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分岐
目录：田二妞成长记|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这晚上张五郎晚上回来后，张家照例家庭小会，满娘二妞列席旁听。
张一杰听到郑氏讲了她与周氏的安排，便笑着提建议道，“阿娘这样安排是极好的，不过也太看重许二了。不如多请些人吧，信国公府十一郎，还有振远将军府的大郎，罗山候府的千金，哎，微娘子的那些个同窗，全请了吧。”
郑氏颇有些犹豫，觉得请的客人身份参差不齐，不好招待。
张振两眼发亮，不过只撸着胡须不说话。
张一杰冲张五郎使眼角，让他帮腔。
张五郎从小就同长兄默契，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便道，“十一郎那一拔人，既然是姑父他们调教的，自然不是蠢的，我们张家虽说谁都不跟，可大哥要接手族里的事，是绕不开他们的。不如早点结交，免得到时被误伤。”
四郎此时也回过味来，笑着说，“阿娘不用担心，反正咱们只是正正经经的请客吃饭。无外乎就是文武勋贵家的人，大哥重点招呼他们，五郎跟着大嫂招呼许二和那些女眷们，我就听大哥大嫂的吩咐，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振拍板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大郎是时候多些应酬了。以前是他们都小，大郎一个人跟着夫人忙，现在小的都大了，也该上手帮大郎了。信国公府的十一郎一向风雅，少不得要吟诗作画的，这种时候最易出岔子，四郎到时你就跟紧他，要随时打圆场，万万不可让旁人在张家丢脸。”
张满娘问郑氏她做什么。
郑氏摸摸她的头，“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你可不能有什么出众的名声，凡事有你嫂嫂出头，你只同微娘子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高高兴兴的玩吧，偶尔和下稀泥就好。”
二妞放下心来，满娘只是一个背景，那她也是。
次日张五郎便去找许二一起饮酒。
许二见他神情平静，目光坦荡，心知必定是有些眉目了，心中便是一喜。等到张五郎的介绍了张子源的情况，又含蓄的表示他长兄的岳家周家家风素来不错，愿嫁女孩子与许二，许二更觉得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张五郎摆手笑道，“我母亲多事，想着你若是亲妈还在，日子指不定怎么红火呢。她也是心软，想着拉你一把，你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你那个小的妹子也是够了年龄了，索性举行一场宴会，多邀些年貌相当的人过来，让你一起挑过。”
许二抱拳赌咒发誓道，“令堂大人拉我这一把，真是有如再生父母一般，我这辈子当你做亲兄弟一样，万事只要你开口，我必定会应下。”
张五郎微笑，“这倒不必，顺手的事。不过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指不准以后哪天还得许兄拉上小弟一把。好吧，大家都直接点，本来宴席应该是子源大哥家中举行的，但他家婶娘操持家务，怕慢待了小娘子们，我阿嫂才主动帮忙办的。到时你们不要乱看不该看的，也不要妄想攀不该攀的，张家素来低调，请一次客不容易，如果这些许兄不能做到，那么，可以不去。”
这却不是难事，许二笑着应承，他现在最着紧的是妹妹们嫁人。
张五郎笑笑，又低声道，“到时我会列个清单与你，我也是为你好，我们家也不敢随便乱攀的。”
摆宴请客最麻烦的是当家的女主人，男主人陪着应酬也就罢了，女主人得提前几日便安排琐琐碎碎的事，满娘二妞这次全程跟在郑氏周氏旁边看着。
二妞本以为很简单的，以为就是她与满娘上次请客的扩大版而已，局时安排好门房侍女同厨房就好了，跟着看下来才觉得繁琐无比。
周氏笑吟吟的拿着请帖念出名字给满娘二妞听，顺便讲一下这人的家世。光请帖就是一大堆，是以张一杰的名义请的，全是张四郎写的，说是张家族学学子鞠蹴比赛，请大家过来凑个热闹，顺便赏赏张家的腊梅。李兰生，王敏仪，田清华，林正华，李康全请了，李兰雪张冬月莫进进等一堆女孩子也全请了，二妞听着名字恍忽记得她们的样子，有些根本就只记得一个名字。
