。急忙提了壶花茶过来。就听见几个叫花子旗人在那里大声嚷嚷。
“听说皇上要停旗饷，德贝子，你怎么也算四王爷府上的，老王爷又掌着军机，可比咱们消息灵！你兄弟听说过这个事吗？”
“妈的，要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老子跟他没完。停了旗饷，难不成可着满城都饿死不成！”
“就你？得了吧？我听说这可是皇上的主意，皇上要诚心把咱们都饿死，你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你连皇上也不认了吧？”八字胡二爷，在他们后面，哼了一声。
德贝子和那些旗人顿时都变了脸色，就见德贝子把茶碗猛往桌子上丢。冲着他怒目呵斥道：“你胡咧咧什么？这不是还什么都还没说吗？只要这大清还是咱旗人的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他还姓爱新觉罗。就没有什么不踏实的！”
见德贝子一脸阴沉，那些旗人个个缩着脖子，吵杂的茶楼也安静下来，都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这时却见和八字胡二爷坐一起的那胖子福爷，咳嗽了一声，呵呵一笑，对着德贝子和那些旗人道：“皇上在怎么也不会让旗人们都饿着了。怎么？不是还有咱们老爷从旁帮衬着吗？”
福爷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从醇王爷起朝廷那里亏待过旗人了！只是咱大清这么大一摊子事，局面总要维持，这里闹个灾荒，那里出个乱子。这赈灾要银子吧！剿匪要银子吧！皇上也不容易啊！可朝廷里总是有那么几个奸贼，不但不替圣上分忧，不管朝廷死活，总想着从朝廷这里多掏摸些银子出去，打自己的小算盘……”
旗人大爷们听到这里，都是啊了一声：“是哪个混蛋？”
福爷看了他们一眼，低声道：“昨儿老爷还收到，北洋水师递来的片子，说水师船小炮旧，要更换什么速射火炮的，仅这一项就要六十多万两银子啊！这不是摆明了想骗银子吗？当年买船的时候，不是说什么都是最好的吗？这才几年的时间，不是要换这个就是要换那个了？户部就那点底子，水师这个无底洞，朝廷每年都不知要填多少进去……”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是义愤填膺。
正准备进茶楼的贾华，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摇了摇头，转身要离开。看来这风头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啊！
他回头一看，却见刘光第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是面色凝重。
惊得他啊了一声，顿时一笑：“裴村兄，咱们可算有缘了，这不过才隔了一天，咱们就又见着面了……”
刘光第紧紧盯着他，看得贾华正想要不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贾先生，不知道你可有字号？裴村今天是特意来找先生的，这里求先生一件事情，还望先生答应。”
这两天贾华在无意中，终于想起这个刘光第是何许人也了！
这个鼎鼎大名人物居然有事相求，让他不由生出一份自豪来。
“小弟草字泰华，请教可不敢当，裴村兄但有吩咐，直接说就是了，何来相求一说。”
刘光第苦着脸，尴尬的一笑：“我算是痴长几岁，这里拖个大，叫你一声老弟吧，西学方面，弟之才十倍于兄。‘指教’二字，泰华确实真当得起。当年为兄幸得到恩师张香帅保荐，才在刑部里谋了个差事。现下恩师因为海防捐的事和李中堂生出不少芥蒂。这水师上的事，比起你来，为兄那是两眼一抹黑啊！这不就过来找老弟你了！”
贾华这才反应过来，张香帅就是刚调任湖广总督的张之洞，没想到刘光第背后居然会是他，只是不知道刘光第这回来找自己，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背后这大佬的意思。便笑道：“裴村兄，还是先找个地方，咱们慢慢谈吧！”
刘光第见他答应下来，哈哈一笑，便不再娇气，朝贾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兄知道一个清雅的地方，都算为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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