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2）

    三是温而厉。他是深爱学生的，凡他的学生请教什么问题，即使与他所任教的绘画、音乐没有关系，他也会认真作答，亦，资助学生学习，直到学业完成。

    但是，如果有学生在他的艺术课上，看别的书，他就会用“很轻而严肃”的声音郑重地提醒他，下次请不要这样！如看到学生在课室内吐痰，他当时不会说，之后，也会用“很轻而严肃”的声音，提醒他，下次痰不要吐在地板上……甚至，当有学生在课堂上放屁，他当时忍住，之后下课了，他也会当众提醒学生：以后放屁，请到门外去，不要在教室内。然后又是鞠躬。

    他这个人，温和是内在的教养，严厉是对学生外在的要求。

    四是教法古怪。当时，和他一起任教的夏?尊，向他请教，学生遭遇到失窃，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回失物。而他这样回答，“你肯自杀吗？你若出一张布告，说作贼者速来自首，如三日内无自首者……誓一死以殉教育。果能这样，一定可以感动人，一定会有人来自首。――这话须说得诚实，三日后如没有人自首，真非自杀不可，否则便无效力。”

    倘若这话，出自其他人之口，不过是个玩笑，可是，换了是李叔同，就是儒家式的身教重于言教，也是宗教式的宁殉于信念，以自我“牺牲”来感召他人！

    据夏?尊的回忆，李叔同说这话时，态度真诚，并不是虚伪，当然也不是玩笑，这，足可见出，民国最早的那批教育家们，对于重视培养学生道德的传统儒家社会的观念，仍有持守，在后人看来道学气重，近于迂腐的教学方法，却是本国最高尚的内在自省精神的流露……民国之后，也许我们真的丢失了什么，不是文明，便是文化。

    正是，这些内在的素养，铸就他这个教育者非同寻常的感染力量。

    在他六年多的教学生涯，其中，尤其以在浙江第一师范学校，硕果累累，培养了大量享誉一代的艺术人才，桃李满天下，如现代音乐家刘质平，漫画家丰子恺，现代著名画家潘天寿，美术教育家吴梦非等，皆是他的得意门生。即便，李叔同出家后，在书信中，念及他在浙江杭州的育英成绩，学生多出俊才，也“私心大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