周氏库房挑摆设时，也带着满娘二妞。她取用的不止是杯盏盘碟，还有桌椅几凳屏风帏帐什么的。她还解释说还要准备好客房，如果有谁困了或是饮酒过度，可以去歇息。客人渴了就应该马上有甜水甜酒喝，还有方便的场所。这些，全得事先准备好，务必让客人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舒适。因着还有可能会作画写诗，还备下了许多笔墨纸砚。
光挑东西就挑了半日，吃饭时二妞感叹不已。
周氏显摆道，“安排人手更是麻烦事，各处都得有人手看着，来的客人要喊其他人过来，得有小厮小丫头跑腿喊人，重要的贵人还得有专人跟着服侍，又不能越过他们自带的下人，这些都是学问来着。”
郑氏笑吟吟的说，“好了，知道你能，要准备些什么你麻利点安排好就行了。满娘你们俩得抓紧时间去画腊梅，到时人人都要吟诗时，若是不会，你们可以现画梅花免得太过丢人。”
二妞呆了一下，她用心学的都是基于有用才学的，她诗作得再好，或是画画得再好，她也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再说诗作得好与画画得好，根本没有评判标准，若是她同满娘同一水准，别人定会赞满娘诗好画好，而不是她。二妞于是说，“我就不用了吧，我不会都没关系的吧。”
郑氏敛了笑容，担忧的说，“你们还小呢，总得喜欢点什么，以后无聊了打发时间，总不能就象现在这样天天晒太阳。”
二妞不禁想起自己的家人来，阿婆如果没有做事，应该就是在晒太阳了，阿娘应该会纳鞋底吧。
满娘笑着说，“会点什么总是好的，要是画画得好，我们可以往盘子上画往瓶子上画，画了放进窑里去烧。”
二妞觉得这样倒是很有趣，看她脸色满娘便知她有兴趣了，立刻拉着她去看腊梅，吩咐凝霜麦光赶快准备好笔墨纸砚送过去。安哥滑下凳子，追上抱住满娘的腿，要求在腊梅树下练字。
郑氏笑着说，“那你写的大字一天加多三张。”
安哥允了。
二妞皱眉，“外面比屋子里冷，小心冻到。”
安哥讨好的伸手给她摸，“我穿得好暖和的。”
安哥的手心很暖，没有出汗，穿的衣服很合适，耳朵上戴着毛绒绒的耳套。二妞笑道，“那在旁边加个煮茶汤的炉子吧，饿了还可以吃吃点心。”
郑氏笑着挥手，“都依你们，你们快点走，不要阻着我们做事，凝霜快点把他们要的东西送过去。”
安哥便同着满娘二妞一起在腊梅树下练字，字写完后，他看着二妞画画有趣，他也让凝霜铺开宣纸试着画几笔。腊梅算比较好画，用毛笔点上一点，就可以当一朵花了，安哥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头一天一直坚持到吃晚饭才恋恋不舍的收笔。
二妞自然在给张娘子的每日例信中写了这一点。
张娘子立刻派人送了些画和小狼毫笔和墨锭过来，并在信中说画是借给十一郎看的，给他来教安哥画画时看的，已经同一时间送信过去通知了。
张满娘轻轻抚摩着那些画，赞叹不已，“姑母的收藏果然都是珍品。”
二妞探头去看，都是些仕女图马图什么的，她只觉得画确实是有神韵，但是好在什么地方她也不明白，不过肯定是好东西来着。安哥练字的纸是江东纸，一刀纸就是几贯钱，用来吸引王敏仪教安哥的画自然不是凡品。
张满娘不停赞叹。
二妞反正也不懂那些，也不打算懂，便心情轻松的笑话她说，“这些应该都是陪嫁吧，你去库房去找，应该也能找得到差不多的。”
张满娘郑重的摇头，“没有见过，应该是姑母后来得来的。”
二妞笑道，“十一郎若是见到了，也会临摹不止的，不如让他描一幅出来，书铺可以印了去卖。”
张满娘摇头，“那才能赚多少钱。”
二妞很是失望，“印东西很贵吗？印肯定比画便宜得多，我看你们这些人家到处都有挂书画，我们乡下就没有，过年最多挂个春联。”
张满娘便掐着手指头算账，“就算画工不算，你看，得雕版，调色，套印，上色，这些，都得要人工要时间的。印多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二妞很不服气，“你们印画册都有印了，怎么样人工也不会比印书还多吧。”
张满娘依然摇头，“买书的人是必须要买的，买画就不一定了。”
二妞很不服气，不识字的人比识字的人多得多，他们可以买画，但未必会买书。
张满娘忙着看画，不耐烦的说，“我们家开书铺几百年了，我还能不清楚。你仔细想想吧，可买不可买的，同必须要买的，是很有区别的。”
二妞极其的不同意张满娘的看法，可是她也没办法说服她，只好自己气鼓鼓的走开看安哥画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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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杰听到郑氏讲了她与周氏的安排，便笑着提建议道，“阿娘这样安排是极好的，不过也太看重许二了。不如多请些人吧，信国公府十一郎，还有振远将军府的大郎，罗山候府的千金，哎，微娘子的那些个同窗，全请了吧。”
郑氏颇有些犹豫，觉得请的客人身份参差不齐，不好招待。
张振两眼发亮，不过只撸着胡须不说话。
张一杰冲张五郎使眼角，让他帮腔。
张五郎从小就同长兄默契，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便道，“十一郎那一拔人，既然是姑父他们调教的，自然不是蠢的，我们张家虽说谁都不跟，可大哥要接手族里的事，是绕不开他们的。不如早点结交，免得到时被误伤。”
四郎此时也回过味来，笑着说，“阿娘不用担心，反正咱们只是正正经经的请客吃饭。无外乎就是文武勋贵家的人，大哥重点招呼他们，五郎跟着大嫂招呼许二和那些女眷们，我就听大哥大嫂的吩咐，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振拍板道，“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大郎是时候多些应酬了。以前是他们都小，大郎一个人跟着夫人忙，现在小的都大了，也该上手帮大郎了。信国公府的十一郎一向风雅，少不得要吟诗作画的，这种时候最易出岔子，四郎到时你就跟紧他，要随时打圆场，万万不可让旁人在张家丢脸。”
张满娘问郑氏她做什么。
郑氏摸摸她的头，“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你可不能有什么出众的名声，凡事有你嫂嫂出头，你只同微娘子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高高兴兴的玩吧，偶尔和下稀泥就好。”
二妞放下心来，满娘只是一个背景，那她也是。
次日张五郎便去找许二一起饮酒。
许二见他神情平静，目光坦荡，心知必定是有些眉目了，心中便是一喜。等到张五郎的介绍了张子源的情况，又含蓄的表示他长兄的岳家周家家风素来不错，愿嫁女孩子与许二，许二更觉得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张五郎摆手笑道，“我母亲多事，想着你若是亲妈还在，日子指不定怎么红火呢。她也是心软，想着拉你一把，你不要辜负了她的好意。你那个小的妹子也是够了年龄了，索性举行一场宴会，多邀些年貌相当的人过来，让你一起挑过。”
许二抱拳赌咒发誓道，“令堂大人拉我这一把，真是有如再生父母一般，我这辈子当你做亲兄弟一样，万事只要你开口，我必定会应下。”
张五郎微笑，“这倒不必，顺手的事。不过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指不准以后哪天还得许兄拉上小弟一把。好吧，大家都直接点，本来宴席应该是子源大哥家中举行的，但他家婶娘操持家务，怕慢待了小娘子们，我阿嫂才主动帮忙办的。到时你们不要乱看不该看的，也不要妄想攀不该攀的，张家素来低调，请一次客不容易，如果这些许兄不能做到，那么，可以不去。”
这却不是难事，许二笑着应承，他现在最着紧的是妹妹们嫁人。
张五郎笑笑，又低声道，“到时我会列个清单与你，我也是为你好，我们家也不敢随便乱攀的。”
摆宴请客最麻烦的是当家的女主人，男主人陪着应酬也就罢了，女主人得提前几日便安排琐琐碎碎的事，满娘二妞这次全程跟在郑氏周氏旁边看着。
二妞本以为很简单的，以为就是她与满娘上次请客的扩大版而已，局时安排好门房侍女同厨房就好了，跟着看下来才觉得繁琐无比。
周氏笑吟吟的拿着请帖念出名字给满娘二妞听，顺便讲一下这人的家世。光请帖就是一大堆，是以张一杰的名义请的，全是张四郎写的，说是张家族学学子鞠蹴比赛，请大家过来凑个热闹，顺便赏赏张家的腊梅。李兰生，王敏仪，田清华，林正华，李康全请了，李兰雪张冬月莫进进等一堆女孩子也全请了，二妞听着名字恍忽记得她们的样子，有些根本就只记得一个名字。
周氏库房挑摆设时，也带着满娘二妞。她取用的不止是杯盏盘碟，还有桌椅几凳屏风帏帐什么的。她还解释说还要准备好客房，如果有谁困了或是饮酒过度，可以去歇息。客人渴了就应该马上有甜水甜酒喝，还有方便的场所。这些，全得事先准备好，务必让客人如同在自己家中一样舒适。因着还有可能会作画写诗，还备下了许多笔墨纸砚。
光挑东西就挑了半日，吃饭时二妞感叹不已。
周氏显摆道，“安排人手更是麻烦事，各处都得有人手看着，来的客人要喊其他人过来，得有小厮小丫头跑腿喊人，重要的贵人还得有专人跟着服侍，又不能越过他们自带的下人，这些都是学问来着。”
郑氏笑吟吟的说，“好了，知道你能，要准备些什么你麻利点安排好就行了。满娘你们俩得抓紧时间去画腊梅，到时人人都要吟诗时，若是不会，你们可以现画梅花免得太过丢人。”
二妞呆了一下，她用心学的都是基于有用才学的，她诗作得再好，或是画画得再好，她也只是一个平民女子，再说诗作得好与画画得好，根本没有评判标准，若是她同满娘同一水准，别人定会赞满娘诗好画好，而不是她。二妞于是说，“我就不用了吧，我不会都没关系的吧。”
郑氏敛了笑容，担忧的说，“你们还小呢，总得喜欢点什么，以后无聊了打发时间，总不能就象现在这样天天晒太阳。”
二妞不禁想起自己的家人来，阿婆如果没有做事，应该就是在晒太阳了，阿娘应该会纳鞋底吧。
满娘笑着说，“会点什么总是好的，要是画画得好，我们可以往盘子上画往瓶子上画，画了放进窑里去烧。”
二妞觉得这样倒是很有趣，看她脸色满娘便知她有兴趣了，立刻拉着她去看腊梅，吩咐凝霜麦光赶快准备好笔墨纸砚送过去。安哥滑下凳子，追上抱住满娘的腿，要求在腊梅树下练字。
郑氏笑着说，“那你写的大字一天加多三张。”
安哥允了。
二妞皱眉，“外面比屋子里冷，小心冻到。”
安哥讨好的伸手给她摸，“我穿得好暖和的。”
安哥的手心很暖，没有出汗，穿的衣服很合适，耳朵上戴着毛绒绒的耳套。二妞笑道，“那在旁边加个煮茶汤的炉子吧，饿了还可以吃吃点心。”
郑氏笑着挥手，“都依你们，你们快点走，不要阻着我们做事，凝霜快点把他们要的东西送过去。”
安哥便同着满娘二妞一起在腊梅树下练字，字写完后，他看着二妞画画有趣，他也让凝霜铺开宣纸试着画几笔。腊梅算比较好画，用毛笔点上一点，就可以当一朵花了，安哥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兴趣，头一天一直坚持到吃晚饭才恋恋不舍的收笔。
二妞自然在给张娘子的每日例信中写了这一点。
张娘子立刻派人送了些画和小狼毫笔和墨锭过来，并在信中说画是借给十一郎看的，给他来教安哥画画时看的，已经同一时间送信过去通知了。
张满娘轻轻抚摩着那些画，赞叹不已，“姑母的收藏果然都是珍品。”
二妞探头去看，都是些仕女图马图什么的，她只觉得画确实是有神韵，但是好在什么地方她也不明白，不过肯定是好东西来着。安哥练字的纸是江东纸，一刀纸就是几贯钱，用来吸引王敏仪教安哥的画自然不是凡品。
张满娘不停赞叹。
二妞反正也不懂那些，也不打算懂，便心情轻松的笑话她说，“这些应该都是陪嫁吧，你去库房去找，应该也能找得到差不多的。”
张满娘郑重的摇头，“没有见过，应该是姑母后来得来的。”
二妞笑道，“十一郎若是见到了，也会临摹不止的，不如让他描一幅出来，书铺可以印了去卖。”
张满娘摇头，“那才能赚多少钱。”
二妞很是失望，“印东西很贵吗？印肯定比画便宜得多，我看你们这些人家到处都有挂书画，我们乡下就没有，过年最多挂个春联。”
张满娘便掐着手指头算账，“就算画工不算，你看，得雕版，调色，套印，上色，这些，都得要人工要时间的。印多了卖不出去怎么办？”
二妞很不服气，“你们印画册都有印了，怎么样人工也不会比印书还多吧。”
张满娘依然摇头，“买书的人是必须要买的，买画就不一定了。”
二妞很不服气，不识字的人比识字的人多得多，他们可以买画，但未必会买书。
张满娘忙着看画，不耐烦的说，“我们家开书铺几百年了，我还能不清楚。你仔细想想吧，可买不可买的，同必须要买的，是很有区别的。”
二妞极其的不同意张满娘的看法，可是她也没办法说服她，只好自己气鼓鼓的走开看安哥画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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